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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下班回家妳就衣不蔽體了
regine1663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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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衣服不能好好穿嗎? 這樣是不是稍嫌性感了一點?🫦 #怎麼會這麼不檢點呢 #什麼人養什麼狗 #我早上出門妳衣服還穿的好好的啊 #怎麼我下班回家妳就衣不蔽體了 #妳想勾引誰(在 Taipei, Taiwan) https://www.instagram.com/p/CpAU4ZryWxw/?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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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cwa · 6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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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的盡頭(一)
藝文小說世界
楊秋生 2023-11-25 01:00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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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在Google Map的街景圖裡看到他。
她是個自僱會計師,那段時間她每天固定要去兩個地方,中間有一個小時的空檔。兩個地方滿近的,如果辦完第一件事回家,大概也只能休息十分鐘,又得出門了。她就想,不曉得兩個地方附近有沒有什麼公園,或者有樹蔭可以遮蔽烈陽的地方?就趁那個空檔時間,走完每天規定自己的一萬步。
於是她利用Google Map的衛星圖,一路尋找看看。
她發現那附近有一片新興的住宅區,外圍規劃了彎彎曲曲的步道,步道邊上種了一棵又一棵蒼蒼鬱鬱長得相當繁茂的樹,正合她的心意。但衛星圖是從空中俯瞰往下照的,看不出實地走過住家的模樣,於是將衛星圖轉為街景圖。這一轉,清晰的馬路與房舍立刻映入眼簾,真實地讓人身歷其境。她的手指不斷順著像是新開發的社區步道,一段、一段滑過去。整個社區規劃得極好,房子設計也很新穎。
滑著、滑著,她居然看到一個年輕的媽媽牽著一個小女孩,像是正在過馬路。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致一來,重新回到原始設定地圖,找了一個公園,再轉換成街景,竟然看到一群年輕人正在公園聚會。如此傳真,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公園裡熱鬧的氣氛了。
她像著了魔似的,打入自己家的門牌號碼,想看看自己家在Google Map裡是什麼樣子。
她看到了她那輛看起來像新的一樣的豐田卡羅拉孤伶伶地停在車道,靠馬路的白色圍牆上攀爬著開得正盛的亞當玫瑰,襯托著翠綠的草坪十分美麗。
她不由想起他。
自從她對隔壁街道一家白圍牆上攀爬著美麗的亞當玫瑰讚口不絕後,他便將前院靠馬路的草坪鏟去一大片,搭上矮圍牆,每隔幾呎種上一棵帶著仙氣的亞當玫瑰。幾年下來,玫瑰越開越盛,那道花牆成為他們那條街最美麗的風景,見證著他們的愛情。
她以為她已將他塵封在記憶的深處了,面對著Google Map她家的屋子,一切如此真實,彷彿觸手可及。她忍不住將手按在她稱之為「愛廬」的精緻屋子,不停放大、放大、放大,想看能不能在窗口邊捕捉到他的身影。
尋找他的身影的念頭像一塊石頭,丟入她已然平靜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過去的記憶瞬間翻江倒海而來,一股極為難受的情緒堵住胸口,眼淚掉了出來。
她自來是沒有什麼方向觀念的,往往轉個彎,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他的腦袋就是一個GPS,根本不需要任何幫助,一定能夠順利找到目的地。
他寵著她,只要她想到哪裡,他就開車帶她去。後來她上班,他陪著她從家裡到公司好幾趟,確定她記住了來回的路線,才讓她自己開車去上班。
她順勢依賴著他,感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日子就像他腦袋中的GPS,軌道從來沒有出錯過。命運卻讓她錯過了所有的軌道。
那年夏天,熱浪來襲,夜裡她忽然驚醒,屋外像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像風吹著葉子的聲音,也有一點像剛下起豆大雨珠的聲音。床邊他的位子是空的。她想應該是深夜了,夜裡有時他睡一覺會醒來,便起身到書房打開電腦做點事,累了,再回來睡個回籠覺。她一時也睡不著,下了床,穿過走道,打算也到書房。走到一半,卻看到緊鄰餐廳的家庭間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
家裡的燈都是可調整亮度的,調到那麼微弱的光線,感覺上很不尋常。
她悄悄走過去,停在門口,伸個頭往裡望──她清楚看見他坐在沙發的一角發著呆。原來他並沒有開燈,而是外頭滿月的光透過偌大的玻璃窗照了進來。分明是夏天,月光卻帶著寒氣,讓他看起來像冰雕出來的。
她一下子什麼事明白了。
他喜歡小孩子,她也是。
雖然他是獨生子,即使婆婆沒事就要叨上幾句,可是他從來不催她,給她最大的自由選擇。
她太愛他了,婚後倒是一心準備著迎接屬於他們兩個的新生命。
可是,一個月又一個月,他們都錯過機會。
送子娘娘似乎忘了他們的存在。五年過去了,婆婆的臉越來越難看,說出的話也越來越惡毒,連他都緩和不了,他們只好約著去看不孕症醫生。
妳動過卵巢巧克力囊腫的切除手術吧?
當醫生這樣問她的時候,她的心一震。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青春期時候,她每個月到了固定時間都痛不欲生,需要請假。媽媽帶她去看醫生,檢查出兩側卵巢都有大到必須開刀切除的巧克力囊腫。(一)
他們兩個都是喜歡宅在家的人,結婚幾年還老愛膩在一起。即使他在書房裡忙著上班時間沒做完的工作,她也不會自個兒看電視。她買了一個比較精緻的復古沙發躺椅,聽著他忙著敲鍵盤的熟悉聲音,覺得很安心,拿本書在旁邊讀著。
他們也有過不愉快的時候,意見相左,又稱不上吵架或者抬槓,就是沉默相待。兩人都不說話,還背對背,待在同一個房間裡看書。彼此都知道,這樣的冷戰,說穿了,就是一種懲罰,對自己,也是對對方。熬上幾天,他開始露出受苦的表情,她就沒有辦法拗下去,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他就極力高聲回答,震碎了卡在彼此之間稀薄的玻璃牆。
她要的就是這麼一小塊,彼此相知相愛的方寸之地。
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別,已不是鬥嘴或者冷戰的級別了,帶著決絕的意味。
原來婚姻不能只有愛。
她意識到她一直守護的方寸之地,已經崩裂了。看著她仍然視為鴛鴦的綠頭鴨子,酸甜苦辣的心情瞬間翻騰,那撕心之感千迴百轉,她只覺柔腸寸斷,痛楚難當。
再走幾步,只見一隻白鷺鷥孤獨地佇立溪中。
她一直很喜歡體態輕盈、纖細優雅的白鷺鷥,一直以為白鷺鷥就像鴛鴦一樣,一定是成雙成對的。後來才知道,白鷺鷥孤眠在草澤之間,卓然特立在潺潺泉石之上,有著怡然獨立的特質,而非總是雙宿雙飛。
特立獨行的白鷺鷥總那麼優雅,孤高不群,像正在思考的哲學家。她每次看到經久站立不動的白鷺鷥,都很想知道牠在想些什麼。見白鷺鷥溪邊孤影,就會心生憐憫──為什麼牠們喜歡離群索居,而不是雙宿雙飛?永遠顯得如此孤單,正如現在的她。
她落寞地獨行,走著、想著,不知不覺已遠離林蔭。右邊出現廣袤平原,極力望去,目之所及是平緩起伏的層層山脈,充滿原始風味;左邊是一大片如競技場上鬥得你死我活,充滿不眠不休競爭的高科技谷歌公司。
兩邊呈現著迥異的面貌,她站在分岔點,突然覺得就像她走在婚姻的分界線上,一邊是只能拚命,和婆婆、和命運競賽,近乎絕望的掙扎,無止無休令人喘不過氣;一邊是自然風光,是她習慣的回歸自然的悠然天地。
她該回到婚姻繼續與和婆婆、命運糾纏,還是自我放逐?
他是個無可挑剔的溫和男人,但她知道他骨子裡最深處,有種不輕易妥協的彆扭,除了對她。十年婚姻最初的甜蜜與相依,在後來求子屢戰屢敗的挫敗磨下來,所有的溫柔與溫情消耗殆盡,她曾從他的眼睛看到憤怒、哀傷、掙扎與絕望。站在分岔口,她意識到他們最終走到了婚姻的分界點。
未來他會選擇哪一條路?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理清楚。
只記得從步道回去後,就決定放他一條生路。
是誰說的?以不愛為愛。
當她跟他談起離婚的時候,她感覺到他全身顫慄不已──其實她自己也是。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對即將失去他的恐懼、對未來的日子裡頭沒有他的恐懼。她的淚水急湧上來,可是她沒有讓一滴眼淚掉下來。是的,她會失去他,將來的日子裡,再也不會有他……
他離開後,她生了一場大病,姊姊來看護她,直罵她傻。
傻呀,她自己也知道。
她對他有深深的眷戀。她相信,即使他離開,對她仍然深深眷戀著。
她在這個屋子裡已經住了五年,他搬離開後,她原本是想賣掉房子的,生怕觸景生情,但她最後還是選擇留下房子。不只是因為屋子裡一物一角都載滿了她與他的回憶,她捨不得把這些甜蜜的感覺,從她的生命中剔除開來,最終淡忘成為模糊的記憶。在她的心底,她沒有真正放掉他,或許,還期盼著他會回來看看她?
他離開後,她才發現屋子顯得特別寬廣而空曠。一到夜晚,整個屋子寂靜無聲。偶爾一陣風吹過來,她似乎都可以聽到松針落地的聲音。她有時候會想,如果他死了,她還可以帶著他栽種的玫瑰花去墓園看他。他只是離開,她卻可能永遠再見不到他。但她又不希望他死掉,至少知道他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著。
冬天夜晚來得早,窗外的景色一暗,她就心慌。她把家裡所有的窗簾關得密密嚴嚴的,再把全家的燈都打開,到處亮亮的。
她只能呆呆地坐著,哪兒都沒地方去。
那時她沒換床,還深深地眷戀著他留在床上的氣味。躺在加州特大號床,那熟悉的氣味幫她度過了無盡的孤獨黑夜。(三)
後來,她每次看著那空著的半張床,就像看見一個黑洞,她似乎就要掉進黑洞裡頭去了。
她終於將那張床也丟了,買了一張單人床,空間一下子大了許多。她買了一張大椅子,衣服脫下來也不拿去洗,就堆在椅子上,帶點亂糟糟的味道,看起來像是有兩個人住著似的。
她對各式各樣的氣味非常敏感,衣服被太陽曬過的味道,是一種居家安心的感覺;電鍋裡的飯快要煮好的時候,總讓黃粱一夢變得真實起來。他的枕頭套才不過幾天,就會飄出淡淡的油味來,她一邊嘮叨,一邊也覺得有著熟悉的氣味,生活充滿了流動的氣息。
氣息隨著他遠離的時日久了,也漸漸淡下來,連捕捉記憶都開始覺得困難。她思念他到再也沒有辦法遏止的狂亂的地步時,她就拿出紙筆來寫信,一封又一封沒有辦法投遞的信。
最初她有時會想,哪天下班回家時,他會不會出現在他們曾經擁有最美麗的回憶之處?屋子裡的這個女人,曾是他最深的愛戀。
偶爾走過他們常去的咖啡館,有幾次她以為看到了他。事後總忍不住嘲笑自己,世界上至少有一半的年輕人會像他那樣穿著牛仔褲,上面一件看似隨意卻相當講究的T恤。
時間久了,她其實也知道,他是不會來的,也不可能不期而遇的,但是她就是不肯放掉這個念頭。他曾經如此愛著她,他怎麼可能捨她而去呢?她還相信著他堅貞的愛情,就如同太陽每天早上一定會從東方升起,會照亮她的窗台。(四)
她有一回,相信她是哭著睡著的。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在海邊,忽然見到他從遠方奔過來,一路哭喊著:貝貝被海浪捲走了、貝貝被海浪捲走了!
貝貝是他們剛開始嘗試著要孩子的時候,為孩子先取的名字。
她驚醒過來,嚇出一身冷汗,心臟怦怦跳個不停。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有好長一段時間,這個夢一直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從來沒有離去過。她只覺得痛,痛到沒有辦法再痛了,反倒在深淵裡一點一點慢慢甦醒活過來。
她終於相信,他是不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她突然悲哀起來,世界上像她這樣在空等中打發一輩子的女人有多少?她是不是就這樣一生等待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愛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頭髮斑白,眼睛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
往事一幕一幕清晰如昨,她整個陷在Google Map裡──聽說他其實住得並不遠,就在隔壁城市,她發了瘋似的,開始一條一條馬路尋找。地圖、衛星圖,街景圖來回切換,徹夜未眠,無止無休地滑著地圖。
終於那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寶藍色第八代的雪佛蘭跑車,就出現在離她家只有三哩路,一個小小社區的一棟康斗的車道前──那絕不會有第二輛。
她將街景放大,是了,是他的車子。雖然車牌經過處理一片模糊,但她一眼就認出車尾右邊保險桿他貼上的Keep Tahoe Blue貼紙。(五)
原來他真住得這麼近!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咫尺卻天涯!
看來駕駛座車門是開的,她猜想應該是他剛坐上駕駛座,將公事包放在乘客座,左腳還在車外,尚未收回車內的那一瞬間,被谷歌拍攝街景的車瞬間拍下。她趕緊將地圖放大,偏偏谷歌是從車子背後微右的角度拍攝的,雖看得到車門是打開的,卻無法看到她想像中還露在車外的左腳,而後車窗深深的樹影與絢麗陽光經過光學透鏡的折射,半幽深、半模糊,將他與她完全隔了開來!
她決定親眼去看看。
她將街景圖轉回地圖,起身,拿了紙筆,準備畫出一張自己看得懂的地圖,決定天一亮,她就要去尋找那棟精緻的小屋。
看地圖對於她一直極端的困難,她自來沒有東南西北的概念,只有前行、右轉、左轉與往回走的觀念。不認路,卻記得每段路的建築和地標。去哪兒,她都會畫一張從家裡出門一路只往前行,右轉與左轉屬於她自己的地圖。他老是笑她畫的地圖和日本人一樣,連警察畫出的案發現場地圖都只有主要建築,沒有東南西北、沒有街名。一瞬間,她的眼角熱了,視線也模糊起來──他們的生活中曾經有過這麼多的甜美記憶。曾經一起經歷、擁有過的時光,一旦變成記憶,她就往往卡在真實與虛幻之中,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何去何從。
她一邊對著手機的地圖,方向轉來轉去地畫著,一邊想著:我會看到他從門口出來,坐上愛車,微開的車窗仍然流溢出來斷人衷腸的二胡樂曲嗎?(六)
他頭髮長了,還沒去理髮店修剪嗎?
想著、想著,她的心臟怦怦跳得厲害。
三哩路,像開了一輩子。
她將車停在路口的轉角處,隱身在路邊的大樹後面,時不時瞥一眼。
終於,車庫門打開了,他提著慣用的公事包,從裡頭走了出來。
她的手濕了,沒辦法去抹額頭滴下來的汗。經過眼角,流到唇邊,鹹鹹的。
遠遠地看他,身形沒什麼變,但帶著些微疲倦的面容上有著愉悅的光彩,很奇怪的組合。她想著,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他。才不過幾年,就變出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嗶嗶」兩聲,車燈閃了幾下,他打開駕駛座,坐上車,將公事包放到乘客的座位上,所有的動作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真想從大樹後頭奔過去,從後頭用雙手緊緊環抱著他──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時候,這樣後悔讓他離開!
咫尺天涯,曾經如此親密,竟成陌路。
一個綁著馬尾巴、臉上浮著笑意的年輕女人從燈已滅了的微暗的車庫走出來。與其說她是女人,不如說她更像個女孩子。纖細的身材,長手長腳,像她年輕的時候。連綁著的還在晃動的馬尾巴、寬鬆的純棉淺藍色格子襯衫、帥氣的牛仔褲都一樣。有幾秒鐘,她以為是她和他到了另外一個平行宇宙。
他對著馬尾女孩(應該是他新娶的太太吧?)露出她已久違的憐愛表情。他說了些什麼,只見馬尾女孩低下頭,雙手摸著扁平的小腹,淺淺地笑著,眼角溢滿幸福。
她的心像是受到很大的撞擊,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心,一點一點往最深處痛起來。她撇過臉,地上有了豆大的水滴。
她慌亂地奔離,差一點就被路邊凸出來的一塊樹根絆倒,大拇趾痛徹心扉。
她頭上發熱,身子卻覺得很冷。那冷,就像有一次他們到密西根,去看人家冰釣,她好奇央求人家,讓她摸一下冰塊缺口的水有多冰。(七)
那冰,冰到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瞬間一股像被火燒似的感覺直竄手掌。冰與火在那一刻沒有了界線。
���想起他們陷入深深戀情的時候,她與他最喜歡的一首漢樂府〈上邪〉,兩人高興起來眼裡只有對方,輕輕地吟著: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文字錯落相間,讀起來特別有味道,注入了忠貞不二、澎湃熱血,像是用生命鑄就的愛情。二十年,她從青春豆蔻走到充滿疑惑的不惑,心頭守著的不就是這一純美情愛嗎?
他,人早已走遠,她還在反反覆覆地追思著過去。
她到現在都跨不過去這個坎,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跨過去的。
她的心好痛,整個人像被劈成兩半,靈魂都沒有了安置處。意識到了原來她是用整個生命去愛他;而曾經這麼愛她的他,自己卻只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踽踽獨行,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孤獨地像個寂寞的靈魂。她呆呆地站在那兒,意識到屬於她最刻骨銘心、最重要、最精華的人生已成了過去──他在她的生命中將永遠缺席了。
她反覆思索,當時二話不說還他自由,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心意、真正的愛?她對他這樣深刻的愛,他知道嗎?她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想那天夜裡他一個人呆坐在窗邊的景象,現在想起來,也許事情並不是突然發生的,恐怕是一點一點已經埋伏在他們各自的心底了。
她連他的車從她旁邊駛過去,都沒有發現。
她曾讀過一段話:平靜地接受消失與死亡,是一種沉靜的修行。
很多事情,只能靠幻想安慰自己吧!貪圖變成真實,絕對會變成一種災難。
回到車上,她打開引擎,車子緩緩前行,最後停在步道入口的路邊。
她下了車,進入陽光尚未滲入樹林的那段步道。(八)
樹蔭有點深,她快步走著。旁邊稠密的雜樹林裡是沒有晨曦與黃昏的,只有白天與黑夜。在陽光不足的濃密樹林裡,一切都不透明,顯得有些陰森而鬼魅,讓她一時分不清過去、現在與未來。她的思緒與記憶虛實交錯,彼此摺疊著。
她越走越快,想快速穿過這段向來最愛的林蔭小道。
終於聽到水聲,她的心稍稍平靜下來。經過大氣河與炸彈氣旋的夾擊,氾濫溢出去的溪水特別澄澈,綠樹倒影清晰可見,像是反過來生長似的。白雲在水裡緩緩地移動著──折射著相同的景象。
溪水如鏡,她停佇下來,發現溪水之上與溪水水下如此相像,虛實難分。
曾經生活過、擁有過的,到底算實,還是算虛呢?
她忽然覺得那段相倚相靠的日子遠去了,遠到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她繼續向前行,走到更寬的湍急處,好幾棵被風吹倒的樹七橫八斜地臥在水中,溪底落葉枝枒交纏。
原來大自然有自己的消長,她忽然了悟了。
小徑沒有終點,走著、走著,穿過從前走過的分岔點,繼續前行,兩邊再也沒有房舍。
她看到了海,左前方。
她沿著小徑向左彎過去,沿著海邊步道走,出現了濕地。
她忽然發現,以前一直以為的「海的盡頭」是在岸邊眺望大海極目最終之處。現在站在海與陸地的交會之處,才意識到大海與陸地的交界濕地,才是大海的盡頭。一大片、一大片的沼澤地與小池塘、水道上都可看到各種水鴨子、加拿大雁、鷺鷥、鵜鶘或優游或棲息其間。振翅高飛的鳥在海闊天空中自由飛翔。水中映著白雲,點點水鳥、鷺鷥覓食──原來生命可以如此豐富而繽紛。
海的盡頭,原來近在眼前,正是生命的源頭!
她一直以為她的悲哀,就像海看不到盡頭一樣。現在她忽然明白了,她的心底湧上一股熱直衝眼角,鼻頭酸了起來。
向死而���,就是重生,她忽然懂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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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hoooutdoor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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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人的入山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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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望遠鏡、噴燈、指北針、濾水器、瑞士刀、簡易急救包。
夜間穿的保暖羽絨外套、白天披的公發防風大衣、四套換洗衣物、雨衣、水袋、繩索、睡袋、個人帳篷。
還有無線電對講機、砍刀以及食物。
漫長的清單猶如以行列組合而成的詩句,堆疊出一趟艱辛的遠行,我把使用頻率低的物品往下層放,需要常拿出來的墊在上方,讓每一吋空間都能充分利用,五十五公升的登山背包給塞得鼓脹,邊緣都撐開到露出縫線了。
他們告訴我,要有心理準備,這趟與世隔絕的野人生活絕對不會輕鬆,深山特遣隊的重要目標是清查貴重林木、遏止盜伐盜獵,守護台灣山林的綠寶藏,走的都是沒有路的路,可不是去踏青郊遊。
我說我知道,我將之視為人生成就的挑戰,順便測試這幾個月來進步了多少。平日接受基礎山訓、野外求生、救援訓練、野炊露宿等等特遣常訓,為的就是學以致用的這一刻。
不過,當我驚覺背包總重高達十五公斤時,還是摸摸鼻子扔出兩套換洗衣物,攜帶個人帳篷的念頭也打消了,我決定和其他人一起餐風露宿,渡過不怕黑、不洗澡、不嫌髒的四夜五天,稍微減輕雙肩和背部的壓力。
據說背包重量維持在自身體重的三分之一最為適宜,然而這個數字因人而異,否則安大哥怎會用完全沒有人體工學專業可言、自行改製的L 
型鐵質揹架,綁上那種菜販在用的藍紅尼龍袋,外加一條分散壓力的頭帶,便能扛上五十公斤的裝備健步如飛,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呢!
楊向陽也不遑多讓,他是我們的行動醫務室,除了個人基本配備,他還準備了充足的藥品,包括透氣膠帶、消毒水、O K 繃、胃腸藥、消炎止痛、感冒藥、生理食鹽水、止痛藥和被虎頭蜂叮咬的處方藥,加上公糧、五吋釘、鐵鎚和噴漆,應該也有四十公斤以上。
「五天後見囉!」開車載我們來的莊哥和陸姊揮手道別。
我們一行人全副武裝,佇立於產業道路的盡頭,凝望他們夫妻倆的車漸行漸遠,輪胎捲動的塵煙緩緩落定。
此時此際,站在文明世界和荒原野地的過渡地帶,森林與荊棘交織為背景,頗有一種悲壯淒涼的感觸。
接著,我們全體轉身一百八十度,面向登山口,一臉決絕肅穆。
來自鄒族的安大哥旋開新買的小米酒,以瓶蓋為杯,沉穩的動作把酒倒至半滿,手指沾酒灑地三次,意味祭祀山神祖靈。布農青年楊向陽則把小米粽子放在地上,與安大哥並肩而立,兩人口中念念有詞,各自以母語祈禱神靈保佑此趟任務平安。
平地人也有自己的入山儀式,老劉和宋子平默契十足地解開手中塑膠袋,取出事先在佛具店購買的金銀紙,再把自助餐店包來的便當打開,與金紙並排整齊,安放於樹根旁。老劉雙手合十,閉目垂頭低語:「我們是林務局的深山特遣隊,這次上山是為了清查貴重木,請土地山神保佑我們此行順利,平安歸來。」
宋子平也跟著拜了三拜,隨後掏出打火機準備燒金紙。
「要不要一起?」他抽出一疊遞給我。
「你們燒就好了,我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我推辭道。
「沒有信神也可以拜啊,心誠則靈,有拜有保佑。」安大哥四平八穩的聲音傳來,彷彿一手掌握大局。
「我真的不用。」我以客氣的微笑婉拒他們的好意。
小時候家裡是有在拜拜的,母親早晚三柱清香從沒有少過,是到什麼時候停止這習慣的呢?我又是何時變成無神論者的呢?也許是從父親丟了性命。又或者更早些,早在母親認定,神明沒有回應她婚姻幸福的期待的那一刻。
水里工作站附近有一座「人倫榮民塔」,每逢春節、端午和中秋三節,林務局都會舉行團拜。望鄉那邊也有一間神社,亦是年年舉辦普渡盛事。類似這些公開場合,我通常都虛應故事做做樣子,自父親辭世後,神明在我心中的信用額度就歸零了。
當最後一頁金紙在火光中燃燒、扭曲變形、幻化為灰燼,我們撲滅餘火,然後收拾東西,呈一路縱隊,展開為期五日的長程跋涉。
由安大哥領頭,接著是宋子平、老劉和我,楊向陽殿後,公發的防風大衣是我們的隊服,成為某種標示,將我們未來的命運綁捆在一起。
論及特遣隊的領頭羊,安大哥當仁不讓,雖說事先都規劃好了路線,原則上盡可能循著水源向前,然而實際上,卻有可能遇到各式各樣的麻煩,需要方向感絕佳、經驗老到又判斷精準的老鳥帶路。
這一路上有可能臨時改道,高繞或者下切,或是溯溪渡河,或是攀走稜線,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隨機應變。安大哥熟悉山林,對他而言,森林裡的危險就和公路上的標誌一樣清晰可見。
我們沿著林道走到沒路,安大哥以無線電回報座標、林班和海拔高度,接著,他拿出從不離身的砍刀,開闢出一條方便行走的路徑。
關於找路,放眼整個工作站,大概沒有人比安大哥更高明了吧。猶記得初踏入森林,我對於方位全然沒有概念,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綠樹,很容易迷失其中,只能勉強根據日照的方向猜測東邊和西邊。
我懷疑原住民自帶內建的G P S ,安大哥和楊向陽幾乎記得每一個走過的地方,對於該地有些什麼樹、樹林的疏密、樹型長得如何琅琅上口,甚至牢記地形山勢。彷彿腦裡建構了整座山脈的3 D 投影,還附帶清晰的座標,光是站在山中的一個小點,就能判斷身處的位置。
「專注於當下的環境,去認特別的東西,奇怪的樹,或者大石頭。」這句話是安大哥的金科玉律。
我一直想跟他偷學幾招,卻只有學到皮毛,可見我的感官還不夠靈敏。
他找路的時候會觀察地貌,選擇樹木比較密集的地方,並且以S 型的路線繞行,樹大表示草少好走,偌大的樹冠遮蔽了陽光,底下的蔓草自然難以生存。安大哥也會刻意避開遠看著只有生長芒草的山頭或坡地,因為那是無法植生的崩塌地或峭壁。
這天我學到的新功夫是「做記號」,只見安大哥踏著穩定的步伐,以不疾不徐的速率前進,每隔一段距離,就拿砍刀在途經的樹幹上做記號,幫助大家認路。做記號的方式是削去樹皮,大小約一個煙盒的尺寸。若回程打算走同樣的路線,則樹幹雙面各削一次,方能輕易辨認出來。
偶爾安大哥也以折樹枝取代削樹皮,尤其是轉彎的地方,他會把細枝折去一半,讓枝椏自然垂落,指出行進的方向,猶如一枚箭頭。
我瞄了我的G P S 一眼,果不其然,在山溝和樹林鬱閉處收訊很差。聽前輩說G P S 在森林裡的誤差值可能多達五十公尺,若是沒有警覺性,有可能愈走誤差愈大,等到發現時已是幾小時後的事,相差了好幾公里遠,白白浪費時間。
「小儀,還O K 嗎?」宋子平回頭關切地問:「男生和女生本來就體力有差,需要放慢速度就說一聲喔。」
「放慢速?那五天的行程是要走到一個禮拜嗎?」老劉咄咄逼人地問。
「沒問題啦,別把我當女生。」我說。
儘管腳下的土地崎嶇不平,有雜草、有石礫,我的腳程都還算跟得上。
我們趁著白天有光的時刻趕路,中午簡單吃過,安大哥宣布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要大家盡快上完廁所、收拾行囊,準備繼續推進。
「知道了,那我去旁邊上一下。」我對夥伴們說。
「不要走遠,免得搞丟了。」安大哥說。
宋子平露出頑皮的神情:「一起去呀,不是說別把妳當女生?我們不能有性別歧視,所以要一起尿尿。」
「沒問題,乾脆就地解決好了嘛。」我頂了回去:「你們把眼睛閉起來。」
「妹妹啊,妳一個人上廁所,要我們四個眼睛閉起來?妳把眼睛閉起來不就好啦?」老劉說。
「好喔。」我好整以暇地動手開始解褲頭。
「等等,妳真的要脫?」他們呆若木雞,搞不清楚我在開玩笑,還是當真豁出去了。
就在我預備拉下褲子的剎那,四個男生咻地轉身,有志一同地背對我站立,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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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 鏡文學出版 《山神》一書。
森林裡很危險,請記得「專注於當下的環境,去認特別的東西,奇怪的樹,或者大石頭。」
此本《山神》是臺灣首部巡山員小說,講述一個大學畢業女孩不顧一切當上巡山員,一個人要管理約50座大安森林公園的山林面積、喝下水鹿洗澡坑裡的水、埋伏抓山老鼠,挑戰接連而來,即使吃盡苦頭,仍想知道當年父親來不及告訴她的事。 一起來揭露巡山員不為人知的護國任務吧!
◎書籍資訊:https://pse.is/3g5nty
◎延伸閱讀:森林警察的抓「山老鼠」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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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uniassn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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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外道願和皮膚癌的危機
以下為一位有緣人分享:
很羨慕被佛菩薩主動開示外道願的師兄姊,我是被外道干擾到不舒服才去請示。之前一直做有關外道願的夢,我那時還在想,佛菩薩又沒有開示外道願,為什麼會有這些夢境,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不開示或是不請示,外道就不干擾,而是外道已經在暗中悄悄干擾而不自知!
記得我六年前開始唸經消業障時,曾夢到我手捧著三本經書去超市購物,結帳時收銀人員看到我手上的經書跟我說:「我這裡也有很好的經書跟妳換」。我說:「不要」。收銀人員聽到我說不要,就突然變臉,很兇、很大力用手拍桌子說:「妳那經書有什麼好!」可見外道早在我還沒開始唸經時就已經干擾我了,要不然外道不會在我開始修正法時,在夢中要把我拉回去。
以前的我很難相處,聽到一些不喜歡聽的話,就會翻臉生氣,嗔恨心、忌妒心很強。從小到大我很怕跟陌生人接觸,有時看到人我都會躲起來,長大以後跟人聊天,有時也會聽不懂人家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以前工作不順、家庭常起爭執、身體不好、常心悸、有一段時間晚上三點就會醒來,這些不如意旳事情,也跟外道干擾脫離不了關係!
年初時我感覺頭頂有東西壓著,有時壓得很大力,有時很腫脹,整天都這樣很不舒服。有一晚示現一位差不多20歲的年輕人,頭戴斗笠、穿藍色古裝農作衣服,不太敢看我,祂把斗笠掀開到眼睛,看了我一下,又很快用斗笠遮掩。原本我在想是業主菩薩嗎?可是示現的方法跟業主菩薩不太一樣,衣服材質也差很多,是一位長的不錯的男生,斗笠跟衣服是全新的。
過年完我一併請示,佛菩薩慈悲開示:「頭頂腫脹是外靈干擾,已現場處理。示現的不是業主菩薩!」真的不是業主菩薩,可見外道功力也很強,幻化的斗笠、衣服竟然是用高級發亮材質做成,人間我還沒看過那種高級的斗笠。
回到家後頭頂感覺還是一直被壓著,心想不是已經處理了,怎麼會這樣?接下來外道趁機入夢要把我拉回去。某天夢中,我走在一條街上,路上有很多擺攤的算命師,一直叫我過去。然後經過一間宮廟,門口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看到我跟我說:「我可以幫妳解決問題」!後來我不理會就走掉了。
經過幾天後我又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又走在街上,這次看到一間宮廟,門口前擺了一張桌子,桌面放了三柱香,旁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看到我跟我說:「香拿起來拜,可以讓妳心想事成!」我聽完後有點心動,但就在我要用手拿起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叫我不要拿,然後我就驚醒了,心想:「還好我沒拿香拜。」
接下來我每天晚上一點和三點多都會醒來,醒來後會頭暈、心悸,很不舒服,身體內有一股力量,讓我感覺手跟體內在抖。後來又夢見我坐在一輛汽車裡,汽車突然沒開好,摔入山坡下,我感受到驚嚇而醒來。由於發生一連串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去精舍請示。佛菩薩慈悲開示:「係夜叉干擾。要化解皈依夜叉道的業力,請誠心唸誦《金剛經》850���。化解發願效忠效勞夜叉道的業力,請誠心唸誦《金剛經》820遍,專案迴向化解。」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所有的干擾源頭都是外道!
最近也發生一件事,我的腳底有一顆1公分的痣,印象中跟了我20幾年,平常也不會太在意,但最近不知為何,我一直看到有關痣的新聞,讓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後來也請示痣真的需要手術切除嗎?佛菩薩慈悲開示:「要切除。」蔡師兄還跟我說:「要盡快切除!」就在切除痣手術的過程中,我了解到佛菩薩要我們化解外道願的心情,跟這位醫師的心情是一樣的。衪們看的是未來,若是源頭不切除,怕以後會發生無法挽救的嚴重性!
台大有一位皮膚科醫師發現最近這幾年因一顆不起眼的痣轉移為皮膚癌末期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很用心地製作一個軟體,只要身體有超過 0.6公分不規則的痣在手掌或腳底的人,都是轉變為皮膚癌的高危險群,只要照一張身上的痣回傳,就會有機器人幫妳判讀需不需要就醫檢查。我也照了一張回傳,機器人回答建議就醫檢查。
我原本心想應該不會那麼嚴重吧!就不理它。過幾天又看到一個新聞,一位阿嬤手的大拇指一顆痣跟了30年,痣呈現不規則也不理它,黑色素瘤悄悄轉移到腋下,腫瘤達7公分大,切片檢查巳是第四期惡性黑色素瘤。
看到這新聞後,我去大醫院檢查,醫師叫我一定要切除,因腳底的痣磨擦比較會癌變,腳底也沒有製造黑色素的細胞,所以它是皮膚腫瘤的一種。因我的痣比較大,需要打3針麻醉劑,為了要好縫合,傷口會較大會痛。由於一定要將黑色素細胞的根源切除乾淨,所以會切除皮下組織的肉,避免以後會癌變。
我要唸化解皈依外道願的經文,切除手術又安排在10天後,我一度猶豫要同時進行嗎?如果外道干擾手術怎麼辦?後來心念一轉,外道早就干擾,又不是唸了才干擾,我不應該一直著相,而且佛菩薩開示要我切除,還是做個聽話的孩子吧!
在我開始唸外道願經文時,痣還沒切除,那隻腳的大拇指竟不小心踼到門檻,腫成像痣一樣大的瘀血很痛。有一天晚上被干擾醒來,隱約看到一位頭上有長二隻角的靈體要離開,不知是不是傳說中的夜叉?此時身體感覺嚴重心悸、胸口很硬、頭暈,連頭頂也一直被壓著。
幾天後,我的情緒開始不穩,覺得人生很苦、很想哭,唸經時又不小心把經書掉在地上。身體出現喉嚨痛、胃不舒服、頭暈、手抖、嘴唇很乾、心悸、背部骨頭酸痛,且半夜一直醒來。有幾次脖子很酸,就像酸到脖子快要斷掉的感覺,早上起床心臟跳很快,1分鐘跳120下,覺得身體很累、很不舒服。
出現這些症狀我有一點嚇到。十幾年前我上班時,這些症狀就一直困擾了我大約十年,不定時發作讓我很痛苦!去醫院檢查也找不到原因,因為這樣我辭掉工作,也因為怕心臓發作而不敢找工作。原來外道早就在干擾我了,外道願一定要趕快化解,要不然人生是黑白的!
沒想到一顆痣手術讓我縫了8針,腳底傷口竟長達4公分。由於腳底傷口很難癒合,一拉扯傷口就痛且很容易裂開,我有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敢用那隻腳走路、不敢動。晚上被外道干擾不能睡覺,腳痛很不想起床卻又頻尿。身體不適讓我心情變得很憂鬱,覺得我快撐不下去了。就在這期間我不用閉眼常常可以看到藍色圓點示現,讓我感受到佛菩薩在保護我!我開始轉念,盡量不著相身體的不舒服,一直鼓勵自己不要被打敗!
《金剛經》唸誦到400部時發生兩件事。一、連續兩天頭暈黑氣釋放後,突然發自內心覺得對不起業主菩薩而一直流眼淚,這是之前我很難辦到的,可見外道願會讓我們蒙蔽良心。二、夢到我20歲之前常常去、在我住家旁的那間廟宇。這個夢境讓我覺得很可怕,因我媽媽36歲時,有一天突然頭痛死掉,還有我阿嬤都流屍水了還沒辦法斷氣,那時都與這間廟宇有關,因此宮廟真的不能亂跑,否則誤入外道還不自知。
我家因為土地重劃被迫搬遷,我離開那間廟宇也已經35年了,可是這30幾年來,我常常都會夢見以前住家附近的事,而且都是惡夢較多,所以之前我每年都會回去那間廟宇拜拜。我姊今年初還跟我說,她又夢見以前住的地方,又做了惡夢,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因這個夢境,我懷疑我們全家已經受控制干擾,有時間我會去請示佛菩薩,把答案找出來!
二個月後迴向化解皈依外道願的經文,雖然還要補《金剛經》150部。但迴向後的這二天我睡得很安穩,白天身體也很輕鬆,一些干擾都減輕了。可能皈依外道願系統有被《金剛經》破壞,所以我要趕緊唸《金剛經》,讓外道願系統徹底瓦解。我一定要讓自己重生,要不然被外道願干擾到癌末就無藥可救了!佛菩薩真的用心良苦,大家一起來誦《金剛經》吧!
(分享結束)
有緣人之前一直做外道願的夢,她原本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知道自己也有外道願。外道在她開始走正道、學正法時,悄悄干擾她的身體和意念,不要讓她離開。她半夜經常醒來,十年來身體健康出現各種問題,還因此辭去工作。但也因禍得福,讓她堅定信念,努力銷除外道願,也把之後腳底可能轉為皮膚癌的黑色素瘤切除。
具體來說,外道願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對人們會有什麼影響呢?有外道願的人是過去曾經皈依外道,或承諾要為對方效忠,甚至更進一步為該外道效勞,到處說服別人加入,拉人進入外道系統,這樣的人會列入該外道的門下名冊,不管您人身在何處,此願力能讓對方與您連線自如。
外道徒子徒孫會隨時觀察您、問候您,一旦發現您有變心的可能,就會想方設法拉您回去,就像有緣人一樣,一再夢到外道要拉她回去;如果拉不回去,衪們就三不五時來教訓她,干擾她的身體、阻礙她的工作或生活作息,讓她這裡痛、那裡痛,怎樣都找不到好工作,目的就是讓她受不了後舉白旗投降,再次回歸衪們的懷抱。這樣描述起來就像人間加入黑道後,想要漂白會遇到的狀況,確實如此,但實際情況會比那個更恐怖。
在人間只要有心,就能與世隔絕,躲入山林、逃到國外讓黑道找不到您,但有外道願的人,無論您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找到。更慘的是當初加入外道被灌黑氣,即使您投胎幾世黑氣都在,持續地干擾您的心性。文中有緣人皈依和效忠效勞的是夜叉道,習氣是追求權勢、貢高我慢、爭奪利益、處處攀緣,以下主要針對夜叉道貢高我慢的習性提供大家參考,您可看看自己是否也有相同問題。
一、自以為是
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特別厲害,看不起別人,因此往往待人輕慢,常常會用高標準挑剔別人,當然自己實際上不一定真的比別人厲害,只是想藉著道人不足,突顯自己的優越和掩飾自己的錯誤與卑下。
二、受不了被輕視
如果別人要自己做一些比較卑下的事,自己就會心生不滿,覺得對方看不起自己。舉例來說,請您幫別人收垃圾,或是有人把您的職位看得很卑微,對您說話不客氣、不禮貌或挑釁的話,您就會火山爆發、怒不可遏,覺得對方怎麼可以這樣羞辱自己,會因此心情不好,梗梗於懷,換句話說就是無法忍辱。然而,對方可能並沒有輕視您,只是您個人的妄想、執著引發了後續這一連串的猜疑。
若當事人位居管理職,工作上會表現出比較想要掌控決定權,不能接受下屬自作主張,否則會覺得下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而大發雷霆,因此跟追求權勢是相互作用的。
三、喜歡被稱讚
不喜歡被輕視的另一面就是希望別人稱讚自己、覺得自己很好。這樣的人通常是心隨境轉,人家罵他他就生氣,覺得自己明明就很努力也表現很好,對方不應該罵自己。他們往往認為別人的建議和挑剔是愛找麻煩,實際上是自己不懂謙虛,把自己看得太完美,不懂的檢討自己的問題,也不會體諒別人的用心或包容別人的處境、為別人著想。
由於有外道願的人體內會存有黑氣,黑氣會障蔽人的智竅,因此有緣人也提到:「長大以後跟人聊天,有時也會聽不懂人家的話是什麼意思」,就是因為智慧未開的關係,這些在唸誦《金剛經》釋放黑氣後會逐漸改善。
有緣人唸《金剛經》化解夜叉道外道願到400部時,「突然發自內心覺得對不起業主菩薩而一直流眼淚,這是之前我很難辦到的,可見外道願會讓我們蒙蔽良心。」一個人如果沒有智慧,就容易冷漠無情、造下業力,而不懂得反省自己,所以才說外道願是造業的根本,要趕緊誦《金剛經》才能重拾智慧。
黑氣排放時可能會影響當事人的思想、意念,要特別當心善護念,否則容易與人起衝突,一生氣又增加了黑氣,一點都不划算。在消外道願時切記要低調作人,少說話,多做事,多看高僧大德的話或精舍蔡師兄每週向佛菩薩請示因果時所說的「現場開示精華節錄」。凡事要學著轉念、正向思考,就能減少在這���時間招惹麻煩,徒增業力的困擾。
若想避免不停增加業力,就要老實、精進的照佛菩薩開示,勤誦《金剛經》。您愈精進,就愈快與外道一刀兩斷;反之,您愈是懶散怠惰,則跟外道糾纏愈久。佛菩薩眼看未來,急迫地希望眾生跟外道切割,消除黑氣,才不會生生世世造業不斷。若您能體會佛菩薩的苦心,請務必以化解外道願為第一要務。
此外,有緣人在本文中也提到腳底有痣,可能引發皮膚癌,佛菩薩開示要儘快開刀一事。先不論此症是否與外道願有關,當您發現身體有什麼異樣,為了健康著想,建議要及早看醫生作檢查和治療。若您覺得自己每次生病總想拖延就醫,常常小病拖久變大病,建議您要請示有此傾向的原因,因為外道願中的鬼王道就有忽視健康問題的傾向。
由於許多人喜歡跑宮廟,東拜西求,到處皈依,因此有外道願的人相當多,也經常被外道干擾,只是自己不知道,以為就是身體不好、運勢太差,或是誤以為不請示外道就不會干擾。若您發現生活中頻繁出現異常狀況,建議您趕緊請示,早點發現外道願,早點化解,光明坦途才能早現。
最後,正法就在佛經中,建議您還是老實在家唸經,不要到處亂跑宮廟。人生光明並不難,端看您願不願意付出努力,好好修行、誦經銷業而已。生活,愈簡單愈好;心境,愈清淨愈光明,希望您也能享受簡單少欲的幸福。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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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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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qong123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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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曝家樂福賣過期熟食 便宜的烤雞是賣剩的
  9月20日,本報聯合昆明日本藤素廣播電視臺政法頻道記者,以應聘的方式進入家樂福雲紡店熟食區,臥底調查過期食品再回收美國黑金問題。從該店工作人員口中,得到壹些鮮為人知的秘密。
  暗訪鏡頭1 過期熟食要藏起來
  9月20日,經過面試,記者進入家樂福雲紡店熟食區工作。上班第壹天,記者隨壹名德國必邦老員工進入更衣室,準備上崗。
  第壹天上班,工作人員分配給記者的第壹件事是銷售包子。在更衣室,這名工汗馬糖作人員特意將銷售過程中的幾個註意事項告訴記者。
  “要看看它們有沒有餿掉,餿掉就不能用。”在更衣室,工作人員的叮嚀讓必利勁記者有些驚訝。
  “即使過期了只要沒壞,還可以賣嗎?”記者反問,工作人員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此時,記者犀利士故意打探過期食品如何處理,工作人員的回答就更讓人吃驚。“妳在壹段時間就明白了。有衛威而鋼生部門來檢查,如果被發現,要罰款5000元,必須把它藏起來。所以,我們壹般都會藏貨。”
  說罷,記者跟隨這名工作人必利吉員進入保鮮庫,這裏堆著很多塑料儲物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藏貨處?正當記者疑惑時,工作人員順手指了壹個更隱蔽德國黑螞蟻生精片的地方,說那裏才可以藏貨。
  在各個工作間轉了壹圈後,壹個存放調料的倉庫引起記者的註意。
  “烤雞要是過期怎GOOD MAN增大膠囊麼辦?”記者以新入職員工的口吻問。
  壹名工作人員說:“藏起來,沒人看得到。”但說到炸雞保質期就壹天這個MAX MAN增大膠囊問題,這名工作人員就不直言了。他告訴記者,這裏就是倉庫,要等晚上清場才會把賣剩的食品收進來。
  暗訪鏡頭2 兩只相同烤雞,便宜的是賣剩的
  暗訪之余,記者抽VIMAX增大丸空進入涼菜區,發現同壹個品種的涼菜,有兩種不同的外觀——壹些看起來新鮮,另壹些稍稍遜色。
  此時,壹名服務員道明真相,這些涼菜“有些是昨天的,有些是今天的”。這名服務員VVK增大膠囊還特別補充:“麻辣味那個肯定是昨天的。”
  暗訪期間,記者還泰坦凝膠從工作人員那裏打聽到,除涼菜外,其他鹵制品大多也是同樣的銷售程序。
  那這些被工作人春藥員藏起來的熟食和涼菜,又將如何流入顧客的購物車呢?隨著對工作環境的熟悉,記者發現櫃臺上的熟食有很多催情藥蹊蹺之處。比如,幾個盤子裏擺的烤雞,顏色、光澤和大小都差不多,但標簽上寫的口味卻不同,價格也明顯春藥哪裡買不壹樣。
  對於這些,壹名工作人員解釋,個頭差不多大的兩只烤雞,價格便宜的是前壹天剩下催情藥哪裡買的。雖然包裝上標註著不同的口味,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壹個味。
  在這些烤雞的外日本騰素包裝上,標註有“當天售完,絕不隔夜”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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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u-shizuko-blog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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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丸-日向中心】致最愛的家人
警告: 1.報社文,靈感來源是最近看了人家轉載的關於反戀童設定的文章。 2.日向家庭私設,文裡日向的初中參考的是《一男兩制》,不過我沒特別描寫。 3.我家的日向君表示每次都給他這種劇本,攤上我這種後媽也是殘念。(我寮的扛壩子草打出贊同彈) 4.總之是不太在意才能了卻還是去希望育成計畫的日向君的故事。 5.不要問我《電話》啥時更,有一段劇情我一直沒法滿意,正在重翻《瑪麗的電話》找靈感。 如果沒問題,可以往下了。 + 致我最愛的家人: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在手術前寫了這封信。 + 日向望的家庭很複雜。 他的父母的婚姻是假的,兩人各自有伴侶,但是因為老夫人的關係兩對情侶得和對方的另一半結婚。 而他,是媽媽那邊的孩子,上面有同父母的一個哥哥光,爸爸那邊一個血緣關係有點遠的姐姐惠,親生父親那邊還有一個異母的、只小他幾個月的弟弟創。 望聽惠說,當年老夫人不同意望的父親娶出生不好、又只是客服人員的媽媽,想讓他娶同為名門望族二小姐的阿姨,也就是惠和創的母親,作為政治聯姻。 但阿姨那時已和望父親的堂哥,也就是望的爸爸論及婚嫁。 阿姨的爸爸當時比起是日向分家人的爸爸,更屬意的也的確是父親。 拗不過兩家當家,父親和阿姨只好和爸爸、媽媽商量假結婚,由爸爸和媽媽、父親和阿姨登記成夫妻,實際上是爸爸和阿姨、媽媽和父親兩家,為了方便,兩家住隔壁,屋子中間打通一個暗門方便走動。 雖然當家們都知道,但只要他們把戲做好,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第一年哥哥光先出生,第三年是姐姐惠,眼看他們想要的聯姻孩子一直沒出生,兩家對他們家施壓,父母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用試管嬰兒讓阿姨懷了弟弟創。 大概是為了表達不滿,他們把創養在對面大樓的公寓裡,由父親的弟弟負責照顧。 父母們很少去探望創,幾乎是私生子一般的對待,���還是對創有點心結,或許是因為兩人年紀一般,也或許是因為創的成績總是很好,讓望心生嫉妒。 兄姐兩人頻繁的開導沒有讓望開釋,反而更令他不滿。 提前步入叛逆期的望開始在學校霸凌創。 被欺負的很慘的創成績依舊沒有掉下,各項比賽依舊拿到各種名次,連體育成績也是��等。 所以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的望就忽略了為什麼即使他變本加厲也沒有被老師叫去、父母們那邊也沒被告狀。 直到多年後,這段不知事的過去,讓他更痛徹心扉。 + 在這裡,我除了等待實驗,沒有任何事需要做,也不能聯繫朋友,所以我只剩下反思我的一生。 看到這裡,我想你們也明白了,這是遺書,手術會成功的我想,但結局我也很明白,我回不去了,在我也簽下同意書時。 或許是早在你們把簽好的同意書給我,並把我轉到希望之峰的預備學科時,我就回不去了,而你們會得到夢寐以求的、有才能的孩子。 + 那一天日向輝是突然想起上次去探望創時把鑰匙忘在公寓裡了。 「難怪我一直找不着。」他笑著自嘲。 打電話和妻子憐子說一聲,他轉身往公寓走去。 因為時間有點晚了,他擔心創睡下了卻被他吵醒,小心的不製造聲響走在沒開燈的公寓裡,順利的在雖然沒必要但還是設置的主臥裡找到鑰匙。 要離開時才注意到創房間的燈是開著的,裡面傳出一絲絲細微的哭聲。 他愣了一下,悄悄的將門開啟一個小縫,向裡面看去。 當下,他只覺得宛若晴天霹靂。 他看到幼小的創被綁在床上,嘴被用不知道是什麼的布料塞住,不讓他的哭聲外洩,他的親弟弟拿著一個棒狀物往孩子後面塞。 創不停的搖頭哭泣,似乎是在哀求叔父停下,但對方沒有理會。 然後創看到了輝。 輝嚇了一跳,他當著創的面關上門,落荒而逃。 他的弟弟沒發現他來過,他也沒發現創因希望落空而絕望的眼神。 + 現在回想過去覺得我在小高的同學們說的沒錯,我是挺傻的,總是在期盼你們,但我又不是你們想要的家人,再怎麼等也不會等到的。 明明我早就知道了,為什麼還總是學不乖? 直到這一刻我還在期盼著你們來接我離開實驗室。 明明我就是在寫遺書了。 + 日向真琴事後想起來,也許創也曾試圖向他們求救,她曾在那時接到過創打給她的電話。 但忙於工作的她只是把自己情緒發洩在創身上。 後來直到創「過世」,她也沒再接到過創主動的聯繫。 + 我想你們是愛著我的吧? 因為叔父說「愛」很痛。他讓我很痛,望哥也讓我很痛,父親也是,大家都是。 但是七海說起她的哥哥和父親時為什麼是笑著的? 她不會痛嗎? 我問九頭龍,她沉默了好久,然後罵我笨。 她說她才不會讓她哥哥痛,她哥哥也不會。 但我想她在騙我,明明她死掉的時候她的哥哥看起來也很痛。 + 先發現不對的是日向惠。 和其他人不同,她對創是真正的感到同情與憐愛,但顧忌著大家的心情,她也沒有太多的接觸創。 她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走路一拐一拐的創,他的衣服也髒兮兮的,衣服外露出的肌膚上也有瘀血和擦傷。 創說他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惠也不管會不會弄髒制服了,擔心的抱起創去公寓。 公寓裡沒人,叔父還沒下班。 惠帶創去浴室,但創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脫下衣服。 惠原本以為創是在害羞,但隨即注意到創在發抖、臉色慘白,發覺不對。 她安撫創的情緒,慢慢退去創的衣物,看到創幾乎可以說是體無完膚的模樣,腦袋一陣空白。 她緊緊抱住小小的幼弟,哭的不能自已。 + 惠姐讓我轉學到小高住校時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知道她是想幫我,但我又總覺得她是在拋棄我。 畢竟轉學了以後,直到你們再把我轉到預備學科,整整五年,我沒有再見到過家裡的任何人。 連惠姐也沒有再出現過。 + 日向憐子在惠哭著找上她時也曾想去找小叔討個公道,但想起日向家的情況,她最終決定隱瞞。 她的決定讓惠不能接受,惠鬧的很兇,直到另外三個大人都回來,輝說他早就知道了,惠才停下,張目結舌。 「為、為什麼?」 「惠,妳以後就懂了。」真琴嘆氣,所有人沉默。 創那孩子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才能顯現,極有可能成為日向家的棄子,老夫人不會為了他而放棄擁有才能的小叔的。 輝的才能和家主也無緣,除非創有讓日向家驚異的天賦,不然鬧大的結果可能就是大家都吃不了好。 畢竟四個孩子,沒有一個是才能者。 最後由輝去和小叔談,他們把創送到住宿學校的小高。 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創站在小高的大門前一動也不動的目送他們離去。 五年來,惠因為無法釋懷,從不敢聯絡到自我催眠的無視,她甚至一度怨恨創過。 再然後,創再也沒有回來。 惠抱著超高校級的希望,像五年前一樣哭的不能自已,卻再也換不回那個曾滿懷期待著她回頭的異父弟弟。 + 我曾看到田中撿走棄貓,滿懷羨慕。 可惜不會有人把我撿回家。 狛枝還因此諷刺我幾句,然後又說,為了我好,他是絕對不會撿我的。 我沒反駁他,但我想,雖然我和狛枝有點不合拍、即使會被不幸牽連,如果狛枝願意撿我回家,我還是會和他走的。 只不過可以的話我不想被實驗室撿走。 + 日向光是在創離開一年後才發覺創不見了。 他去問惠,惠支支吾吾的說創去住宿學校了。 他去問望,望氣憤的罵罵咧咧,無意中提起他在學校欺負創的事。 光不敢置信,和望大吵一架,把大人們都引過來了。 光把望霸凌創的事捅了出來,然後訝異的發現沒人知道。 那創為什麼轉學? 他想了想,去創之前住的公寓找看看線索。 他在創的房間翻了許久,才翻出被創藏起來的日記。 但裡面的內容卻讓他驚異,那與其說是日記,不如說是編造的故事。故事裡的創幸福美滿,但幾處被水暈開的痕跡讓光知道,這只是創寫給自己的安慰。 他看了好幾遍才發現夾雜在故事裡的真相。 叔父他……!! 光覺得噁心。 望也真的霸凌了創,被惠發現的那天,創是被望推下樓梯的。 只是惠忽略了霸凌,其中也有創自己的隱瞞。 創曾經想過讓父母們知道,但走到他們家附近,創看著溫馨的兩家人,想起被刻意忽略的自己,後來又因為向真琴和輝求救失敗,他放棄了。 他只敢在這本日記上把想要的、想做的一點點寫下,然後若無其事去上學。 光想,創或許是怨恨他們的。 + 我想我是怨恨你們的,這樣一想我也突然覺得可以釋懷了。 可以的話請第一次、也最後一次為我驕傲,那麼笨的我,終於可以恨你們了。 死掉的我不會有墓碑,所有存在不會再有意義,而我也終究可以停止看不到未來的等候了吧? + 日向遠只有一次去小高遠遠探望那個長期被他無辜遷怒的孩子。 他那天穿著女生制服,頭髮留長了些許,用髮帶綁成馬尾。 他的同學拿著化妝品在他臉上塗塗抹抹,他的表情沒有壓抑,也許不要帶走他比較好。 但他終究還是把他帶走了,然後送無辜的他上死刑台。 沒有刻上名的墓碑、沒有安眠的棺材、沒辦法開出的死亡證明,但他還是死了。 留下沒意義的超高校級的希望。 + 我想我是愛著你們的,所以我會祈求神明,如果有來世,我不要再做我最愛的家人們的家人了。 這樣我就可以有回去的地方了吧? 日向創 筆 + 七海千秋拿出粉盒,那是神座出流給她的,日向創的遺物,日向創曾說那是他在小高的朋友在他轉學前送他的,代表他在小高那段短暫的擺脫枷鎖的時光。 她把粉蕊拿出,下面用簽字筆寫著: 「請帶我走。」 她想,可以的話,她想把日向君撿回班上。 + FIN 後記 老樣子,後記一定爆字數。寫完後感覺有很多構想沒能塞進去,覺得有點可惜。 沒寫到的包括: 1.日向和七海聊在小高的日子。原先有想寫最後那個粉盒的事,但最終只在日向遠的那段稍微提起。我想寫鼓吹日向換女裝的七海和有點笨手笨腳的幫七海化妝的日向啊! 2.收集證據。最初的預想版本裡有日向光和日向惠擅自在日向的公寓裡裝監視器收集叔父戀童證據,卻意外發現日向自欺欺人的行動,他們帶其他人去公寓等日向回家,結果日向從頭到尾都沒看到他們。 3.日向望反省。上一段後續。自己煮咖哩並盛了三人份來自導自演的日向打翻咖哩,日向惠想強行打破日向的妄想帶他去浴室(結果日向自己腦補完成日向惠的出場),然後日向望跟過去,反思自己霸凌的原由,解開心結。 4.日向回家。大人們的心路歷程。後來大家和日向一起把接回家,生平第一次踏入自己家的日向在家人的幫助下不再妄想。直到父母們把他送進實驗室。(最後因為這個橋段比完成版日向去小高、從沒踏入家門還虐,並且很難寫,被我放棄了) 5.神座出流。這裡的神座是類似Alter Ego的存在,只是載體是日向。實驗完成後只有他看的到死掉(or 沉睡)的日向,但他也知道日向不會再醒來、也不願意醒來了。負責完成日向的遺願,包含通知日向在小高、預備學科的朋友和77期日向死亡的事,交付日向給家人的遺書,以及有寫到的給七海粉盒。總之是用來虐日向家的存在。 6.小高的朋友。我說過有參考《一男兩制》,主要是參考有一段男主和室友關於購物的橋段,室友教男主怎麼購買適合自己的女裝這段閨蜜感十足!一直想寫!還有日向的室友是想當化妝師。 7.日向的病。有寫到,但我寫的不明顯,主要只有日向遺書和日向光那段有提到一點。這個日向的成就就是自己一人完成《電話》裡的日向兄妹兩人的成就。他的眼中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現實,另一個是腦補扭曲美化的現實,這兩個世界在他眼中是同時存在的,日向還能自己無痕切換。 8.九頭龍妹和77期。九頭龍妹是出意外死的,不是佐藤殺的。日向和77期則是因為七海、雪染、九頭龍妹、佐藤的關係一個一個認識的。 關於沒解釋的梗: 1.撿貓。這是烏雲太太的梗,也是我的怨念……我也想撿日向君!!!!那個幼枝快放開讓我來!!!!然後想表達烏雲太太那篇是因為幼枝還沒放棄有人陪伴的心願才能把日向當貓撿回家,我這裡的狛枝則會傲嬌的表示將你好才不撿你。並且「回家」也是這篇日向最執著的怨恨,連被叔父OOXX也比不上。他在遺書裡一遍又一遍的強調,日向光也在日記裡發現他徘徊在家門外卻沒法進去,寫這段時我腦裡一直浮現賣火柴的日向君的畫面。(順便,烏雲太太您還畫後續不?♡) 2.粉盒。其實就是骨灰盒的替代。另外七海也一眼看透了真相,之後把粉盒和神座都「撿」回77期。 最後,小劇場:其實這篇文連肉湯都沒有。 外城:為了不被河蟹,咱們沒有床/戲。 創&(被抓來當後勤的)螢草:(拍拍劇本,一臉不信) 外城:^_^ (場景佈置,創被綁起來) 創:不用脫? 外城:不用^_^ 螢草:(高舉300公斤的蒲公英打光,一臉同情的看著創) 外城:(拿出薄荷膏給創抹眼睛) 創:(開始大哭……然後被塞一嘴毛巾) 叔父:(拿出棒狀物——塗滿辣醬的空瓶) 創:…… (之後創被叔父用辣醬在背後來回摩擦,辣的受不了) 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跑走) 創:(生無可戀) 外城:我就說連肉湯也沒有嘛!^_^ 追加附錄,日向家關係表。 法律明面: 日向輝與日向真琴,政治聯姻,育有一個獨子日向創。 日向遠與日向憐子,合作關係,育有兩個兒子日向光與日向望、一個女兒日向惠。 實際上: 日向輝與日向憐子,育有兩個兒子日向光與日向望。 日向遠與日向真琴,育有一個女兒日向惠。 規格外聯姻孩子(試管嬰兒)→日向創。 七個人對創的看法:(按出場順序) 望:扭曲家庭的異物,不能理解的存在,偏偏又是自己弟弟,還是自己父親明面上唯一的孩子,想要親近又覺得嫉妒與厭惡。 輝:被迫出軌的產物(雖然是試管嬰兒),可也是自己的孩子,愧疚,尷尬,因為孩子出生時一時的賭氣和出事後無法幫對方出頭而不知道怎麼面對。 真琴:義務生產的孩子,只要能交代就好,但還是自己的孩子,得過且過。 惠:喜歡且憐愛,但是為了其他人的心情著想而無法親近,和望這個麻煩的弟弟不一樣的超可愛弟弟,為什麼不可以抱回家,明明就是自家的,後來則是感到自責沒保護好對方。 憐子:同情,但又感覺複雜,可以的話能不見就不見以免尷尬。 遠:明明只是義務,但還是像被戴綠帽子。 光:普通的弟弟,不太親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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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aceownsyou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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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遺作】Nu
寫在前面,快看我 這是我至少三年前寫的一篇長文,以前海為中心視角。我對深圳和香港想法發生一個轉折是在兩年前,所以這篇文非常稚嫩單薄,還加入了大量的私設,強加了一些個人的想法。但是最近突然想起了這篇文的一些情節(講實話我以後一定還會寫前海中心的文),想了想決定刪掉大部分內容,將剩下的以片段的形式發上來。 總結就是,以前寫的言情小說,不完整,很幼稚,愛還掛在嘴邊。 *喜聞樂見分手梗,全文中心思想大概就是這兩句歌詞 “The song that I once sang and gave to you is now just a sad love song,overplayed a time or two” [片段一] 「地王大廈上面有深港之窗,天際100上面有什麼?」 「有香港引以為傲的輝煌。」 電梯門應聲開啟,小小的前海迫不及待的奔出電梯,連衣裙微微揚起。 爾後這個還算稚嫩的女孩子完全愣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好美。」 過了一會,她喃喃開口,無意識的握緊了相握的手。 「跟哥哥不一樣⋯⋯是悠久而滄桑的美。」 「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美。」她一時語結,不知怎麼形容面前的榮耀。 然後她聽見蹲下來和她同一高度的人噗了一聲。 「我一開始看的時候是在維港,因為太過耀眼而我那時才誕生後幾小時,被灼傷了眼睛,現在還有散光呢。」 深用暖暖的微笑看回吃驚的看向他的前海。 「後來想想,我覺得這應該是港元閃出來的金光。」 「嗯⋯⋯」 「?」 「你們⋯⋯結束了?」 「⋯⋯小小年紀知道這麼多啊?」深揉揉女孩的頭。「結束啦,就這麼結束了。」 「是你單方面說結束的嗎?」前海不解的問道。 「⋯⋯本來就是我單方面的事。」深晃晃腦袋,「先喜歡上的、先開始追的、最後又結束的都是我。」 「可是他⋯⋯港哥,答應了啊。」前海說。 深笑了:「他從沒說過是與否,我也從來沒告白過。」 「誒?」 「或許是他聽說了這樣對他有利什麼的突然就這樣開始了。當時燕哥可是遊說了他好幾次呢。開始的事,也是一些領導說什麼回歸之後我們便正式開始,他也一直是一聲不吭的。其實他也沒怎麼上心過吧。」 「一聲不吭。」前海無意識皺皺眉頭,重複道。 「嗯。所以才說他沒上心過嘛。你看他對你的態度也是。」深的口氣並沒有參雜什麼特殊感情。 「但是難道只能這樣了嗎?」 「不一定吧。」深又笑了幾聲:「你果然是我妹妹啊,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 隨即又沈下聲音。「要我給你指指路嗎?」 前海抿嘴沈思了一會,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肚子餓了。』用英文是?」 「I'm hungry。粵語呢?」 「我肚餓。」 「我⋯⋯肚餓。這樣發音?」 「對。咁我地去吃野啦。」 「猴啊。」 下了天際100走在街上,深帶著前海一起挑了間餐廳吃飯。消費略高的法式餐廳裏人並不是很多,深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坐下。 「為甚麼要挑這麼偏?」 「不太想遇到熟人。看看菜單吧,你想吃什麼?」 前海有點游神的說隨意。深看了一會菜單後,叫來服務員報上一串菜名,聽了店員的推薦後加選了一個湯,吩咐不要上小菜、多拿一個碗之後把店員打發走了。 「你吃過這家店嗎?」 「沒有,看了看菜單上的推薦和進來時其他桌的東西,也叫了幾個什麼店都不會做的大失水準的菜。」 難怪當時讓店員推薦味道稍微淡一些的湯。 前海的太陽穴猛地跳了跳,她出自于直覺問道:「你認識的人裡面會有人來這裡吃飯?」 「我有點不祥的預感。」 前海有點難以理解,覺得哥哥的感覺未必會靠譜。 不過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吃飯吃到一半,突然就像心電感應和邪門的第六感之類,前海抬起頭,正好看到門口的一個扎眼的身影。 「哥。」她晃晃叉子。「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 「我們是讓其他人把他支走還是自己走?」深連頭都不抬,優雅的吃著法式美食。 「⋯⋯你就沒考慮過他會看到我們然後過來找?」前海停下刀叉,感覺自己緊張得不得了。 深抬頭朝著那邊看了一眼。 「他在跟別人吃飯。」隨後垂下頭接著吃。 「他是一個人來。」 「預定位、雙人桌、不算太起眼的位置、服務員沒有遞給他菜單、本人現在在拿著手機。」 置被發現的危險不顧,前海好奇的多看了幾眼:「啊⋯⋯真的。王家出外面約法餐的人不多吧。」 「王滬。」 「上海?那個巴黎帶大的哥哥。」 「對。是港百年來求而不得的夢中情人。」 前海緩了緩。 隨後她便更加覺得坐立不安:「滬哥知道這件事嗎?」 「我們以前在一起還是現在分手了?」 「⋯⋯兩者都。」 「他知道我們在一起,每年來港家拜訪的時候我都在。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倆分了。應該是沒有。」 她不清楚該不該避開上海這個話題,但她還是試探著說了:「港哥⋯⋯想過追滬哥嗎?」 深笑了一聲。 「或許是真的想過吧。然後我出現了。」 「哥⋯⋯」 「對你不會有影響的。嚴格來說,你是實實在在從他的劣勢幫到他的人。前海只有兩歲多⋯⋯明年吧,明年的時候你就會銳變的哦。」看到女孩子緊皺的眉頭和擔憂的神情,深摸摸她的頭髮。 「⋯⋯那我現在呢?」 「現在?接著玩啊。」 「還玩⋯⋯?」 小小的前海在自家哥哥的傳奇和鄰居的榮耀中成長,自小受到這些東西的熏陶的她也早早的知道自己的使命。有哥哥的「深圳速度」在先,她覺得自己應該從現在開始努力抓緊機會突飛猛進、再創輝煌。 但是自家哥哥卻在自己能獨立做事的這快一年的時間裏帶著自己東逛逛西逛逛,除了偶爾帶著她參加些自己人的會議、跟她一起規劃一下今後的項目,其餘的時間她就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穿著時裝、玩著玩具、學著說話,跑去有名的地方參觀那些閃耀和不起眼的風景特色,哥哥甚至同意她去上學——雖然只是旁聽一下自己感興趣的課程。 雖然日子過的很輕鬆很盡興,但前海還是不懂哥哥的動機。 「哦對啦前海,這次回去深圳灣就要開始學課程了哦。」深突然想起。 「課程?」 「嗯。你在公開課上聽的是不夠的。而且課程也不只是課本了。你是想讓港教你還是我教你。」 「港哥會教我?」前海吐槽。 「至少最近是不會,但他有經驗。」深也放下叉子。 「最近不會?」前海知道自己又要開始洗耳恭聽了。畢竟在為人處事這方面,自家哥哥確實是公認的本領。 「你看港那邊。」 前海順著看過去。 「你能看出什麼訊息嗎?」 兩人正就著恰好上好了的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嗯⋯⋯兩人氣氛很好,但感覺不著邊際,就是⋯⋯」 「正式場合的聚餐應該聊正題。」 「對。但他們氣氛很好,所以⋯⋯還沒有進入正題,主動聚餐的那一方還沒有找到機會切入。」 「他們可能聊什麼?」 「⋯⋯燕哥?最近他一直在找港哥麻煩。⋯⋯不,沒必要這麼大動干戈來聊啊。對,不是純為了扯淡。」 「兩人一個是剛被甩一個是戀愛中,不可能多聊家常,更不可能聊另一個人,兩人都沒那心情。兩人的共性有一條是工作狂,正題無非就是工作。最近兩地有什麼動靜?」 「⋯⋯兩地股市互通!」 「對,滬港通。」 「雖然談了很久,但港哥應該是現在才有動靜,⋯⋯因為只有審批立法會才會撥款。所以他會很忙。」前海想起了之前哥哥告訴過自己的內容。 「你真聰明。」深露出微笑。 「你教的好。」嘴上這麼說,前海臉上依然帶著喜悅。 「謙虛都會了。」 「那為甚麼你說他會教我?」 「滬港通過後就是深港通。香港和內地金融合作只會越來越緊密,無論是哪邊對對方來說都是巨大的市場。」 「你的意思是⋯⋯」 「他會用教你這個路徑意思一下,緩和邊境的氣氛。」 「啊⋯⋯」前海消化著剛才學到的東西,無意識的看看港那邊又看看面前的深,最後還是把目光停在了哥哥面前。 「有問題要問?」 「這樣的話⋯⋯哥你總是觀察分析他,跟你們沒分不是沒什麼區別?」 「有啊,他身邊不會再有我了。」 即使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深也無意識的朝那邊的方向看去。 「可是你依然注視著他啊。」 「這是生存的本能。我只是放棄了生活的可能。」 前海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句話我現在還不懂。」 「不懂也沒關係。」 深頓了頓,嘆了口氣。 「最好還是不要懂了。」 每當這時我就會特別慶幸,妳和我不一樣。 妳還有擁有內地甚至海外廣闊天地的可能,可我最終還是會選擇在他身邊。 不過生活總歸事與願違。 一頓飯吃到底,原本都是風平浪靜,偏偏意外就出在最後買單的時候。 半自助式的餐廳,最後結賬的方式是客戶拿著自己桌的賬單去前台結賬。和前海聊了會天後預計好錯開時機的深提前一點去結賬,打賬單準備刷卡的時候卻聽到了滬的道歉聲。 「不好意思啊香港,我這邊有點事臨時要走。」 然後是熟悉不過的港普。「沒事,反正這餐都吃得差不多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好。那這餐我付了。」推椅子的聲音。 「不不不用⋯⋯」然後似乎是雙方略微拉扯的聲音。 雙方都快速走到這邊。深甚至感覺到了前海緊張的微微拉住自己衣服的一角。 然後就是戛然而止的騷動,深感覺到兩股目光交匯在自己身上。甚至能感受到錯愕。 深沒有回頭,對著正好準備扣款的服務員說:「我後邊兩位噶錢我都一起付啦唔該。」 「好。」服務員伸出手,「兩位俾埋單我。」 然後一直默默看地板的前海終於抬起頭搶走了賬單遞給服務員,順便給了一個友好的微笑:「滬哥。」 隨後微微扭過頭,用不大的聲音說:「港哥。」 港完全愣住,似乎根本沒想到前海會這麼叫他。 「⋯⋯啊,小海。長這麼大了。」上海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很快就被公式的微笑掩蓋住。 「沒有,還是小孩子呢。」前海笑的溫婉。「滬哥和港哥是在約談?聽說雙方要合作呢。⋯⋯啊滬哥你電話響了。」 「啊對,我急著走呢。」上海迅速拿出手機看了看,隨後才後知後覺拍拍正在簽名的深,「不好意思啊,下回城會請你吃飯,有點事想瞭解一下。」 「就這點小事,我請你吧。」簽完名的深回頭招了招拿著收據的手:「到時聯繫。」 上海背對著深揮了揮手就迅速走遠了,深和前海一直目送到他穿過馬路。 在港開口之前,前海便搶著問到:「哥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上司不讓我們多玩來著。」 「你還要去哪玩嗎?」說著兩人也邁開步子。 「今天有點累了。」 「那回去吧。」 「回到哪?」 三人都停下了腳步。 深微微扭過頭,用餘光看著自己斜後方的英俊青年。 「你要回到哪?」港再次問了一遍,往前走了一步。 「你回的除了中環,除了『我們家』,還有別的地方嗎?」 無盡的沈默後,深走向了附近的地鐵口,單薄的身影淺淺的落在港的眸子裏。 前海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也只是回頭跟上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喜歡你。」 見深聽到這句話後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前海走前兩步在下候車廳的樓梯口攔住了自家哥哥。 「他喜歡你啊。」前海重複了一聲。「他把他家稱之為你們家、他覺得你應該在他身邊,證明他對你還有眷戀啊。」 「我只是唯一一個他能夠為所欲為的對象。」深淡淡的說,臉上依然是老成的處變不驚。 「如果他不喜歡你而是討厭你的話,為甚麼當初還會教導你讓你跟他在一起?哥,」前海正色道,「我生得比你還晚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從剛才的那幾分鐘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宣告你的主權、愣住的神色、明顯有點慌亂的樣子,不是因為討厭你,甚至是喜歡你啊。」 深的表情依舊沒變,只是看前海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他拉起前海的手,一步一步走下長長的階梯。 「並不是喜歡,並不是相互喜歡,就能夠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的,前海。不同類型的人相遇、相愛,但卻不一定能夠在一起,不是因為誰不喜歡誰,而是正因為喜歡,所以不想改變對方、不想對方因自己而讓步。若是相互為對方改變了什麼,對方實際上也不再優秀了不是嗎?」 前海抿了一下嘴,默默地聽著,沒有接話。 「但如果不改,雙方沒有把自己的稜角漸漸磨圓,兩方又怎麼能長久?」 走完了這段,深鬆開手,淡淡的說。 「也不是什麼『試一試才會知道』的道理,如果兩人真的對對方有感覺,很快就能判斷出來理想和現實,明白不管是對於對方還是自己而言,保持被對方喜歡的自己才是更值得做的事情。」深無意識的苦笑了一下。 這些話我多麼想說給以前的自己聽。 「正因為是喜歡對方⋯⋯正因為是太長久所以成為了習慣的喜歡,才會醒悟過來。因為太喜歡了,甚至是想要把這份感情用愛來形容,才會更清楚,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如果以前的我⋯⋯如果十年前的我能夠明白這些的話。 那些「只想成為你那樣的人,一直在你身邊」「我絕對不會放開手」之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說出口了呢。 香港討厭小孩子,但我卻耍儘了小孩子氣,用信誓旦旦的誓言將青春和愛情進行到底,堅信著自己構造的藍圖,也堅信著自己總有一天能追到可望不可及的東方之珠。 想要在最重要的人面前展現本心,後來才發現,本心恰恰就是他最厭惡的那種人。 現在的這個能比之前稍微成熟一點的我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能夠被他如此挂念和在乎。 對於我來說,就是對我的狂妄自大的最好救贖了。 ⋯⋯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我覺得你這段話哪裡不對。」 前海皺皺眉頭,口氣裡有著一絲懷疑。 深扭過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緩緩開口:「Umm⋯⋯也許我是有點問題吧。因為我的愛情觀嚴格來說也是基於港對我的態度之上的。雖然讀了不少書,不過說到底真正戀愛過的人只有他。」 隨後拍拍前海的肩:「這種事,等你談了戀愛之後告訴我怎麼樣。啊進站了,走吧。」 兩人走進地鐵裏,車廂關閉,窗外的風景快速移動了起來。 大片的城市高樓、綠地、馬路、橋樑全部被磨砂成模糊的幻燈片,慢慢的一帧一幀改變著。 前海望望窗外有點陰沈的天空,無由的又想起自己最後一次回頭時那個英俊老成的青年。額髪把臉上的陰影拉得很長很長,他的臉上寫滿了落寞和很多複雜的感情。 讀不懂那種感情,但是前海覺得,這種感情的緣由是喜歡。 「好啊。不過說到底我會不會談也是值得深究的問題。」回過神,前海笑著答應了下來,隨後俏皮的說。 「也對⋯⋯像是你南姊姊就不打算談戀愛。」深點點頭。 「南姊姊不打算?那��安哥哥豈不是很悲傷。」前海噗嗤一聲,仔細回憶起家裡的關係網。 「寶安跟我說過其實他對南山是有感覺⋯⋯因為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人吧,南山也喜歡時不時去找寶安逗他玩。不過其實⋯⋯怎麼說,他們不在一起也可以。」 「⋯⋯啊?」 「就是說⋯⋯他們倆就算不確定關係也可以一直這麼曖昧下去,完全沒有影響,倒不如說不在一起就最好了。」深撓撓頭髮,「嘖說這種話題充分顯示了我智商的短板。」 「友情之上戀人未滿?」前海也是個天然拐。 「⋯⋯你覺得未滿?」深懷疑的開口。 「那我也不知道⋯⋯喂你不是我哥嗎,怎麼話題老是變成我倆跟同輩一樣拐來拐去互相質問的。」琢磨了一整天的前海終於緩了過來:「你這個哥哥當的不太對吧。」 「我實際上來說也不算你哥哥吧⋯⋯」深連半點架子都懶得擺。「以名字來說你應該叫我⋯⋯爸?」 前海一口口水嗆住咳了幾下,半天不知道怎麼往下接。 深也特別的不自然:「⋯⋯你要不要試著喊一聲。」 「⋯⋯我喊喊?」前海繃起臉。 「⋯⋯好。」深正起神色。 「嗯⋯⋯爸。」 「哎⋯⋯女兒。」 兩人同時撫額跪地。 「聽不慣聽不慣聽不慣⋯⋯」 「叫不慣叫不慣叫不慣⋯⋯」 「為甚麼我會有女兒啊明明我不能生⋯⋯」 「為甚麼我會有爸啊好像還不止一個⋯⋯」 「對哦不止一個。」深猛地抬頭。 「對哦港哥也有份。」前海猛地醒悟。 前海「深港」現代服務合作區。 不管是前海還是深,都因與港關係淡漠,不知不覺都忘記了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 [片段二] 「福田姊姊。」 「嗯?」 「⋯⋯沒什麼。」 福田嘆了口氣,轉過椅子回頭:「小海,這是你第四次叫我又說沒什麼了。」 「⋯⋯」前海露出了一點愧疚的表情。 「想問什麼就問吧。」福田柔聲說。 「福田姊姊⋯⋯也活了33年嗎?」 福田露出了一點笑容:「沒有。我比羅湖晚好幾年才規劃成形,以前的『福田』只是一個村落,現在的我出現的時候已經是86年左右了。其他人也是,都是人為的將一些村或者一大片地集結在一起規劃成一個管轄區的。」 「所以⋯⋯我們家現在最大的是,羅湖?」 「是寶安。」福田不假思索地說。「我出生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他和哥。」 「誒⋯⋯」前海有點不敢相信。「是寶安縣嗎?」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長了。你想聽我們這些分分合合的小孩子的故事嗎?」 前海馬上有了精神:「想。」 「那我們去問問他們有沒有空。」福田合上電腦,拉起前海的手,另一隻手推開玻璃門,往辦公室外面走去。 透明玻璃為牆壁的辦公室,中間的大場地其實是一個非常開放的設計。並不是老套的辦公桌和屏風,而是幾張很輕的桌子和隨處都有的榻榻米,桌子和榻榻米下面是盒子拼起來的地面,每一個盒子裡面都通著線路的多功能電用設備,具體前海也沒辦法說清楚,只是當大家想要用電線時會直接打開一個盒子的盒頂,從裡面抽出幾條線來。 此時南山正抱著筆電在自己的大箱子裡翻來翻去,旁邊正放著連好的二極管;鹽田在敲著公文,似乎正頭疼著中英街的管制;龍崗整個人都要被埋在參考書裡面,痛苦的翻找著資料,手機震動個不停;寶安則在自己的小透明隔間認真的寫著什麼。 福田拍了拍手:「大家,晚上有空聊天嗎?」 「等我搞定它。」眾人頭都沒抬,異口同聲。 「小海想知道我們之前的事情。」 南山把找到的零件裝上電路板,饒有興趣地問:「是哥又跟你講了什麼嗎?」 「哥說他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城市。」前海實話實說。 鹽田哈哈幾聲:「他沒說錯。」隨後起來伸了個懶腰。「其他人呢?晚飯前能搞定吧?」說著走向寶安的隔間。 其他人點點頭表示可以:「妹妹的願望就是正義。」 「⋯⋯什麼來的。」前海早已埋下了吐槽的種子。 鹽田扭過頭走回來。「寶安也可以。對了晞醬,羅湖在隔壁有點會要開,你帶著小海去那邊透透氣吧。」 「去那邊被噎死啊,行啊。」福田嘴角帶笑的答應了:「小海,去另一邊找羅湖哥哥嗎?」 前海點點頭:「好。」 行政區們一般都是跟深一起聚在市民中心上班,在那標誌的波浪形和市民廣場的一側,背對著相連的中心書城,門上沒有任何的標記,甚至連保安都沒有刻意增多。「隔壁」則是上司們和中央派來的人的駐紮地,紅紅的徽章惹眼的掛在大門上,前海不太清楚裡面的構造是怎麼樣的,他們一般都不會去那邊,也不會帶前海去。 這是叛逆嗎?前海不是很清楚,因為是『不走尋常路』的哥哥,就連中央來的人都會時常對他們指指點點,自然也就對他們不符合國情的態度和風氣見怪不怪。她只知道直屬上司們都是天天被公文煩的敢怒不敢言的人,雖然很少過去那邊,但他們看起來跟上司感情很好。自己跟自己的上司感情也很好,在前海剛有意識沒多久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上司忙到連吃飯時間都沒有的挑燈夜戰,偶爾站起來活動的時候給窩在沙發上的自己蓋個被子,叫自己快點睡。 現在的前海拉著福田姊姊的手站在這個掛著大大徽章的樓門口等著跑去找上司的羅湖,有點好奇的四處望望。 「⋯⋯這裡,跟另一邊不一樣。」前海終於忍不住開口,指了指這陰森的大樓。 福田抽抽嘴角:「⋯⋯你這麼快就感受到了嗎。」 「⋯⋯什麼?」 「這嚴肅和凝重中帶著糜爛的味道。」 「對。」前海猛的點頭,暗暗感嘆自己的用詞水平還是不太到位。「另一邊是,緊張,自然⋯⋯」卡在一個詞上,前海抓抓頭髮,半天沒有想出來。 福田笑著拿下她的手:「慢慢想,說不定等下羅湖哥哥能給你靈感呢。」 正好羅湖走了出來,身上還沒有完全脫去那股莊重與腐朽共存的氣息,領導的揮了揮手:「晞醬,小海!」 「把你的中特領袖氣質卸載了再這麼親切的喊我小名。」福田有點不滿的吐槽,走上前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衣服這麼鬆,你該不會又跟那誰起衝突了吧。」 「不就那個撲街不爽我pass了他的提案嗎,天天跟我對著來,我今天在會上嗆了他一句他直接就發火把我差點拎起來,我還不先跑為敬,打起來了還便宜他。」羅湖想起來就不爽,不過話說完了也不忘再貧嘴兩句:「喲晞醬觀察我這麼細緻啊,要不要考慮處一下對象?」 對象? 前海突然感覺她其實根本沒有搞懂過家裡的關係。 啊對,還有一個形容詞是,搞怪。 福田笑了幾聲:「處對象?哥打死你啊。」回過頭走回前海這裡,拉起前海對羅湖說:「南醬在COCO定好餐館了,我們直接過去吧。」 前海跟他們一起走在去地鐵站的路上,抬頭跟福田說:「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形容詞,搞怪。」 「咩來噶?」羅湖一時沒聽懂意思。 「她形容我們這邊緊張自然搞怪。」福田笑著說。「什麼搞怪啊,直接說亂來不就好了。」 「亂來⋯⋯是貶義詞啊。」前海說。 「貶義詞怎麼了?」羅湖滿不在乎地說,「全是正面評價的生活哪裡真實了。」 「哦⋯⋯羅湖哥哥也活了快33年了呢。」前海若有所思,記下了這句羅湖無意說的但自己聽不太懂的話。 「33年?」羅湖有點好笑,「小海,你真的是跟哥一起玩大的啊,邏輯都跟他一樣跳。」 「哥可能更多的是在想東西吧,小海現在也跟他一樣都是發散思維。」福田倒是不以為然。「反正說到這類話題羅湖你都是深家的異類,思維跟著港哥走。」 「寶安也是異類啊,思維跟著莞哥走。」羅湖有點不服。 「寶安是謎⋯⋯」福田沒好氣的回他:「他都不知道回溯了多少記憶,雖然跟我們同輩沒錯。再說了,蛇口工業區不是港哥投資的嗎,南醬還不是跟哥一個思路。」 「寶安哥哥?」自己的親姊姊和家裡知名的謎之人物同時出現在一句話裡面,前海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釣了起來。 之前在上司那裡有聽聞寶安的故事。上司形容他性格溫和而且沒有脾氣,對待大家都很好,身上總是有一股老沈的氣質。也聽說他跟莞哥關係很好,但與穗哥的關係淡淡的,據說是歷史遺留問題。 「不過說實話,」當時上司撇撇嘴:「現在這邊都對王廣穗有意見。他老了,看到我們奮起直追,心裡自然不平衡,嚷嚷著有些工程會遏制他發展。誰讓他是大哥呢。」 「全家第二有故事的就是他。第一的哥是愛情向和奮鬥向的有故事,第二的他是歷史向的有故事。」羅湖認真的調侃著,裝模作樣的比劃了兩下。 「哥的故事是勵志向的,雖然他的心理狀況不是很勵志。」福田口氣裡有著吐槽的韻味。 ⋯⋯?! 前海的太陽穴又猛地跳了跳,她不解的追問:「回溯記憶?哥有什麼心理狀況?寶安哥哥的歷史向故事跟哥有關係嗎?哥到底發生了什麼?」 福田和羅湖一時有點啞口無言,半天羅湖才支支吾吾的說:「⋯⋯這類事情,如果哥跟你出去玩的時候沒跟你說,那可能我們現在也不能和你說明白⋯⋯」 福田也不自然的捋捋頭髮:「⋯⋯我們到COCO後再慢慢跟你講吧,反正哥今天有約。」 「有⋯⋯約?他不是請情傷假嗎?我今天早上還看到他在家睡覺。說起來,情傷假又是什麼理由啊?」 前海不記得自家哥哥喜歡撒謊,但她也無暇思考,因為太多事情一齊襲來,她又覺得頭痛了。 「就是受了情傷宅在家裡思考人生啊。」福田認真的解釋道:「不管是歷屆上司還是中央的人都很珍視他跟港哥的關係,現在哥甩了港哥,中央那邊說港哥沒照顧好哥也不是、說哥不懂得顧大局利益也不是,而且實際上這也是哥一廂情願的要分,實際上該變的都沒變,便覺得是哥任性,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看。上司倒是把這些都看在眼裡,無論哪個立場他都不會為難哥,哥本來就失落傷心,來市民中心又沒有台下,乾脆就給他隨便批假讓他出去玩。」 「可是我也不覺得他會有閒情逸致出去約。」前海說。「前幾天他帶著我去香港碰到了港哥和滬哥,有一些小摩擦,回來後我很明顯感受得到他在鬱鬱寡歡。⋯⋯難道是滬哥?他曾經說過要找哥談事。」 「上午我看到報道說滬哥去外國視察了。」福田否定。 幾秒的沈寂。 「嘶⋯⋯」羅湖顫抖了一下,「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那我們快去問問寶安吧,他跟哥總是有一條線接的上,而且他感覺到的東西比我們多。」福田飛速下了決定。 步伐帶著一絲猶豫不決,三人踩著已經昏暗的街道快速去向約定地點。 [片段三] (中間刪掉了一大堆,垃圾猴⋯⋯) 從小到大深都在自己身旁,被自己帶著長大,對深的一切,港也認為自己再瞭解不過。深的兩面港並不是沒有發覺,只是他覺得這是上面教唆他做的事情,畢竟港一直認為深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深這些年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他清清楚楚。 然而臺北的這番話卻讓他不得不開始重新回想起深分手時的一些細節。 深並沒有跟他挑明分手——說到底深也一直是這麼理直氣壯的秉持著曖昧的態度,只是在自己正忙於政治的時候一聲不吭地消失。在兩人的相處中,幾乎每一件事都是深主動去做,所以當他失聯後,港心裡並沒有多大的認識,何況對於自己來說,少了個糖衣炮彈在身旁轉是最好的事。 少了個人在你身旁死纏,沒了人跟別人告密,自己和他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有關的事情都是對方處理,一陣子沒他對自己沒什麼損失。港已經習慣這麼順理成章。 他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就像手機被停機一樣,用了某種不太好的方法,有隱隱的不安,還有難得的寂靜。 等到他意識到這說不定是在暗示著什麼的時候,深已經消失在他生活裡了十二天。他在向羅湖確認深有意淡出自己視線後親自去了一趟深圳找深,卻在他知道的所有深會出現的地方都撲了個空。 港在紅樹林的夜風中撥打深的電話,回答他的只有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他一邊等著深一定會回撥自己的電話一邊緩緩的沿著河岸向口岸大橋的方向走,直到他走過關口,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坐進車裏往香港開,一時間無數的感情湧上心頭。 三天之後辦公室的門被急匆匆地打開。 港那時正頭痛著民間越來越不滿的呼聲,甚至還有一些連夜加班睡眠不足帶來的眩暈,但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他確定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見到深時會有的表情——驚訝、生氣、釋然,還有一絲絲開心。 但進來的人並不是一口一個港喊他的深圳,而是恭恭敬敬喊他港哥的福田。 她垂著眼簾,輕輕的把文件放到港桌上。 抱歉,港哥,福田說,剛才阿星給了我一個email,哥帶著前海已經從新加坡順利離開去下一站了。 似乎是頭更暈了,港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問道,他帶著前海出國了? 嗯。大概是兩天前,說走就走了。 對不起,港哥,哥不讓我們告訴你。福田說。 港重新開始一個人過春節、情人節、端午、中秋,還有聖誕節。他跟自己的弟妹互相拜年、在情人節前一天定好加班的計劃、拿單位發的粽子當當天的晚餐、在回家的路上買一盒月餅自己吃,聖誕節的長假期裏加班或者好好休息。 他在中環的房子不大夠住,但這裡並沒有留下他以外的人的東西和氣息。他也不是每天都會做飯,但他習慣了每個月自己做一餐,看著新聞吃。他當然也不會失眠,只是躺在不算大的雙人床上,有時候半夜醒來,會無端地覺得床上有點空蕩,感覺就像丟了什麼。 日子依然在不緊不慢地過去,他也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所有一切事情都在照常進行,他依然會在每年某月見到準時來拜訪的滬,也會在大小節日裡收到穗的祝賀電話,偶爾也能同台和澳一起聚餐聊天,國外的朋友們也一直和他保持著郵件聯繫,沒有什麼改變。 他身邊所有的人也沒有再提起他生活中空缺的部分,就像從未有過空缺一樣。 有一天他醒來,發現沒有電話叫醒自己,然而這個日子通常他一天都在外面。 他打電話給上司,問他怎麼回事。 哦,上司說,會我和弟妹們去開了,並不是很重要的內容,沒叫上你。 港有點慍怒,說,這不是重要不重要,而是禮節的問題吧。 確實不重要到需要什麼禮節。上司說。反正對方也是弟妹們來開會。 他愣了愣,目光無意識落向桌上的台曆,今天的日期被人畫上了著重號,有熟悉的筆記。 「合作会议」。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元旦那幾天,他總是會無意識的往河那邊看看。有時候之前的記憶會和現在眼前所看到的場景重合在一起,偶爾他會覺得,似乎沒有多久,就會有一個小傢伙從那邊跌跌撞撞的過來,抓著自己的衣角說,元旦快樂,今年我也要在你身旁,再長一歲,讓你表揚我。 然後自己就會揉揉他的亂毛說��聲好,撩起瀏海在他額頭落下一個不輕不重的吻。 他從未想過,喜歡拉著自己看跨年煙花的那人會兩年沒有在他身邊。 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 到了第二年,每個自己過的節日,他都無意間會想起一些關於深的事情。反正每個節日都是自己過,他開始喜歡去那些往年節日會去的地方發呆,腦子裡的片段再次和眼前的場景重合,有點苦澀漫在心頭,說不出感受。 深不喜歡過情人節,但他喜歡觀賞花。他總是會宣揚著自己的花朵珍惜論,不其厭煩的對港說每一個花朵都是為了這樣綻放而去生存,但他們並不是只需要在綻放時才被重視和認可。每次到了這個節日,他就會抱著別人送到港辦公室的花不讓港扔掉,然後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撥弄著花瓣,眼裏的神情總是認真又憧憬。 端午節的時候深總是會吵著要去看賽龍舟,他們去的地方也不太一樣,有時在深圳灣有時在維港,但港覺得深似乎並不是真的對賽龍舟興致這麼大,只是深不太會游泳而已。兩人什麼口味的粽子都能接受,他們就隨便買一盒回家吃。 每年的中秋節兩家人都匯聚在一起,有時在溼地公園或者水庫鋪個地毯吃月餅,有時一起出去散步,小的時候深總是會攬住自己的手指著天空亂蹦亂鬧,長大後便坐在港的旁邊發呆,偶爾兩人說話的時候,兩人的眼中倒映著彼此,和能見度不高的星空混雜,遠處是交相輝映的地平線。 港一般從聖誕節一直放假到春節,深聖誕不放假,但他每次都能蹺班過來跟自己一起出去吃飯逛街。後來他們倆一起住了,深每天一下班就會呼哧呼哧跑回中環,咬著筷子等港把半成品晚餐準備好,跟他聊很多很多家裏發生的事情。其實港並沒有聽的興致,只是看深說得很開心便沒有多話,偶爾揉揉他的亂毛提醒他不要說得那麼急。 「我聽著。」這是他經常對深說的話。 但事實上,他或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過。 後來到了春節,深便成天跟港膩在一起,哪裏都會有他的身影。深有點怕冷,經常用大風衣長靴子把自己包好,有時候起床了直接拿自己的外套穿,有時還給他穿出了別的味道,港總是似笑非笑,感覺每年春節都挺有意思。 有時在穗那邊老家還會放鞭炮,深總是把炮一點,刷啦啦一下跑進自己懷裏摀住耳朵,明明好像很怕卻滿臉笑容。年夜飯的時候自己右邊的那個位置都是固定給深的,因為深是左利手,經常打到別人使筷子,只有港習慣了這樣,有時還能幫深夾東西,大家也都默認他倆坐在一起。他們倆不打麻將不看春晚,頂多就聚在一起鬥地主,但更多的時候兩人都是呆在大房間拿著筆電上網趕工,偶爾聯機打打遊戲,左邊的那個位置,港也習慣了留給深。每年過完年後深都會吃的胖一點,臉色也稍稍紅潤了,港也會感到開心,這個節總歸過的有意義了一些。 一個人過和兩個人過,當然是兩個人過得更有意義。 深因為二線關的原因,臉圓圓的胳膊也有點肉感,但腿瘦削的比一般人細的多,這點港很清楚。後來深越長越大,他發現深的臉色也並不好,一問才知道他因為熬夜加班睡不好,自己就讓他在自己懷裡睡著,再送他回深圳。再到後來他身體透支的少了,精神狀況卻絲毫沒有好轉,臉色和唇色也越來越蒼白,自己就讓他搬到自己家住,每個月親自做一次飯讓他好好吃,慢慢的調理深的狀況。 所以他在法式餐廳看到深的時候完全愣住。深似乎又長大了一些,散發出來的氣質也成熟了一點,但背對自己時蒼白的膚色,在他看來白的刺眼,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他很生氣深兩年沒有出現,也很擔心深離開他這段時間的狀況,他甚至很想衝上去抓住深纖細的胳膊,問他一句,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你怎麼這麼虛弱還來吃法餐。 但是深的衣角被一個小小的���莉拉住——仿佛有點像當年小小的深拉住自己的衣角,她彬彬有禮的叫了一聲「港哥」,像對滬一樣與自己保持著友好的距離,讓他不禁晃神。 仿佛是「自己的事自己負責」一樣,深獨自一人帶著前海長大,從未安排過前海和港的會面,港對前海的印象一直還停留在官方的報道和小道的議論。 他早就知道深的個性,之前深給他的河套地區就有計劃一起開發,但立法會並沒有通過,所以深這次填了海制定計劃給盡優惠,目的就是跟自己更好的聯結。 但有一個立場擺在了他面前——前海很有可能成為中央代替港的工具,他們需要一個可以完全受他們掌控的國際金融中心。如果港這樣中套,無疑是在自斷後路。 這個可能性,說句實話,他拿捏不准。深沒有正式帶她和自己見面,也很少說她的事情,在這件事的態度上深一如既往,讓人厭煩的琢磨不透。 但他本以為前海會用更為親密的稱呼叫他,沒想到只是一句禮貌卻生疏的「港哥」,然後就再也沒了交流。他於她相視的時間���甚至沒有關係更為生疏的滬和她談話的時間長。 港有點懷疑,自己是否從哪裡開始誤會了什麼。 [片段四] 早晨七點四十五分。 吸氣,呼氣。 吸氣,呼氣。 吸氣。 呼氣。 吸氣。 呼氣。 吸氣⋯⋯ 前海心裡一橫,敲響了深公寓的門。 然而將近半分鐘過去,並沒有什麼動靜。一陣清涼的晨風微微撫過她修剪整齊的劉海和寬大的裙擺,身後的過道跑過幾個帶著計步器的晨跑者,還有清脆的鳥啼聲。 前海心裡大喜:港哥早起成疾然而哥最近太累,如果沒人回應的話,想必是哥還在睡港哥走了。 哥的話就輕鬆多了⋯⋯我還真不知道一個人要怎麼跟港哥相處啊,怕死他了⋯⋯ 解除了港哥危機,前海開心的從包裏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哥肯定沒吃早餐,單人公寓他也不會儲備好糧食,看看他的狀況等下出去給他買點什麼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 前海錯愕的抬頭,跟一個熟悉的陌生面孔對上了視線。 「⋯⋯前海?」 他開口,用粵語問道。 氣場。 那種家人沒有的、凌駕于萬人之上的、老牌資本主義和成功人士的氣場,形成了巨大的威壓,牢牢的籠罩著他視線所及之處。即使身處異地,這種感覺也絲毫沒有減弱。 乾淨的睡衣,裸露不多的皮膚覆了一些不太明顯的傷痕,雖然臉上還有些許睡意但卻沒有磨損半點犀利的眼神,下意識扶著門避免打到對方,一切的一切都暴露了他的身份—— 享譽世界的掌上明珠,Alpha+的絕對壓倒實力,將近190的身高和壯實的身體,中西文化碰撞的文化氣質。 這個人,是哥的「監護人」,名叫香港。 以她的資歷,甚至不可能和他對上視線。她既沒有這個地位,也沒有直視這位世界前列的超級城市的勇氣。 哥,救我。 她頭一次感到這樣的心慌。 「⋯⋯嗯。」 前海拼命鎮定下來,阻止自己移開視線。然後整理好狀態,切換好語言,露出一個微笑。 「早晨,港哥。」 尾音雖然有一些顫抖。 昨天寶安告訴他們消息後,所有人的反應都是瞬間爆炸。 「港哥在哥家?!」 「⋯⋯對。」 寶安憂心忡忡的喝了口飲料:「是哥坐著九龍的車帶港哥回去的。可能是港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九龍。」前海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感覺身上一陣寒戰。 這可是一個留在傳說裡的名字啊。前海幽幽的想。 「改天單獨帶妳去看看妳九龍哥。」看到了前海的反應,羅湖嘿嘿一聲。「不要怕。」 「你這麼說我就更怕了⋯⋯」前海下意識縮了縮。 聽到了這段耳語的福田只覺得更加頭大,回頭問寶安:「照這麼說,我們至少在明天之前是沒辦法聯繫到哥的了?」 「嗯。不管港哥有沒有真的出現什麼狀況,讓哥去接港哥本身就是刻意而為,哥在港哥面前這麼麻木,港哥在哥面前這麼強勢,他倆就算不會吵架也可能會發生暴力啊——啊不好意思小海,我有點急,說話沒注意。」寶安後知後覺。 「沒事。」前海擺擺手,下意識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時卻不知道怎麼說。「嗯⋯⋯」 該怎樣傳達自己想傳達的意思呢?前海微微歪頭,試圖組織好語言。「⋯⋯不會的,暴力。因為港哥很喜歡哥。」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應果關係嗎? 眾人看向前海,搞不太明白這個連喜歡是什麼都不太清楚的妹妹想表達什麼意思。 「因為,因為⋯⋯」前海撓撓頭髮,「他們都⋯⋯很喜歡對方。哥離開了港哥很久,港哥很想他⋯⋯他們也很在乎對方,在兩人的問題解決之前,他們都會各退一步⋯⋯」 眾人認真地聽完這段支支吾吾的話,頓悟:「啊啊啊懂了⋯⋯兩人潛意識都想將關係繼續下去,所以他們要是起衝突最終目的也是為了解開彼此的誤會,在目的沒達成甚至沒接近的情況下他們會很在乎對方的狀態神色,所以哥會帶港哥回家,港哥也不會對哥動粗。」 「對對對就是醬!」前海開心地點頭。 「這麼說確實是有道理⋯⋯」寶安也贊同道。「才這麼小就能想得這麼到位,小海,你以後肯定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啊。」 「那我們明天是要把他救出來的吧⋯⋯沒有救的意思也該去看看他了,快一個星期了,他不能老是打遊戲啊。」鹽田皺皺眉頭。 「嗯⋯⋯」前海想了想,認真地對哥哥姊姊們說:「我好想知道哥不在了一星期你們是怎麼做到不加班的。」 眾人氣場頓時黑化。 「錯。」羅湖依然嘿嘿兩聲,只是臉上的微笑已經詭譎的讓人不寒而慄。「我們不是不加班,是他一年365天只有65天會完成他自己的任務。」 福田也臉色陰沈:「我們只是習慣了高效率的解決自己的任務,然後再高效率的解決他的任務而已。」 龍崗冷笑:「而且這兩年帶你出去玩他都懶得再回來上班了,頂多就是挑跟港哥有關的任務不出面搞定。」 南山呵了一聲:「其他時候就只是窩著玩二極管試驗瓶無人機,玩出新花樣了才會搭理和這些玩具有關的公文,玩得嗨了就只能在開會的時候把他從香港或者深圳的任意一個角落找出來了。」 鹽田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井字:「最重要的是,他在那65天就已經做完了這一年的總體規劃和戰略方針了,剩下的最麻煩的執行直接甩手給我們,偶爾良心發現了就過來接手完成,然後接著和港哥約會。」 各位⋯⋯崩人設了啊喂⋯⋯ 前海顫抖著往椅背靠,畏畏縮縮的問道:「那⋯⋯為甚麼你們還幫他完成任務啊?」 眾人的黑化氣場退了下來。 「因為⋯⋯」福田垂下眼眸。 「對他來說,很多事情他已經無力去面對了。」 「你吃早飯了嗎?」 不安的捏著裙擺踏進深單人公寓門框,東張西望的前海被港冷不丁一句港普嚇得差點亂了方寸:「啊⋯⋯沒有。」 港點點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緊張的樣子,側身往廚房走。「我做三人份的早餐速度不會很快,阿深還在上面睡著,你去看看他吧。」 「額⋯⋯」前海表面平靜其實內心無比糾結的回道:「哥一定睡的很踏實,我還是不打擾他的美夢了⋯⋯」 然後她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氣,朝著廚房的方向對港說:「我覺得我可以跟你一起做早餐。」 港的動作停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跟小時候的深無比相似的女孩子的臉。 過了一會,他問:「你怎麼知道他會睡的很踏實?」 「因為Shenzhen Sleeping Law。」前海秒答這種早就被家裡人玩爛了的老梗,但答完就後悔了。 我擦我竟然在港哥面前飆英語⋯⋯不想活了⋯⋯如果現在地上有個坑我馬上就ready go⋯⋯ 港居然還問了下去:「睡眠定律?」 「額⋯⋯老梗。」前海乾巴巴的解釋,「只有丟掉手機關好門窗才能睡下去,只要不在床上哪都睡不好,在港哥懷裡睡哪裏都能睡得很熟,分別是深圳睡眠三定律。」說完默默在心裡跟深和福田們道歉:對不起啊把你們賣了⋯⋯ 港臉上的表情更有意思了,盯著前海一直看到前海心裏發毛,似乎有什麼想說的。 不過他還是沒說出來。指指前海旁邊櫃子上的雜東西:「幫我把咖啡機拿出來好嗎?」 「啊好的⋯⋯」前海立馬轉身一邊想著「臥槽哥怎麼可能會有咖啡機」一邊小心的把那個明顯有定時擦拭的復古咖啡機拿出來,遞到港寬大的手掌上。 「Coffee?」港給咖啡機插好電,隨口問道。 「Yep.」前海再次下意識回道。 ⋯⋯不活了不活了我又用英語了⋯⋯ 港看到前海豐富的面部表情,臉上竟然有了一點笑意,看得前海一個晃神。 然後她才意識到,根本就不需要糾結為甚麼哥會有咖啡機。這個咖啡機是港哥的。 「不用幫手了,你幫我遞些東西就好。東西我都買了。」港指指廚房桌上的袋子。 「⋯⋯港哥你這麼早起?」 前海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八點,從出門算起小區最近的mall來回一趟是二十分鐘路程,桌上東西的分量明顯就不只是為了做早餐準備的,估計採購是四十分鐘,算上起床出門回來準備,港哥至少六點多就醒了。 「嗯,宿醉,頭痛。」港從袋子裡拿出咖啡豆放進咖啡機,也不忘做點別的工作。「醒來後看到你哥氣色這麼差就更頭痛了。」 「所以買了午飯⋯⋯?」前海試探性地問道。 「所以準備教他做菜。」 「千萬別。」前海脫口而出,以前的回憶又倒帶回腦海裡:「你不會想知道他進廚房是什麼效果的⋯⋯」 遙說以前,曾經有一次福田他們都加班,兩個不想出門的懶人一直頂到深夜都沒吃晚飯。前海嚎叫著深虐待她,深無奈的扒著看了看冰箱,親自下手去廚房做了一頓拉麵。 那個味道很難說,生於熟混雜的奇妙醬料,前海一點都不想回想起細節。 港真的笑了一聲,口氣也溫柔了起來。 「我知道啊。」 他把買好的食材拿出來,拿起刀開始細心的切牛肉。 「以前我要包餃子,餡不夠了,他說他來做!結果不知道麵粉是不是跟他有仇,他怎麼也和不好,味道還莫名其妙的。」 咔,咔,他把切好的牛肉片推到一旁,拿出蘿蔔。 「還有一次我做飯時做少了點,他說在穗那裡看穗炒了土豆絲,覺得自己也會做,興沖沖跑進廚房說要做給我吃。」 打開電磁爐,加好水等水熱起來,他拿出拉麵到水龍頭下沖了一會。 「結果他不僅油加少鹽加多,還錯把醋當醬油,大手大腳下料被油燙到痛的不停皺眉頭,還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把拉麵放好在籃子裡,又著手打開另一邊電磁爐,架好鍋倒好油。 「而且他連端菜都做不好,可能是體質問題,他從小到大都拿不穩東西,經常撒菜,洗碗也是。甚至是切菜,他放在食材上彎曲的手指慢慢的就沒有力氣直攤著,他曾經切到過兩次,每個月我下廚時卻還是都喊著要幫我忙。」 他拿著鍋把發了一會呆,似乎是在等油熱,也似乎是回到了過去,但一會又回神,往鍋裏打了個漂亮的雞蛋。 「站遠一點。」他囑咐道。 前海征征的看著港,無數的心情湧上心頭。 這是⋯⋯港眼裏的哥嗎? 可是我從沒見過那���的哥。 他只是隨性,但從不會耍性子,他是有不足,可他很少會逞強。很多事情他分寸自知,從不越界也從不探底,不賣萌也不裝穩重,雖然瘋起來也特別要人命,表面運籌帷幄實際上毫無經驗,但他不會這樣的⋯⋯ 這樣的⋯⋯任由自己對誰任性到放下所有偽裝。 在你面前卻是這樣的形象嗎? 「後面基本就不用你幫手了,你上去叫醒他吧。」港熟練的再打了一個蛋,一邊把食材倒進鍋裏一邊對前海說。 「啊⋯⋯好。」前海還有點愣愣的。 咚咚咚。 「哥⋯⋯是我。我進來咯。」 前海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探頭觀望,看見深半睡半醒的樣子就慢慢踱到床邊。 睡得好沈⋯⋯前海輕聲叫到:「哥⋯⋯醒來咯。」 深就算能在港懷裡睡得再熟,畢竟還是個淺睡眠,少了讓他安心的那份溫暖,他照樣還是易驚醒的。 「唔⋯⋯」揉揉眼睛,深緩慢的download著自己的狀態,將面前這個女孩子和腦內信息庫對照:「⋯⋯小海?」 「嗯,是我哦。」前海拿下深揉眼睛的手:「羅哥說過你多少次啦,不要老是揉眼睛。」 「Never mind⋯⋯你怎麼在這啊。」深環顧四周,確認這裡確實是昨晚睡下的地方。 「昨晚我跟福姊們吃飯的時候寶安說你帶港哥回家了,大家都很緊張,商量讓我來探訪你。」前海甜甜一笑。 「啊⋯⋯港。」昨晚確實是有這麼一號人,還害得我特意跑了趟九龍。深終於清醒了過來。 隨後就是一堆問題襲來:「⋯⋯昨晚我怎麼睡著的?」 「如果沒錯的話,」前海忍笑,「你肯定是和港哥說話說著說著就蹭進他懷裡睡著的。」 「啊⋯⋯」確實像我的作風。深想。 「Oh fuck⋯⋯」隨後懊惱的抓起被子蓋住臉。「我沒醒我沒醒⋯⋯」 「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不好的。」前海拿下他的被子,「自從你跟港哥沒來往之後我就沒看過你半夜不起,去哪都這樣,黑眼圈這麼重。旅店老闆不覺得我都覺得你像半夜睡不著找嫖,還說自己水土不服。」 「我是水土不服。」深悶悶地說。 「是,你除了香港哪都不服。」前海撇撇嘴,伸出手指摸摸深的眼袋:「你看,現在就好了一點了,你快跟港哥多睡幾覺把睡眠補回來。」 「不要。」深一口回絕。「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縱著自己天天依賴別人。」 前海笑了:「港哥不是別人,是自己人。」 「是嗎?」深反問。 「是。」說著戳戳深:「起來啦——!港哥在樓下做早餐,還說要教你做菜。你不是正說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嗎,哪裡像啊,又賴床又不會做飯。」 「知道啦知道啦——小海你才跟港見上面多久啊,這就成了他的傳音筒了。」深嘟嘟囔囔的起床。 「那,我先下去喝咖啡咯。」前海離開床走到房間門口,擺擺手關門。 「他才不會給你煮咖啡,那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天天喝習慣的東西。」隔著門板是不太元氣的聲音。「跟他說我要絲襪奶茶。」 「你應該會喜歡喝。」 「Milktea⋯⋯?」前海喃喃的說,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杯飲料。 「你哥都不愛喝咖啡,你也別勉強自己了。」港拿出另一個杯子倒滿奶茶放到一邊。 「⋯⋯你怎麼會知道他叫我告訴你他要喝絲襪奶茶⋯⋯」前海完全傻掉了。 這兩人⋯⋯這兩人也太瞭解對方了吧? 而且⋯⋯港哥你這做奶茶的材料是飛出來的?還是說⋯⋯因為哥愛喝,所以港哥有事沒事就會買材料往家裡屯? 這是哥的單人公寓還是港哥的雙人公寓啊? 「他的胃是我養大的。」港淡淡的說。 也對。絲襪奶茶換個稱呼不就是,港式奶茶麼。 「以前他天天跑來找我玩,我就會帶他下去吃港式美食。像是車仔麵、魚蛋、絲襪奶茶、凍檸樂,還有Macau定時帶過來的葡撻,他每年都不知道吃多少次,在香港吃著吃去深圳,在深圳吃著又吃回香港。」港意外的又開口了,抿著自己的那杯咖啡。 「嗯⋯⋯」前海小口小口的吹著熱奶茶,謹慎地說:「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港扭頭看著她。 「港哥,你人設崩的好厲害啊。」 港一愣,隨後無奈的勾了一下唇角的弧度。 前海覺得,跟這兩人比,尤其是跟港哥比,自己實在是圖樣圖森破了。 他倆在對方面前竟然都崩人設。 天啊。戀愛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嗎。前海無釐頭的想。 好厲害啊。 又是過了一會,當他倆相互喝著自己的那一杯漫不經心的時候,一只蒼白的手拿過港手裡的復古紅茶杯,另一隻手遞過來一杯清水和幾顆藥丸。 「吃藥。」深面無表情的坐到前海旁邊的位置,將手裡的咖啡一飲而盡。 拿過深手裡東西的港簇起了眉頭。 「六七十年代叱咤世界市場出入各種社交場合的人竟然不愛吃醒酒藥。」深依然面無表情的吐槽,給自己又續了一杯咖啡。「那你幹嘛要喝酒,還喝雙份。」 感受到了危險,前海端著奶茶慢慢的蹭到沙發角落,曲起身子啜兩口奶茶縮著頭,避免被戰火波及。 「我不喝雙份誰還能遞醒酒藥。」港開口。「一喝咖啡就睏的人也該少喝點免的睡傻啊。」 「酒量是要練的,就像吃藥一樣要習慣。」深依然喝的淡然自若。「知道咖啡副作用大還喝成疾的人估計是一直都傻著的吧。」 ⋯⋯前海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是太慫了。 我哥跟超級城市嗆聲嗆的人家啞口無言,我是我哥罩的我連看一眼人家都怕⋯⋯ 撓頭苦惱。 「空腹喝咖啡應該和喝酒也沒差吧,增大胃的負擔不說還浪費材料和心思。」港咬咬牙把藥扔進嘴裡。 「浪費材料和心思這方面我是已經麻木了的,反正天天被人浪費。」深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那個⋯⋯」前海終於忍不住吱聲了。 兩人看向她。 「港哥⋯⋯金針菇應該煮好了哦。雞排可以開始煎了。」 港點點頭,放下水走向廚房。 「哥⋯⋯」前海拿出快遞盒,「進小區的時候幫你去保安那拿的,汕尾寄給你的。」 「汕尾?」深放下咖啡杯,拿起來看了看:「確實是他誒。這兩年是沒見他,答應過補償他來著。」 成功化解家庭危機,機智小前海在此。耶。 暗自比手勢。 「撒多少黑椒?」港一邊煮面一遍問。 「前海吃的少,可以直接不加。」深看著東西回答。 「湯的話,不加黑椒味道會不夠吧?」前海問。 「他要做西餐給你吃。」深一份一份的翻文件。 「西餐?我還以為你要煮湯⋯⋯又開電磁爐又切蘿蔔。」 前海奇怪的開口,愣了兩秒又反應過來。「話又說回來,哥你怎麼知道的?!」 港哥那邊沒有任何味道傳過來啊。前海吸吸鼻子。 深笑了一聲:「我的胃是他養大的。」 前海睜大眼睛。 港從廚房那邊看了前海一眼,笑。 前海簡直就想奪路而逃:「這就是養成系的力量啊?!!」 「是啊。」深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整整文件。「你不知道我以前多麼多麼喜歡他。」 把文件分類放好:「⋯⋯不,多麼多麼愛他。」 港在那邊也微微垂下眼眸:「買菜、吃飯、洗澡、工作、睡覺,什麼時候都在一起。」 把食材扔進去慢慢開始熬鍋:「⋯⋯但是卻過了很久很久,才能夠平等的站在一起。」 前海沈默了下來。 半晌,港接著說:「你至少讓我繼續照顧你。」 深也沈默了一陣子,淡淡的說:「我不想像以前那樣被你『照顧』。我要長大,爸爸。」 「我寧願是你爸爸。」港的口氣裡竟然帶上了一點咬牙切齒:「這樣你就不會被別人牽著走。」 「而是被你牽著走。」 「不好嗎?」 「好啊。」深牽強的扯扯嘴角。「好的跟夢一樣。」 港沒接話。 「港。」深緩慢地說。「無論牽著我走的人是你,還是廣州他們,我都不會拒絕你對我做的事。同樣,我們的關係也不會有好轉,即使陣營不同也無濟於事,結局不會改變。」 前海征征的看著自家哥哥,總覺得這番話,並不僅限於她所瞭解的那個層面的意思。 她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哥哥是非常認真的。不論是口氣的變化,還是中肯又不容置疑的字句,這句話傾注了很多心血,試圖傳達的意思也不僅僅停留在表面。 可是⋯⋯如果港哥能夠感受到哥想傳達給他的東西的話,為何這兩人還會是這種境地? 他們明明比任何人都瞭解對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互相攙扶互相前進,可是哥卻要跟他分開,而哥在這場感情中投入的也是最多的。 而港哥—— 「小海。」 「嗯?」 深放下杯子,走向飯桌:「吃飯了。」 「好。」前海趕緊回神打算幫忙放碗筷,看了一眼自家哥哥頓時覺得丟臉:「深圳經濟特區小朋友,你能不能讓一下留出位置呀?」 深玩著手機頭都不抬,特大爺的坐在位置上絲毫不顧忌自己擋住了上菜的港:「你以為你深圳經濟特區哥哥以前是被誰包養的?」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前海快被氣死,「你明明就是能力有限撒什麼嬌啊不就是跟港哥鬧矛盾嗎!」 「我現在就是在朝我老公和我女兒撒嬌了你打我吧。」深哼了一聲。「還有,親愛的女兒,你兩歲。」 前海深呼吸。 這不是我認識的深圳這不是我認識的深圳。 沒錯,今天是崩人設的一天。 「別生氣。」港淡定的拍拍前海的肩。「我很賺。」 ⋯⋯前海嘟著嘴坐好開飯。 「哇!」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餐盤,前海驚喜無比:「這是什麼做法?」然後喜滋滋的嘗了一口:「唔唔唔唔唔!!好次!!」 唔這個金針菇!唔這個蘿蔔塊! 前海又拿起筷子夾起麵條,慢慢卷在筷子上送進嘴裡,幸福的差點倒在椅背上。 港哥太贊啦! 深和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吃著自己那份。 「檸檬水在那邊。」港指指桌面,「吃飯的時候就不要喝奶茶了。等下還有芒果西米露。」 「好好好好好。」前海蹦起來拿好杯子,給每個人倒好一杯檸檬水,眯著眼一臉享受的坐回椅子上,一邊喝一邊打量著兩人。 說起來,這也是我們⋯⋯這家人?頭一次這樣在一起吃飯呢。 前海記得自己剛出生的時候,第一頓飯是深帶著自己去上司家吃的。上司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在接手自己這個大型不動產之前他一直過的很仙風道骨。即使是當了自己上司他也不忘生活雅致,這一頓前海吃的很新奇。後來深家的合家歡就是在福田的大公寓裏,一家的工作狂做什麼事都很瘋,人妻鹽田和tough girl南山掌廚,偶爾還有光明和羅湖加盟,每次都能讓大家吃到相當豐盛的飯菜。 但別說是吃飯,前海和港連正式的見面都沒有。她最多也只是跟著上司過去拜訪對方上司時路過辦公室的驚鴻一瞥,其他的印象就只停留在深帶他出去玩時偶爾說起的他們倆人的回憶。 深回憶中的港和外界形容的港不一樣,這是前海後來才意識到的事情。 然而現在他們就這樣坐在一起,並不親密但也不陌生,只是客客氣氣的吃自己那餐,心照不宣的默契卻不會散去。就連喝水時,他們都會無意識誤以為檸檬水並不透明,用杯子擋住眼睛然後偷偷看向對方。 你們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看透啦。前海哼唧唧的咂嘴。 「哥,為甚麼港哥做飯這麼好吃你跟他差那麼多。」再次刺溜一口麵,前海悶悶的開口。 「他優秀,我蠢。」深想都不想。 前海再次刺溜一口:「藉口。」 「反正要一直在一起的,他會做飯那我就不學了。」 港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 「不用心啊原來是。」前海接著哼哼。「港哥呢?」 「倫敦經常要我做家務,他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住,下廚是必備技能。」港雲淡風輕。 「哥你覺得好吃嗎?」 「為甚麼要用升調?」深的反應仿佛有人玷污了他的信仰。 ⋯⋯是了,差點忘了,哥就是本質港廚。「對不起我忘了你曾經說過你沒他會死。」前海翻了個白眼,「那你帶我出去的這兩年是什麼狀態?」 「生不如死。」深拿起刀叉準備切雞排。 「那你為甚麼要躲港哥?」前海插起一塊西蘭花慢慢啃。 「我沒躲。」深吧唧一口吃下一塊。 「你一聲不吭就走掉,還說沒躲。」港勺起一口湯汁。 「我生我自己氣,這算躲你?」深放下刀叉側身拿過沙拉醬開始擠。 港沒再顧上喝湯,放下勺子:「生自己什麼氣?」 「你不理我啊。」深順手幫港把沙拉醬擠好,垂下眼:「我對你太好了,好到你無論怎麼對我都不在乎。」 港沒有接話。 「所以出去散散心,順便完成早教任務。」斜眼看前海。 早⋯⋯教⋯⋯ 不知道應該維持當前微妙氣氛還是先跟自家哥哥炸毛的前海的表情也是從未有過的扭曲。 「我很擔心你!」港加重了語氣。 「你擔心什麼?你又不是非我不可。」深細細的咬了一口雞排,泰然自若。 「額,哥。」前海終於感到不對勁了,「不要挑釁嘛。」 「小海,如果有個人好心把你帶到大,你長大了到擴展宏圖偉業的時候了,但你一直以來什麼都要讓著他什麼都要聽他的,然後全世界都要你繼續吃虧下去,你憋不憋屈。」深一連串的說出口,彷彿早就在心裡排練了千百遍。 「為什麼你當時要讓著他?」前海不解。 「你聽他外號,the pearl of the east,pearl啊,我算啥,我當然得讓著他。」 「你是miracle啊。」 「沒有pearl我怎麼會成為所謂的miracle。」深看前海一眼,「我怎麼養大你,他就怎麼養大我,懂?」 「我才不要讓我們兩人的關係跟你們兩人一樣。」前海如臨大敵,雙手交叉比個X:「你們兩個人毛病都好多。」 港和深臉上的表情都尷尬了起來。 「哥你真的很聰明,也很可愛,啟蒙教育也做得不錯,我感覺得出來喔。但你也是個小孩子,而且是一個野蠻生長的孩子,你在明白感情是什麼之前就已經在利用自己的感情了,你沒辦法教會我處理感情和理性。」前海認真的看著深的眼睛。「你看,我在地鐵上跟你說喜歡的時候,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因為你看不出來喜歡這種感情波動,也看不出來港哥流露出來的感情。你只能通過舉動判斷親密關係,所以你剛才一直跟港哥鬥氣——你們兩個一頓飯偷瞄對方多少次了,喊什麼愛不夠啊!」 然後扭頭看向港:「港哥你罪孽就更嚴重一點咯。哥這樣都是你教導有方,福田他們說你對哥從來都是公事公辦,你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一個媒介一個工具,而不是一個好好的人吧?所以哥才這麼會算計自己對你的感情,因為你赤裸裸的利用他,所以他也赤裸裸的利用他自己,哥長大了,你們也站上了對立的局面。」前海停了一下,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事,不知道你的一些舉動代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別人說的你究竟是不是你。但你會為我煮奶茶,會在乎哥的離開,會想著給哥做一頓飯,還有你說的話,你也不想分開對不對?」 一陣沈默後,港點頭。 「那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前海左手拉過深的手,右手拉過港的手,把兩雙手重疊在一起,把自己的手覆蓋上去。 「真正能夠處理隔閡的不是敬而遠之,而是持之以恆的不離不棄。」 *就寫到這裡了��� 從頭看到尾,我以前到底寫的什麼東西啊!!真想全刪了!!話說片段四也可以刪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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