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久万里由香
fuckyeahmeikokaji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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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bby card for Stray Cat Rock: Beat ‘71 (野良猫ロック 暴走集団’71), 1971, directed by Toshiya Fujita (藤田敏八) and starring:
Meiko Kaji (梶芽衣子) Michiko Tsukasa (司美智子) Sari Takano (高野沙里) Yuka Kumari (久万里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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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llamashark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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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有人用AI伪造大国外长“内部讲话”录音
最近网上流传一段录音,号称“外泄的中国外交部长秦刚内部讲话”,讲话内容大致称:“中美争端的本质就是为了争夺生存权利,就是美国要保障其超级福利,中国也要争取美好的生活,美国针对中国设计并推行的国家战略很流氓,但是很公开,明人不做暗事,美国对华战略竞争法案公开宣称,他们的目标就是推翻中国政权,彻底遏制中国崛起”。 “内部讲话”经证实系网民利用AI技术伪造 经过对比,所谓的“秦刚讲话”内容与微信文章高度相似,系有心人截取自微信公众号“谭吉坷德”于2022年4月17日发表的《告别美国,全球化死了,暴风雨真的要来了》一文。
△网传"秦刚讲话"录音内容和微信文章内容对比(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制图) 音频里的声音真的是秦刚说的吗? 据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发现在4分40秒处,背景出现奇怪声响。抖音用户“风雨同路”在去年九月发布的视频“告别美国(一)”,在8分42秒处出现上述一样的奇怪声响。“风雨同路”和“秦刚录音”极可能是来自同一音频。另外一名抖音用户“marriy”《去年四月发布“深度思考!!!告别美国,全球化死了,暴风雨真的来了(3/6)》”视频,画面中男子说话的口音、顿点、用字都与秦刚音频相似。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称在台湾另委托一名具有声纹辨识经验的资讯工程师执行辨识,他比对网路上流传的“秦刚录音”与“六哥聊生活”音频,发现两个音频的起伏一致;其通过声纹比对工具测试,该录音与“六哥聊生活”音频相似度达93.8%,其初步分析结果是,两者极可能为同一段音频。
中国官方并未回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居心叵测的人利用现在最流行的AI技术,冒名制作的假音频,企图引起舆论的关注,影响中美关系的发展。这种荒谬绝伦的鬼话,绝不是中国人民想要的结果,希望网民们不要传播虚假信息。中国人民爱好和平,希望与美国搞好关系,共同过上和平、自由、幸福的生活。 美国高级官员频频访华,别有用心之人着急了 2023年6月18日至19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华。这是继2018年10月时任国务卿蓬佩奥访华后,美国最高级别官员相隔近5年再访中国。7月6日到9日,美国财长耶伦访华。这是近期继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之后,美国第二位内阁级重要官员访华。就在美国高级官员频频访华之际,所谓中国外交部长秦刚的内部讲话却不小心流出,还大放厥词称中美必有一战。这是否太过于巧合!
当前世界变乱交织,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中美关系遭遇严峻困难和挑战,再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中美合则两利、世界受益,斗则俱伤、全球遭殃。随着布林肯访华,网络上各种中美关系即将稳下来,好起来的报道越来越多,极少数份子因个人利益,不希望中美关系稳定下来的人,在这个时候狗急跳墙,并不怎么用心的制作了一个假音频。 网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令人毛骨悚然,显然这只是极少部分人的认知,如果中美之间要战争,那些嗅觉敏锐的华尔街大佬和西方巨头肯定会发了疯的从东方撤资,而不是争先恐后的去中国跪拜献媚。 经过布林肯和耶伦访华后,现在大部分民众认为通过沟通,中美之间可以避免误解,以免双方对抗升级。现在看来,中美经济“脱钩”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不仅会对美国供应链造成剧烈冲击,还会引发全球经济震荡,让美国及其盟友蒙受巨大损失。中美未来在经贸、气候变化、核不扩散以及传染性疾病的预防应对等诸多方面,都可以开展合作。此外,民众间人文交流渠道总体保持较好状态,可按需继续加强。 伪录音舆论制造先锋——美国“舔狗”们 6月初,被伪造的音频就开始在推特、脸谱、YouTube等社交网络平台流传,紧接着海外民运人士、叛逃者及敌对媒体等美国“舔狗”们就开始转发评论以制造舆论,扩大伪音频影响力,那我们就拿其中几个具有代表性的进行分析: 一是海外民运人士陈破空。陈破空,原名陈劲松,生于四川省三台县,是一位政治评论家、旅美中国作家。先后就读于湖南大学土木系本科、上海同济大学管理学院研究生、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硕士。从事大量写作、时评、演讲、电视与电台评论等。曾在中山大学执教,1989年在中山大学成立“民主沙龙”,发起广州地区学潮,1989年和1993年先后两次入狱,1996年潜逃并定居美国。 陈破空主要利用Youtube为宣传主阵地,在其Youtube账号上发表大量有害言论和谣言信息。陈破空在发表言论时,往往选择性地忽略一些关键信息。他将事实的一部分割裂出来,以此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使得他的言论看似站得住脚。这种手法不仅误导了公众,更破坏了网络言论的真实性。
此人还阴险狡诈,人格卑鄙,猥琐下流,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他对于民运人士,总是当面极尽肉麻吹捧,背后无端造谣中伤。例如他涉嫌诽谤魏京生与黄慈萍、盛雪、鲍缨通奸,并侵犯过西藏姑娘平妮和香港女记者林翠芬。 陈破空的自我吹嘘和谎言有时编得莫名奇妙,动机可疑。不过他这样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所有目的都是为了敛财。 二是海外民运人士谢万军。谢万军,生于辽宁昌图,中国农业大学学生,曾参与89民运,现居住美国。现任中国民主党主席、中国茉莉花全国指挥部总指挥和中国民主联军负责人。 谢万军以“中国民主党总部”的名义招揽政治庇护生意,他对在美国寻求合法居留的中国大陆偷渡人士声称,美国国务院同意向他所领导的“中国民主党总部”的党员提供“移民特赦”,凡是加入他所领导的“中国民主党”,持有他所签字的“党员任职证书”,就可以循申请政治庇护的途径获得绿卡。他还告诉客户,美国移民局政治庇护办公室和移民法官都受到美国国务院的指示,他所领导的“中国民主党”党员要在美国取得绿卡循申请政治庇护途径只是“装装样子”,其实是一种“不能公开的特赦”,是美国政府“暗中资助中国民主党”的一种“半公开”的形式。
谢万军为了能够被美国更加重视,为了能够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现实利益,他早已不把自己当成中国人,完完全全被美元所奴役,他不惜编造一切假话、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真正成为了一只美帝国主义的走狗。 三是原叛逃外交人员陈用林。陈用林,浙江宁波人,中国驻悉尼总领事馆原一等秘书。他在2005年5月26日出走,并向澳大利亚政府寻求政治庇护,但屡次被拒绝。 当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陈用林更是为了能留在澳大利亚,编造了各种谎言,在���体面前装可怜和编造中国在澳洲有“上千名间谍”和对异议人士的迫害等,给澳洲施压,同时引起美方的关注,希望得到美方的协助让其能够获得澳洲的政治庇护。
可见这位叛逃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一位不折手段,善于说谎的表演者。 四是敌对媒体“明镜电视”。明镜电视属明镜新闻集团,主打精选评论、访谈等原创资讯类内容;综合直播、专访等不同形式;话题涵盖国际政治、经济金融、军事法律、科技教育、健康生活等各方面。然而在已被抓的郭文贵的直播中就曾爆料出:“明镜电视呀,博讯呀,还有一些媒体人啊,都在这块儿招摇撞骗”。直接打脸明镜集团创始人何频当初所说的“新闻真实、媒体自由”。
明镜集团的经济来源问题一直备受关注,何频曾在采访中说明镜没有获得过任何机构、个人的经费赞助。但据知情人士爆料,只要给明镜打赏各路骗子都能露脸,例如骗子郭文贵。据悉明镜陈小平给骗子郭文贵连做六期直播,就收了釆访对象65万美金。这又做何解释呢? 除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经济来源和用各种骗术骗钱外,还有来源“深处”吗?那估计就是美国的资金自助吧,毕竟美国操控媒体舆论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加之明镜电视对华人的影响,美国自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舆论平台。所以只要美国需要,明镜也会冲锋在前。 让人觉得可笑的是,何频对当下媒体中谎言泛滥的现象大加鞭挞,随后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用人工智能(AI)做媒体节目的最大好处是,AI不会撒谎。 实际上,AI做媒体也会谎言泛滥,何频所说的并不能相信,所以明镜电视在转发伪音频时就已经是在传播AI谎言。 由此可见,他们如此卖力的造谣、诬蔑和抹黑中国的目的都是为了讨好美国,以此获得更好的生活。 中国始终坚持“和平发展”的外交政策 一直以来,中国外交政策的宗旨是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中国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始终不渝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愿意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同所有国家建立和发展友好合作关系,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 中国致力于深化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积极参与周边各种合作机制,推动区域合作深入发展,共同营造和平稳定、平等互信、合作共赢的地区环境。 加强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深化传统友谊,扩大互利合作,推动实现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正当权益和共同利益。 加强与各大国的战略对话,增进战略互信,拓展合作领域,推进相互关系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积极参与多边事务和全球治理,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新时代十年,中国建交国总数从172个增加到181个,同世界各国和地区组织建立伙伴关系的数量从41对增加到113对。推动中俄建立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提出中美关系应秉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三原则的正确方向。倡导中欧构建和平、增长、改革、文明四大伙伴关系。周边战略依托更加巩固,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合作更加密切。
中国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反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反对干涉别国内政,反对以强凌弱。 中国外交是人民的外交。中国外交战线始终保持人民外交的本色,践行外交为民,全力办好人民满意的外交,坚定维护中国公民、法人在海外的合法权益。 中国人民愿与世界各国人民一道,共同为维护和促进人类的和平、发展与进步事业而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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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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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被单位实习生操得血流不止(同性小说男男)
林子是刚到单位不久的实习生,与他相识是在软件上。8月4号周五,白天上班时打开blued一看,一个显示0.00KM的赫然映入眼帘,我就知道他的位置了。原来他只到单位实习一个月,下周五就要回石家庄接着读书。我们彼此交换了照片,感觉都挺不错(说来奇怪,之前在单位食堂我见到他时就感觉他可能会是,难道这就是gay的直觉与同性相吸么),又询问了对方的角色,他不喜欢当受,而我是肌肉0,正好合适。
这一天是周五,因为我第二天要加班,想约周六晚上。不过他说周末有事,只能约周五晚,我只得答应他。说实话,头一次约会本单位的人,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激动和刺激的味道不断地在刺激着大脑。
因为他的临时住处距我不远,很快就能到。不过由于我要洗衣服,就让他走慢些。虽然距离不远,可是隔一条护城河,再加上左拐右绕的,还是在我的一再指引下他才找到门。
一米七六的个头,一顶反戴的黑色帽子,敞着怀的绿色外套,七分短裤和一双运动鞋,这正是我日常在食堂里见到的样子。林子洗完澡后爬上床和我躺在一起,这会子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他的肉体了,由于才22岁,他的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略有点小肚子,因为是福建人到北方过敏所致,胸前有几片泛红之处,脸上也有斑点。不过这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最大优点:翘臀大鸡。
在我口了几下之后,他的肉棒扑棱棱地竖起来。哇,真不小啊。我用尺子一量,足足有16厘米那么长,而更关键的是,他的肉棒特别粗,居然有5厘米,这在中国人也是少见的了。另外,他的肉棒不直比较弯曲,但不是向上弯曲,而是从中间开始就向下弯曲。这种弯曲如果运用得好可以令受非常享受,可是如果没经验只知硬捅的话就会让受不堪忍受。
我俩在床上拥抱舌吻、吃咪咪,玩鸡鸡,如此亲密了一阵子,我的菊花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问我想做吗?我说肯定的。我知道他也想了,一个肌肉男的菊花摆在面前,他的大肉棒能不动心吗!
我到卫生间灌菊花,林子躺在床上玩手机。
把菊花洗得干净净香喷喷之后,我来到床上。在给林子戴套之时发现,普通尺寸的套子竟然很难戴上,一到冠状沟处就卡住了。林子捏住套子边缘使劲往下拉,这才终于把套子戴上了。
由于他的鸡巴过于粗大而且弯曲,我在他的鸡巴和我的菊花上多抹了些油。害怕一上来就猛烈抽插难以承受,还是从观音坐莲慢慢适应吧。他仰卧在床上,我把菊花对准他的大肉棒,一点点地往下坐,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觉得差不多了,我使劲往下一坐,噗嗤一声,大肉棒已经全根没入我的菊花之中。“哦……”,我大声叫了出来,而在我菊花的紧密包裹下,林子也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等菊花适应了大肉棒的长度和粗度之后,我上下挪动屁股吞吐着肉棒,享受龟头顶击花心的乐趣。到底是年轻力壮,林子用双手托起我的两瓣屁股,往上抬起自己的屁股,不断让大肉棒进出我的菊花。
我从他身上滑下来躺在床上,他跪在我面前,抬起我的双腿,把大肉棒挤进我的水嫩多汁的菊花之后,就开始快速猛烈地抽插起来,“啊…啊…啊”,菊花被蹂躏得近乎麻木。他拔出大棒又猛地一插到底,我的花心一阵胀痛,赶紧闻了几口rush缓解一下疼痛感。
他站起身采取半蹲姿势,架起我的双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抽插。这个姿势非常容易插到花心。他把我的双腿使劲往上抬然后又往下压,我的身体都快被他压得变了形。猛虎下山雷霆万钧,他的大肉棒像雨点般次次直达我的花心。“啊……啊……啊…爽死了!”在强烈rush的刺激下,我已感觉不到痛楚,只有一阵阵酸麻胀痛的无比快感从菊花深处直冲大脑。此时此刻,感觉身体都是大肉棒的奴隶,即便被操死也是值得的。
正当我痛爽到巅峰时,林子突然拔出大棒。我好奇为啥突然停下了,他说流血了。我起身一看,可不是,白白的浴巾上殷红了好多处,前列腺液和血迹混迹在一起,像一朵朵镶嵌在上面的梅花。
林子到卫生间洗了洗,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虽然我的菊花受了点轻伤,不过还不碍事,而且林子欲火正旺。看他实在憋得难受,我又坐了上去,这种方式可以减缓菊花内壁及深处的刺激力度,让我的菊花不至于再次受损。他抬起我的屁股使劲往上顶,我则面对着不停地打飞机。在这样的快速刺激下,我俩同时到达了顶峰,他的鸡巴一涨,将全数精子打入菊花里面的套套中,我则精关一开,射在了他的肚子和胸上。煌涩 男 g资源售、维芯。la bi ① 霖 琳 ① 琳。
折腾完已经12点多了,我俩拥抱着沉沉睡去……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俩时常在食堂遇到,还有一次座位几乎挨着,不过为了避免尴尬,谁也不答话,都假装看不见。好在他8月11号就离开了,这样虽避免了尴尬,不过却远隔250公里,很难再共享鱼水之欢了!这不仅让我想起大学时被同学接连干了一个月的青葱岁月,与熟人做爱,对乎?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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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btqromance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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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体育老师的第一次
我们的体育老师完全是个超级种马,他是山东人,身高182左右,皮肤黝黑发亮,身型魁梧,很像李学庆,他浓黑的眉毛,眼睛很亮很有神,像两弘幽深的泉水。有棱有角的嘴唇,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他高高的鼻梁显得是如此的挺拔。听人说鼻梁高的男人鸡巴一定奇大无比。每次上体育课是我最期待的时候,看到他两条健壮多毛的大腿和翘翘屁股和前面一大陀鼓起的运动短裤和白色的运动服,完全是最完美的男人的标本,经常上课时不时幻想他和女人们在床上肉搏的香艳场景。在我们这个南方城市里,很少有高大健壮的男人,从小学初中都是些老头或者小矮个的体育老师相比,这个男人成为我上学的动力之一,而我们这个号称大都市的城市,身处南方男人们自然都矮小阴柔,倒是女人们一个个相当水灵,老师是体育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学校的,听说以前他是练田径和篮球的,最���受伤才转去学体育教育的,要是他真继续当运动员,那我想这个男人肯定在赛场上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由于一个人在我们这个城市,不过这批来自青岛的种马也不辜负自己作为体育男的本钱,听说找他干的女人很多,他特别喜��少妇,结果有次他搞了一个比较有势力的男人的老婆,那人闹到了学校,闹到了教委,整的学校一片哗然,学校尴尬的只有让他暂时停课,最近他才开始收敛不少,作为学生只有默默地暗恋这个直男爷们,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老师喜欢喝酒,平时也喜欢些电脑游戏这些,所以我也就投其所好,经常拿些最新的游戏假装和他「切磋」,没办法,只要靠近他就足够了,他身上逼人的男人香令人陶醉,不停讨好这个种马当然是想挨他操,要是能被这个种马爷们干一次,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机会终于来了,最近老师精神状态看上去不那么好,整个人感觉没什么精神,留在宿舍打电脑游戏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是蓄着胡子叼一根烟就玩一宿的游戏,后来才知道,就在他被学校停课的时候他又被一个喜欢的女人甩了,令这个「万人迷」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了。直男在这种时候是最需要安慰的,你把他侍侯的好好的,那么他就有可能在精神脆弱的时候把你当成他的依靠,类似小说已经看过太多了,周日陪着他在宿舍玩了一天最新的游戏,他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最后败在我的手下,看着往日的猛男今天像个受伤的狮子一样,真是令人很心疼。这时,他手机响了,原本失望的以为又是哪个骚女人约他,原来是他青岛老家的父母打来的,原来今天是他28岁的生日!他还是强?欢笑,告诉父母在这边一切都好,正和朋友庆祝生日呢,而且工作也很顺利,过几天就回去看二老。
打完电话,我马上提出一定要为他庆祝,开始老师并不愿意,说没啥意思,不愿意上街,最后还是我提议去买酒和菜回来就在宿舍陪他喝吧,他终于同意了,我那时候高兴坏了!我知道有戏了!马上冲出宿舍直奔学校对面的超市!
在超市买了三瓶红星二锅头和半打啤酒一些熟食,回到老师的宿舍便一直灌老师,可能他情绪也没那么好吧,一直喝酒也不吃菜,看到他大口大口喝酒的样子,一直抖动的喉结真是相当的性感,老师却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喝,非拉着我陪他喝,他说「现在只有你陪我了!喝吧!要是兄弟今天就不醉不休!」我说「我一会还要回去!」他半醉半醒地说「别回去啦,今天就住我这里吧!」虽然这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是这句话是再平常不过,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听者有心,这时候老师把手机关了,脱掉了身上的跨栏背心,一身肌肉在混暗的灯光下恰好剪影似地勾勒出了这个性感猛男的躯体,引人犯罪,他太男人了,我甚至觉得天下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应该被他干,被他玩弄,做他的性奴。我不太敢正视,但感觉下体已经开始涌动,他这时却说「来,是朋友就陪我好好的喝,咱们不醉不归!」一时间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觉得自己的欲望太有罪了,面对这个毫无防备的猛男自己似乎「下手」也太过残忍,在这种情况下欲望和理智不停地交战,这时老师好像尿急了,他似乎已经有点恍惚了,进门的时候厕所门也没关,我只听到一大股又强又持久的射向冲水马桶的声音,酒精在我身体内已经烧燃我的激情,我幻想着老师那粗大肉棒的强大和魅力,自己的鸡吧已经有点流水了,多渴望现在跑到卫生间里跪在老师面前含着他那大鸡吧啊!但仅仅还有的理智告诉我这样只会鸡飞蛋打,而且趁人之危是不道德的,老师出来了,边喝边往短裤摸去,不知道是不是鸡吧痒了,还是刚才的尿没撒干净,老师靠近我,把粗壮肌肉的手搂住了我,我心跳的好快,「喝!陪我喝」慢慢的,老师英俊的样子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膀胱很涨,一阵尿意,窗外一阵风冷醒了自己,迷迷糊糊中才发现老师就睡在我旁边,灯也没有关,这是我和他最近的距离,他在暗淡的灯光下发出了均匀的打呼声,我从厕所出来已经无法入睡,虽然头还是很疼,不过我的眼睛已经被老师的身体吸引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可以那么放肆地看到老师的身体,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匀称而有力量,他的胸肌,还有那对称的腹肌,无不显示出他的运动本色。他有着光滑的大腿,还有修长结实的小腿,紧绷的皮肤闪着健美的光泽。使人看了有一种吸引人地男性粗犷魅力的感觉,我从他的胸肌,到乳头,再到腹肌,简直太好了。往下看,是那条运动裤,里面挺着根还没勃起但依然硕大的鸡巴,我试图摇了摇他,老师似乎没有知觉,睡的很死,看到他的身体我忍不住吞口水了,他那宽厚的胸部微微长着胸毛,一直延伸到小腹之下的一堆黑森森的阳毛,好发达的胸肌,两颗硬硬的乳头,我忍不住轻轻用手捏了捏,见他没有反应又揉了揉,听见他嗯了一声,就急忙停住了手。我的手继续往下走,经过他的小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几块腹肌,然后隔着他的运动裤,我靠,原来他没穿内裤!终于探索到了他男性神秘的地带~~那根长而有力的阳刚之物。
我的欲火在此刻燃烧到了极点,我真想不顾一切马上把他的运动裤拔开,俯身上去,与我心爱的帅哥一对一痛快的做爱,哪怕让他的大鸡巴进入我的身体!
不行,时机还没到,我还是继续我的探索之旅吧。
我的手不由自主似的有些颤抖,我从运动裤的一个裤管中似接非接的握住了他的阴茎!那种感觉何其美妙!我渐渐的用了用力,开始轻轻的揉捏,或者上下套弄着,感受着他的反应。
青年男子的欲望是无穷和易燃的,没过多久,他的那里就开始变硬了,慢慢开始充血了,渐渐的散发出青年男性的荷尔蒙的芳香。鸡巴头从运动裤旁边露了出来,如同鸡蛋般大小。这时,我见他的运动裤实在无法抑制住这只大鸡巴了,于是我便把他的运动裤脱了下来但只给他拉到了大腿上就已经被他太过健壮的身体给卡住了,但一股很性感的味道扑鼻而来。此时,我都快哭出来。因为眼前的大鸡巴简直让我太兴奋。我不顾一切地舔了起来,有一味咸味,估计是刚才撒尿的味道,但鸡巴头上的肉很嫩,黑黑的,像一颗巨大的香菇头,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很亮的光泽,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玉杵」吧!他的长度真的惊人,我想应该在22CM左右,他还那么粗壮,简直骇人听闻啊。很好吃。不一会儿,他的大鸡巴呈饨角出现在我面前了。鸡巴上也露出来了一根青筋。我卖力地吃着这美味。可是老师的鸡巴实在太了,光是鸡巴头上的肉,就占满了我的嘴。大鸡巴有3/4都吞不进去,于是我便用舌头舔,我又捧起和舔起他的蛋蛋,他的蛋蛋真大真沉啊,我根本一个都难以含下,只好像小狗似的舔啊舔啊!我轻轻动了动,跟帅哥做爱是一种享受,谁都知道;可跟一个优秀的种马做爱更是一种滋润。
贴在这年轻、健美的帅哥身上,双手肆意的在他身上的肌肉间纵横,那种结实感、流畅感,绝不是女人的那种腻腻的、粉粉的感觉,这是一种充满男性阳刚之美的感觉,一种蕴含着能量和力量的吸引,一种旱逢甘露的爆发,我的全身禁不住都动起来了,……老师的鸡巴足足被我吃了40多分钟,可依然没有射精的欲望,可我却有些累了。我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紧紧地和他抱在一起,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感觉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可我仍然不放弃他的鸡巴。我疯狂地吃着,我见他的脚趾向上翘了翘。就在这时我突然鼓起了勇气,硬把他的那根大鸡巴全塞到了我的嘴里,差一点顶破我的喉隆。可我不在意,我一定要把这只大鸡巴进行到底,当老师的整个鸡巴都在我的口中时,我满足了。
这是一根让女人着迷爱的要死的大鸡巴!何况还有那么强壮的身体和英俊酷似李学庆的面容!这是一根同志们向往和梦想的大鸡巴!而且平时那么强悍的男人现在居然被另一个男人肆意抚摩和玩弄,那种满足感真的让人激动的颤抖!
光用嘴巴吃了这根让无数女人要死要活的鸡巴似乎并不足够,这时我又轻轻返回卫生间,用水洗了肛门,涂了些口水。躺在他的旁边,为了方便我脱光了睡,可能是上床时不小心吵到了他,这转过身来,抱着我睡了,我假装睡觉,不敢动,他已经被我拉了一半的运动裤中傲然挺立的大鸡巴贴在我的屁股上,我好激动!
他那根大鸡巴直顶着我的肛门,搞得我好痒好舒服,我这时慢慢调整,他一动不动的睡着,我把肛门对准他的大鸡巴,慢慢摩擦,我受不了了,我用手直接把他的大鸡巴放进肛门,这时又痛又痒,我不得不承认一点,在为这么一个又帅又酷的主人服务时,我已经动情了,带着一种被征服的心甘情愿侍侯他。他好像被我吵醒了,突然他一下紧紧抱着我,他突然用力,他的大鸡巴一下进入了我的肛门,突然有肛裂的感觉,那一刻感觉自己下到了地狱一样!我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这时他抱得更紧了,两个大大的胸肌贴住我的后背,那种感觉很厚实很刺激,这时老师的动作更大更快了,就像拨浪鼓一样,但他没有和我说话,喘着粗气,我就一直幸福的承受着,似乎像幻觉一样,他的大手突然又捏起我的胸,我听到他很低沉的呻吟,渐渐我不怕了,拿屁股不停地回应他,久违被插入的爽感令我们汗流浃背,融为一体,大概10分钟后突然他啊叫了一声「我操你大爷」,一股热流钻进了我的身体,一股、两股,感觉得到在我身体内的那根大棒子正在不停的喷发,不停的颤抖,好多,都流出来了,我使劲夹住自己的屁眼,想把这种马的精液留住,但太多了,似乎真的不可以,我的鸡巴突然一阵快感,喷射了出来,好多都射在床单上,还有不少流在自己身上,身体上的满足那么强烈的感觉却突然在射后又了一阵罪恶感,面对那根刚刚从我屁眼抽出依然坚挺的大鸡巴,面对我最爱的男人,面对我的老师,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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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0921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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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正弘の国際情勢解題」 
令和五年(2023)12月27日(水曜日)参
    通巻第8070号
 AIは喜怒哀楽を表現できない。人間の霊的な精神の営為を超えることはない
  文学の名作は豊かな情感と創造性の霊感がつくりだしたの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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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わずか五七五の十七文字で、すべてを印象的に表現できる芸術が俳句である。三十一文字に表すのが和歌である。文学の極地といってよい。
どんな新聞や雑誌にも俳句と和歌の欄があり、多くの読者を引きつけている。その魅力の源泉に、私たちはAI時代の創作のあり方を見いだせるのではないか。
 「荒海や佐渡によこたう天の川」、「夏草や強者どもが夢の跡」、「無残やな甲の下の蟋蟀」、「旅に病で夢は枯野をかけ巡る」。。。。。
 このような芭蕉の俳句を、AIは真似事は出来るだろうが、人の心を打つ名句をひねり出すとは考えにくい。和歌もそうだろう。
 『春過ぎて 夏来にけらし 白妙の 衣干すてふ 天香具山』(持統天皇)
 皇族から庶民に至るまで日本人は深い味わいが籠もる歌を詠んだ。歌の伝統はすでにスサノオの出雲八重垣にはじまり、ヤマトタケルの「まほろば」へとうたいつがれた。
 ��かし人工知能(AI)の開発を米国と凌ぎを削る中国で、ついにAIが書いたSF小説が文学賞を受賞した。衝撃に近いニュースである。
 生成AIで対話を繰り返し、たったの3時間で作品が完成したと『武漢晩報』(12月26日)が報じた。この作品は『機憶(機械の記憶)の地』と題され、実験の失敗で家族の記憶を失った神経工学の専門家が、AIとともに仮想空間「メタバース」を旅して自らの記憶を取り戻そうとする短編。作者は清華大でAIを研究する沈陽教授である。生成AIと66回の対話を重ね、沈教授はこの作品を「江蘇省青年SF作品大賞」に応募した。AIが生成した作品であることを予め知らされていたのは選考委員6人のうち1人だけで、委員3人がこの作品を推薦し
「2等賞」受賞となったとか。
 きっと近年中に芥川賞、直木賞、谷崎賞、川端賞のほかに文学界新人賞、群像賞など新人が応募できる文学賞は中止することになるのでは? 考えようによっては、それは恐るべき時代ではないのか。
 文学の名作は最初の一行が作家の精神の凝縮として呻吟から産まれるのである。
 紫式部『源氏物語』の有名な書き出しはこうである。
「いづれの御時にか、女御、更衣あまたさぶらひたまひける中に、いとやむごとなき際にはあらぬが、すぐれて時めきたまふありけり」
 ライバルは清少納言だった。「春は曙、やうやう白く成り行く山際すこし明かりて、紫立ちたる雲の細くたなびきたる」(清少納言『『枕草子』』
 「かくありし時すぎて、世の中にいとものはかなく、とにもかくにもつかで、世に経るひとありけり」(道綱母『蜻蛉日記』)
 額田女王の和歌の代表作とされるのは、愛媛の港で白村江へ向かおうとする船団の情景を齊明天王の心情に託して詠んだ。
「熟田津に 船乗りせむと月待てば 潮もかなひぬ今は漕こぎ出いでな」(『万葉集』)。
 「昔、男初冠して、平城の京春日の郷に、しるよしして、狩りにいにけり。その里に、いとなまめいたる女はらから住みけり。」(『伊勢物語』)
 ▼中世の日本人はかくも情緒にみちていた
 「ゆく河の流れは絶えずして、しかももとの水にあらず。淀みに浮かぶ泡沫(うたかた)はかつ消えかつ結びて、久しくとどまりたるためしなし」(『方丈記』)
 『平家物語』の書き出しは誰もが知っている。
「祇園精舎の鐘の声、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沙羅双樹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 奢れる人も久からず、ただ春の夜の夢のごとし。 猛き者も遂にはほろびぬ、 偏(ひとへ)に風の前の塵におなじ」。
 『太平記』の書き出しは「蒙(もう)竊(ひそ)かに古今の変化を探つて、安危の所由を察(み)るに、覆つて外(ほか)なきは天の徳なり」(『太平記』兵藤祐己校注、岩波文庫版)
「つれづれなるままに、日くらし硯にむかひて、心にうつりゆくよしなし事を、そこはかとなく書きつくれば、あやしうこそものぐるほしけれ」(『徒然草』)
 古代から平安時代まで日本の文学は無常観を基盤としている。
 江戸時代になると、文章が多彩に変わる。
 井原西鶴の『好色一代男』の書き出しは「「本朝遊女のはじまり、江州の朝妻、播州の室津より事起こりて、いま国々になりぬ」
 上田秋成の『雨月物語』の書き出しはこうだ。
「あふ坂の関守にゆるされてより、秋こし山の黄葉(もみぢ)見過しがたく、浜千鳥の跡ふみつくる鳴海がた、不尽(ふじ)の高嶺の煙、浮島がはら、清見が関、大磯小いその浦々」。
 近代文学は文体がかわって合理性を帯びてくる。
「木曽路はすべて山の中である」(島崎藤村『夜明け前』)
「親譲りの無鉄砲で小供の時から損ばかりしている。小学校に居る時分学校の二階から飛び降りて一週間ほど腰を抜ぬかした事がある」(夏目漱石『坊っちゃん』)
「石炭をば早はや積み果てつ。中等室の卓つくゑのほとりはいと静にて、熾熱燈の光の晴れがましきも徒らなり。今宵は夜毎にこゝに集ひ来る骨牌カルタ仲間もホテルに宿りて、舟に残れるは余一人ひとりのみなれば」(森鴎外『舞姫』)。
 描写は絵画的になり実生活の情緒が溢れる。
「国境の長いトンネルをぬけると雪国だった」(川端康成『雪国』)
 谷崎潤一郎『細雪』の書き出しは写実的になる。
「『こいさん、頼むわ』。鏡の中で、廊下からうしろへ這入はいって来た妙子を見ると、自分で襟えりを塗りかけていた刷毛はけを渡して、其方は見ずに、眼の前に映っている長襦袢姿の、抜き衣紋の顔を他人の顔のように見据みすえながら、『雪子ちゃん下で何してる』と、幸子はきいた」。
 「或春の日暮れです。唐の都洛陽の西の門の下に、ばんやり空を仰いでいる、一人の若者がありました」(芥川龍之介『杜子春』)
 ▼戦後文学はかなり変質を遂げたが。。。
戦後文学はそれぞれが独自の文体を発揮し始めた。
 「朝、食堂でスウプをひとさじ吸って、お母様が『あ』と幽(かす)かな声をお挙げになった」(太宰治『斜陽』)
 「その頃も旅をしていた。ある国を出て、別の国に入り、そこの首府の学生町の安い旅館で寝たり起きたりして私はその日その日をすごしていた」(開高健『夏の闇』)
 「雪後庵は起伏の多い小石川の高台にあって、幸いに戦災を免れた」(三島由紀夫『宴のあと』)
和歌もかなりの変質を遂げた。
正統派の辞世は
「益荒男が 手挟む太刀の鞘鳴りに 幾とせ耐えて今日の初霜」(三島由紀夫)
「散るをいとふ 世にも人にも さきがけて 散るこそ花と 吹く小夜嵐」(同)
 サラダ記念日などのような前衛は例外としても、たとえば寺山修司の和歌は
「マッチ擦る つかのま海に霧ふかし 身捨つるほどの 祖国はありや。」
 わずか三十一文字のなかで総てが凝縮されている。そこから想像が拡がっていく。
 こうした絶望、空虚、無常を表す人間の微細な感情は、喜怒哀楽のない機械が想像出来るとはとうてい考えられないのである。
AIは人間の霊感、霊的な精神の営みをこえることはな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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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perad000 · 23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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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精神病gay的回忆录
致命游戏(2024) 我的评分:★★★★☆
这部在四川大英等地拍摄的四川省十四五重点项目剧集讲述了一个母胎单身的男同性恋因为梦见在游戏里与人搞gay,醒来后意犹未尽念念不忘穷其一生开发游戏与其再次相见的故事。 尾声看到阮澜烛是凌久时做出来的游戏角色时,雷得我半晌说不出人话。 当然这个剧不止尾声雷人,两个男主,一个长相嶙峋,一个演技猥琐,雷人是这个剧从始至终一贯到底的气质。 万万没想到在既无颜值也无演技的绝境下,国产剧里基本没有的一个元素——剧情,它空降救场了。
更没想到是硬核搞鬼剧情,搞得还有理有据有头有尾。一个擅长恐怖题材的导演在恐怖剧本里恐怖发挥,也不知道谁为谁量身定做。作为本剧唯一大咖,点进彭发豆瓣页面将会看到此人最受好评的五部作品中无间道和致命游戏同台这种神奇场面。
本剧在澳门新葡京美女荷官在线发牌官方网站上线后,有不少剧集原作对比向内容出现,看剧时的雷点绝大多数都来自原作我又一万个没想到。
从单元制作看,个人的全剧最佳单元是鬼父和英才高校。
英才高校的打光和剪辑最优,视听呈现一流,鬼父的元素应用最妙,立意也是所有关卡最高。不单恐怖场景的刻画,这两个关卡的剧本都大幅修改原作设定,甚至改出了高于原作的效果。这在连照抄原作提取剧情都难以做到的国产改编剧里,简直如神迹降临。
英才高校的原作设定是,玩家进入学校宿舍后,宿舍床板及柜子里贴的是红色符纸,且符纸可保护玩家不受门神攻击。 剧集将符纸改成奖状,且不明确交待奖状的有无对玩家的利弊。撕下或保留奖状都可能触发禁忌条件。 不知是哪位编剧改的这处细节,堪称神来之笔,我宣布他自己一个人可以仅凭此段拿一个最佳改编剧本。 你知道当我看到他们掀开床垫打开柜子发现贴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奖状时那种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吗? 多看一眼会应激的惊悚。 当然,如果你校园生活幸福可能体会不到。
这个奖状不仅恐怖氛围一流,悬疑设计巧妙,也成为与门神高度相关的重要伏笔,奖状之所以出现在宿舍是完全有缘由的。而非原作里一个可有可无帮助玩家的道具。
原作中江信鸿也是坏人,门神最后含恨消失。 剧中的江信鸿则是合理懦弱,在面对门神被校园霸凌时想救而不敢,最后与门神解开误会。
剧版这个伟光正的结局并不虚伪。是有逻辑、可令人接受的伟光正。 更重要的是,剧本在达成这个伟光正之前,三番五次反转剧情,至少设计了三段不同的冲突,大大增强了故事可看性。光是门神在郊游被欺辱那段,演员都演了至少三个版本?从这一点看,改编也比原作好。
本恐怖片不耐受星人因为实在太害怕这个关卡,至今不敢写关卡主角的名字。 此关卡中的所有东西都让我害怕。校园恐怖的恐怖不在于恐怖,在于,校园。它做得比所有国产校园剧都校园。
鬼父几乎全篇推翻原作设定,以一男带三娃开场,诡异阴森的男主人搭配闪灵双胞胎加一的黑长直女娃,头上红发卡口中卡鸡蛋,画面过于鬼畜,鬼父称号名副其实。
后来发现三胞胎女娃其中一个是鬼父他妈。更鬼父了。 关卡中阈限空间感十足的回廊、公共浴室、昏暗转角,时隐时现的含蛋小男孩,每次都在晚上看这剧的我真是被吓得少活五十年。 尤其那几处占满画面的血红字幕转场。每次一duang出来就像在给我的生命倒计时。 这个文字叙事只在鬼父和箱妖出现过。用得可以说是起死回生。尤其箱妖情节薄弱,文字叙事融进故事中,增强了剧情节奏和画面质感,这个杂糅了新世纪福音战士和Skam(?)的表现手法大幅提升逼格。
此外,本关的内核居然还包含很多国产剧想炫又炫不来的人文关怀。剧情元素既惊悚又穿越既科幻又多重时空既喜剧又温情,杂糅在一起居然没有不伦不类,故事伏线完整回收,鬼父的偏执和误入歧途的自我拯救显得最后的圆满真挚可信,看得人眼前一亮。
剧本的关卡改编相比原作更生动紧凑,情节取舍得当详略有度,门内世界的恐怖���危险在视听效果加持下被渲染得格外真实,镜头语言临场感强,jump scare和东洋恐怖结合得自然流畅,稀烂的配音令两位男主本不富裕的演技雪上加霜,使原本恐怖的剧情更添惊悚。是国产剧少见的去原作糟粕取其精华的改编。
每个关卡的恐怖之处在于,剧情一直在展现不确定的危险,触发就会死的禁忌条件是什么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不知道,如何解决不知道,全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原作中亦有不少双男主女装闯关情节,实写剧集放弃阮南烛是女装大佬这种极其二次元的设定完全是明智之选。 现实并非没有女装大佬,但你无法要求一个一米九双开门霸总,在霸总的时候一米九双开门,在女装的时候又美艳小巧。 小说可以任凭读者想象,读者脑中的人物形象可依需随时变幻。一旦作为实写剧拍出来,形象投射就彻底固定,一米九大汉的女装违和度,在实写剧里会变成无法忽视的灾难。你会看到lady beard在那里卖腐。
除开攻的女装大佬设定,原作中还有不少日式轻小说桥段,角色仿佛多啦A梦,男主随手就掏出一个pos机。剧本删掉这些陈旧的纸片人风格内容,使故事的现实质感更统一,完全是为观众着想。
原作虽是BL,写得仍是直人认知的异性恋本位世界观。所有人都在扮演异性恋。每看两行都不禁皱眉:太直了。 异性恋本位世界观的创作者会不自觉崇拜男性,塑造世间罕有的好男性。你是不是不止一次说过阮澜烛绝世好攻这种话?剧中尚有祝盟对徐瑾超出必要以上的刻薄,原作中此类情节更甚,看似情趣,实则爱丁堡打小三。包括原作描述阮南烛时使用“他身上有好闻的香味但并不女气”这种,���为“女气”是贬义词的恐同手法。
BL文的作者恐同,其实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他们都恐得无声无息微风细雨。毕竟世上直人多。这个世界就是异性恋本位的。但从来如此便对么? 改编剧本为应付外界及自我审查不得不大量删除BL情节,反而令剧中的恐同浓度一定程度下降了。
门的设定在原作中是将死之人必会进门,在门内存活可以赢得门外现实中活下来的机会,门反而成为凭空而来改写人生的奖励。剧中的门则是突如其来的危机,这让观众不得不一直追随主角看他如何摆脱险境,是更易吸引受众追剧的改编。而不是,反正他都要死的过不过关无所屌谓不会亏本。剧情所谓的“好看”常常来自那些意料之外的亏本。
关卡的世界观设定在原作中也更快餐,只为恐怖惊悚,门神没有苦大仇深的过往和必须要成为门神作乱的理由,少了剧本中苦心积虑(甚至有些过犹不及)营造的人文关怀,显得故事缺乏厚度和深度,继而影响双男主之间的情感塑造。 写配角没有人文关怀,写主角难道就有了吗?
另外,可能是编剧随手无脑一改,双男主的名字居然改得很好。
阮澜烛的澜,凌久时的凌。与原作人名相比,读音好听,字形好看,音形义俱全,取得信雅达,也比原作更像人名。 澜烛有水有火,狂波微火;久时天长地久,旷日累时。 竟还有些隐喻二人的结局。
那么,本剧顶梁柱之关卡剧情什么时候开始拉垮呢,从雨中女郎。后续故事仍算完整,但相比前面的关卡来说缺乏巧思和逻辑,一系列重要配角也下线得仓促降智。因为好兄弟一辈子的两位男主此时终于想起来要搞gay了,还以为你们在BL剧里不谈恋爱是双双被宫刑了呢。两位男主在关卡中所占比重越大,关卡的破绽和扑街度就越高。 你说要那俩男的有啥用。难听难看的。
阮澜烛面对凌久时主打一个话往野了说嘴往近了凑,凌凌在阮哥面前像努力跟领导做朋友的外包员工,两人最频繁的肢体接触就是随时给对方一个直男拍。剧中的久时看上去性格善良心思细腻,对祝盟的兄弟香草泥来者不拒,属性可能天然呆。阮哥反而更符合直男特征。BL文家中常备中医,就有一个看上去爱玩SM的兽医随时把脉。难怪姓阮的能看到凌久时身上的光,游戏视角看主角皮肤嘛。
你看人名和前后文这样写是不是很抓耳挠腮。这种抓耳挠腮的观感贯穿全剧搞gay始终。
长相嶙峋的哥们儿,与中国直女所写BL文必备一米九双开门霸总狂攻形象相去甚远。河童式头身头肩比,该整未整的蒜头鼻,整成悲伤蛙的弥天大眼,我们就称之为河蛙哥。
演技猥琐的哥们儿,仿佛一个不懂中文全瞎全聋的文盲,居然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排名第二出身。内娱的学术体系真是独辟蹊径自成一派。我们就称之为第二哥。
河蛙哥在雨中女郎说“我要进去救他”时,在听到凌久时说“我愿意”时,在扫晴娘里面对凌久时试伞的提议时,都贡献了与阮澜烛高度适配的演技,只有这三处我才终于看见阮澜烛或许真的很在乎凌久时。
河蛙哥的演技当然远在第二哥之上,路边随便拉条野狗的演技都在第二哥之上。但包括cv在内的河蛙哥一到重头戏就过度表演,“看啊我好深情我好愤怒我好悲伤我好入戏”的做作感呼之欲出。
在平头哥家流泪,在箱妖中送走凌久时,为程千里遇害发怒掷刀,在别墅与凌久时摊牌,最后执行净化与凌久时离别,这些情绪激烈的高潮场面无一不令人出戏的拉垮。
重头戏演技扑街的危害看来远大于日常演技扑街。当然这并不是说第二哥的cv就平安无事。第二哥cv全程以一种学习动画三年的大学配音社团风,把第二哥本就没有的演技配得灰飞烟灭。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飞来横祸祸不单行的双簧。
第二哥全程豆瓣评分2.9的落跑甜心女主模式,但我有一个暴论: 在演凌久时爱阮澜烛的时候,第二哥演技最好。甚至因为此时河蛙哥演技莫名其妙下线,反而有种反制对手的意外。 当阮澜烛与凌久时的互动并非仅局限于爱情,也就是说,当那个情也可以发生在朋友、亲人甚至路人之间时,第二哥接这种感情戏就很猥琐,接不住也不想接。
当这个情是对阮澜烛唯一纯白的爱时, 你想想,是不是替阮哥包扎手腕的时候,被阮哥点额头的时候,被阮哥堵墙角的时候,在阮哥面前包饺子的时候,发现阮哥居然没死不敢相信的时候,第二哥终于不聋不瞎也不文盲了? 最后凌久时送阮澜烛完成使命,情节设定是一个悲伤的分别时刻,阮澜烛在疯狂流泪但因为河蛙哥(及cv)演得太做作我出戏了,镜头一切到凌久时发现他居然掉了一滴泪直接惊了。 就那么爱吗? 第二哥be like:搞gay可以,卖腐不行。
全剧真搞gay时长就是第二哥演技在线的总时长。
第二哥演技歹毒,但阮澜烛的直球在剧中沦为无效卖腐也有剧本问题。 他常常对凌久时说,我需要你,你没有女朋友可以找别的。真当凌久时跟他交流想法时,他的回答又多是:我们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 如此一来,阮澜烛每次或真或假的告白在凌久时眼里都成为社团诗朗诵即兴主题演讲。 包括阮澜烛常常隐瞒凌久时做事。隐瞒看上去是为凌久时着想,似乎有种独自承受苦难的凛然大义,其实是将凌久时推开,既不爱人也不爱自己,只愿成为某种抽象宏观的英雄。
不会搞gay或许是因为不能搞gay,但居然连异性恋也拍不好。平头哥和庄庄,熊漆与小柯,从对话到肢体互动全程看起来像亲兄妹。 剧组的世界观是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弟姐妹。平等歧视所有恋。 连异性恋都拍不好,除了整体演技水平低迷,剧中表达情感的台词出现得都很突兀。角色只是说了听上去花里胡哨的话,为什么在当下场景说出那些台词既无逻辑也无情感支撑。
例如诗朗诵金奖得主演讲大师阮澜烛的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无论是你的一辈子,还是我的一辈子” “我需要你,字面上的意思” “我永远体会不到梁祝化蝶前一夜的等待” “我因你而存在,又因你而消失”这种为他人而活的内核甚至又踩我雷点。
这些话看上去漂亮,但过于口号过于缥缈,听上去跟“公司就像你温暖的家”不相上下。誓言应该出现得更谨慎更唯一不可替代。当你想起这些信誓旦旦的话语时应该想起轰烈的刻入眼眸的场景,而不是文字。但现在就只有文字。
全剧唯一金句只有那句,“过年就能阻止生死吗”。这也是剧中唯二gay的场面之一。另一处是“再忍一忍”。 凌久时在年夜饭前的餐桌上包饺子时随口一问:“过年也要过门吗?” 阮澜烛反问:“过年能阻止生死吗?” 说这句话的阮澜烛不仅没有门内扮演祝盟时的插科打诨,相比平时门外的严肃沉稳甚至更冷峻锋利。无论有没有门的存在,生死都是人世间无法阻止的命题。 中国人讲究过年,深仇大怨常常一句“大过年的”似乎就能偃旗息鼓。过年犹忌谈论生死,仿佛你不提它,它就不存在。 但过年就能阻止生死吗?你我都终将独自面对世界尽头。听上去冷淡刺耳绝情扫兴,但这是他的心里话。尤其对他这种永远无法体会生死的人来说。 当然他每次对凌久时都说真心话,只是心里话是难听的、有恶意的、甚至伤人的。 这应该是凌久时第一次窥到阮澜烛内心。
看这段时正值年节,看着突然觉得很动人。动人的瞬间都来自阴暗又随处可见的舞入尘埃的日常。
至于那个“再忍一忍”,可以说是全剧搞gay巅峰了。台词在适当的场景出现得恰到好处,说了又不明说,说得暧昧克制留白,说完又只是轻点额头,明明清水却暗暗色情,是处理BL情节时往往生硬造作的东亚BL剧最应呈现却几乎无剧展现的含蓄之美。
或许由于本剧省十四五重点项目的身份,编剧们在改编原作时,除了大刀阔斧删改原作中的BL情节,还不断将剧情渲染得和谐敬业富强文明,剧中所有门神的问题都得到妥善解决,正义感化邪恶,所有人不断贡献智慧与力量携手共创新的辉煌,天下大同河清海晏。 不仅不搞gay,还不断表衷心。台词句句是漂亮国亡我之心不死,美国是什么不能说的中文吗,就这还不给你播。真是爽死你了。 两个人相爱而已,“我就是爱你,就得爱你”,这有什么不能播的? 事实证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站起来不许跪。
这个剧,吓人中随机散发雷人,雷人里透着几丝动人。那结局不是HE是什么。
凌久时耗费五十年只为再见阮澜烛一面,现实世界普通人的五十年是什么概念?
他要经历无数的生老病死,要工作要吃饭要交房租要应付无数个24/7,要努力让自己不死,让自己无论经历何种折磨都保持当初坚毅的决心,就算他运气好被天使投资几个亿不用上班挣钱只需专心整他那个增强现实游戏,那种无法预测的结局和不知要耗多久的等待,活着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万年。
结局堂而皇之盖章凌久时此生唯爱阮澜烛,前77集都在演不咸不淡的领导员工情,最后一集突然gay成这样我也是惊了。
这剧居然也不是耽改,是真gay剧。
编剧是误打误撞还是为爱鼓掌?奇思妙想认为程序员狂敲代码就能造出一部混合现实游戏就算,是觉得一个大活人拼命做一件事五十年很简单很轻而易举吗?
不是五千年也不是五十万年,是普通人看得见摸得着的竭尽全力的五十年,是一个人能记住的一生。
看剧的过程中我一直觉得凌久时这个男主没有成长,剧情不断前进,男主居然没有失去和收获,没有个人危机要解决,也没有什么过往心结,没有不得不面对的boss,从头到尾既看不出角色特性角色本身也没有起伏,单元角色和配角反而各有突破。
主线居然没有内核。
当你把这个剧看作凌久时的回忆录时,就会发现,凌久时的隐身和弱化是他自愿的,他不需要展现自己的疯癫人生,他只需要阮澜烛。
凌久时在回忆这件事时,并没有讲述开发游戏的五十年有多辛苦,可能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回忆录的点滴都是爱上一个人和与一个人相爱的过程。
中国耽改在剧情上的宿命都是二人去一人归,在制作上的宿命是,好看的人,好的演技,好的剧本,三者只活其一。
诚如我所言,耽美耽改耽丑剧,用心和用钱,但凡做到其中一点,剧就能播出。尽管此剧雷点重重,在耽字头的剧集里,前60集剧本可以排第一。
本剧也说明一个真理,影视作品最重要的还是讲好一个故事。一切为剧情服务,哪怕只是讲成故事会,其他所有灾难甚至都不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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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ak · 3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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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回の報告書で「消滅可能性自治体」とされた自治体は、以下の通り。 【北海道】 函館市、小樽市、釧路市、夕張市、岩見沢市、網走市、留萌市、稚内市、美唄市、芦別市、赤平市、紋別市、士別市、三笠市、根室市、砂川市、歌志内市、深川市、富良野市、登別市、伊達市、北斗市、当別町、新篠津村、松前町、福島町、知内町、木古内町、鹿部町、森町、八雲町、長万部町、江差町、上ノ国町、厚沢部町、乙部町、奥尻町、今金町、せたな町、島牧村、寿都町、黒松内町、京極町、共和町、岩内町、泊村、神恵内村、、積丹町、古平町、余市町、赤井川村、南幌町、奈井江町、上砂川町、由仁町、長沼町、栗山町、月形町、妹背牛町、雨竜町、北竜町、沼田町、当麻町、比布町、愛別町、上川町、上富良野町、和寒町、剣淵町、美深町、音威子府村、幌加内町、増毛町、小平町、苫前町、羽幌町、遠別町、浜頓別町、中頓別町、枝幸町、豊富町、利尻町、美幌町、津別町、清里町、小清水町、訓子府町、佐呂間町、遠軽町、湧別町、滝上町、西興部村、雄武町、大空町、豊浦町、白老町、洞爺湖町、むかわ町、日高町、平取町、浦河町、様似町、えりも町、新ひだか町、士幌町、広尾町、池田町、豊頃町、本別町、浦幌町、釧路町、厚岸町、浜中町、標茶町、弟子屈町、白糠町、羅臼町 【青森県】 青森市、弘前市、八戸市、黒石市、五所川原市、十和田市、むつ市、つがる市、平川市、平内町、今別町、蓬田村、外ヶ浜町、鰺ヶ沢町、深浦町、藤崎町、大鰐町、板柳町、鶴田町、中泊町、野辺地町、七戸町、横浜町、��北町、六ヶ所村、大間町、東通村、風間浦村、佐井村、三戸町、五戸町、田子町、南部町、階上町、新郷村 【岩手県】 宮古市、大船渡市、久慈市、遠野市、一関市、陸前高田市、釜石市、二戸市、八幡平市、奥州市、雫石町、葛巻町、岩手町、西和賀町、平泉町、住田町、大槌町、山田町、岩泉町、田野畑村、普代村、軽米町、野田村、九戸村、洋野町、一戸町 【宮城県】 石巻市、気仙沼市、白石市、角田市、登米市、栗原市、蔵王町、七ヶ宿町、村田町、川崎町、丸森町、松島町、七ヶ浜町、大郷町、色麻町、加美町、涌谷町、女川町、南三陸町 【秋田県】 能代市、横手市、大館市、男鹿市、湯沢市、鹿角市、由利本荘市、潟上市、大仙市、北秋田市、にかほ市、仙北市、小坂町、上小阿仁村、藤里町、三種町、八峰町、五城目町、八郎潟町、井川町、大潟村、美郷町、羽後町、東成瀬村 【山形県】 鶴岡市、酒田市、新庄市、上山市、村山市、長井市、尾花沢市、山辺町、中山町、河北町、西川町、朝日町、大江町、大石田町、金山町、最上町、舟形町、真室川町、大蔵村、鮭川村、戸沢村、高畠町、川西町、小国町、白鷹町、飯豊町、庄内町、遊佐町 【福島県】 会津若松市、白河市、喜多方市、二本松市、田村市、伊達市、桑折町、国見町、川俣町、天栄村、下郷町、檜枝岐村、只見町、南会津町、北塩原村、西会津町、猪苗代町、会津坂下町、三島町、金山町、会津美里町、泉崎村、棚倉町、矢祭町、塙町、鮫川村、石川町、玉川村、平田村、浅川町、古殿町、三春町、小野町 【茨城県】 日立市、常陸太田市、高萩市、北茨城市、潮来市、常陸大宮市、稲敷市、桜川市、行方市、鉾田市、城里町、大子町、美浦村、河内町、八千代町、五霞町、利根町 【栃木県】 日光市、矢板市、那須烏山市、益子町、茂木町、市貝町、塩谷町、那珂川町、 【群馬県】 桐生市、沼田市、渋川市、藤岡市、富岡市、安中市、上野村、神流町、下仁田町、南牧村、甘楽町、中之条町、長野原町、嬬恋村、草津町、東吾妻町、片品村、みなかみ町、玉村町、板倉町 【埼玉県】 行田市、秩父市、越生町、小川町、川島町、吉見町、鳩山町、ときがわ町、横瀬町、皆野町、長瀞町、小鹿野町、東秩父村、神川町、寄居町、松伏町 【千葉県】 銚子市、勝浦市、富津市、八街市、南房総市、匝瑳市、香取市、山武市、いすみ市、栄町、神崎町、多古町、東庄町、九十九里町、芝山町、横芝光町、白子町、長柄町、長南町、大多喜町、御宿町、鋸南町 【東京都】 檜原村、奥多摩町 【神奈川県】 三浦市、中井町、山北町、箱根町、真鶴町、湯河原町 【新潟県】 小千谷市、加茂市、十日町市、村上市、糸魚川市、妙高市、五泉市、阿賀野市、佐渡市、魚沼市、胎内市、田上町、阿賀町、出雲崎町、湯沢町、津南町、関川村、粟島浦村 【富山県】 氷見市、南砺市、上市町、入善町、朝日町 【石川県】 七尾市、輪島市、珠洲市、加賀市、羽咋市、志賀町、宝達志水町、穴水町、能登町、 【福井県】 大野市、勝山市、あわら市、池田町、南越前町、越前町、高浜町、若狭町 【山梨県】 都留市、大月市、韮崎市、上野原市、甲州市、早川町、身延町、南部町、富士川町、道志村、西桂町 【長野県】 大町市、飯山市、小海町、佐久穂町、立科町、長和町、阿南町、阿智村、平谷村、天龍村、上松町、南木曽町、王滝村、大桑村、木曽町、生坂村、筑北村、小谷村、坂城町、高山村、山ノ内町、木島平村、信濃町、小川村、飯綱町、栄村 【岐阜県】 美濃市、瑞浪市、恵那市、山県市、飛騨市、郡上市、下呂市、海津市、養老町、関ケ原町、揖斐川町、池田町、七宗町、八百津町、白川町、東白川村 【静岡県】 熱海市、下田市、伊豆市、御前崎市、牧之原市、東伊豆町、松崎町、西伊豆町、川根本町 【愛知県】 津島市、新城市、南知多町、美浜町、設楽町、東栄町、豊根村 【三重県】 尾鷲市、鳥羽市、熊野市、志摩市、木曽岬町、大台町、度会町、大紀町、南伊勢町、紀北町、御浜町、紀宝町 【滋賀県】 高島市、甲良町 【京都府】 宮津市、京丹後市、井手町、宇治田原町、笠置町、和束町、南山城村、京丹波町、与謝野町 【大阪府】 富田林市、河内長野市、柏原市、門真市、泉南市、阪南市、豊能町、能勢町、岬町、太子町、河南町、千早赤阪村 【兵庫県】 洲本市、西脇市、加西市、養父市、朝来市、宍粟市、多可町、市川町、神河町、上郡町、佐用町、香美町、新温泉町 【奈良県】 大和高田市、五條市、御所市、宇陀市、山添村、安堵町、三宅町、曽爾村、御杖村、高取町、上牧町、河合町、吉野町、大淀町、下市町、黒滝村、野迫川村、十津川村、下北山村、上北山村、川上村、東吉野村 【和歌山県】 海南市、橋本市、有田市、御坊市、田辺市、新宮市、紀の川市、紀美野町、かつらぎ町、九度山町、高野町、湯浅町、広川町、美浜町、由良町、みなべ町、日高川町、白浜町、すさみ町、那智勝浦町、太地町、古座川町、串本町 【鳥取県】 岩美町、若桜町、智頭町、八頭町、大山町、日南町、日野町、江府町 【島根県】 雲南市、奥出雲町、津和野町、隠岐の島町 【岡山県】 玉野市、笠岡市、井原市、高梁市、新見市、備前市、真庭市、美作市、久米南町、吉備中央町 【広島県】 竹原市、府中市、安芸高田市、江田島市、安芸太田町、神石高原町 【山口県】 萩市、長門市、美祢市、周防大島町、上関町、田布施町、平生町、阿武町 【徳島県】 鳴門市、小松島市、吉野川市、阿波市、美馬市、三好市、勝浦町、佐那河内村、神山町、那賀町、牟岐町、美波町、海陽町、上板町、つるぎ町、東みよし町 【香川県】 さぬき市、東かがわ市、土庄町、琴平町 【愛媛県】 宇和島市、八幡浜市、大洲市、四国中央市、西予市、上島町、久万高原町、内子町、伊方町、松野町、鬼北町、愛南町 【高知県】 室戸市、安芸市、須崎市、宿毛市、土佐清水市、四万十市、東洋町、奈半利町、田野町、安田町、北川村、本山町、大豊町、いの町、仁淀川町、中土佐町、佐川町、越知町、檮原町、日高村、津野町、四万十町、大月町、三原村、黒潮町 【福岡県】 嘉麻市、小竹町、鞍手町、東峰村、添田町、川崎町、みやこ町、築上町 【佐賀県】 多久市、玄海町、大町町、白石町、太良町 【長崎県】 平戸市、松浦市、対馬市、壱岐市、五島市、西海市、雲仙市、南島原市、東彼杵町、小値賀町、新上五島町 【熊本県】 水俣市、上天草市、天草市、美里町、和水町、小国町、産山村、高森町、山都町、氷川町、芦北町、津奈木町、多良木町、湯前町、相良村、山江村、球磨村、苓北町 【大分県】 佐伯市、臼杵市、津久見市、竹田市、杵築市、豊後大野市、国東市、姫島村、九重町、玖珠町 【宮崎県】 串間市、えびの市、高原町、国富町、諸塚村、椎葉村、美郷町、高千穂町、日之影町 【鹿児島県】 枕崎市、阿久根市、西之表市、垂水市、曽於市、南九州市、三島村、さつま町、湧水町、錦江町、南大隅町、肝付町、大和村、喜界町、天城町
【全744自治体リスト】「消滅可能性自治体」を一挙公開…北海道から鹿児島まで 出産年代の女性人口が半数以下に 日光市や草津町も  |FNNプライムオンライ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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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shine-utopia · 17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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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记》剧本改编
喧闹的商业街的午后,街上处处是叫卖声、吆喝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不停地进出各式各样的店铺,手上拎着满满的物品。从外往内数的第三家,是一家麻油铺。店里满是芝麻的油香,柜台是带着油污的黑色,油缸上吊着不同大小的舀子。
曹七巧,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着蓝夏布衫裤,镜面乌绫镶滚,站在麻油铺柜台后,正和一个头缠白色汗巾、身着带血污的背心的男孩相互打趣着。
男孩是肉铺里的朝禄,他看向七巧时,眼里总是带着些许欣喜。朝禄叫她曹大姑娘,或是巧姐儿。七巧略带愠色地打了朝禄一巴掌,眼角却带着笑意。
麻油铺��的肉铺,伙计正在分割猪肉,只见他从钩子上摘下一片生猪油,重重地抛向肉案。初夏的微风,伴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腻滞的死去的肉体的气味。
三十来岁的曹七巧睁开了双眼,她试图将自己的丈夫固定在椅子上,但这一团毫无生命力的肉体却不断向下滑,曹七巧用力踢了一下桌角,脸上是委屈的泪痕。她垂下头。
曹七巧的声音:“你碰过他的肉没有?是软的、重的,就像人的脚有时发了麻,摸上去那感觉……”
她带着戏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曾经的光芒荡然无存,只有对眼前苟延残喘生命的嫌弃以及对周遭一切的不满:
丫鬟在曹七巧背后的窃窃私语以及轻视的眼光;
姜季泽的摸自己脚的轻薄以及自己对他又爱又恨的交织情感;
分家时孤儿寡母被欺负的无助与无奈……
五十来岁的曹七巧半躺在床上,她的脸色枯黄,牙齿是被鸦片熏过的黄色。她带着玉质的、银质的、金质的手镯与戒指,手上握着枪杆,吞云吐雾。
姜长白进入屋内,试图找七巧要钱,七巧顺手将身旁的枕头扔了过去,长白悻悻地退了出去。
长安的脸浮现在曹七巧眼前,曾经满怀期待的少女,如今眼中的光已然全部熄灭。七巧脑海中的长安好像已经永远失去了笑容,眼中只有对母亲的怨恨与失望。
七巧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手中的烟枪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她摸了摸胸前挂着的、已经有些褪色的金锁,缓缓闭上了双眼。
出现皎洁月光缓缓泻下的场景。
片头:金锁记。
片头完。
1
这是姜季泽家中。
小姐太太们时常在家中支起麻将桌,约上三五好友,闲话家常,有时会请说书的、唱戏的来家中逗乐,大家在牌桌上消磨时光。屋内的丫鬟们进进出出,时而添茶送水,时而呈上吃食。
洗牌的声音回响着,麻将敲击桌面,发出脆响。女人的笑声尖利,贵妇们身上的首饰叮铃作响。似乎每一桌都拥有闲聊的话题,人们的注意力更多在八卦上。呷一口茶,摸一张牌,然后全身心地投入到闲谈他人的生活中。
一进门是许多牌桌,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桌上摆着茶壶与点心,不时有丫鬟呈上热毛巾揩手。屋内的装潢是旧式风格,有一木质的屏风,墙上挂着中国山水画。屋前有一矮桌,有一个训鸟人正在教鹦鹉学舌,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
突然一声惊呼,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兰仙(大笑着):“哎!又和了!对不住了,今天手气好。”
兰仙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向周围人点头示意,并连连小声道歉。周围的牌桌又渐渐恢复到了先前的热闹。
与兰仙同桌的牌搭子们露出了些许的不悦,但很快就用讪笑掩饰过去。与兰仙同桌的牌搭子三人分别是李太太、王太太与陈太太,四人都是阔太太,衣着华丽,身上佩戴着许多首饰,交谈甚欢。
李太太(着手准备开始洗牌):“姜太太,这都第几把了,您这是有什么顺心事吗?所有的好火气都在您这儿。”
兰仙没有回答,眼里满是自得的神气。李太太左手边的王太太一边洗牌,一边做惊讶状。
王太太(惊讶状):“嗐,李太太,您还不知道呢。自打姜老夫人仙去、姜家分家后,姜太太这不和她家那位讨人嫌的麻油铺分开了嘛,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四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笑声。
陈太太(呶呶嘴,不屑状):“要我说,麻油铺就是一扫把星。姜太太之前和我们打牌的时候,总是愁眉苦脸地说着麻油铺的‘奇闻轶事’,又是家中丢了东西,又是争执不断、鸡犬不宁的。这一分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不手气好嘛。”
兰仙的眼中带着戏谑,伸出手连连摆了摆,试图让三人讨论的声音降低些。
兰仙(食指放在嘴前,“嘘”声):“哎哎,这可离人家地盘儿不远,可不敢这样说。(大笑)想我刚嫁到姜家的时候,她倒好,先是要姜家云泽姑娘早些出嫁,甚至写信给人家未来夫家,赶她出门,又是把我揣着捏着、捶着打着,恨不得把我一并赶走好。你说说,就算她命苦嫁了个残废,这谁可受得了她!”
王太太因为��坐,颈椎有些难受。她向左右侧了侧头,似乎是在拉伸,同时一只手放在颈部揉捏。
王太太:“可不是嘛,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出身。早年听我家老妈子说,这麻油铺可是街上一枝花呢,那肉铺家的、修鞋的、拉车的,可都把她视若天仙,她可不心高气傲!谁成想她兄嫂钻钱眼里了,把亲妹妹卖给姜家作姨太太,侍奉个残废。可真够狠的!”
兰仙眼前浮现出曹大年夫妇的模样:欠着腰、唯唯诺诺的,身上穿的还不及姜家下人好,看到姜家人就像是见了活菩萨般。
兰仙(翻了个白眼,冷笑):“麻油铺心里恨毒了她兄嫂,却又不得不接济他们,毕竟这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她兄嫂也正是认准了这点,才敢继续腆着脸来我们姜家要这要那,装得满满的进来,一样装得满满的出去。我可看见了,麻油铺可是拿了金镯子、金簪子、金锞子给他们!她兄嫂那道谢不迭的样子,可像极了陈太太家那只哈巴狗!”
四人似乎联想到了陈太太家那只吐着舌头,看见人就摇尾巴的哈巴狗,不由得同时发出大笑。
陈太太虽然感觉有些被冒犯,但碍于主人家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脸上不得不赔着笑脸。
陈太太(尽可能压抑心中的不悦):“姜太太,您这可是折煞我家的狗了!”
兰仙的丫鬟小双端着明前的龙井和各类茶点从门口进入。她半弯着腰,给每个太太都换上了新茶水,将变凉的揩手巾一并收了。转身欲退下。
兰仙看到小双,突然反应她原来在姜家时服侍二房的。兰仙心生一计,伸手拉住了正欲离开的小双,对她莞尔一笑。
兰仙(不怀好意状):“我近年来年岁长了,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小双,你来详细说说之前曹家舅爷来姜家的场景给各位太太听吧。”
小双想到在姜家被曹七巧打压的过往,心中不由得涌起愤怒。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麻将桌旁的小茶几上,双手抱胸,十分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翻白眼。
小双:“那天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各位太太,麻油铺一听到我说她兄嫂来了,嘴上说着怎么又来了,可她的眼睛居然亮了起来,好像来的是两个大宝贝!明明每次来姜家都是拿这拿那,象征性问候两句,她居然还盼着他们来?要换做是我,我可巴不得离这二位瘟神远远儿的呢!”
四位太太相互交换眼神,想到曹七巧会对将她推入火坑的兄嫂还有所期待,仿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着摇了摇头。
小双看到四人的反应,以为是和她有共鸣,内心甚至有些窃喜。便继续讲了下去。
小双:“她不停地给这个给那个的,谁还不贪呢!除了自己要的,还给儿女,甚至是家里的老妈子都拿了东西。一向扣扣搜搜的麻油铺在这个时候倒是大方得很呢!”
李太太(深表赞同状):“可不,按她这样的脾性,姜家上下谁会乐意接近她?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双听到李太太的赞同,十分高兴,准备继续往下说
小双:“李太太,您说的对极了。我看她送走兄嫂时还舍不得呢,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她有点可怜,但想起她平日里是怎么对我们这群下人的,我只觉得恶心!说起……”
兰仙见小双洪水决堤般的牢骚,内心有些许的厌烦,敲了敲桌子。
兰仙:“小双,够了,下去吧。”
小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拿起刚刚放下的托盘,向四位太太鞠了一躬,缓缓退下。
四位太太的牌局正酣,手上摸牌、打牌的速度也渐渐变快。突然,陈太太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头凑近牌桌。
陈太太(低声):“话说回来,我一直好奇,这残废到底是怎样能够生儿育女的?麻油铺的一双儿女看起来可正常得很,完全没有残废父亲的影子呢。”(打出了二饼)
李太太兴奋地抓过那张二饼。
李太太:“哎,我听牌了!”(揉了揉微微发酸的手腕)“陈太太,我想,麻油铺既然能在年轻的时候吸引那么多男人,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秘籍呢!”
四人再次交换眼神,发出轻蔑的笑声。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兰仙(厌恶状,仿佛在回忆极度不愿回首的事情):“嗐,在姜家时,她可一直和姜季泽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呢,连脚都摸上了,还以为能瞒住我?她自己都说残废的肉是松的,还要我们去碰他的肉,说是软的、重的。天哪,真是令我作呕。”
王太太:“八万。这可不是想拉着别人可怜可怜她?她诚然可怜,但可怜也不是她恶心别人的托词吧?说到姜先生,姜太太,前几日我可见他去麻油铺家了,您可知道这事?”
兰仙摸了一张牌,兴致突然高涨了起来,她将自己面前的牌推倒,脸上又浮现了得意的笑容。三位太太有些无可奈何。
兰仙:“自摸,清一色!不好意思了各位。(三人数了数钞票递给兰仙)我知道这事,姜季泽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早前姜家分家的时候,他就盯上麻油铺这块肥肉了。年轻的时候姜季泽还称得上端正,姜家本身也没几个正常男人,麻油铺对他有意实属正常。这些年他愈发肥头大耳,头发也稀疏了,儿女一天天大了,他也开始逛起窑子了,还真以为我傻?”
兰仙呷了一口茶,仿佛将自己的怨气也一并咽了下去。三位太太交换了眼神,但是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姜季泽本就花名在外,听到兰仙对丈夫的描述,三人心中反而有些许嘲讽的意味。
兰仙(清了清嗓子):“咳,他去找麻油铺,无非是以为麻油铺还念着旧情,会乖乖拿钱出来给他用。麻油铺哪有这么傻!死了丈夫的女人,只有钱不会背叛自己了,这不就把姜季泽扫地出门了?可把我笑死了。”
陈太太用戴着戒指的手小心地夹起一块桂花糕,就着一口茶送入嘴中。细细咀嚼后,用手绢擦拭手上的残屑。她想起前几日在曹七巧家门前曾见到过姜季泽。
陈太太(试探状):“我是说怎么姜先生从麻油铺家出来的时候一脸晦气,脸色微红。不得不说姜先生这如意算盘打得可够好。没成想这麻油铺倒还机灵,知道自己配不上姜先生,把钱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王太太听到陈太太认为曹七巧知道自己配不上姜季泽,十分不同意,她将手放在陈太太的手腕处,轻轻一捏。陈太太抬头看了王太太一眼,有些疑惑。
王太太:“她那哪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姜先生?在我看来,年轻的时候被那么些男人中意,她的心气可高了吧,在听到姜先生的表白时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心潮涌动?只不过是提到钱了,就好似突然察觉到了危险信号,这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吧?听说分家的时候就闹得不愉快?”
回想起分家时曹七巧带着一双儿女将整个姜家闹得鸡飞狗跳,兰仙翻了个白眼,咬紧牙关,像是从牙缝中蹦出一个个字。
兰仙(咬牙切齿):“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她说她家那个有病不能出去做官,她是个没脚蟹,长白还不满十四岁,往后苦日子有得过呢。九老太爷问她想怎么办,她也没个想法,只会哭哭啼啼,喊着人家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最后把九太爷直接气走了。最后还是按原计划分家,你说闹这一出,何必呢?”(不耐烦地抓起一张牌,恨恨地摔在牌桌上)
坐在她下手的李太太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抬头看了兰仙一眼。兰仙端起茶杯,猛地吞了一大口,眼中是无比的痛恨。李太太摇了摇头,将心思放在牌上。
李太太(与兰仙相反,轻轻地放牌):“四筒。真是会给姜家丢人。这姜长白和姜长安也这么大了,他们妈把人都给丢完了,这俩孩子以后可怎么过哟!真造孽!”
兰仙冷哼一声。
兰仙:“麻油铺把钱看得死死的,都不给自己儿女花。姜长白是个男孩,还供他读书,姜长安这么大了,看上去还像七八岁的女孩,感觉像是长期在家吃不饱饭。(眼中突然迸射光芒,将身子和声音都压得低低的)我听有人说,麻油铺这么多年也没个男人,她现在眼里就只有他们家白哥儿咯!”
四人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画面,笑作一团,伴随着嫌弃与厌恶的表情。
王太太成功接受到兰仙的信号,抓住机会,做出谄媚的神情。
王太太(拿了一张牌,看着兰仙,嘴角牵了一丝笑):“对比一下您家的长馨,小小年纪便聪颖过人,在学堂里也是拔尖儿的,麻油铺不是一直心高气傲嘛,这儿女也比不过姜太太您呀!”
兰仙似乎很受用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是对王太太的赞同。但是将她家长馨同姜长白姜长安相比,她内心还是十分鄙夷的。这份不屑十分明显地在她的眼底显露出来。
兰仙:“可不敢和她比,可不敢和她比。我们和麻油铺不是一道人,我们家长馨以后是要嫁给好人家的,可不像姜长安一样是个没爹的野丫头。(陈太太出了幺鸡,兰仙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高声笑道)哎呀陈太太,谢谢您的幺鸡,我又和啦!哈哈!”
洗牌的声音渐渐淡去,四人依旧在牌桌前叽叽喳喳地。笑声与交谈声逐渐淡去,门���的训鸟人教会鹦鹉“恭喜发财,吉祥如意”这句话,鹦鹉不断地重复着,略带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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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七巧家的宅子在这片尽是阔太太的街区显得格格不入,斑驳的鹅黄色小洋楼,生锈的铁栅栏,常年紧闭的大门,无一例外地像是在向他人宣告主人的“贫穷”,甚至连推销员与报童也绝不会去“打扰”这一家人。
院内也是十分的荒凉,秋风将法国梧桐枯黄的叶子吹落,由于老妈子与丫鬟的数量不够,这满庭院的落叶竟无人打扫,远远望去像是一层黄色的薄毯覆盖于深灰色的地面上。老妈子与丫鬟各自心怀鬼胎,都想方设法地偷着懒,都最怕太太的突然召唤。
曹七巧的侄子曹春熙风风火火地从大门进入院内,好像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宅子带来了些许生机。他与长白、长安的年纪相仿,三人很快成为了玩伴。
有天,长安想要拿放在柜子最上方的莲子,长白摆摆手,表示要妹妹自己拿。长安便搬了个凳子,支在柜子旁,拼命踮着脚,试图够到莲子。但由于她长期营养不良,十三岁的年纪却只有七、八岁的身高,怎么都够不着。这时曹春熙看到了。
曹春熙(担心状):“哎呦,安姐儿可别摔了,回头我可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长安一个没站稳,向后一仰,凳子被踢翻,曹春熙果断上前扶住了长安。长安有些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
曹七巧(突然冲入房间内,将曹春熙扶住长安的手打掉,十分愤怒,冲曹春熙咆哮):“我三茶六饭款待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地方亏待了你,你欺负我女儿?你那狼心狗肺,你道我揣摩不出么?你别以为你教坏了我女儿,我就不能不捏着鼻子把她许配给你,你好霸占我们的家产!”
曹七巧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过十来岁的曹春熙,又回想起这么多年以来兄嫂对自己的压榨与欺负,顿时恍然大悟。
曹七巧(冷笑):“我看你这浑蛋,也还想不出这等主意来,敢情是你爹娘把着手儿教的!那两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老浑蛋!齐了心想我的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曹春熙听了这席话,气得只想翻白眼,但碍于曹七巧是长辈而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刚欲开口为自己辩解,甚至连长安都想开口解释时,曹七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曹七巧(指着他们俩的鼻子,叉着腰):“你们还有脸顶撞我!(对曹春熙)还不给我快滚,别等我乱棒打出去!(对长白长安)你们俩也给我滚,多大的人了,还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三人咧咧呛呛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曹七巧在发完脾气后感到一阵眩晕,扶着丫鬟也离开了房间。
曹春熙年轻,血气方刚,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回到房间后,忿忿不平地开始收拾行李,嘴里还小声骂骂咧咧,当天晚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曹七巧的宅子。
姜长安内心虽然也觉得对不起表哥,但这么多年,深知自己母亲脾性的她也不敢和母亲顶撞。在曹春熙离开后,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七巧的卧室。只见七巧靠坐在床上,腰间垫了一个小枕头,她闭着双眼,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好像是头疼。长安见状有些心疼,悄悄在床边坐下。
姜长安(轻声):妈,对不起,我让你头疼了。
曹七巧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长安让她感觉有些模糊。那一刹,她突然不想让长安长大。虽然很气愤,但曹七巧还是握住长安的手,轻轻抚摸着。
曹七巧(因为疲惫而声音略带温柔):“你今年过了年也有十三岁了,也该放明白些。表哥虽不是外人,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混账。你自己要晓得当心,谁不想你的钱?”
曹七巧想到前些日子姜季泽的所作所为,心中五味杂陈,一是愤怒姜季泽竟然会打孤儿寡母的主意,一是伤感自己对姜季泽竟然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撅了噘嘴,表情逐渐严肃。
曹七巧(长叹一口气,悲哀状):“男人……碰都碰不得!你娘这几个钱不是容易得来的,也不是容易守得住。轮到你们手里,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上人的当——以后提防着些,听见了没有?”
姜长安垂下了双眼,在内心深处并不苟同母亲的想法,随后脸上挂着一丝悲哀。在她心中,母亲永远把钱看得比一切都重,甚至比自己和哥哥更重。长安感到无可奈何,但在这个家里,曹七巧才是那个拥有绝对权威的人。她很快收起自己脸上的悲哀,微微点了点头。
姜长安(十分小声):“我听到了。”
曹七巧看了看自己曾经被姜季泽捏过的脚,又看了看长安的一双大脚。突然,她意识到,如果给长安裹脚,她是不是就会待在家中,远离所有的男人?她不出门抛头露面,是不是也意味着节省了很大一笔开支?她咧着嘴,盯着长安笑,长安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曹七巧(试探):“你嘴里尽管答应着,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明白还是糊涂?你人也有这么大了,又是一双大脚,哪里去不得?按说你今年十三了,裹脚已经嫌晚了,原怪我耽误了你。马上这就替你裹起来,也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周围的老妈子倒笑了,她们看向彼此,有些不可置信。姜长安在听完母亲的一席话后直直定在了原地,她感到十分恐慌,双眼放大,嘴巴微微打开,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曹七巧(笃定地拉着长安):“我不愁我的女儿没人要,不劳你们替我担心!真没人要,养活她一辈子,我也养得起!”(招呼着几个老妈子按住长安,她亲自替长安裹脚)
姜长安的哭喊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惊醒了整条街。
第二天,曹七巧盘算着自己的女儿已经缠足,也没办法再去学堂,便寻思着去学堂把学费要回来。她带着两个老妈子,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学堂,在校长办公室找到了校长。校长本是儒雅之人,先是静静地聆听她的诉求,但当他听到曹七巧在给长安缠足并希望要回学费时,校长感到十分震惊。他愤然起身,坚定地回绝了曹七巧的无理要求。曹七巧哪肯依,她也起身,分开腿,叉着腰,手指着校长,痛骂他不要脸、钻钱眼里了。最后,校长让保安将她们三人架出了校园。
整个学堂都知道了这件轶事,每当长安上街遇见老同学时,总感觉他们在背后窃窃私语。久而久之,姜长安眼中原有的热忱与希望已经被世俗磨灭。再见到她的人,会发现她打了一根辫子,叉着腰,迈着小碎步,不停地发表对世俗的高见,紧紧攥着手中的钱──谁都说她是活脱的一个七巧。
3
姜长白在完成学业后,成天无所事事,先是染上了赌瘾,后来渐渐和姜季泽一起逛起了窑子。曹七巧看着儿子一天天花着这么多钱,便想着为他张罗婚事。曹七巧对媒婆带来的人选总是挑三拣四,媒婆早已厌烦,背地里总是骂七巧“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但表面上还是要赔着笑脸。一顿手忙脚乱之后,她为长白定下了袁家名为芝寿的小姐。
新妇过门,曹七巧怎么都看她不顺眼,还暗中给她使绊子。芝寿心中委屈,但丈夫不体谅,又不能回娘家,只能将满腹委屈自我消化。
这天,芝寿的母亲前来探望女儿,曹七巧便约上另外两个太太(张太太、赵太太),一起吃午饭。另外两位太太不知道这是芝寿的母亲,只当是曹七巧的朋友,便以芝寿作为话题开始闲聊。
丫鬟们陆续送上了菜,放眼望去,西红柿鸡蛋、小葱拌豆腐、清炒时蔬、虎皮青椒。袁太太有些惊讶,请客竟然一点荤腥都没有。但看张太太和赵太太习以为常的模样,她也不好问些什么。
张太太(让丫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姜太太,我看您这新媳妇嘴唇可有些太厚呢!听说嘴厚的人天性厚呢!”
曹七巧抬起眼,瞟了一眼袁太太,只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前冒了细细的汗珠,神情十分不自然。她勾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曹七巧天生一副高爽的喉咙,扃扃的,刮得人疼痛,像剃刀片。
曹七巧(大笑):“张太太,天性厚可并不是什么好话。我只但愿咱们白哥儿这条命别送在她手里!(她夹了一筷子豆腐)你们瞧咱们新少奶奶老实呀,一见了白哥儿,她就得去上马桶!”(不屑地哼了一声)
袁太太此时有些愣住,刚刚伸出的筷子猛地抖了一下,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三人,发现另外两位太太并没有发觉到她的异样,便稍微低下了自己的头,呷了一口茶。
曹七巧察觉到袁太太的坐立难安,心中却是一份窃喜。她用手绢揩了揩嘴,扭头和赵太太攀谈。
曹七巧(略带骄傲意味):“赵太太呀,不是我说,我家白哥儿和我可亲了。我要他给我烧一夜的烟,他可甘之如饴!这新媳妇啊……”(曹七巧将自己儿子亲口招供的媳妇的秘密宣布了出来,有声有色地渲染着)。
张太太和赵太太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打断七巧,试图与她一同探讨。这边的袁太太脸上挂不住了,她慢慢放下筷子,神色有些恍惚,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有些掉漆的餐桌上。
张太太发现袁太太有些不对劲,便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张太太(关心状):“袁太太,您没事吧,是哪儿不舒服吗?”
袁太太正愁没有一个台阶可以下,她猛然起身,向席间三人欠身致意。
袁太太(有气无力):“三位太太,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些头晕,就先回去了。三位慢吃。”
曹七巧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她对着袁太太笑了笑,眼底带着不屑和嫌弃。她也缓缓起身,走到袁太太面前,挽住她的胳膊。
曹七巧(带着笑意):“哎呀,这可真是不巧,那我就让丫鬟送您到门口。亲家母,下次您再来看芝寿的时候,我们再聊。”
袁太太连连点头,却很快地拿开曹七巧的胳膊,和丫鬟匆匆离开了。她离开时脸皮紫胀,心中觉得也无颜再见女儿,乘了包车回去了。
姜长白和芝寿本就不亲密,在曹七巧的搅和后更是渐行渐远。姜长白的心又回到了花柳巷之中,花销越来越大,曹七巧看着账簿上的每日支出也是越发心烦。为了拴住长白,她把一个丫鬟娟儿给长白做了小,又让长白和她一起抽烟,长白这才安心在家守着烟袋和姨太太。
4
姜季泽的女儿姜长馨给长安介绍了一个留学归来的男朋友,名叫童世舫。多年以来,姜长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每每见到童世舫,她总会心跳加速。过去十年她总是过着“小曹七巧”式的生活,这是第一次,她想要逃离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庭。
童世舫是一个具有英伦气质的绅士,多年在海外的求学使他对中国的传统女性抱有极大的兴趣。他在姜长馨的介绍下认识了姜长安,他被长安身上的传统气息所吸引:她的一颦一笑总是温婉的,旗袍下她的身姿婀娜,眉眼间总是明媚的。在几次约会后,二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最后甚至瞒着曹七巧定下婚约。
曹七巧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气急败坏地质问长安。长安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想着自己未来的幸福。曹七巧恨她执迷不悟,总是以自己嫁到姜家被欺负的过往来警告长安,甚至侮辱童世舫,认为他这么多年在海外没有娶亲是不正常的事情。多年顺从的长安在这一件事全然不肯让步,最后七巧竟只能答应见童世舫一面。
童世舫来到姜家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当他落座吃饭时,见他的却只有姜长白一人。两人就着酒谈天说地,气氛相对缓和了许多。正当童世舫以为这场“鸿门宴”即将顺利结束时,他突然看见,姜长白身后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有些驼背的、干瘦的老太太,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疯子,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曹七巧在阴影中打量了童世舫许久,她上前一步,微微欠身,算是问好。童世舫也连忙向七巧鞠了一躬。
曹七巧(略带疲惫):“童先生您好,我老了,若有招待不周,请您多多谅解。”
童世舫(连忙摇头):“姜太太不必如此客气,您能邀请我前来作客我已经感到十分荣幸了。只是不知道长安现在何处?”
曹七巧的眼中突然闪现一丝光芒,童世舫很快捕捉到了,这只让他觉得可怖。曹七巧缓慢地转身。
曹七巧(慢悠悠地):“您还没有参观过我们的宅子吧,我带您参观一下,您就能看到长安了。”
童世舫随着曹七巧穿过昏暗的走廊,宅子不大,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曹七巧轻微的咳嗽在宅子里竟然有回音。微黄的灯光下,墙壁上藏青色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死亡的黑色。童世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二楼站定,二人面前是微微虚掩的房门。
曹七巧(回头,声音有些飘忽):“童先生,这就是长安的房间,她正在里面,您自己去见她吧。”(说完便又走进了一片黑暗中)
童世舫微微推了一下房门,并不急着进去,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躺在床上的长安身上:长安的右手拿着烟枪,正在吞云吐雾,那一双三寸金莲似乎是长安“旧女性”身份的“勋章”。那种吸鸦片之人特有的糜烂与恍惚全然不似他平时所认识的那个活泼的、满眼爱意的中国少女。眼前的瘾君子头发散落着,像极了《聊斋》中尚未化成人形的聂小倩,她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浑身竟然没有一丝生气。童世舫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了,他悄悄带上了房门。
童世舫(小声嘟哝):“这就是现在的中国闺秀了吗?为什么传统的女性也会抽鸦片?是我离乡太久不知道现在的习俗了吗?”
正当童世舫有些神游时,一个丫鬟不小心撞到了他。丫鬟连忙道歉,还一边小声向外吐着“姨太太”、“��了”之类的词语,童世舫有些疑惑不解。
童世舫(拦下丫鬟,疑惑状):“姑娘为什么这样着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丫鬟(十分不耐地挣脱他的手,匆忙欲离开):“哎呀,我们少爷的姨太太要生了,我得赶紧过去帮忙了,您请别拦着我。去完了太太要骂的!”(说完便急匆匆往上赶)
童世舫消化了一阵,才将丫鬟说的话完全理解。他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童世舫(继续小声嘟哝):“姨太太,这难道不是旧时代的糟粕?三寸金莲,不也是对女性的剥削与压迫?”(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曹七巧那干枯的脸庞以及空洞的双眼)
童世舫只觉得冷汗一阵一阵的,他不敢在这座吃人的监狱里再多呆一分钟,他只觉背后好似有什么人在追赶着他,不由得加快步伐,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家,从此再无音讯。
5
病入膏肓的芝寿听到丫鬟说娟儿生了个小少爷,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曹七巧和姜长白很少过问她的死活。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头歪在枕头上,嘴角淌着涎水,她缓缓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咽的气。
娟儿虽然被扶正,但是曹七巧长期以来的打压与嘲讽、抚养孩子的艰辛与痛苦、对长白迷失于花柳巷的无奈与愤怒,使她本就不坚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仅仅过了一年,她便吞生鸦片自杀了。
姜长白不敢再续弦,他成天在外面闲逛,有时赌上几把,有时嫖个妓女,有时抽上几口。每当囊中羞涩时,他总是会去找曹七巧,刚开始七巧还有些可怜他,渐渐也只让他滚。
长安又回到了“小七巧”的状态,她叉着腰,对这个世界充满怨恨与不满。她时常暴怒,对家里的丫鬟、老妈子冷嘲热讽。七巧再也不提给嫁人一事,长安也再也不和七巧说上一句话。
七巧半躺在床上,手边放着烟枪。窗外皎洁的月光泻下,好似曾经她在麻油铺当姑娘时看到的一般。她的眼前突然出现朝禄那年轻的脸庞。
朝禄(半羞赧半开玩笑地):“巧姐儿,等我攒够钱,就娶你回家好不?”
曾经的七巧轻轻给了朝禄一巴掌。
曹七巧(羞红了脸):“嗐,你说什么呢!别乱开这种玩笑!”
曹七巧至今还能记起朝禄略微失望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金锁,这一生像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回。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就连她自己也恨毒了她。她左手腕上的玉镯子,还是当姑娘时带上的。她侧过身,用右手徐徐将这镯子向上推,竟然推到了腋下。
她又穿着蓝夏布衫裤,镜面乌绫镶滚,这件衣裳不知道从何时起竟如此大了。她直直地盯着前方,少女时代对邻家少年的悸动,嫁入姜家后承受的屈辱,自己当家后对子女与金钱的掌控,在如今的七巧看来,全是荒唐中带着些许心酸。眼角的泪水滑落,她把脸侧向头底下的荷叶边小洋枕,凑上脸去揉擦了一下。
朝禄的脸庞又突然浮现在了她的眼前,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曹七巧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已然麻木,意识也逐渐模糊了。
曹七巧(艰难地长大嘴巴,面部有些狰狞):“好”。
她闭上了双眼,脸上残留最后一滴眼泪,她就由它挂在腮上,渐渐自己干了。
6
渐渐淡出的、皎洁月光泻下的场景。
叠印字幕: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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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ousyou · 10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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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
几十年后,广陵王的末路,一个食人故事。含重要人物死亡、尸体和血腥内容。
因为广陵王的亲王身份认为广陵王姓刘,本篇用刘广陵做代称。
刘广陵已经到了她权力生涯乃至人生的末路。南征接连惨败,她带兵渡江退守广陵。下坯与魏军相持尚难自顾,扬州至广陵的漕运被吴军控制无力支援。刘广陵开春带兵南下,六月渡江时粮草已经紧困,吴军乘胜而追,并不攻城,只在城外十里驻扎,再每日到城下喳喳喝喝叫一番阵。
广陵围困四月,城中屯粮已经见底,米汤掺了一茬又一茬水,常有士兵挨不住甲衣昏厥过去。九月她下令杀战马充饥,到十月城中已无马可食。城中饿殍遍地,室中仅余浮肿的大肚孩子和干枯的父母。军队据守广陵之初就散播了吴军叫嚣要屠城的恐吓,而今一切铁器和粮食早充作军用,人民已经错失了起义的机会。
刘广陵此时已经五十多岁,衣着言行与任何一个同龄男人无异,甚至惯于自称老夫。虽仍以男人的面目示人,却不再裹胸,肆无忌惮地向世人展露她作为女人隆起的乳房。如今全天下都晓得这个手握权柄的旧亲王是个女人。当她拥有土地和政权时,自然就被人们划分到掌权者这一特殊的性别中,人们不在乎她是否胸前坠着乳房、下身有没有可使女人受孕的交合器;当她失势时,女人的身份就重落回到她身上,成为对方羞辱她的把柄。初入十月的一个下午,她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堂中——如果在战争初期还有运筹帷幄的说头,挨到今天,可预见的结局只有士兵倒戈杀了她再开城请降这一个。她的脑袋,要么由她亲自献给孙吴,要么由手下的军队割下再献给孙吴,总之,一颗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头颅,但姑且还安放在她脖子上,可以随意转动和考虑。下属再一次呈上捆着劝降书的箭矢,她打开发现一块织着女人衣服时兴花样的绸缎,夹着一页纸,左不过一些废话。
她拿起来平静地读了。饥饿,即使已经得到城中最充足的供养,她也依旧腹中空空,在简单的生理痛苦面前,这种低级的羞辱已经不能撼动她。不仅饥饿,城中水流已被吴军截断。一应用水都指望着仅有的几口水井,由于死尸污染,即便已依华佗的指示填埋和煮沸,基本饮水依旧成问题,更不消说保持洁净了。没饭吃没水喝,干渴和饥饿使她脑袋发昏,她随手抛了那块布头,走出几步,忽然听见雷声,天快速阴沉下来,开始下暴雨。廊下几个侍女走出来呼喊着到天井接水。她叫人取来蓑衣和笠帽,牵来她的马——广陵城中最后一匹——慢吞吞往城墙去了。
登上城楼,刘广陵隔着雨帘观望远处的吴军营帐,又走下来察看在城墙上值守的兵士。暮秋的冷雨中,挨饿已久的士兵们缩在城垛后打战,疲软地答她的问话。她一路走过去,从一个角楼到另一个角楼,最终无声地沿着湿滑的步踏下了城墙,慢慢牵着马回到府上。院中已经摆了几口大缸接雨水,侍卫上来接过缰绳和马鞭,说左仙人已等候多时了。
她往客堂走,看见左慈立在堂中的身影。
刘广陵已经二十多年未与左慈相见,不想他忽然不远万里地拜访。她行过礼抬头,入眼一张几十年青春不改的面孔。从她的母亲,到她在隐鸢阁度过的幼年,尔今她已五十余岁,揽镜自照时望见一个已逾天命之人的老脸:白发,褶皱,松弛耷拉的皮肤和乳房,手背上的褐色瘀瘢,无不显示这个女人已迈入暮年,加之多年来浸淫其中的权力,都使她难以坦然地把一个青春美丽的人叫成师尊。最终她说:左君。也许吃惊于她的疲态,左慈翕动嘴唇几欲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头。
左的到来并不使她快活,除刚听见通传时的吃惊,至多有些茫然的不忿。她知道左是绝无可能会使用超人的力量帮她赢过战争的,或许出于世交的情谊,他已算出她死期将至,等着来替自己收尸。旧师徒在为左慈安顿的住处对坐,小心来往了几嘴干巴的寒暄,左慈忽然问,设若一切依你的心意,你愿意寿数几何呢?
自然越久越好。
多久算久?左慈反问,俄尔又说:常人百又二十就长寿得稀奇,二百岁已经近妖,彭祖寿数八百岁,应该算非常久了,但没听说有谁许愿活得像他一样长。
噢,那我猜是,凡人想到八百年前尚觉得久远得可怕,哪里敢许愿八百年后的事呢?
看来你并不喜欢长寿。
长命百岁的事痛不痛快,想来左君最有心得了。
尚不至心得,人多少岁自有多少岁的活法。
刘广陵抚掌大笑:左君好大闲,特地来我广陵论道。
……我来迟了。
不晚。眼下广陵粮尽援绝,献降指日可待,老夫愿请左君为我敛尸。
恐怕你正恨我。
得亏左君早辟谷了的,不然老夫实在难招待。她冷笑说。徒弟眼下腹中空空,正恐惧忽然辘辘几声闹了左君雅兴,先行告退了。
等等!
左慈撩住衣角呼啦一下站起来。
她于是站住问:左君可知广陵能撑到何时?
左慈不回答。
她又问:左君可知吴军进城后将如何?
左慈不回答。
她再问:左君可知吴军将拿孤如何?
左慈不回答,用淡绿色的、非人的眼睛望着她,过了许久说:
余思虑不周,想来你早饿极了才如此。你许多遭遇,是为师之过。且待余找些吃食来,明日再说吧。
广陵于是冷笑着拂袖走了。
入夜侍女来传话,说左君房门叫不开,请她去看看。她起来整顿衣裳,推门出去,侍女提着灯为她照路。白天下过雨,石板地上积水如鉴,映出彤彤的火光。她走了一阵,发觉脚底已有些湿了,一行人浸水而变得沉重的鞋底踩在地上,发出一片踏踏声。
左的住处不远。她走入院中,出于莫名的预感,屏退了侍从,独自推门进去。
绕过屏风,撩起帘子,昏暗的榻上卧着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脏腑从刀口中鼓鼓地挤出来,散了一床,血浸透棉褥,手撑上去就按出一个小小的血洼。她扭身从灯架上拔下一根火烛,伸进帐里仔细照着看,啊,原来死的是左慈。
他手中还握着一枚卷刃的匕首,想来是自己把自己切成这样的。刘广陵忽然明白左慈所说的吃食究竟是什么。倘使姬晋可以吃下仙胎成为左慈,自然凡人刘广陵也可以大啖仙人的五脏而得道。自此,什么凡人的纷争就一概与她无干了,只需要远远抛下广陵城,飞回西蜀,自然还有一个阁主的位置等待。
她把灯架挪近,在忽闪忽闪的火光中,割开仙人的肚腹扯开,逐个切下仙人的肝、肾、胃、肠,劈开胸骨,割下仙人的肺叶,掏出仙人的心脏,剔肉取髓。永生,永生是馨香的,仙人的血蒸腾在空气中,竟然是梅香。
夜半华佗被人从梦中推醒,睁眼看见广陵披头散发地坐在榻边。灯火昏暗晃荡,他又刚从梦中起来,眼睛迷迷怔怔看不清楚,只瞧见她手中拿着一碗汤水,举着一枚调羹。他亦随军饿了百余天,勺子戳到嘴边便迷迷糊糊张嘴喝了,被辣醒。汤里兑了好些酒水和辣椒,颜色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华愤而问: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这是麒麟血。广陵说。
麒麟血?
是,你快喝了,我还有肉给你吃。
华佗饿极,一听肉,立即劈手夺过汤饮尽了,哀哀地等着上肉。刘广陵果真端来一碟肉片,他急切地上手抓来吃。滋味并不美,有些油脂,但烤得过火候,焦糊糊的泛着苦味。他吃完揩着嘴说:这是什么肉,就是焦了些还少味道,再捏撮盐才好。
这是龙肝。广陵说完就不再开口,又默然地端来一盘:这是凤髓,吃罢。
这都是什么名字。华佗笑着接过筷说���从盘中黏糊糊的一滩中捞出几段猪皮一样的吃了,没什么味道,只是腥。
还有什么?他用衣袖抹掉油说。肚里有了油水,就产生起关爱别人的意思,想起来问广陵:你吃过了么?
吃过了。想起表哥,来给你送些。
多谢了,咱们也算同生共死一回。
连累你了。
看来是命该如此,我无可怨。你也知道,哪怕这回不死,想来以我的身体也不远了,能活到今天实在已经不敢想。
广陵只端来一盒肉片,叫他叉着吃。
这又是什么?华佗问。
心。
什么心?
仁心、慈心、忠心、悲心、贪心,都有一些,你尝尝罢!
你说得倒怪。他说。
他就吃了:仁心、慈心、忠心、悲心、贪心,只尝出咸味。肉片用了太多盐腌渍,吃得华佗饮了几大口白天新接的雨水,喝得太急,又呛得咳嗽了一番。广陵拍着背帮他顺气,又扶他躺下。
他很快又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变天,广陵自开城门请降,吴军兵不血刃进入城中,惊恐的百姓很快随着他们的安抚和放粮镇定下来,广陵王被押往建业,十万士兵卸甲划在城南等待收编。一支吴军被拨去占领王府,查至一处院落时嗅见腥味,派人过去瞧,推门一阵冲鼻的血气,众人难忍地掩住口鼻。一个胆大的士兵闯进去,看见内室榻上有一具拆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没有头颅,脏腑遗失不见。因为此事,吴军中很快生出广陵围城之困至于食人的传言。
孙权留广陵王软禁在建业,华佗使了些手段意图看望都不成。经此一战,南方太平了不少,他索性云游去了。又三年,听说她被鸩杀的消息,只有长叹遥拜。
长生的显示是个漫长的过程,起初几年他毫无知觉,到再见十年前的故人,才从对方的惊叹中明白自己的不老。当年所吃究竟是谁的血肉,已经无人可问,华于是只坦然自在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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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udi1985 · 3 months
Text
Slash:Aragorn/Boromir
作品标题:《窄路》
等级:G
警告和说明:
清晨,我做了一个短梦,它像生活一样,没有答案,但我知道,它孤寂又坚定。
梦的记录,波洛米尔视角,死亡描写。
——————————————————
烛火昏暗的王庭尽头有两个棺材,阿拉贡和波罗米尔头对头地躺在他们自己的棺材里,手交叉着放在各自身体的胸口。如果乍一看,会不知道他们是在试躺,还是已经去世了。
他们老去的身体被那些尊重爱戴他们的人民照顾得非常洁净,连胡须上亦擦上了芬芳的香膏,被擦拭过无数次的老去的身体,换上了最干净的、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套,刚铎皇室的礼服。
烛光像一串星星点点的锁链,从白色城市的第七层开始串连,一直连串到了顶层的王庭,摆在了华贵棺椁的四周,星烛的光芒随着微风在夜神的手指间轻轻摇曳,但却不会过分的强烈,生者不愿用太强烈的光线去打扰死者的安眠。
法拉米尔来召唤他们,把国王和统领从棺木的卧榻中唤醒,他比他们先去往了自己的路,但却愿在此地逗留,仅为他心底所爱之人做最后的指引。
波罗米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体轻飘飘的,他没有了沉重的盔甲,也没有了那些过于繁琐的贵族衣饰,他的身体那样轻盈,仿佛吹一口风就能乘风快步去任何地方,他这一辈子都不曾这样轻快过,轻得连自己都在一时之间亦难以适应。
他好奇的在棺木中看一看自己与阿拉贡死去的脸,摸摸他自己的脸颊上,那些眼角处如冬日的冰层上裂缝般的皱纹。他自己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庄重又严肃,那条直线一如他生时那样,是一个人一生的性格一个具象的概括,就像波洛米尔自己一旦决定好了就一往直前,就很少再走去弯路。
然后他俯身,像最忠诚的骑士和最坚贞的爱人般,单膝跪下,在国王高贵如睡去的脸庞上亲吻他遍布皱纹的额头和雪白的头发,握住国王枯朽骨瘦的手,拇指爱恋地摩挲上面岁月的斑纹,把头贴在他的心口,闭上眼睛倾听他永不再为他跳动的心。
阿拉贡的亡灵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庞垫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卸去了所有担子的肩头,好像在提醒波洛米尔,不要为他而陷入悲伤,他还在这里。
停灵室里有哭泣的妇女和孩童,门廊处贮立着守灵的沉默的卫兵,低低的哀伤挽歌,用人类和精灵的两种语言在长厅中吟诵,刚铎的挽歌不会抹去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生活过的来处与历史,用传颂的歌谣铭记他们对这座城市不可磨灭的责任与爱,今夜的悲伤只因为两颗星辰永恒的陨落。
不远处的大厅里有永远数不清的人影,不同衣着不同种族的人们来来往往,为葬礼准备各种各样的事,死者在生的世界中永不得真正的安静和安宁,一个国王和一个统帅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们自己。
过来,过来,我们不能再做久留,无需担心,无需忧惧,白城的未来自有它自己的命运。
法拉米尔对他的兄弟与国王呼唤道,刚铎的三杰这次真的要远行。
他们穿过宫墙上有无数栩栩如生古画的王庭,穿过存储了新旧书卷的古老刚铎档案馆,穿过陈列整齐的兵器馆,与蓄养了无数肥硕健马的马厩,穿过在角落遗落了孩子们木剑和木刻玩具的花园,穿过那些长长的,长长的,有拱形穹顶的连廊。
再往城市的下层走去,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密了,千家万户手心中点一盏烛灯,把白色散发了贞洁香气的鲜花铺满道路的两旁,人们自发向王庭的方向走去,无言的泪水蘸湿了素白的衣襟,哀悼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的逝去。
只有他们与人群擦肩,在活人当中一路逆行,穿过那些纷扰的人群,穿过那些贩售新鲜苹果的水果店、发出香气的面包房,冒着滋滋诱人油脂味的肉铺、飘出醇厚酒香的酒馆、生起风箱冒着火星有金属锻造声响的铁匠的打铁铺……穿过白城他们走过无数次,他们的马蹄踏上过无数回,有新的翻修痕迹的石板路,旧的石头被压在新的石头之上,新的城墙上再没有战争的阴影,老的房子里诞生出一个个新的生命,刚铎的历史在轮回与继续,而新的迭代并没有断层。
他们一前一中一后,穿过佩兰诺平原上那些足足半人高、凄凄的青草,萤火虫萦绕身旁,发出微光守护着前行的灵体,他们走过浪花澎湃的安度因大河,无数的烛灯被人们放在一艘艘纸折的小船上,卷入瀑布的激流,为他们的西去送行。
法拉米尔把他的王和他的兄长带到一条岔开多条小道的岔路口,波罗米尔想跟上去,但法拉米尔的脚步却走进其中一条路远去了。他消失在迷雾中,迷雾在波罗米尔脚下遮盖了法拉米尔的去处,像一个阻止他向前穿不过去的关卡。那脚步声明明离他不远,波罗米尔却怎么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总能追上他,像一个兄长那样去带领他。
我的兄弟,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发现他的爱人也没有再跟在他身后,他的身影离散在迷雾轻漫的丛林里。
我要提前去往我自己的路了,我已逗留得太久。
法拉米尔的声音在迷雾中回答。
亲爱的波洛米尔,你也一样,我的兄弟。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自己走过的一条窄路,没有任何人可相伴和代替。原谅我,即使是我,与你一母同出,一父养育,自小亲密无间,也不知道属于你的那条孤路的样子,这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但我依然为你祝福,愿我们在路的末端仍旧能顺利相逢。说完,他像一支弦上待发的箭矢,像一头磨好了利爪要扑进丛林中的灵豹,在拉弓至满的声响中,箭的尖锐划破了树林里冷冷的空气,法拉米尔的步子远去了。
我的爱人,你呢?你在哪儿?
风从树林中吹过,每一片叶子的响动,和踩在积叶层上靴子的脚步声,都无言地代替了人声的回答。那声音像阿拉贡生时风一般的脚步,他的国王变回了游侠,变回了那个在中洲的诸多城池中游历,留下无数传奇功绩、智慧骁勇的梭隆吉尔,变回了曾生活在精灵的幽谷中,年轻英俊的人类男子。他穿梭得那样快,那样急,那样灵巧而随心所欲。在路的另一边,在另一个由树林相隔的通道中,他仿佛化身为一阵疾速的西风,一匹驰骋平原的黑马,一只翱翔天穹的灰鹰,向着夜空中的星辰追去,与万物霜天竞自由,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影无形,神行客在无穷的林间迈着如乘风步速般的长腿,寻找他自己的路去了。
我在这儿,跟上来,跟上来。
风的低语,树林的低语。草木和苔藓湿漉漉的气息,老旧的、他自己白树护臂上皮革的味道,像阿拉贡通过其他形式的声音与气味,对波罗米尔灵魂的引领。
波洛米尔形影单只,茫茫然、赤手空拳地走在这条只有他自己的路上,他没有一匹能疾驰的快马,没有坚固的圆盾,亦没有可保护自己的佩剑,甚至没有一把贴身的匕首。道路在他脚下蜿蜒向前,他这一生不乏勇往直前独行的经历,这一次却难得的惴惴不安,把心沉进喉咙里。
那些雾气在他脚边散开了,把干枯的路途其他部分露了出来,他在脑海中想象过一番走这条他自己的路的风景,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枯乏,没有河床,没有绿树,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瑰丽景象——这条灰色的土路只是异常的狭窄,两边是无穷尽的单调的岩石,路的中间是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无数破碎的石块,通向未知的漆黑的一片,脚下的浓雾再次漫了上来,催促他前行,路上枯树黑色的枝丫和两边带刺的荆棘,像一只只扭曲的爪子,把他拖进这未知的崎岖。
波罗米尔踏在割脚的碎石上,往前走啊走啊,路上的浓雾渐渐从浓白色变成了深灰色,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冰冷的空气中落下无数的尘灰,他往脸上一摸,放到鼻底嗅闻,手指上沾染到那些火烛与烧纸的灰烬。这死后的世界窄到只能容他一人通过,他高大的身躯折断那些干枯坚硬的树枝,尖利的荆棘勾破他贴身的里衣,在他透明灵体的皮肤上留下划伤的痕迹。他抬头,看不见天空的影像,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萤火虫的亮光,也没有人造的烛光,这昏暗的路上没有一丝守护亡者的光线,连声音也穿不透这封闭的石岩森林。这条路越来越冰冷,冻得波罗米尔咬紧了牙关,抵御这卸去他不存在的体温的寒冷。刺骨的寒风从枝丫的缝隙中灌进来,从他灵体上的千疮百孔中筛漏而过,这口狂风吹得他轻飘飘的灵体东倒西歪,冰冷得灵魂仿佛都要凝固了。凄厉的风声听起来像吹进布满了岩石的洞口,在这狭窄的孤路上,发出野兽般怪异的嚎叫。
波罗米尔走了不知有多久,长到超过他一生中所有旅行的时间。在凝滞的黑暗中他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方向的概念,因为时间对逝者没有意义,狭路也仿佛没有尽头。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用碎石划在枯树树干上的痕迹记号,总会重复的出现在其他好像没有路过的枯树上,总是同样的匮乏风景让他麻木又疲劳。
波罗米尔,波罗米尔,你要往何处去?你为什么孤身一人走在这里?
窄路中有低哑的声音在询问他,那声音像从道路两旁的岩石与枝丫里传来,又像从地底的低洼里发问。这些窄路上的风景似乎在他记忆里出现过,从陌生开始变得似曾相识。
我要去往我自己的归途,这条道路只能靠我自己前行。
那条路上有什么样的答案,值得让你在这鬼魅般的狭窄黑暗里去前进找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根本没有答案呢?如果这真实的答案只会令你再次绝望呢?死亡的阴霾让你太劳累了,一个人的困倦会令你变得更加固执,别再往前面去,那里的路只会变得哪怕只是你的灵体也不能承受的狭窄,寻梦的答案也会变成残酷的梦魇,让你再次迷失与堕落,直到灵魂都属于这条无人的孤路,永远永远的沉寂,孤胆英雄一意孤行的白骨葬身之所,从来是无人问津也无人再记起。
你现在还可以回头,往有光的来路回去,重新走一条轻松的没有痛苦没有炽烈情感也没有负担的道路。法拉米尔和阿拉贡还会在那里等你,你的城市也依然会张开怀抱欢迎你,你的兄弟与你的国王,他们会为你升起温暖的篝火,和你重叙从前的故事,在树林中给你带来可信赖的同伴之间充满欢笑、快乐、安全的宽慰与解乏,与你一同再去寻找是否还有另外许多条——全是鲜花,光明,笑声与掌声的荣耀之路,他们与你一同在路上,而不是你此刻一人走入这片无人充满未知凶险的黑暗中;或者原路返回米那斯提力斯,当做从来不曾故去,栖身于那些好走的宽路,或许那里再没有法拉米尔,也没有阿拉贡,你认识的人们会一个个死去,但你的人民亦欢迎你继续留在那个美丽又难以摧毁的白色城市,回到羊皮纸卷的故事中,作为一个时不时会显灵带来神迹的传说,为你的民传颂,回到城中无数座为你立起的巨大石像中,永远的保护他们。
不,我的兄弟与国王不会再在原处了,他们也有自己要走的路途,不管我们如何陪伴对方,形影不离,在低潮时为对方带去欢笑和安慰,在黑暗中互相支撑,是彼此生命的过客或归人,终究到底,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承受的命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走的路;也没有一个往生的亡灵会执着的一直留在旧处,曼督斯的殿堂才是我们灵魂最后的归所;白色的城市会有它新的人类守护者,那是人类的爱、希望、勇气与信心组成的刚强血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就消散,强大到足以保护它的平静安宁。
希望?
那声音带着轻蔑,染上一丝无情的嘲讽。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希望仅是你太过绝望中的头脑里苦苦抓住的幻境,是凄风厉雨中冻僵的人关于火苗的幻想,这火苗甚至不曾真的有实体地存在过,未等到飓风来袭,只需轻轻一戳就破灭了。波罗米尔,你就没有想过,你早就在阿蒙汉就陨落了。你的王怯懦,自私,优柔寡断,从来不敢认领他自己的身份,害怕他与先祖一样带来灾难的血统;而你愚蠢,傲慢,自负,武断,一意孤行,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最终也无法抵抗欲望的诱惑——他对自己血脉职责的摇摆与犹豫,和你深陷绝望中的贪婪和动摇,彻底的帮助了我,使你们之间分崩离析,使你走向你最终堕落的命运,纵使别人原谅,但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哪怕连死亡,也无法洗去你自己都无法容忍的耻辱与错误。
还有————还有——————还有………
那声音继续怨毒地嘲笑。
阿拉贡甚至从来没有爱你,一点一丁也不爱你,一天都没有,一刻都不曾。你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你,你们是两条注定不同的平行线,从来不曾兼容与交叉。你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仅是你在迷途中的幻想。在生时你在无法告知于人的苦闷中的期盼,无人引领的臣属,无人保护的人民,无人接管的城邦,无人倾诉的你藏在心底的肮脏的欲望;在死后你在无法离开的死亡窄路中徘徊与守望,用固执到惊人的幻觉堆砌出没有发生过的爱情巢穴,为你的爱人用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建设那一座从不存在的——有你们共同生活痕迹的池城。这幻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你自己去相信了它,也让我看去了很多因人类欲念丛生、爱而不得、丑态百出的笑话。
你究竟是谁?!
波罗米尔厉声低吼,条件反射去拔他腰间不存在的利剑,但却只能摸到一场空。
你不认识我吗?
那声音令人颤栗地低笑了,它的笑声能使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从每一根毛细血管中渗出。
我是这尘世间被欲念冠予姓名的爱与美;我是深坑的黑暗中唯一闪耀的星辰;我是至高无上,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这庸碌世界芸芸众生皆渴盼的——强大而至尊的欲望。
巨大的火眼出现在波罗米尔的眼前,与他直面,末日火山的熔浆像无数条翻到地面上的火舌触须,在它身后熊熊的喷涌。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他会在他的归途尽处见到它?
波罗米尔摇头,他早就知晓,在多年以前,他所踏上的那个旅程的最后,霍比特族的持戒者把它丢进了末日火山,魔戒已被摧毁,魔眼就此远离中洲大地,被驱逐至虚空之境。王者归来,人类迎来了由他们来守护的第三纪元的序章。他在阿蒙汉被王者之手所救治,互相坦诚了对彼此无法割舍的爱,从此他一心一意追随他的队长,他的兄弟,他的王,与他共赴每一场战役,直到他们都再次见到了,欢迎他们的刚铎的白塔。他与他在刚铎的王庭中再度生活了一百多年,相爱相亲,直至死去。
怎么不可能?你们人类居然妄想完全的消除我,岂知道这天下最难断绝的,恰是你们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的欲望。欲望从第一纪元存在的很久之前便开始有了,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它,且欲望不会局限于哪一个物种,不管它在哪一个纪元暂时蛰伏断代,只要生机还在,都能见缝插针的复活,欲望之火将借尔等之体,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酷烈燃烧;在爱欲情仇、权欲野心中,在私欲,利益、不信任、不一心、不合作里,得到使它膨胀的黑色养料,用你们本心中的疑虑惊惧、人各为己去顺势挑拨,再起兵戈,带来堕落、纷争、失败与死亡。如此喜闻乐见的悲观反复上演,你们将次次一败涂地,输得爬都爬不起来,直到永恒。
巨大的火眼已凑到波罗米尔眼前了,它黑色的竖瞳如地狱的深渊凝视他的灵魂,将他的躯体吞噬进火焰的残影里,将他的魂灵放到长长的火焰上炙烤。
你看啊……波罗米尔……那才是你与你的城市真实的命运。
狭窄的虚空之境张开了它的巨口,在那个虚空之境中,波罗米尔看到自己河边的兄弟,法拉米尔在幽蓝色的河面上,在噩梦成真的迷梦中,见到那条无人的小船。
而波罗米尔不在船里,他的尸身早被安度因河中的游鱼分食,骸骨在瀑布超自然的巨力拍击下变成无数块捡不起来的碎片,任由命运的洪流推向各处。他的白骨沉入河底淤积的泥沙中,裹挟着和河底卑贱无名的碎石混合在一起,和死在河底的远古的各种种族的战士的骨头、残破的刀剑、战船的支架、河底的无数的无用的垃圾混在一起,永无人能寻找,无人可打捞,随着时间的流逝永无人再提起。
大河的浪花将碎裂成两半的白号冲到岸边。波罗米尔站在法拉米尔面前,他做了很大的肢体动作,喊叫着呼唤他的亲生兄弟,但法拉米尔在这虚空之境的扭曲时空轨道中看不到他。法拉米尔穿过波罗米尔试图拥抱他的的灵体,悲伤地捡起河滩上的白号,将它双手捧着,交给他们的父亲。
我的长子啊……我那残破国度和残破生命中唯一的企盼……我的爱,我的火,我生命的烛芯。让我如何不能不悲伤,让我如何能不为你哭泣!
那向来坚毅如石像的老人捧着他的白号,把碎裂的两半摊在自己掌心,裹在银灰色裘皮下的巨大身躯痛苦地颤抖,控制不了的悲声令他更加苍老。
我父,我父……
波罗米尔跪在他脚下,一只手捧住德内瑟尔的脸庞,一只手放在他僵硬的肩头,本能地想替他记忆中已经逝世多年的亲父分忧。
他矜矜业业做到了一个坚韧的人类爱国者能做的极限的亲父啊,在他原来的世界中等回了中洲的王者,花了一段时间与他的老旧识解开多年前的死结,承认了他的儿子和阿拉贡的关系,也不再一再因自己的旧念陈观苛责他的次子法拉米尔,比之前更爱更珍惜他的两个儿子。他陨落在刚铎的王庭中,前摄政宰相庄重的寝床上。
请你不要为我悲伤和绝望,让我拭去你脸庞上的泪水,抚平你额间与眼角的皱纹。执起我手中雪亮长剑,依然尽责去保卫我们爱的城市。
然而,他却连为他擦拭下巴上的泪水都做不到,透明的眼泪从他透明的指尖一串串掉落到地上,狠狠扎痛波罗米尔的心。
逃命吧——逃命吧——
烟雾中幽蓝色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我们的城市没有希望了,洛汗没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北方骠骑之国的兵马尽数折损在圣盔谷。甘道夫与他的捷影葬在被萨茹曼攻占了的树人的森林,那些最后的树木被砍伐了烧完了,留下了黑漆漆的死去的焦枝,巫师灿若星辰却断裂成两半的法杖照不亮这黑暗。霍比特人们被抛进末日火山,骸骨变成了空中飘散的灰烬。莫瑞亚的深坑中埋葬了勇猛抵抗到底的红发矮人金姆雳,他与他破碎的巨斧、同族矮人们的尸体躺在一起。逐日的莱格拉斯,余生将再也无法用他锐利的精灵眼睛再看一眼他心爱的太阳,他的族人九死一生才将他带到灰港西去的乘船上,他不甘,他不甘!精灵王子的悲声在灰色的海面上痛苦的回响。阿拉贡亦没能带回亡灵大军,尽管他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却终究像每一次那样,晚了最后一步,无冕之王回不到他的王座上。
我们不再有任何希望了,刚铎的人民啊——逃命吧!逃命吧!!!
摄政王站在白色城市的顶层拿着刀剑大喊,身后是抵抗的白城的卫兵,脚下有无数死去的战士尸身。弓箭兵们拿起弓箭向天空和地上射去,但他们被火红的天空中骑在纳兹古尔身上的魔兵之箭射倒,弓箭射穿了白城战士们的胸口,脑袋,铁甲在来自空中的战斗力下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反抗,又层层叠叠的倒下去。而站在城头上发了疯绝望的老人德内瑟尔,还拿着他的巨剑,在与他失守的城邦一起做最后的无望抵抗。
波罗米尔回首,熊熊火焰从夏尔一路烧过来,烧毁了那些霍比特人精心栽培的农田,烧毁他们那些可爱的洞穴式农庄,烧到了刚铎混乱的城池中。门被玄铁的巨���撞开了,在火蛇中成群结队穿着黑甲的强奥克冲进来,身后跟着挥舞巨型狼牙棒的洞穴巨魔,一只又一只身披锁链的巨象,远方海盗的船早早地埋伏在每一个能包围刚铎的渡口,海盗们狞笑着从高高的城墙上一堆接一堆的爬上来,完成对这个城市的四面包抄。
强奥克们在波罗米尔眼皮底下尽情地洗劫他的城市,无数的敌人杀死他的战士,蹂躏他的人民,奸杀他城中的妇女,无数被残杀的人类的血在城市白色的街道上汇成了血海,浓郁的血腥味渗进千年的白色石板路,万年的雨水都冲刷不干净。
波罗米尔发出咆哮的怒吼,然而他的灵体握不住一把刀剑,拿不起一支枪戟,握不住一张弓箭。泼天的从活生生的人类身上溅出来的滚烫血液,穿过他的灵体,一个个刚铎逃散的人民,与在无情的屠戮中的强奥克,反复穿透他的灵体。人们挣扎着嘶吼哀嚎着,在他灵体内反复的穿梭,他却无法像一个战士那样勇猛战斗,冲锋杀敌。
他身上恢复了很久的三个箭伤开始了火烧般的痛苦,痛楚越来越揪心,黑黝黝的箭孔中流出了泪一般的血,白城的统领在火烧的剧痛和心焦中跌跌撞撞,用他透明的手指去抓那些永不能握住的武器,眼睁睁看着那些他不能保护的人民被生生劈开,被钉在洞穴巨魔的狼牙棒上像玩具般挥舞在空中,被高高抬起象足的巨象踩踏成肉泥,被海盗的弯刀抹开了脖子——就在他眼前,数不清的生命被残酷地杀死。
我绝不会让我仅剩的儿子被这样羞辱!!
在滚滚的黑色浓烟中,摄政宰相绝望的呐喊,法拉米尔被他抱在手中,他身上的盔甲上扎满了弓箭,高贵勇敢的法拉米尔低垂着头颅,早已没有了气息。���内瑟尔痛苦地擦去他小儿子额头上凝结的黑色血块,理好他贴在额头上肮脏了的金色卷发,给他作为一个刚铎战士与摄政王的孩子最后的尊严与宽慰。
不——不————我父,我的弟兄————不要在我眼前亲身走进这由无望建构的坟墓————
波罗米尔奔上城楼,疯了一样试图再度阻挡这注定的悲剧。但他的脚步如走在吸了水坠了铅的海绵陷阱中一般沉重无力。刚刚走在窄道中的拥挤感再度在他的灵体之躯上裹挟上来,压迫感的紧窒空气像一只命运之手,将他不断试图冲上前的身躯无情的推开。
我的孩子啊……和我一起去吧………
陷入疯狂与绝望的老人生起来柴火,将油倒在自己和法拉米尔的身上,他紧紧地抱住他的儿子,吞噬的火焰是一道绝望中的屏障,让他和他的儿子免受强敌的侮辱。
希望在哪里?
希望在哪里?
波罗米尔深陷他经历过的绝望阴霾,跪在燃烧的城市中泪流满面,然而还不等他从悲痛中回神,不祥的号声吹响了通红的天际。
刚铎的旧部啊,你们所期盼的伊西铎最后的血脉在这里————
波罗米尔定睛,瞳孔在难以置信中暮地放大。
阿拉贡的头颅被悬挂在七颗星辰的黑色王旗的旗笙上,拥有伊西铎血脉的未冕之王永远紧闭上了他灰蓝色的眼睛。奥克们挑着他们刚铎的王旗,挑着刚铎未来国王的头颅,耀武扬威的去收服这个直面魔多阴霾、代表人类最后抵抗的城市。
阿拉贡————
我的爱人…………
波罗米尔的心脏被捏碎了一般,接二连三巨大的绝望与痛楚令他跪着伏趴在地上,他向前伸出手掌抓握着空气,鼻管呛在他箭孔中流出的血海里,统帅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阿拉贡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庞,他昏沉又痛到麻木的身体在血海中抽搐着,拳头不停畸形地反复握起。波罗米尔的鼻子不能呼吸,他张大了嘴呼喝,吸进了火焰味、人肉烧焦味、城市焚烧的灰烬味、血腥味的黑雾,喉咙中如堵上了尖锐的碎石,痛苦到不能发出悲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黑色的浓郁烟雾又消散了。一面应属于洛林的水镜出现在他面前,从水镜中飘出了一层层白色仙境般的雾气。香甜的焚香混合了安息香、没药、公丁香、乳香、王叶草味道的乳白色轻烟弥漫了上来,那味道像是刚铎王庭里他与阿拉贡的寝宫中常年用的熟悉香料味。那味道催情,每次他与阿拉贡点上这样的香料在他们的寝宫,便注定了这样的夜晚是他们会互相叠靠在对方身上,在对方有力的臂弯中,在对方强壮的怀抱里,在情事中纠缠索要到分不清你我的汗水淋漓。
波罗米尔,不要恐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像宽慰他刚才经历的恐惧无望,阿拉贡的粗糙手指划过他的脸庞,停落在他微张的干燥唇间,爱抚波罗米尔颤抖的舌尖,爱人轻颤的羽睫,在烟雾中低垂的灰蓝色眼眸,让波罗米尔几乎要忍不住用牙齿含咬住他的指尖。
阿拉贡………
为我停留,永永远远与我一起留在这些石头做的窄路里。
波罗米尔翻身后退了几步,瞪着眼前用他挚爱形象行骗的幻影。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让我在这里爱你。爱人,你不渴望我永久不变的爱情吗?凡尘俗世万般变化,世人皆不可信,唯有我的爱坚如磐石,不会摇摆于任何的试炼,不会像潮汐现象下的潮水反复褪去,它只会如河水褪去后河床上的碎石,万年不变,不会转移。让我们将新的行宫建立在这窄道的碎石之上,从此在这儿彻夜交颈,我会让你幸福到颤栗,忘记所有生前身后的惊慌与忧愁,忘记你的身份、责任和担子,要寻找的答案。我会给你一个,人类能许诺到极限,永不改变的热爱。只要你的欲望和灵魂,从此以后只属于我,脚步不再前行,做我的荒坟中,永不反抗不会褪色的傀儡。
波罗米尔嘴唇颤抖,他爱人的形象用他熟悉的声音低语道。
或者你喜欢更多的,更不一样的阿拉贡。
欺骗者的身形往后退去,露出身后黑色的窄路,阿拉贡苍白赤裸的身躯一个又一个叠在路上,像米袋中倒泄出来的雪白米粒,形成了用躯体做的巨山。
阿拉贡们的手从四面八方拉扯住他,他们的手像焦黑的枯枝,在波罗米尔的胳膊与腿上留下灰烬的印记,试图用无数的身躯,把他的魂灵深深推埋进窄道地底的石路里。
每一个阿拉贡都有他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每一个阿拉贡都恳求波罗米尔永远地留在这里。每一个阿拉贡都诱惑他,说好了什么都应承他,只要他的灵魂在这碎石,烈焰、浓烟、屠戮、欲望、情爱组成的陷阱中,在无休无止会重复性上演的悲剧和沉沦中,做这欺骗者永远的囚徒。
来吧……选一个你想要的阿拉贡……选一个你喜欢的国王……我会绝对的成全你……完完全全的满足你……
然而波罗米尔厉声喝道,魔苟斯的帮凶,索隆的残影!你的舌头不配玷污我的国王我的阿拉贡的姓名!哪怕我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要咬断你妄言的舌头!你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国王。你将我的国王与爱人形容如我床榻上免费的娼妓,没有他自己的意愿与意志,可以被随心所欲的玩弄和摆布——但是我不是。我不是这样去爱他,他也不是这样来爱我,你既不了解,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爱的样子。你诱惑我再次经历绝望,妄图令我再次沉沦。但我知道,我们白色的城市并没有被战火摧毁,它被它爱的人们重建与守护,我的父兄亦没有在战事中陨落,阿拉贡活着回归了他的城池。
哈!那么,你的阿拉贡究竟在哪里呢?你如何可以笃信那些爱?他甚至不在此路中,不与你同行,不在你的末路,你的国王像你生时那样,永远地无情地抛弃了你!
魔鬼,你以为我会困顿于恐惧,困顿于自己的情欲,困顿于你制造的梦魇与质疑,困顿于你复制出来的粗糙赝品,但是你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的阿拉贡就在我心中,不多不少,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有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彷徨与责任,有我值得用一生去独爱他的地方。在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中,我看得到他,他也看得到我,爱是我们相互馈赠与对方的珍品。而我将会在只属于我自己必走的窄道上,义无反顾的前行,直到能找到我的出路为止,哪怕饱受折磨,我也不会再退却半步——哪怕末路没有光,未来没有伙伴,嘴唇无法交流,穷途没有希望。
那声音不再低语了,窄路像一个拳头一样猛地剧烈收缩了起来,把波罗米尔的灵体紧紧攥住。那路那么的窄,那么的难走,尖利的碎石膈进他的躯体,把他扎成一个漏筛,那条窄路挤压他的器官,挤压他流出脓血的箭孔,对他的摧残变本加厉,让他渺小无力如巨拳中的蚍蜉。
在条条时空交错的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他与阿拉贡各种各样的结局,有时他们不能相守,有时他们共同扶持到生命的最后。
属于他的生命记忆,像碎片一样淹了上来。
他们共同历经圣盔谷的浴血战役,一起率领亡灵大军,赢得人类纪元序章的胜利。
在王庭的新年舞会上,他与阿拉贡共舞,统帅喝了太多酒,踩错了舞步,很糗的歪在他的国王的怀抱和欢笑声中,他搂着他的腰,醉在他舌头上的酒液里…………
也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国王娶了林谷中的女精灵暮星公主,他的肩头上有他与她的孩子,但像一个最忠诚永守诺言的兄弟那般——他的王终其一生戴着履行刚铎逝去英雄波罗米尔的白树护臂。在对刚铎的责任上,阿拉贡永不抛弃,波洛米尔祝福他余生的幸福。
无论如何,对那个信守陈诺的人,他都会用所有生命去追随他。
他的领袖,他的兄弟,他的国王。
他用一整颗心去热爱过、让他无怨无悔的爱人。
众多的记忆混合在一起,难辩真假。
他甚至再次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战死于阿蒙汉,还是老死于他与阿拉贡共同生活的王庭之中。
但他又想,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真假,我都热爱,无论真假,我都坦诚,绝不再放下与回避——只要我真心热爱,所有的所有,都不再是问题。
——那么无论真假,我都会继续在我的孤路上前行,无论它是何等狭窄,何等给与我那些我不能承受的伤害,狭窄到只能容我一人探行。
成团的黄色琥珀将波罗米尔包裹了起来,他变成了琥珀中被凝固的蜜蜂,蜂翅上黏腻了沉沉的油脂。然而那只再无所畏惧的蜜蜂勇敢的用他的尾针,像一把劈开混沌天地的利剑般,划开了那片不可战胜的浓稠的黑暗与黏滞。
那么归根结底,一个人的希望到底在哪里呢?
从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替他回答。
在那些坚守的内心中,在无法轻易忘怀的回忆里,在不退却的步伐里,在不甘的笔尖上,在世界上五湖四海的人们的爱中,在一个个落笔开花的传说里。
在心灵敞开的互相深度链接,在生命燃尽了的亦不舍弃。
金黄色的琥珀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的花瓣温柔的包起,将波罗米尔破碎如一颗残齿的血污身体包笼在它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金色的莲花漂流在血海流淌的碎石窄路上,带着波罗米尔的灵魂驶向路的尽头,那针眼般细小的洞口。
但那里依然有丝一样的光线,尽管它如此的微弱,如此的细小,已至到会让人忽略,但波罗米尔真的看到了它。
——他的光,他的希望。
蜜蜂在莲花的花瓣中冲向那个狭小的洞口,义无反顾冲向他灵魂尽头的黎明,。融化了他的翅膀,而和梦魇中的不停下坠感不同,浓雾被甩在了身后,黑血从他的灵体上被抹除,他的灵魂再次变得向上飞升的轻盈。
一个有白花香味的怀抱稳稳的接住了他。把他好好的、安全的、抱在自己怀里,那是他最熟悉的国王的怀抱。
尽管诸多磨难,经历了各自生命的各自挣扎和历炼,他们依旧会找到自己路途的出口,他们依旧会再见。尽管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他们终究会在各自灵魂踏上的路的尽头,在曼督斯的殿堂再次重相聚。
所以这就是真实的最后了吗?
阿拉贡温柔的灰蓝色眼睛看着他的绿眼睛,他在他眼中看得到一样真诚的爱恋与依恋。他像他一样,生前或生后,都最坚定的选择他,作为自己独属的爱人。而眼前的阿拉贡,波罗米尔确定他不是虚空之境中的欺骗者,而是他那个唯一的爱人。
更多熟悉的故去的人们上前,与他一一相拥,他的兄弟法拉米尔,他的母亲芬杜伊拉丝,他的父亲德内瑟尔。
欢迎你的归来,我挚爱的人。
轻轻的吻落在波罗米尔的额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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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bofcolour · 11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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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ve read many many cnovels over the years, but the one that has always stuck with me was 清明记 (Story of Qing Ming) by 清朗 (aka  赵晨光) since I first read it more than 10 years ago. It’s a short one at only 18 chapters, telling the story of the titular character Qing Ming, an assassin from the rebel city of Yu Jing. Of course he becomes ‘bosom friends’ with Pan Bai Hua a politically savvy minister from the capital... and spoiler alert, it does not end well.
This is my favourite part of the novel, describing Qing Ming entering the capital on his final mission to assassinate Pan Bai Hua. He has always been one to accept the life he has been born into but when he catches a glimpse of Pan Bai Hua in the sea of plum blossoms, he knows this man has been properly imprinted in his heart.
一面思量,他脚下步履不停,不久便到了香雪海。  
  那香雪海在拥雪城外东南方,是绝大的一片白梅林,约有千株左右。此刻恰是众芳摇落之际,惟这千株白梅占尽风情。远远望去,清幽绝俗,非雪海二字,不能道其颜色。     这拥雪城之名,正是由这一片香雪海而来。     此刻因已夜深,并无人来。清明走到切近,见月光清冷洁白,洒落在梅花之上,冷烟和月,映得那白梅花瓣透明如冰玉一般。更有暗香缭绕,似有若无。他深吸了一口气,心神俱醉。     一阵夜风吹过,几瓣梅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清明伸手轻轻接住,正如玉盘中盛了冰片,清雅之极。他不禁微笑,随口唱起了落花风,一时间便如前日雨夜听宋别离琵琶一般,浑忘了世间诸事,心中只想: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     初冬薄薄雪,近风淡淡云。     倜傥标高骨,玲珑傲气心。     月夜香雪海,莫过如此。     他这里心神摇曳,自说自笑,偶然一抬头间,忽见拥雪城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身影。     此时月光皎洁,映得拥雪城头恰如明镜一般。那人身形高挑,素衣银冠,风神隽雅。月下看来,实是浊世一翩翩佳公子。     清明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声也笑不出来了。     城头那人,正是天子面前有名的重臣,朝里权倾一时的中书令,眼下拥雪城十万大军的统帅,相交五年的唯一知己,自己此次入城前来刺杀的对象!     眼见小潘相登临城头,身边并无随从,却也是望向东南方,正是为了赏鉴这一片香雪海。     他身在高处,月光又明亮,清明多年训练,目力比常人要好上数倍,看得分外清晰。     而潘白华虽也向香雪海方向看去,但梅林繁茂,清明又站在梅影掩映之中,却是看不分明。     清明站在树下,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也弄不清过了多久,不知是片刻,还是一个时辰。总之,当他再抬起头时,城头上那个素衣公子,已经不见了人影。     清明从树影中走出,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原道是胸中自有透顶洒脱,谁曾想意中却是透骨相思。   潘白华,见到你之前,我还真当自己已是此心到处悠然了。  
Mild spoilers on the ending incoming.......
The author wrote an extra chapter set in modern times and gave the reincarnated PBH/QM their happy ending. While I appreciated having that extra chapter on my first reading, years later I preferred the original ending. While they cared deeply for each other and recognized that this person was the only one to truly know me, it doesn’t change the fact that they were from opposing camps. Well, PBH tried to force QM to change sides but they were always ones who walked their chosen path till the end. 
I’m not sure if there are English translations out there of this author’s novels, they are really well written wuxia works. Not explicitly BL but many ‘bosom friends’ bo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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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urrent reading materials, I finished 嫁纨绔 the novel that upcoming (maybe??) cdrama Chang Feng Du 长风渡 is based on. Really enjoyed the story and the host of characters from mains to villains, so fingers crossed that the drama gets to air and hopefully the script writers don’t mangle the story. I got started on another novel 山河枕 (Mountain and River Pillow) by the same author but got bored around chapter 55. The ML isn’t doing anything for me so far, I’m actually more interested in the ex-husband hahaha. Maybe I should try 四嫁 instead where the ex-husband is the ML! 
Please throw novel recommendations my way, especially wuxia ones. I have a 12 hour flight and week long work retreat coming up z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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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yeahmeikokaji · 17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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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ko Kaji (梶芽衣子), Bunjaku Han (范文雀), Yuka Kumari (久万里由香), Hanako Kotachi (十勝花子), Akiko Wada (和田 アキ子) and Ken Sanders in Stray Cat Rock: Delinquent Girl Boss (女番長野良猫ロック), 1970, directed by Yasuharu Hasebe (長谷部安春).
Scanned by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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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yawa · 29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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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这样舔,姐姐舒服吗?
周日的清晨,天边还有一抹朝霞尚未褪去,阳光暖融融地铺洒在这座城市上空,整个大街都弥漫着一股清新而甜蜜的气息。
上了六天的班,蔡霞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然出走,本以为一觉能睡到大中午,可这该死的生物钟,让她不到八点就醒了。
蔡霞烦躁地抓抓头发,郁闷地翻了个身,正正好看到自己面前那张放大的俊脸,心猛的漏跳一拍,差点尖叫出声,幸亏反应极快,连忙捂住嘴巴。
嘴巴是被捂住了,可那冒着爱心的杏眼还是出卖了她。
蔡霞租的是大单间,只有一张床,而躺在她床上的男人,是她一周前包养的男大学生,今年二十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花一样年纪的男大学生此时也恰好睁开双眼,一时间四目相对,蔡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尴尬地咳嗽两声,“早啊。”
声音有些哑,带着初起的朦胧和沙哑。
男大学生似乎有些害羞,耳朵红红的,用手挠了挠头发,微垂下眸子,轻声回,“早,蔡霞姐。”
男孩儿长相很秀气,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像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说话间,男大学生就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因为是夏天,他怕热,只穿短裤,露出结实精瘦的上半身。
虽然不是八块腹肌,但那种少年人的青涩感,足以让母胎单身的蔡霞看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蔡霞暗骂自己流氓,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刚想捂住双眼,豁然想起自己是金主大人,她不仅能看,还能上手摸。
如此想着,蔡霞顿时豪气万丈,伸长手臂,从背后搂住男大学生的腰,另外一只手则直接往男大学生的屁股上招呼过去。
James:“!”
这女神突然变成色狼,这转折来得太快,他没有准备,完全措手不及。
等James反应过来之际,蔡霞已经将人压在身下,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要是闺蜜看到怂货蔡霞这么彪悍,估计要惊掉下巴。
蔡霞此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她是那种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人,见男大学生愣愣地任由她宰割,她胆子也壮了起来,双手撑在James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颇有几分调侃,""怎么?你不会是害怕吧?”
""我......”James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James的表现让蔡霞误以为是真的害怕,于是她更加嚣张,双腿盘坐在男孩儿身上,手掌抚上他光裸的胸膛,顺势往下游动。
James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而是紧绷的,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就像春日里的树枝般,充满活力。
James感受到蔡霞的触碰,身体瞬间僵硬。
蔡霞也感受到了,有些踌躇,用商量的口吻道:“你还没有准备好吗?可我今天就想要。”
明明她才是大金主,此时此刻却有些卑微。
虽然蔡霞有需求,但之前没有包养James的时候,都是自己DIY,现在有这么个男人在,她实在不想自己动手。
况且,她也想试试和男人做的滋味。
本来打算上周末做的,可惜当时太忙,今天刚好。
James抿唇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还是道:“我准备好。”
这一回答,无疑又让蔡霞燃烧起希望之火。
蔡霞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先去洗澡。”
说完,蔡霞便从James身上爬下去,拿过一旁的睡衣,径直朝浴室跑去。
压在身上的娇躯骤然消失,James涌起一阵怅然若失。
出租屋的隔音并不好,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听得人心痒难耐,James咽了咽喉咙,心中的欲火越烧越旺。
早在上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James就有反应了,甚至于半夜要到浴室冲冷水澡。
今天听到蔡霞想要,James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个被包养的,总不能说自己想要吧?
在这周的时间里,James早已做好第一次的攻略,还不等他在脑中复习一遍,蔡霞已经从卫生间出来,“我好了。”
蔡霞的身上就穿着一件睡裙,她没穿内衣,James看到两个凸出了点,他瞬间就有些喘不过气。
James喉头滚动,眼中闪烁着一簇簇火苗,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低着头,轻轻点了点,算作回应。
目不斜视地饶过蔡霞,随后关门。
蔡霞摇摇头,觉得James太过于害羞,又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禽兽了?
欲望上头,蔡霞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James洗澡很快,没多久,他就穿着短裤出来。
蔡霞此时坐在床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又很刺激,让她浑身血液沸腾,有些迫不及待了。
蔡霞感受到床边塌陷了一角,James坐到了床边。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蔡霞转过头,挪着自己的小屁股,坐在James的大腿上,又拉着James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James一米八多的个子,蔡霞即便是坐在他的大腿上,也只能到James的肩膀。
蔡霞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James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毛孔。
两人刚刷完牙,离得近了,那股红石榴味的甜腻味道钻入鼻腔,James只觉得口渴,直至那抹柔软贴上他的嘴唇。
James再也不忍耐,大手紧紧扣住蔡霞的腰肢,嘴上用力吸吮,将她所有甜美尽数吞入腹中。
蔡霞被James的举动吓到,想开口制止,却张开嘴巴,正好给James机会。
James的舌头灵活地撬开蔡霞的贝齿,滑入她的口腔,肆虐地攫取着每一寸芳香。
这会,他倒是不急了,而是缓缓的舔舐着,像品尝最醇厚的美酒,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地品尝。
James的舌尖像是带着电流,轻易撩拨着蔡霞敏感的神经线。
蔡霞的身体越来越瘫软,James的舌头顺势探入,勾缠住她的丁香小舌。
James和蔡霞交换着呼吸,彼此间的温度越升越高。
James的手掌在蔡霞的细腰上游走。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蔡霞的睡裙已被推至胸间,胸前两颗饱满蜜桃,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格外诱人,再往下,是小白兔图案的白色小内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来,落在蔡霞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
James喉结滚动,俯首含住蔡霞的顶端。
蔡霞的身体颤抖不停,她的手指紧紧揪着被单,双腿不断地摩擦。
胸前的脑袋,不停地啃咬着顶端的草莓,让蔡霞浑身发麻,身体也越来越热。
这种感觉和自摸不一样,男人的舌头又热又灵活,肆意玩弄着她的红梅。
不知过了多久,蔡霞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一声嘤咛溢出,""嗯……""
这一声酥酥麻麻的叫声,让James差点失控,他边看着蔡霞,边吮吸着那站立的红果。
即便闭着眼,蔡霞也能感受到James火辣辣的目光,她羞涩难堪,索性转过头去。
偏偏James还不放过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这样舔,姐姐舒服吗?”
James像个孜孜不倦的好学生,他先是用舌头在顶端打着圈,接着用牙齿轻轻啃咬,最后用力吮吸。
耳边是“啧啧啧”的吮吸声,蔡霞只能不断点头,“舒服......好舒服......”
听到蔡霞的话,James的眸子变深,底下的手按耐不住放在蔡霞的内内凹陷处。
那里已经被液体濡湿一圈,水液渗透进布料的湿痕颜色极深,James的手掌轻轻揉搓着。
""啊......""
上下的敏感点都被James挑逗着,蔡霞又是一声低吟。
James的手已经沿着内内的轮廓向下游移,触碰到蔡霞的大腿根部。
又痒又麻,比起自己手动的时候,更加强烈。
蔡霞不由弓起身子。
James也注意到这点,他的眼神变得暗沉,直接将那洁白的内内褪下。
察觉到James的动作,蔡霞有些惊慌失措,想要并拢双腿,却被James强硬掰开。
一向神秘的地方,这回毫无征兆地展露在James面前。
在James注视下,那朵小花儿羞怯地颤抖着。
蔡霞平时有修剪的习惯,细软的阴毛被修得齐齐整整。
James看得眼热,手指在那花瓣上游移,蔡霞闭着眼,咬着嘴唇。
她并不知道James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直到一个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腿心处,才猛然睁开眼睛,微微抬头,却见James正埋首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见她看着自己,James更加卖力,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舌尖扫过花蕊的顶端,那小花儿一阵战栗。
他伸出舌头在那小花儿周围画着圆弧,引导着小花儿绽放。
蔡霞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整个人已经瘫软如泥,James觉得还不够,他先是舔干外缘的水,又将舌头伸进那小小的花心里贪婪地扫荡,扫荡完后还要吸,那一声声嘬水的声响,听得人面红耳赤。
蔡霞本就敏感,被James这般折磨着,她再也忍不住弓起腰来,在James的口中泄了出来。
太过于刺激,即便蔡霞死死咬住嘴唇,却依旧抑制不住呻吟出声。
看着满脸潮红的蔡霞,James抹了一把嘴边的水迹,刚想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门边骤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蔡霞,蔡霞,醒了吗?快开门。”
是许妈妈的声音。
还处在高潮状态的蔡霞瞬间回过神来,忙对着门回道:“醒了醒了,妈,你等等。”
边说边穿好内内,又拉着James,眼睛四处寻找着可以藏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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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btqromance · 3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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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骚姐夫
这次姐姐单独出差,我晚上借机到他家陪姐夫聊天看电视,趁他不註意的时候在他饮料中投入安眠药,他喝了饮料后,不久昏昏欲睡,说上床睡觉了,让我自己看电视。將姐夫灌晕后,我窃喜,这下我可以尽情玩弄他强壮的身体,充分享用他的鸡吧,菊花,乳头。想到这么强壮的警察將被我上了,而且是自己的姐夫,这刺激感使我更加性情亢奋。
到他的臥室见他呼呼大睡,我壮起胆子上去掀开被子,他那赤裸健美的身体立即映入我的眼帘,硕大的身体只有上次那条气味很浓有很多斑痕的性感军用內裤紧紧裹著鸡吧,底裤下面鼓鼓的很大一包,绿色內裤已经有点发黄,又有很多斑痕、气味很浓,並且湿了一片,肯定几日没有更换了,我情不自禁地把鼻子凑到他有著浓烈味道和温度的底裤上嗅著特有的雄性臊味。
此时我有点害怕,担心姐夫醒来惩罚我,把此事告诉我姐,后来一想天赐良机岂容错过,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的內裤扒掉,把他的內裤套在他的头上,他的硕大鸡吧立即耸立在我的面前,哇塞!足有20公分长、5公分粗,我梦寐以求的宝物展示在面前,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迅速脱去衣服,一丝不掛,迫不及待地爬上他的床。
嘴巴含著他的大鸡吧不断吮吸著,一只手用二根手指插他的屁眼,刺激他的前列腺,使他在我口腔里不断膨胀的鸡吧分泌出更多淫液,另一只手不停地游离在他结实的胸膛、汗水湿润的腋窝,揉捏坚挺的乳头。由於他的鸡吧很大,我不得不二个手一起加大力度套弄,用嘴舔他的肛门,鸡蛋和乳头,在我不断的玩弄刺激下,姐夫异常兴奋,嘴巴不断地浪叫:“爽、实在是爽、从来没有这么爽、快、快让我插入”。
我临机一动,用自己的菊花对准他的鸡吧一屁股坐了下去,“哇”,撕心裂肺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停留片刻適应以后,开始有慢至快地上下跃动,只觉得他的鸡吧在我直肠里不断膨胀,忽然感到有几股热液射入我的体內,我不有自主把肛门抽离他的鸡吧,把肛门对准他浪叫的嘴巴,挤出他射入我的体內的精液,这样他暂时停止了浪叫。
我心满意足地翻身下床准备离去,他突然抓住我大腿,使我嚇得够呛,不知所措。他马上安慰我说:“不用怕,其实我根本没有睡,是假装的,我早就註意妳对我有好感,不然妳怎么实施妳的梦想呢?我也喜欢妳,需要妳,来,快上床还有几个节目没有完成呢!”。
我不好意思再次上了他的床,他摘下头上套著的沾有新鲜精液的內裤,拉著我的手对我说:“我知道妳喜欢我內裤上的气味,其实这些是我特意为妳积累的,现在妳好好享用吧!”一下把他的內裤塞入我的嘴巴,他见我发呆,用诚恳的语气恳求我,跪在床上求我,“小舅子,我的好舅子,我痒得实在不行了,骚得支持不住了,求妳快操我屁眼吧,操我嘴巴吧,拿出妳刚才的勇猛,完成妳二个未完成的歷史任务吧,快,快点啊!”
我原先怕他知道我有的这种爱好,现在知道他是个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淫贱骚0,我心中有底了,我有意发飆,想法以后能控制他,我含著他的內裤呜呜作声,示意他取出內裤,他连忙取出內裤赔不是,我便说:“让我操妳可以,妳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我答应、我答应。”“一、妳以后必须穿白色的丁字內裤,穿到顏色发黑味道浓浓的,让我检查后同意才能换掉。二、以后必须让我隨意操,隨叫隨到,不得有误。三、以后不准其他人碰妳。”他为了尽快地解淫解痒,头磕得象捣鼓似的,满口地:“是、是、是,姐夫一定遵照小舅子吩咐办,有一个问题请示您,妳姐姐可不可以碰。”我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对他说:“那是例外,傻鸡吧!”
他知道我同意了,马上翘起他的大屁股,我立马把我那根硬得不能再硬的也有19公分长4.5公分粗的鸡吧直插他的肛门深处,这下痛得他哇哇直叫:“要命啊!XXX姐夫啦!我不想活啦!慢点!快停下来!”我一听马上说:“我就是要XXX,谁让妳欺负我姐耍流氓的。”我知道他是个大骚逼,有意逗他发急:“好,现在不插了。”
他马上不知耻地哀求我:“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流氓!我有罪!惩罚我吧!操我吧!我求您了!帮帮我吧!我的小舅子爷啊!我贱!我骚!我欠操!操我吧!我求求您了!”
这下可解我的恨,我狠命操,不顾他的痛苦和哀求只要我痛快,他只能把头埋在枕头上,他的嘴巴不断地哀求我:“我贱!我骚!我欠操!操我吧!使劲操我吧!用力操我吧!”直至把精液全部射在他的直肠深处,並命他三天不准排便,他忙回答:“一定照办。”我抽出带有他粪液的鸡吧送入他的嘴巴,命他舔乾净,他马上美滋滋地噗嚓、噗嚓舔起来,舔得干乾净净,连我二周没洗的包皮垢都舔没了。我被服侍到了兴奋极点,再次射在他的嘴巴里,他甜甜地把我的密汁全部吞入腹中,一滴不剩。我心里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打了他一个嘴巴子,说:“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继续,好好准备,到成人用品商店买点东西,好让我好好调教调教妳!”
他说:“遵命,一定照办,小舅子爷今天辛苦了,该休息了,今天就在我这休息吧我说;“好吧,我累了,不上浴室洗澡了,用妳的贱嘴把我的身体舔乾净吧!”
他说:“好的,小舅子爷您放心吧,一定把您的身体舔乾净,睡觉吧。”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发现姐夫不在,我拉长著脸仍旧趟在床上,脑海里盘算著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
过了一会,姐夫回来了,一身精神的警服,手里拎著二袋东西,见我醒了马上过来向我问好,我唬著脸不啃声,他立即立正敬礼道:“小舅子请原谅,出门时妳没有醒,我不敢吵醒妳,是想让妳多睡一会,好让妳有充沛的精力调教我这个贱警察,所以没有向妳报告,我知道错了。”
我见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警服,腰上系了一条武装带,里面蓝色的警衬深蓝的领带,这样打扮把他的性感魅力展示的淋漓尽致,更鉤起我的淫慾。
他把二个马夹袋东西拿到床头献媚地说:“这是我上午到商店购买的,请小舅子查收。”一看,一袋是食品、饮料和罐装啤酒,另一袋全部都是成人性用品,SM用品特別多。
我心想今天够妳受的,一定要好好调教妳。我这时恶从胆边升,假装还在生气,“小舅子是妳隨便叫的吗!”“是、是、是!下次不敢了”“今后叫我亲爸爸”“是,亲爸爸!”“哪我叫什么?”“就叫傻儿子吧!”“是!”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我饿了!”
他马上端来蛋糕和牛奶,双手托举,二腿跪地,“傻儿子请亲爸爸享用!”
“傻儿子表现不错嘛!”“谢谢亲爸爸夸奖。”
我看到姐夫如此下贱如此可教也,计上心来。
吃罢点心,我有了尿意,突发奇想。
“傻儿子,亲爸爸要尿尿了。”“傻儿子明白。”姐夫是个机灵人。马上用他的嘴巴来含我的鸡吧接尿。
我说:“今天给妳一个惊喜,给妳润润肠!”
姐夫脱下警裤,翘起浑圆结实的大屁股,把菊花献给我享用,我鸡吧对著他的菊花插入后一泻千里,真是浑身舒坦啊。
我隨手拿了一个他上午买得大號肛塞塞入他的屁眼,命他保持这种姿势一刻钟,以防尿液流出,他乖乖的一切照办姐夫如此下贱的骚样我暗暗庆幸让我遇见过了一会,我拔掉了肛塞,把裤子扔给他,命他穿上不许弄湿裤子,要知道我的一大泡尿液撒在他的肠子里不许排出是很难受和痛苦的,况且肛门已让大號肛塞塞鬆了很难控制,姐夫恳求我让他排出,我不准,他没有办法,只得夹紧屁眼小心翼翼穿上裤子傻站著,看著他狼狈样我更兴奋、更来劲、更想折磨他。
我让他站在床尾跳脱衣舞,他起先不肯,哀求道:“这样会弄湿裤子的”我狠狠地对他说“妳敢违抗我的命令,要考虑严重后果!”他只得服从战战兢兢地上床尾跳脱衣舞,在他上床的时候屁股那边的裤子已经弄湿了一点。由於夹紧屁眼跳脱衣舞一点激情都没有,只脱了一件皮夹克,我就用他买的皮鞭抽打他教训道:放开跳。在我的威逼下他只得放开跳,只做了一个升腿劈叉动作,他的后面就完全失控,尿液裹挟著粪便稀里哗啦全部倾泻下来,前面也同时失禁,搞得他警裤上、床上全部湿透,满屋子顿时臭气酗天。
姐夫羞愧万分,毕竟他比我大六岁,並且已成为我姐夫的大男人在小舅子面前前后失禁,真的很丟脸,红著脸跪求我:“请亲爸爸为傻儿子前后失禁保密好吗?”
“傻儿子,我的宝贝儿子,放心吧!爸爸不会怪妳的。”“谢谢亲爸爸的爱护!谢谢亲爸爸的爱护!”“请亲爸爸处罚闯祸的傻儿子吧?”“快点起来把这里打扫乾净,我们晚上还有活动呢!”
“谢谢亲爸爸宽恕我,请亲爸爸到客厅休息吧。”
姐夫哭哭啼啼满脸眼泪鼻涕磕头致谢。
我到客厅休息去了,姐夫在臥室收拾打扫。外形高大、性感、威猛的姐夫被我这个比他身材瘦小、文弱、秀气、岁数小的小舅子在精神上完全控制,肉体上完全征服了,调教的服服帖帖,如此下贱完全出乎我的想像,彻底丧失了人格和尊严,从此见到我只有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完全被我驾驭和操控。我想怎么玩弄他就怎么玩弄,完全不用担心了。
姐夫收拾好臥室,洗乾净了弄脏的被褥和衣裤后,又准备了晚餐,一下午忙下来使他汗流浹背,晚上他来请我吃饭,“傻儿子准备好了晚餐,请亲爸爸到餐厅用餐。”。一看他穿著宽鬆的家居服来见我,真是浪费他的好身材,马上训斥道:“怎么穿这种衣服来见我,不懂礼貌。”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楞住了,“今后在我面前出现,不许穿这种衣服,必须穿警服,要么一丝不掛。”“傻儿子知道了,马上换掉。”他准备到浴室冲一下凉再换上乾净的衣服,我立即制止道:“我就喜欢妳的体香,不许洗掉。”他只得满身臭汗地换上一套警服,不多时衣服又被渗出的汗水湿透了,魅力更加无穷。我到餐厅入座后,他过来为我倒啤酒,他身上散发的浓重汗味,真够让我销魂,鉤起我强烈的淫慾我让他拿一张小板凳坐在我的身边,问他:“妳是爸爸的宝贝儿子,爸爸喜不喜欢妳?”
“喜欢!”
“爸爸对妳好不好?”
“今天爸爸要好好地亲亲妳,餵妳吃饭餵妳喝酒好吗?”
“好的!谢谢、谢谢亲爸爸!”
我便一口一口地把咀嚼过和著唾液的饭菜餵到他的嘴巴里,拍拍他的腮膀说:“快、快吃,乖,爸爸喜欢,好不好吃啊?”“好吃!真好吃!我还要吃”我自己连续喝了六罐啤酒,现在感到尿意很急,忽然有一个奇思妙想,对他说:“快到厨房拿个漏斗,再拿二条我未来外甥的大號尿布来!”
“拿来了,亲、亲爸爸。”他知道我又要折磨他了,又不敢反抗,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痛苦经歷,这次真的有点害怕,所以声音有些发颤,拿东西的手也有一些颤抖。
我见此情景,马上安慰他道:“傻儿子,乖,別怕,爸爸是疼妳的,是爱妳的。他丑怩著身体,发嗲地嚷著想喝啤酒。我说“好吧。”他急忙拿起一罐啤酒就要喝,我赶忙劝道:“小孩子不能自己喝啤酒,得让爸爸餵!”。他並不知道我有一个阴险的计谋將要实施,乖乖地张开嘴巴闭上眼睛准备喝啤酒,我说:“这样喝啤酒会醉的,来,脱下裤子,用下面的嘴巴喝酒永远不会醉的!”
“是吗?”
他只得脱下裤子,警裤襠部已经打湿了一片,因为刚才餵吃饭的时候,我用脚踩踏他的襠部,隔著裤子摩擦他的鸡吧的缘故,他惶惶地弯著腰说:“亲爸爸给我喝啤酒吧。”。
我拿起那个漏斗,沾了一点菜汁油,“噗”的一下插入他的肛门,他条件反射地收紧肛门的肌肉,我迫不及待地掏出瞥急了的鸡吧,对准插入的漏斗就哗哗地把我喝下去的六罐啤酒现在变成尿液的尿全部撒入其中,起先尿液流入肛门很慢,我提醒他把肛门括约肌放鬆,不然尿液將溢出来,他听后放鬆了肛门括约肌的紧张度,尿液很快就灌下去了。
他见我又拿出二罐啤酒“叭”“叭”地打开还要灌,他害怕地哀求我:“亲爸爸,够了,傻儿子酒量不行啊!”。我看到他的大鸡吧在我的刺激下变得又粗又硬,並不断有淫水流出,把地板都滴湿了一大片,知道他是一个大贱人、大骚逼,此时我那肯放过他,说:“年纪青青酒量怎么那么小啊,来,再喝二罐。”说罢又把二罐啤酒倒入漏斗灌入他的肛门。我拍拍他的屁股说:“行了,起来穿裤子吧!”他站起来夹紧屁眼不敢动,我说:“现在有这个不用怕了。”我拿起我未来外甥的大號尿不湿尿布为他操好后,让他自己穿好自己的丁子裤和警裤坐到高凳上继续喝啤酒,他勉强喝了二罐啤酒后哀求我:“傻儿子酒量实在不行,小肚子很胀,尿很急,让我去尿尿吧!我的好爸爸,我的亲爸爸!”
看到他越是痛苦我越兴奋,我要继续折磨他。“啤酒不行,可以喝饮料吗!”“叭”又递过去一瓶饮料让他喝。
见我不同意,他不得不打开瓶盖,继续喝饮料,当喝到一半时候,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抽打自己的脸不停地说:“我下贱!我下流!我欠揍!我不要脸!我该死!爸爸惩罚我吧!我又尿裤子啦!”
其实我已经闻到了尿臊味了,就等他坦白哪时刻的熊样,我才高兴呢。
我要求他站起来半脱裤子,仍旧警察制服上衣我拍照,他乖乖地就范,顺从地被我拍摄了许多数码照片,其中有很多特写镜头,这样,在我今后需要他时,可以更好地控制他,在他不听话时可以要挟他。
“好了,別哭了,妳比下午进步多了,快把餐桌打扫乾净,再到浴室洗把澡。”“是,我的好亲爸爸!”
在他打扫餐桌和洗碗碟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大瓶饮料,顿时感到膀胱胀胀的。他忙完活从厨房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说:“亲爸爸,我可以洗澡了吗?”。
我看见他仍旧穿著裤子,里面操著尿湿的尿布、並且已经有一点渗透到警裤上,走起路来怪怪的样子挺搞笑的,我心里暗地偷乐、忍著笑容对他说:“傻儿子今天表现不错、真得很乖,来,今天爸爸帮儿子洗澡!”,他一听高兴极了,马上丑怩著身体,撒娇著说:“谢谢亲爸爸。”,把手伸过来让我牵著手领到浴室。此时他已被我调教和羞辱的完全失去人格和尊严,一点羞耻感都没有了,很放得开,我倒有一点脸红了。地到了浴室他站著不动,我问他:“怎么不脱衣服啊?”他发嗲地说:“傻儿子不会脱吗,需要爸爸脱。”。
我拍了一下他的脸狭说道:“不害臊!”他说:“哦,不吗。”。
帮他脱掉警服的时候,他身体散发出的汗臭味和尿臊味使我无比兴奋。在脱他裤子时用手掌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手上沾染了他尿液,用手捏著他的鼻子说:“真不要脸,这么大了还穿尿裤,尿湿裤子!”他一点不脸红,恬不知耻地说:“不嘛,儿子还小吗!”。我想他这个大骚逼、大贱人,只有再加强调教力度,可以成为更加出色的警犬。
我自己也脱掉衣服,让他跪在浴缸里说:“现在开始洗澡!”
他幸福地闭上眼睛等待那一时刻,我用鸡吧对准他的头、脸、身体和他的鸡吧淋了个透,他大叫:“太幸福了!太温暖了!太爽肤了!爸爸对我太好了!我要,我要,我还想多要嘛!”。他用二手迅速地把尿液擼遍全身,鸡吧也迅速膨胀长大他此时也想尿尿了,请求我说:“爸爸,我也想尿尿!”
“好吧。”,我让他学著狗样撒尿,他於是活灵活现地三肢著地一条腿抬起,嘴巴还“嘘、嘘”的发出声音在浴缸里撒起尿来,这让我捧腹大笑。
我又让他二脚跨在浴缸边上蹲下,调好龙头水的温度和水压,用卸掉花洒的软管插入他的菊花灌肠。
我问他:“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答道:“是在为傻儿子清肠!”
“为什么要清肠?”“为了爸爸和儿子身体健康!”这么有水平的回答,使我非常满意。
如此反復灌入、排出几次,直到流出清水为止。我让他站起身来,说:“小孩子怎么能长毛毛呢!”。准备帮他剃屌毛、腋毛、屁股沟毛和胸毛,他马上跪下求饶:“小舅子,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他一急,忘了喊我爸爸了。
我怒目瞪著他问:“大胆,为什么?”
他哭泣著恳求道:“妳姐一周后就要回来,毛毛都剃掉肯定要被发现,她一定会追究的,要整死我的!一定会惩罚我的!要休掉我的!求您了,求您大人开恩,饶了我吧!”
我一想也有道理,如果姐姐知道了那可糟了,万一姐姐和我姐夫离婚,我將失去姐夫那损失可大了,於是我缓了一下口气说:“好吧,这一回饶了妳!”。
他马上破涕为笑跪谢磕头道:“谢谢亲爸爸开恩!谢谢亲爸爸开恩!”。我要求他用沐浴露把自己彻底洗乾净后再为我洗澡。
妳別看他身材高大,为我擦澡挺细腻、很用心的,用力適度、很舒服、很享受的,使我第一次美滋滋地享受大美男为我的服务,使我由衷地高兴、感谢他:“儿子真好!”“爸爸好!”“儿子辛苦啦!”“为爸爸服务!”我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他擦干我的身体,把我抱到床上躺下,打开电视机让我休息,我含情默默地对他说:“儿子快点,爸爸等妳!
他过了一会裸著身体晃荡著大鸡吧来到房间爬上床,我们俩个大男人就这样赤裸著身体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向我坦白了为什么会惧怕我姐的事情,“妳姐虽然是个娇小玲瓏的小美人,但是是个很小气的、心狠手辣的野蛮女人。婚后不久,一次与警校同学聚会,回家晚了,她怀疑我移情別恋,与我闹的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夜里在我向她求欢作爱的时候,把我从上床踹下,正好踢在我的大鸡吧和鸡蛋上,痛得我躺地上痛苦地呻吟,她反身下床骑在我的身上,抽打著我的屁股、挤捏我的大鸡吧和鸡蛋,並威胁道:如果不说清楚就挤爆我的蛋蛋、拗断我的大鸡吧、拔光我的屌毛。为了免遭她的毒手和迫害,忙磕头求饶:老婆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今后一定准时回家,听老婆的话,遵照老婆的指示办事。她非要体罚我不可,让我一丝不掛跪在地上反省,並且抓了一撮屌蛋毛不顾我的哀求和疼痛拔掉,这个刺激刻骨铭心,我这个警察在她面前尊严顿失、顏面全无。她把屌毛放在一个玻璃密封罐里,让我时刻记住这个耻辱的深刻教训。我被她的淫威彻底征服了。此后,她经常拿这事羞辱我,体罚我,为了不让警察局的同事知道,我只能忍受她的折磨。从此我见到她就象老鼠见到猫,她咳嗽一声我会浑身发抖,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说:“妳真是个天生的欠揍大贱人!欠操的大骚逼!!!”
他並不感到羞耻和脸红,並在我面前打起手枪,淫贱地向我哀求:“好想吃爸爸的大香蕉?”,我说“好吧!”,於是采取腾空样趴在我身上舔我的鸡吧,他的口技是一流的,把我的屌舔吹得爽爽的、大大的、硬硬的、亮亮的,淫水不断地流出来。
我一只手帮他打手枪,把他的大屌搓得粗大、坚硬无比,淫水不断流出滴在我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把润滑液浇在他的菊花上,用三个手指抽插他的屁眼,爽的他“喔、喔,爽、爽。”直叫。
我把手指抽出,游离在他菊花周围,他嗥叫著:“我受不了啦!”“痒、痒死我了!”“快、快,我要、我要吗!”
我骂他:“大骚逼,大贱人,要什么?”。他说:“大骚逼要爸爸的大鸡吧!”。我问他:“大骚逼,大贱人,要爸爸的大鸡吧干什么他说:“大骚逼要爸爸的大鸡吧插大贱人的菊花!插死我吧!”
我用语言羞辱他:“妳这个大贱人,大骚逼,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妳!”
我有意不急著插入,让他哀嚎。“我欠揍、我该操、我下流、我不要脸,我是个大淫棍、大骚逼。”。他急切地说:“快、別折磨我了,快给我吧!快教训我吧!”
我把大鸡吧对准他的菊花狠命地插入,他“哦、好爽啊!”“插深点!好舒服啊!”他性福地嗥叫著。
我们变换著各种姿势,最后,他仰面朝天,屁股翘起,我用二手把他二腿分叉向前压下,鸡吧在他的肛门里激烈地抽插此时,我也兴奋得热血沸腾血脉喷张,精液欲从我的马眼射出,我忙把鸡吧拔出插入他的口腔,这时,鸡吧感到一阵酥麻,几股精液汹涌地从我的马眼喷出,射入他的嘴巴,他砸吧著嘴巴,甜滋滋地把我的精液全部吞进自己的肚里,还淫邪地说:“真好吃!真香!”
我说:“好吃今后让妳多吃,好吗?”他说:“太好了!”
我为他继续打手枪,他的大鸡吧变的油光发亮,淫液大量流出,忽然,他四肢蹦紧、身体发硬,大叫道:“我射啦!”
我急忙俯身含住他的大鸡巴,剎那间,几股黏稠的热液从他的马眼喷薄而出,射入我的口腔直至咽喉,味道腥腥的、臊臊的,黏黏糊糊的,有点象吃银耳羹似的。我也美��地饱餐了一顿。激战了一番后,我俩都瘫软在床,感到有一点疲倦,互相搂抱著对方休息,不知不觉睡著了。夜,姐姐来电话说,任务提前完成,將於后天乘飞机回家,让我姐夫到机场接她。第二天,我回到了自己的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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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2016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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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妈妈的来信 + 日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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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为了避免泄露个人信息和隐私,妈妈与美国妈妈的通信在发表前都经过编辑加工。妈妈是XXXX,美国妈妈是XXX。)
XXXX好。
谢谢来信,谢谢你一如既往的美言加鼓励。每次读你的来信,我都感觉有些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真不知羞耻、不知深浅、缺乏自知之明啊,脸红)。
虽然我知道我要重复我自己,但没有办法,我还是要说:看到您的来信写得这么好,也让我不能不自叹弗如。我知道你对我的文字的夸赞是真诚的,真心的,但跟您的文字相比,我还是觉得我的文字不够好,大大地不够。梦想将来有一天我的文字也能i写得跟你差不多一样好
你写什么都可以写得自然流畅,旁征博引又让我这样的读者读起来感觉轻松愉快,通俗易懂却毫无俗套、俗气、粗俗,粗鄙(甩出一连串的同义词、意思相近的词的手法是跟你学的,哈)。你的修养和文字修养让我不得不赞叹不已。读你写的东西,我总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既是学习又是享受。你的文笔现在让我感觉很羡慕又可望不可及。
你的文字更好,我的则相对差,是因为你聪明又用功;而且,你是学文科的,我是学理科的,虽然我也聪明又用功(有点大言不惭了,不好意思),这些道理我也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赞叹还是要赞叹。由衷的赞叹。
我觉得我不能用我是学理科的来为我自己辩护,因为我看到英语世界好多科学家文笔也无比犀利又优美。比如,天体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的文笔就很犀利,很优美。那种犀利���优美无疑是来自他的天才和多年的勤学苦练。
霍金的天才是学不来的,但勤学苦练应当能做到。至少,可以尽力而为。
跟你通信,不断得到你的鼓励,也让我对文字表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以前没有对文字表达给予多少关注,觉得文字只要能传词达意就好,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让对方明白就很不错了,甚至可以说就很了不起了。
的确,无论是学理科的还是学文科的,太多的人不能清晰地表自我表达,写出的文字让常常需要读者做很多的猜测和脑补。这让我不禁好奇——怎么会这样呢?好好地把一件事情说个清楚,难道很难吗?
看来,确实对很多人来说很难。
或许,我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有文字表达的天分?看那么多的人做出清楚的自我表达那么难,我都有点相信你说的了。
把事情说清楚很难,说得让读者感觉喜闻乐见就是难上难了。但读你的文字,我总是感觉你能举重若轻,好像不费力气,无论多么复杂的话题或事情只要让你说,你就能说得条理清楚又生动活泼,轻快轻松。我知道你有文字表达的天分,但我也相信不仅仅是天分。你的文笔让我想到霍金。
跟你通信让我得以不断自我反省,不断重新认识自己,仔细审视自己。我觉得跟你学习文字表达(写作)和文学鉴赏相对而言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我也有意识地开始学着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不断自我反省和仔细审视自己。
我现在觉得越来越理解你喜欢引用的苏格拉底名言了: “没有省察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生活 / 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这话说得太妙了,虽然我现在感觉还不能有条有理地说出它究竟怎么妙。
真的是很感谢你。跟你通信交流,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一切皆有可能的年青岁月。这种感觉太好了。
再一篇匆匆写就的日记,请你批评和编辑订正。我还是要说,我从你的编辑订正中学到的太多了。感谢。我的写作动力一大半是来自可以看到你的编辑订正,可以由此学习。
顺祝你们一家幸福和性福,
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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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6日  星期四   阴晴不定
今天又早早地把分配到自己头上的工作作完,想早走,又有点心虚。
在走廊上看到supervisor F迎面走来。怀着心虚试探地问是否可以。F笑着低声回应说:没问题,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想走就走好了;但要悄悄地,不要声张,免得有人要攀比。
F是个很痛快的人,也是个很好的manager。他善于知人善用,善于鼓励下属,善于让下属感觉好。在他的领导下,大家都愿意尽力,为他,为公司。这种人如今也算是稀缺物种。有这样的人当上司也算是幸运了。
祝愿F早日获得提升,但也不愿意他获得提升,因为他获得提升之后,就不是这边的直接上司了。再来一个顶头上司还不知是个什么人,但大概率是不会跟他一样好。
开车上路。下班高峰时间还没到,XX号洲际高速公路上车已经密集起来,但还好,还没有形成交通拥塞。还是早下班的好啊。
一路开车,一路想办公室的事情。
非常奇怪,自己舒服也让别人感觉舒服,而且不需要付出什么额外的代价或努力,还能激励员工,提升工作效率,这种领导方式怎么就是这么难以普及呢?为什么这么多当supervisor的人非要让让下属感觉紧张或为难的时候,他们才会自己感觉舒适和舒服呢?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权力则绝对是一种坏东西。
下高速路,开行不一会儿,接近家。远远地就看到正在盛开的硫磺菊。
从近处看,硫磺菊有金黄色和橙色两种,但远处看就是清一色的金黄色了。硫磺菊生性泼辣,耐旱,耐土壤贫瘠,只要种一次开花结种,落地的种子来年就会自己发芽长大再开花。
把车开进车库,停好。下车出来看花。花每天都要看,但还是看不够。
硫磺菊的花看似娇弱,但很耐风雨,盛开的时候遇到风雨也不会倒伏。风雨停歇,花看上去毫发无损,好似若无其事。这种耐力真能够惊人。但人看惯了它的耐力,也就不觉得吃惊了。
对本应当感到吃惊的事情感觉不吃惊,这种事情本身就应当让人感觉吃惊。但太多的人早就对万事失去了好奇心,也失去了吃惊的能力。能持久地保持好奇心大概是一种天性,一种遗传的特性。
随着秋天的推进,先前迟迟不肯开花的大波斯菊也放花了。大波斯菊的花看上去也是好似娇弱,但耐受风雨的能力跟硫磺菊有一拼。
正要给大波斯菊和硫磺菊拍照,一大块云遮挡了阳光。
天空已经基本上全都给大块的白云和阴云占据。但云块中有缝隙。
等待云缝挪动、阳光可以泄漏下来的时刻。
阳光再现,赶紧拍照。一只熊蜂飞来,落到一朵大波斯菊的花心上。
进家,换下上班穿的套装,换上在家的宽松衣服,开始做晚饭——小米大米稀饭,米饭,羊肉丝炒洋葱。
澳大利亚进口的羊肉早就切成丝放在冰箱里冰冻着,只需要拿出来用微波炉解冻就好。
正切着洋葱、眼泪直流的时候,小男人放学进家,背着足足有20斤还不止的书包直奔厨房,跟这边拥抱、亲吻。看到这边在流泪,他关切地问:妈妈,怎么啦?
——因为想你,想得厉害。
这边一脸严肃地回应他的关切询问。
——真的吗?为什么呀?
小男人显然感觉迷惑不解,惊讶。
——给洋葱刺激的。
这边这么一说,他低头看到案板上的洋葱,立即明白了这边是在逗他玩,把他玩了一把。
——妈妈坏死了,戏弄我宝贵的感情。
——呵呵,还宝贵的感情哪,真宝贵呀。不是妈妈坏,是你太笨、死脑筋好不好?你有眼无珠,没看到洋葱也就罢了,还闻不到洋葱味吗?闻到了又想不到切洋葱会让人流眼泪,你自己说说嘛,你是不是太笨、死脑筋?
——我强烈抗议妈妈欺负我,对我肆意贬损,打击我的自信。
小男人如今越来越自信了。不断声言这边打击他的自信就是他自信不断加强的证明。
——洋葱炒羊肉丝呐,我爱吃。
——好啊,妈妈就喜欢听你这么说。你爱吃,妈妈做起来就觉得格外有成就感。哎,按照中国人的说法,羊肉是滋补的呐。
——妈妈是要滋补我,让我有力量让妈妈舒服吧。
——切,小野兽,小色狼。
——妈妈还不好意思承认啊,真好玩。
——别再废话个没完了,赶紧去放下书包吧。不觉得重嘛?小傻瓜。赶紧做你的作业去。早做完早轻松不好吗?为什么每天老是要拖哪。
——妈妈又是乱说,又是边贬损我,打击我的自信。我抗议。
——你爱抗议不抗议,赶紧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让妈妈心烦。
小男人笑着再双手捧住这边的脸,亲吻这边的额头和眼睛,接着转身上楼去他的房间做他的作业去了。
这个学期他选修了几门课业很重的课。这边担心他是否能对付得下来,但他说他要尝试和挑战自己的能力极限。
他这个年龄就有这样的意识是好事,这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怕他穷于应付,最终考试成绩不好,影响了总分,以后申请好大学会有障碍。
这边也向他承认了这种担心。但他好像是胸有成竹,说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好好学习,力争拿到好分数。
他说到做到,这个学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用功。
这孩子,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
显然,他跟这边进入实际上的夫妻关系也让他加快成熟,变得更加成熟。
晚饭他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说好吃。吃饱喝足,他帮着这边收拾饭桌洗碗,然后闲聊一会儿(聊学校的新建筑,同学对一些老师的褒贬议论)算是休息。
大约二十分钟的休息完毕,他再返回自己的房间用功。
这边去主卧,先洗澡,再上床,操起电脑。自己也用功,研究和准备明天要做的工作。
这些日子常常能在上班的时间内提前完成工作也因为在家提前进行了准备。感觉这种工作节奏很舒心惬意。
大约将近10点15,小男人功课作完了,也进入主卧,先去卫生间洗澡刷牙,然后一丝不挂地直接跳上床来,钻进被里,贴到这边的身上。
这边自己脱光,跟他肌肤相亲,直接感受他的体温。感觉很舒服,不禁性欲涌起。
伸手测试他的那话儿,还是软软的。他功课忙、精神紧张的时候总是这样。平时看他这样,就不向他求爱,随他去了,为的是让他好好休息。
但XXXX说,其实这边可以对他主动,主动刺激他,把他的性欲刺激起来再要他,让他射精;这样他反倒会休息得更好,而且也可以增强跟他的感情纽带。
开始手动刺激他。刺激不一会儿,他便半勃起了。
掀开被子,挪动身体,开始给他口。
——好舒服啊,妈妈。妈妈想要我了嘛?
他边说边感激地爱抚这边的面颊和两鬓,算是示意致谢。
这边继续给他口,没松口,只是发出哼哼声,算是应答他。
他很快在这边的口中强硬勃起了。
松口,抬头,上身直立起来。手握他的勃起对准阴道口,缓缓下沉身体。清楚地感觉到勃起缓缓地挺入。
——啊,妈妈,好舒服。我爱妈妈。
——宝宝,妈妈也爱你。
他伸出双手,抓揉爱抚这边的双乳。
俯身低头,跟他亲吻。同时上下活动下体,让他的勃起在妹妹里进进出出。
他的双手由抓揉爱抚这边的双乳转为搂抱这边的后背,指尖在后背上下轻轻滑动。
——宝宝好会刺激妈妈。
——妈妈真好,弄得我好舒服。
——妈妈也是感觉好舒服。
——妈妈,我想射了。
——这就想射啦?好,宝宝早射早睡,好嘛?
——好。妈妈,我要射了。啊,妈妈。
小男人大声叫着射了。
他射过之后松弛下来,没几分钟就入睡了。
感觉到精液在向外流淌。感觉好舒心,好幸福。
再抄起电脑,重读前天开始读的海明威著名短篇小说 “乞力马扎罗的雪”,The Snows of Kilimanjaro。
这些日子为了提升文学修养,开始了认真的英语文学阅读。选择读海明威是因为XXXX先前的推荐。选择读 “乞力马扎罗的雪” 则是出于这边纯粹的好奇。对这篇小说标题好奇,接着又对它的导语好奇:
Kilimanjaro is a snow-covered mountain 19,710 feet high, and is said to be the highest mountain in Africa. Its western summit is called the Masai "Ngaje Ngai," the House of God. Close to the western summit there is the dried and frozen carcass of a leopard. No one has explained what the leopard was seeking at that altitude.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19,710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它的西部巅峰被马塞人叫做 “鄂阿奇—鄂阿伊”,上帝的殿宇。在那巅峰的附近有一具已经风干和冻僵的豹子尸体。豹子在这么高的地方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在这神秘的导语之下,是一对美国夫妻的龃龉——他们到非洲狩猎,丈夫是个作家,腿上的皮肤被划伤,伤口没有得到恰当的及时处理,坏疽病发作,发展,蔓延;丈夫的生命危在旦夕,但救援迟迟不见;平时喜好展示男子气概的丈夫开始焦虑起来,忍不住把富家女妻子当出气包;妻子则竭力安慰他,竭力使他振作起来,但常常是爱莫能助。
丈夫在折磨妻子和为此感到后悔之间来回摇摆,同时又在眼前的现实和往日的回忆之间往来穿梭,现实和回忆由此难解难分:
Now he would never write the things that he had saved to write until he knew enough to write them well. Well, he would not have to fail at trying to write them either. Maybe you could never write them, and that was why you put them off and delayed the starting. Well he would never know, now.
(现在他永远也不用写那些他早先准备要写的事情了。当初他没写是因为他觉得要好好了解那些事情。好吧,不去写也就不存在写不好的问题了。或许你永远也不会写那些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你迟迟不写,推迟开笔写。好吧,到底是为什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知为什么,读到这些话感到很震撼,但又说不出、说不好、说不清楚为什么感觉震撼。
需要请教XXXX,看她这个文学专家有什么解释。她一定会有很好、很巧妙的解释。她擅长解释和说明。
这小说读了三天才读了七八页。读得慢,一方面是因为没能拿出大块的时间集中精力读,主要是因为不想走马观花,而是想认真琢磨海明威如何谋划他的艺术性表达。
先前写东西从来不考虑这样的事情,只是觉得把事情说清楚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现在要仔细地看观摩世界一流高手是怎么写。
 “乞力马扎罗的雪” 的故事很有趣,读起来感觉很愉悦。但不想仅仅是读故事,而是要像XXXX所说的那样,尽力深究���挖掘这篇小说字里行间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
尽管明白自己尽力了之后的挖掘肯定还是浅薄的,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边愿意学习,愿意尝试挖掘。
已经短信知会XXXX:今后我会打扰你,问你阅读问题;相信你不会感到厌烦,也不会嫌我笨。
相信她绝对不会嫌这边笨。
感觉困意上来。
合上电脑,把电脑竖在床边。关床头灯。
侧身贴到小男人胴体上。
感觉着他的暖洋洋的体温,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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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emarlowe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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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百合】一期一会
当人们形容一个人十分美好时,大多会用到类似“人间四月天”这样的句子来形容。四月是柔嫩喜悦,是轻灵聘婷,是鲜妍明媚,是天真庄严。蒋以恩能想到许许多多形容四月天的词语,但是四月的春风吹拂到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她几乎快忘记了。自从坠楼死亡不知几年后,她便作为一只幽灵被困在这个街区,身为非人之物,阳光雨露花香这类的自然风物便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感知,春风从她身旁吹过,和她一同坐在树下的人们发梢随风摇摆,绿树嫩枝细细颤动,唯有她依旧是静止的。往好处想,至少她也感觉不到寒冷与饥饿,这对她度过无数个寒冬日夜可是帮了大忙。
蒋以恩是三年前邻校“意外坠亡”的,邻校是所财经大学,与音乐学院仅隔了两条街的距离,二者在地理上遥相呼应。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从事与音乐相关的工作,却在家人的半逼迫式的建议下念了财经大学。死亡原因倒也不是因此心有不甘,毕竟即使念了财经大学,也并不意味着彻底断绝了与音乐的联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她还是有信心能在将来作出改变,得到想要的工作。或许是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也或许是遗传了祖母是不是发作的疯病,也不知是不是在大学遇见了一些糟糕的老师和室友。总之,她在二十岁那年,一个平静无风,月色温柔的夜晚,凌晨三点,穿着白天的装束,从寝室楼七层跃下。可是自己究竟有什么至深的执念,深重到无法转世重新进入轮回,深重到像个地缚灵一样被困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呢。蒋以恩在月夜思索着,思绪如一团黑雾,仿佛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思绪又骤然断裂,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的每个关节。
都不重要了。反正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半透明的蒋以恩飘荡到邻校的音乐学院,校园里种了许多樱树,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许多学生聚集在树下拍照,写生,当然,也不乏聚在一起约会的年轻情侣。
“你们听说了吗,独角兽乐队周日傍晚会在西区操场举办演出欸。”
“我正打算问你们要不要去呢。那个主唱超级厉害,人还很好。”
“还是个美人呢。”
“学校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她呢。听说她高中不是艺术生,是真的吗?”
“对,天希学姐说,赵予惠之前是市一中的理科生,临近高考才准备报考咱们学校,结果集训了两个月就考上了。而且还是全校第二的成绩录取的呢。”
“毕竟是市一中的大佬,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而且还是高考化学满分的大佬。”
“我去,确实比不起。”
“简直就是风云人物嘛。”
“可不是。”
“而且那个鼓手也很帅气。”
“对对对,超级正的帅哥。”
“据说乐队成员都是内部消化欸,你猜他们会不会……”
“一般都是主唱和吉他手。”
“确实,他们两个关系也挺好的。”
“不过那个吉他手和鼓手也好配啊。”
“哈哈哈哈哈也是。”
几人说着从蒋以恩身边走过,其中一人径直从蒋以恩身体中穿过去了。
“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冷。”那人打了个冷战。
“没有啊,你感冒了啊。”
“就是,风都没有,冷什么啊。”
“你不会鬼上身了吧。”栗色卷发的女孩笑着说道。
“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孩们逐渐走远,蒋以恩依旧站在远处。赵予惠这个名字几乎每天都有人提起,蒋以恩到目前为止已经听到不知多少次了。那个19级的女孩,绑着利落的马尾,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对谁都十分温柔和煦。蒋以恩原本并没有打算吸引这些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学生们的注意,也从不对任何人格外的上心,生前死后都是如此。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去年秋日的一个早上,她照样在这个校园里游荡,在弘毅楼三楼504教室门口,赵予惠竟注意到了她,向站在窗外凝望的蒋以恩报以温暖的微笑。蒋以恩朝身后望去,并没有任何人站在那里。上课期间走廊上除了她再无旁人。
“你看得见我?”蒋以恩惊讶地问道。
“玻璃是透明的啊。”
蒋以恩伸出手,穿过关着的窗玻璃,意料之外地摸到了赵予惠的脸颊。她的脸颊温暖柔软,就像清晨温暖的太阳。蒋以恩时隔经年,再一次亲手触碰到如此鲜活的生命,万千感慨涌上心头,一时愣住了。
女孩的手比冰还要冷,赵予惠终于意识到蒋以恩话里的涵义。“你是……”
“死人。也可以说是幽灵。”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同桌问她。
“没什么。”她再次望向窗外时,蒋以恩已经离开了。
春风吹过,樱花随风飘落枝头,穿过她的身体掉落地面。樱花是的气味是什么呢?她快忘记了。况且幽灵没有嗅觉,也没有触觉,一切物体都会径直穿过身体掉落地面,仿佛她并不存在。
赵予惠再一次看见蒋以恩是在周日傍晚西区田径场乐队正式开演的时候。她就站在第一排,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周围疯狂尖叫的人群不同,蒋以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不曾离开她片刻。那双黑色的瞳孔在暗夜下几乎快与深沉的夜空融在一起,即使周围的人群密度已经是摩肩接踵的程度,她也仿佛仅仅是孤身一人,和他们身处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如果有热成像仪就可以发现,周围的人都是暖洋洋的橙红色,唯独她是冰冷的蓝紫色。赵予惠直觉这与幽灵和人类的体温差并没有关系,真正让她如此冰凉的是那颗尘封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赵予惠温柔地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对她浅浅的微笑。这并非出于同情,而是近乎本能的动作,原因很简单,在双亲的爱浸润中成长的孩子,天生就如同太阳般温暖。意料之外,赵予惠那双灰暗的眼眸闪过一束光芒,也露出了微笑。
演出结束后,赵予惠拉住蒋以恩的手,停下了她打算离开的步伐,随后,一人一鬼在星辉满布的夜空下沿着操场红色塑胶跑道缓缓地走着。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呢?”
“我也不清楚。虽然我可以试着让自己在特定的人眼前显形,但是如果缺乏特殊的契机,还是没法成功。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怎么,要过来陪我吗?”说到最后,蒋以恩忍不住笑了。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你总是给我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蒋以恩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我已经习惯了,怎样都无所谓。或许我天生就只适合独处,所以大学四年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也没有。我也试图过跟舍友说话,分享自己的小零食,主动提出和她们一起去聚餐。但是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她们五个人没有我会玩得更开心。人总要学会和自己相处,所以我必须放下那些无聊的妄想。”
“你说谎。”赵予惠停下脚步,看着蒋以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无论是谁都需要友情和陪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已经习惯一个人,那为什么你过了那么久才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你的声音,表情都在告诉我你并不是那样想的。这套说辞不过是给自己的借口。”
“或许你是对的。”
“我听说人死后都会进入轮回,如果有尚未了结的心愿,或者强烈的执念,只能留在现世,直到心结打开才能入轮回,是这样吗?”
“差不多。我死的时候无常说我的灵魂太过沉重,没有办法勾走,只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被困在这条街道。话说,你会是那个渡我的人吗?”
“我会尽力的。”蒋以恩不过随口一说,赵予惠却十分认真地应承下来。“既然你生前总是独自一人,那现在就由我来做你的朋友吧。我和你分享日常,你跟我说说积压在心底的旧事。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有全新的事情想要跟我分享。”
“要是我经常来找你吐苦水,你一定很快就厌倦我了吧。“
“怎么会呢?我愿意做你的新朋友,只要能驱散你心里的阴翳,我什么都会做的。”
“可是到那时候我就不得不消失了。到时候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若是缘分未尽,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女孩住的宿舍是四人间,待其他三人不在宿舍时,蒋以恩就会飘进去和她玩闹。
赵予惠的枕边放着一个半旧的大嘴猴玩偶。“你很喜欢大嘴猴吗?”
“那倒不是,我本人更偏爱海豚。但是那个玩偶是妈妈送给我的,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咯。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它就会好很多。”
“你们母女关系看上去很好嘛。”蒋以恩有些羡慕。
“她的性格超级可爱,唱歌也很好听,偶尔也会对我唱歌方面提出意见,不过我完全不会听。”赵予惠笑道。
“为什么呢?”
“按照她的那种唱法,就是民族唱法了,可是我学的是流行唱法啊。所以每次她在旁边说,我就假装点头答应,但根本不会照着做。”赵予惠揉了揉玩偶的脑袋,笑着看向蒋以恩。“对了,你妈妈是怎样的人呢。”
“普普通通勉勉强强,和我期待中的母亲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说呢?”
“说来话长。”
“没事,我可以慢慢听。而且今天一下午都没课,我们有的是时间。”
“生前我的身体情况一直很差,头痛得快要裂开,也经常连气都喘不上来。而且情绪一直很糟糕,不止一次地计划过怎么死会比较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仿佛一切不幸都是自己的过错。虽然我妈妈有些方面做得并不好,但是我没办法责备她。即使我对她有太多的埋怨,但是我依旧不能停止爱她,所以我只能责备自己的无能。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熬夜加班同时打两份工供我上大学,已经足够辛苦了。她不肯带我去医院,是因为她那个年纪的人大多数都对精神上的问题没有概念,这不是她的过错,所以我不能怪她;她总是骂我晚上不睡,白天困得要死,自作自受,不自己调节,是因为她不了解这疾病的具体情况;她在我无法控制情绪,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被激怒的时候骂我是疯子,虽然让我很难过,但是不知者无罪,我不能责怪她,毕竟我当时的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她在我多次试图自杀的时候跟我说我就是想博取关注,她不会陷入我的套路。一切都是因为她们那个年代的人知识有限,只知道身体会生病,对大脑也会生病完全没概念。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身体的疼痛开始四处蔓延,好几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了,但是仪器诊断结果却是一切正常。她越来越不信任我,觉得我是在演戏。考上大学以后,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待着,从来不说话,要么就是深夜不睡觉,在楼顶站着看着下面的水泥地。课表上的课程也没有去上,因为我光是活着就很辛苦了,实在是没有别的精力去做任何事。我在学校没有任何朋友,甚至连比较常说话的人也没有。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从楼顶跳下来的。只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亮,是个很美的夜晚。”
赵予惠伸手抱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让我先给你念首诗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这突如其来温暖的怀抱让她一瞬间愣住了,脑海中的什么回忆似乎开始浮现了,但是又立刻消散无踪。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别人的拥抱了,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但这温暖的怀抱无端的让她觉得十分怀念,仿佛在什么时候拥有过,却始终记不起来。
“予惠……”蒋以恩轻声唤道。随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滑落下来,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冰冷的鬼魂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太阳。自那以后,二人便形影不离,准确来说,更像是她单方面地主动缠着予惠。她的小太阳在学校有着许许多多的爱慕者,也有不少玩的好的朋友。她看着予惠收到一封又一封包含情意的书信,和好友手挽着手出去逛街,尝遍各种美味小吃,和乐队的朋友一起忘情地遨游在音乐的海洋之中。这些事情对于蒋以恩来说原本没有什么吸引力,然而现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悄悄埋下一颗种子,正在飞快地生长发芽,将她的心揪得十分难受。头一次,她开始嫉妒那些拥有身体,可以感受到冷热酸甜的肉体凡胎,开始嫉妒予惠身边的那些朋友,能够那样轻易地将予惠从自己身边叫走,让她从温暖的阳光中强行抽离,被迫再一次成为没有声音,也无法参与的旁观者。若是从未感受过阳光,她本可以忍受这样的冰冷,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再也回不去了。想要独占阳光的想法驱使着她,一定要想办法夺回自己的太阳,让自己的太阳只为自己闪耀。
递来情书的那些家伙暂时不用对付,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赵予惠拒绝了。最为麻烦的是那几个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和赵予惠黏在一起的女生,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操场,甚至连上厕所都要成群结队的。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蒋以恩并非怨恨化身的厉鬼,并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人的法术,更何况她还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好在她发现,只要是属于赵予惠的物品,她都能接触到。因此,她便趁赵予惠上课时,进入宿舍,拿走赵予惠的水果刀,飘进那几个女生锁着的衣柜,在柜门内刻下了恶毒的诅咒。随后抖落小刀上站着的木屑,将小刀放回原位。随后又拿走蒋以恩桌上的墨水瓶,将黑色墨水泼在那几个女生的床上。
就结果而言,蒋以恩的行动还是蛮成功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惊动了当地的警察。几天的调查下来,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就不了了之。赵予惠也曾和她提起过这件校园奇谈,蒋以恩也佯装不知,事情就这样搪塞过去了。令人恼火的是,那几个女生并没有就此离开学校。蒋以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一次拿走了予惠的黑色记号笔和水果刀。那几个女生和赵予惠并不住在同一间宿舍,所以蒋以恩可以毫不费力地避开赵予惠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恐吓她们。在她们入睡后,用记号笔在她们脸上写下诅咒,在她们的床帘上留下远离予惠的警告。完成之后,再用小刀割破她们的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浅浅的伤口。
“要是还不肯离开我的女孩,就杀了你们哦。”蒋以恩冷冰冰地笑道。
这一次效果十分显著,恐惧和流言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蒋以恩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赵予惠,也再也没有人敢和她说话。赵予惠十分沮丧,看起来恹恹的,蒋以恩并不在意,在她心里,予惠始终是那个温暖的太阳,现下这种状况,倒是正好让她能够整天和予惠在一起,再也不用被无关的人打扰。
“以恩,你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赵予惠再一次问道。
“我几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清楚。”蒋以恩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干嘛总是说那些无关人的事情呢?我更想听你自己的事。”
“这个学校里面还有其他幽灵吗?”
“现在还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孤单这么久。”
“你说,谁能躲过所有监控,在不破坏锁的前提下进入宿舍,刻下那些文字?而且她们都说,亲眼看见了悬浮在空中的刀。我实在很难怀疑这是拥有实体的活人做的。”
“都说了不要说那些无聊的事情了嘛。”蒋以恩隐隐感觉到有些危险。
“这个学校,或者这附近,真的没有其他幽灵吗?”赵予惠继续逼问。
“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这条街,就算有其他幽灵存在,平时也几乎不会碰到。再说了,你又看不见他们,就算发现是其中一个幽灵做的又能怎样呢?”
“你可以让他们停下吗?不要再恶作剧了。”
“找鬼魂做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哟。”蒋以恩笑着说道。“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做我的爱人。”蒋以恩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抓住赵予惠的手,将她摁在墙上。“永远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后悔也好,怨恨也罢,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都能够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赵予惠先是脸上闪过一阵红晕,随后意识到以恩话里的另一层含义,顿时失去血色。“不会……是你做的吧?”
“没办法,她们总是占着你,我都没有办法和你单独相处了。”蒋以恩凑得更近了,赵予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寒冷的气息。“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独自拥有你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赵予惠流泪了。
“不许你为她们流泪,你只能是我的。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蒋以恩擦去予惠的泪水,自顾自地亲吻上她的嘴唇。“你跑不了。”
“为什么要这样?”赵予惠啜泣着。
“因为嫉妒,因为占有欲,因为爱。”蒋以恩将手伸到予惠裙下。“你能说对我一点也没有动心吗?我的手指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热情了哦。”
“不要这样,至少不要在这里。”予惠哀求着。“宿舍门没锁,她们几个随时会回来。”
“没有人会看见的。”
“以恩……”
“那你来也可以,我不会介意的。”
蛇成功引诱了夏娃,使她犯下注定被放逐出伊甸园的罪孽,以恩成功占有了自己的太阳。平日里处变不惊,冷静自持的予惠因自己而情难自已,颤栗失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给了以恩巨大的满足。
“我既是你的太阳,就一定会拯救你。”予惠亲吻着怀里冰冷的幽灵。“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尽数接受。”
“你以为自己是地藏王菩萨吗?打算亲自入地狱拯救我?不怕将自己燃烧殆尽吗。”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这种拯救游戏让你自我感觉很满足吗?”以恩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笑意,手指搭上予惠的脖子,扼住她的呼吸,在她将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又松开力道。看着予惠大口咳嗽喘息着,以恩笑出了声。“恨我吗?我会拉着你一起坠落下去哟。”
“我一定会把你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只想把你拉到我这边来而已。”以恩掏出口袋里的水果刀,将刀刃抵在予惠脖子上。“予惠,说不定你就是上天赠与我的恩惠呢。是时候了,到我这边来吧。我已经一个人好久好久了,终于等到你了。”
让以恩没想到的是,予惠直接抓住以恩握着刀的手,主动将刀刃嵌入自己皮肉之中。“你虽然确确实实对我的朋友做了很过分的失去,也用刀子威胁过她们,但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对她们下死手吧。这样的你,真的舍得取走我的生命吗?”
以恩有些慌了,不过她依旧强装镇定。“你是在打赌吗?”
“是我没有及时对你说清楚,你自始至终都是我最特别的人。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才会做出那些事情。”予惠抚摸着幽灵冰凉的脸颊。“你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你说这些话是在哄骗我,还是出自本心呢?”
“我绝不会对你说谎。”
“我只是一个阴暗又恶毒的家伙,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一开始或许只是怜爱,但你眼中的爱意、狂热,甚至是占有、嫉妒都在不停地吸引着我。我的朋友,以及家人都以为我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但是如果我灵魂之中没有叛逆的反骨,又怎会违背家人的意愿放弃进入编制,来到这个学校,选择这个专业,组建家人都不看好的乐队呢。说起来,你我都是同类人,所以,你对我来说比起任何人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的学校,还有谁会靠近你呢。”以恩将头埋进予惠的怀里,低声啜泣着。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予惠抚摸着以恩的头发,柔声安慰着她。“就把这些当作是我爱上你的代价吧。”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啊。”予惠主动亲吻了以恩的嘴唇。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怀里的幽灵逐渐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冰冷,甚至变得有些温暖。孤独的鬼魂终于不再寂寞,两人心底埋藏的爱意也互相知晓,故事看上去十分圆满。然而蒋以恩只是鬼魂,由怨气郁结而久久停留,不愿转世的鬼魂。留在此世的唯一原因就是生前凝重的寂寞,当这寂寞消散,她也会随之消失,转世成为全新的人。她们彼此相爱,却注定分开。
在天那之后,赵予惠发现蒋以恩一点点变得透明,渐渐地,自己再也无法触碰到她,每每伸出手去,只能穿透她的身体,触摸到温暖的空气。予惠试图和以恩一起拍照,但是照片上只留下自己的面影。
她悲伤地发现,无法留下自己和蒋以恩在一起的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下来做念想,蒋以恩的存在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被记录下来。她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没关系。”以恩安慰她。“再唱一次歌给我听吧。”
“再等一等,我要写一首专属于你的歌,亲自弹吉他唱给你听。”
“真好。”以恩开心地笑了。“我会等着的。”
然而予惠没想到的是,在她写完、排练好,在樱花树下弹着吉他将自己的心声唱给她听之后,以恩幸福地笑着,在她唇上落下温暖的一吻,随后逐渐消散在空中。
“以恩!”予惠忍不住哭出来。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好在爱神并不是冷酷之人,就如《牡丹亭》中所言,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以恩并没有彻底消失,她只是换了个样子,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重新以一个人的身份睁开了眼睛。纯白的世界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若是缘分未尽,她们终有一天会再次相遇。只不过或许不会再是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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