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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姐妹花我来采
chengbingdeyudian · 1 mo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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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拥天下(《三侠五义》同人小说)
楔子
谈笑执酒仗剑,
千古江山一醉。
壮志如雪总无畏,
一生逍遥听松涛,
傲气比天高。
快意纵性任侠,
无惧热血挥洒。
匹马驰骋惊风雨,
雪剑光寒啸风沙,
豪情慰平生。
秋风徐徐,正是八月天时,虽则秋老虎余威犹在,然前一日才下过一场透雨,又是临近水边,因此非但不见炎热,早晚时分还透着一股凉意。此处虽非官道,然而道上人来人往,不逞多让。
此地再往南行,不过三十里,便是应天府的地界了。自来金陵繁华,商旅往来如织,一般行人亦不在少数。一个中年汉子推着车干草,低头匆匆赶路,瞧其衣着朴实,面目黝黑,想来当是方圆里许内的农户,因此也不甚着人注意。正在此时,后面赶上来数人,一个个猎户打扮,肩上扛着长矛、猎叉之类,猎叉上挂着山鸡之类的野物,身边还跟着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猎狗。
猎户急着赶路进城去贩卖猎物,与那农户擦肩而过,就在此一瞬间,两条猎狗突然躁动,围着那干草车前后跳动几下,伸着鼻子嗅了嗅,猛地狂吠起来。原本路上人来人往,任谁也未曾多加留心,而今这猎狗忽地狂躁,不由得引人注意,不少人的目光便投向那农户。那农户经此意外变故,不由得现出慌张神色,一只手胡乱挥舞着想驱赶开不断围蹭过来的猎狗,只是他这一忙乱,单手推车本就不稳,当下车身一抖,翻在路旁。
就见干草堆下,居然隐隐有一双小小的金莲露了出来。两只猎狗扑上一通乱扒乱拱,草里掩埋的竟是一具女尸。
道上不少行人便是一惊,胆大些的凑过来想瞧个究竟,胆小的早就惊叫着远远避开,转眼工夫,道上便空出了一片。那农户见势不好,把车一扔,撒腿就跑。只是还不等他跑远,就有那反应快的立即想到:“快拦住他,这人是个疑凶,可能和这一月来应天府的案子有关!”呐喊声中,早有人跑去找地方,还有不少人仗着胆子,去拦那显已惊了的农户。
那农户原本意自人稀薄处闯出,冲了两番,只是他慌不择路,而日前应天府犯的案子又实在太大,早已搅闹得官家不宁、百姓恐慌,因此上好容易见有了线索,那肯就这么轻易放过?有那好事胆大的,三三两两拦着路大声吆喝,就是不肯放行。这人受惊已甚,便不曾冲得出去。这一耽搁,便有人把地方找了来,也有当地衙役赶到,一行看管起女尸,一行便拘押了那农户,转向衙门而去。
见嫌犯被逮着了,过路的行人少了惊慌,便有人一路尾随着,跟着去看热闹。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便拉住一人问道:“大叔,应天府出了什么案子,竟是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那人见他一身短襟打扮,手提一根马鞭,显是仆从打扮,知道必是家主命其前来打探的,于是道:“小哥有所不知,自古金陵繁华地,原本应天府是极太平的。只是一个多月以前,有人进山打柴,发现了一具采药女的尸身,而且并非是遭遇豺狼兽类致死,经仵作检验,竟是受外力侵犯而死。这本已是惊人了,哪知从那以后,应天府这城里城外就再没得过太平,隔三差五,总有女眷丢失,闹得人心惶惶,妇孺等闲不敢出门。可是谁知道不出门,竟然还有大姑娘好端端就从自家紧闭的门户内失了踪的,一时间谣言四起,百姓不安那也不消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竟出了有八九起此一类的案子,你说怕人不怕人?”
那少年仆从闻言不仅瞪大一双眼睛,又问:“既如此,官府就不曾查出什么根底么?”那路人摇头叹道:“怎地不查?我们这里的知府大人家有个年及双十的侄女,许了人家,将要完礼,竟也遭了殃,薛大人素来将这位侄小姐视若亲生一般,哪能不着火气?那是通令全城严查。只是这女子们丢得也实在蹊跷,听说自从城中屡屡出事以来,知府家里本已加强防范,薛小姐还是由两名丫鬟陪着安寝的,哪知道早上醒来再看,小姐不见,丫鬟根本不知何时出的事,像这等情形要查又能从何查起?就在五天之前,有人自秦淮河上发现浮尸,禀报了官府,待官家派人来看,才知竟是这月余以来失踪的妇人女子之尸!情形惨哪,唉!”
待那路人走后,少年仆从方转过了身,向外走出十数步,来到一辆马车前,对着车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车内似乎不止一人,有人在劝,不多时,小厮跳上车,挥动马鞭,赶车前行,正向着应天府城里方向而去。
连日以来,那采花害命的大盗在应天闹得不堪,家家自危,户户惴惴,地面上民心散乱。因此上一旦听说抓获了嫌犯,也不管那是不是正凶贼人,只觉得抓住了便好,至少人心稍定,因此便有闲人涌向衙门,等着看知府大人过堂。街面上虽尚未复往日的繁华,往来行人却也较之前多了不少。马车悠悠进到城内,翠幄油壁的车身,上等宝蓝色锦缎为帘,虽然刻意放缓了速度,但是单只这份气派,又是外来人,已足够引人瞩目。
赶车的那少年仆从等进了城,先跳下车跟人打听了路径,然后又赶着车沿通直的大街走了一阵,再向左拐,行出十余丈远,大道东首有家兴隆店,门槛敞亮,阔门高屋。仆从下了车,店内有小二迎出来,殷勤相接。
到了此时,少年仆从掀起车帘,里面先是跳下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一眼看到小二,问明店内还有干净敞亮的上房,便转回了身自车上扶下位小姐来。这小姐年约十八九岁,一身鹅黄绸衫,俨然大家气派,眉目清丽,只是肌肤苍白,疏无血色,眉间隐隐带着病容,这等天气里还在衫子外罩了披风,显是为怕风吹不得不如此。由丫鬟扶了,又从车上提下一个小小的盒子,让小二带路向客房去了。另一边,仆从先把马车赶到后院,又跟客栈里的人一番攀谈,打听应天的的情形如何。
那小姐和丫鬟住进天字二号房里,是在三楼当中的一间。小二殷勤沏上茶来,又问点心。丫鬟替小姐点了平日适口的几样,便让小二下去,看着他关上门退出,方才道:“小姐,你此次前来应天,不多带人,又不令二爷知道,如今这城里不太平,倘或有个万一……”柳眉微蹙,虽掩住了口,却难掩眸中忧色。小姐微微一凝眉,冲她轻轻摆了摆头,却道:“珊瑚,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该喊五爷才是。”
这主仆二人来自浙江金华府,当年名满全城的儒商田明启正是小姐先父。当时田明启在时,也曾中过乡试,后来却勘破官场混沌,弃儒从商,在家乡颇负盛名。田夫人冷氏,原系江湖名门侠女,出身峨嵋派,是掌门冷子峰最小的妹妹,一次行走江湖之际适逢巧合救下被山贼打劫的田明启,却遭到暗算受伤,又逢田明启悉心照料,因而日久生情,伤愈不久即退出江湖,嫁入田家。夫妇二人感情甚笃,原是一段佳话,只是冷氏夫人原本即天生体弱,限于身体条件,武功实则一直未臻化境,又曾遭受暗算,身体底子被毁了,因此夫妻二人仅生得一女,闺名就叫做甜儿。甜儿小姐自幼聪颖,广博书卷,尤擅医术,后又拜入江湖第一名医“神针婆婆”门下,只可惜先天体弱,带有不足弱症。
三年之前,冷夫人染病身故,田明启爱妻情切,伤心过度,不久也随之去了,田家偌大家业,仅余下了当时才满十六岁的田甜儿支撑,还惹来不少远方亲眷眼馋,不时有人上门争吵硬赖。万幸的是远亲不如近邻,与田家比邻而居的正是江南第一首富白家,田、白两家三世交好,当年白家老太爷去世之时,大少爷锦堂方才十九岁,既不得不担起家中的生意,又需照料未满三岁的幼弟,多得田家伯父、伯母的照拂。因此田家出事,又是白锦堂反过来多方关照,在生意上诸多帮衬,并请夫人在生活琐事上照应甜儿,总算是将诸般不如意之事一一应付了过去。
丫鬟珊瑚口中说的“二爷”,正是白家二少爷,白锦堂的兄弟,白玉堂。两家世代交好,白玉堂与田甜儿自幼青梅竹马长大,两人同年,玉堂比甜儿长了四月有余,自来感情甚笃,就是后来玉堂外出学艺,二人间也从未断了书信往来。后来白玉堂行侠江湖,创下了好大的万儿,及至结交了四位结义兄长,转而定居松江府陷空岛,江湖上“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的名声日隆,各种交往不断,返家探望的机会不多,情谊却未有疏远。时常白玉堂寄回信来,必要给甜儿讲述些江湖上的趣事,有时连白锦堂夫妇收不到兄弟的家书,还要到邻家找甜儿姑娘打听那“没良心小子”的近况。白锦堂夫人杨氏说起来,笑称“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自家那小子是心在外面野了,不认得家门了,也没忘了甜儿妹子”,拿来打趣,每每让甜儿红霞扑面,心中虽嗔,却也是羞多过恼。
只是田甜儿虽早已心有所属,且父母在日,白、田两家亦对这桩亲事早有商酌,一颗芳心却仍时常惴惴。若论个中因由,就出在她的身子状况上。她从幼学医,自家的身子如何自家最清楚不过,早在当初拜师之时,师傅就曾说过:“这孩子资质聪颖,本应有大成,只可惜被这身子骨带累坏了。”双亲曾请人为她卜过一卦,卦签上显示,她的命数当断在双十这一年。因此白家虽不介意,白玉堂更是从不将什么宿命之谈放在心上的人,白锦堂瞧在眼里,几次生出提亲之意,也让夫人透露过这个意思,田甜儿没了父母,更无近亲尊长,婚姻大事但凭自家做主,本是如意美满的一桩姻缘,她拖了又拖,便是为这副多病的身子,既不愿拖累二哥,却也不甘就此认命。本身既是学医之人,她便决意四处寻找奇珍药物,为己调养身体,延续命脉,将那未知宿命握于自家手中,以配得上二哥,能够白首偕老。
田家近年来虽不比往昔,生意却仍平稳,又多亏了白锦堂的诸般帮扶看顾,生意上做得好,底下还有一批人在各地搜集消息。田甜儿此番亲身前来应天府,便是因为得报关外两名老客持有天下罕见的千年冰蟾,只是手下人到得迟了一步,找上门时那两名关外客已将冰蟾出手,卖给了朝廷前礼部侍郎曾炜。曾炜一年前告老返乡,祖籍就在应天。田甜儿也不是不知像千年冰蟾此种至宝,被官家人收藏,必定是珍而重之,就算出到三倍的价钱也未必能让人割爱,只是这种冰蟾贵而难得,非但能祛奇毒,而且因了其分属寒,滋阴益气盖有奇效,有益寿延年之功。她不怕死,却不想就这么死,更因为心有牵挂,势必要试一把,所以宁愿亲身跋涉前来应天,上门谈这笔生意。
田甜儿身子骨虽弱,性情中却自有一股刚烈,她要嫁白玉堂,然则绝不愿成为白玉堂之累。因此上门求买冰蟾一事,在她看来,虽是不得不抛头露面,却也是自己的选择,尤其是即便万一买卖不成,总好过满怀希望之后反倒失望,倒让五哥跟着挂心,因此就算珊瑚那丫头百般撺掇,她还是推说要去杭州的店铺看看,瞒过了白大嫂,又想方设法婉拒了白锦堂要找人陪同而行的好意,只带了仆从田七和自由的贴身婢女珊瑚,轻装简行,一路而来。
珊瑚知道��不过小姐,心里也没法子,转念又想不是说城里那个采花大盗被拿住了吗,但愿事情即是如此,待到明日顺顺当当买下了冰蟾,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才能算是真个把心放下。
不多时,小二叩门进来,送上点心,主仆二人随意用了,又吩咐下去给田七也备好饭菜,让他用完了就过来。小二答应着下去,趁这工夫,田甜儿让珊瑚预备笔墨,斟酌措辞,提笔写了一封拜帖,说明此番来意。等田七用完饭过来,就将拜帖交予他,命他送往曾府。
这一待田七去了,珊瑚便有些个坐不稳,时不时到门口去张望,等待消息,不见人回来,自己也知过于焦急了,转回房内便又坐下。这般如此起来坐下折腾了几次,再看小姐却是手持书卷稳坐不动,终于忍不住问:“小姐,田七带了你的拜帖去,你看那位曾大人有几分肯答应的可能?”田甜儿实则也并未看得进去几行字,只是她总不能像珊瑚那般形于色,此时放下书,目光望向窗外,极轻地叹了一声,才道:“应与不应,总要试过了才知道。”珊瑚无法,既心疼小姐亲身前来的劳苦,可也知道这事由不得自家做主,只能气鼓鼓又闷声坐了回去,还想说什么,可怕勾起小姐的伤心来,到底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了大约一顿饭工夫,田七才回来,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珊瑚也不敢多说什么,两眼直往小姐那边瞅。倒是田甜儿心里早有此准备,心下暗叹,却也并未多提,只是一方面吩咐田七先下去歇息,一方面接过拜帖,几下撕去,却让珊瑚上街去买纸笺,勿要捡着上好的来。珊瑚和田七只能答应着去了。直到珊瑚买纸回来,这一天下来,田甜儿也再未做其他吩咐。可是到了第二日,照旧重新着墨书写拜帖,着田七送去。
田七晚间回来,照旧是两手空空。田甜儿也不恼,让他自去休息,然后再命珊瑚换一种纸,再写拜帖,留待次日,再令田七去送。
如此三番,到了第四天头上,田七到底是兴冲冲回来的,进门就说:“小姐你这片诚心到底打动了那曾大人,今天的帖子给留下了,还让我带话,约小姐明日辰时二刻入府商谈。”珊瑚一听便喜得站起身来,连道:“小姐心诚,这下好了,你的病能治好,和二……五爷的喜事,也要近了。”田甜儿俏脸一红,嗔怪道:“乱说什么。”目光中却也带了喜意。
只是她不动,珊瑚却没那许多顾虑,当下便命田七去叫店伙,吩咐晚上多加两个菜,再备上一锅安神的汤来,要让小姐好生将养一晚,以备明日过曾府商谈。那小二来了,一行答应着记下,一行却插口道:“敢则小姐的事是有眉目了不成?不是小的多嘴,似小姐这样羸弱女子,事情办完,还是当尽早离了这应天府的好。”
田甜儿柳眉一蹙,尚未开口,珊瑚先叱道:“呀,我们主仆住在这客房又不是不给店钱,伙计你这算什么意思?”田七在旁跟着瞪眼,店伙一缩脖子,忙道:“哪能哪能,像小姐这样的贵客,小店盼还盼不来呢,哪能不愿小姐来住?只是小的这话也确实出自好意,近来应天府不太平,多是女眷们遭灾的事情,因此上小的这才多此一句。”
“啊……”珊瑚惊叹半声,连忙望向小姐,见小姐冲她点了点头,这才问:“你是说前一阵子闹采花贼的事?那贼不是逮住了吗,怎么还不太平?”店伙大摇其头道:“前几天确实逮住一个运送尸体的村汉,当时大家都说这下可好了,除了一大害,哪知道送进衙门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村汉原来是个哑巴,大老爷找了懂他比划的人来说,听说是有人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把那车草送进城里,说是上一年才告老回来的曾大人府上要用,他就答应下来了。至于那给他银子的人什么模样、穿着打扮如何,就全说不上来了。”
珊瑚心里一机灵,赶着问:“那就这么算了不成?焉知那村汉不是装的?”店伙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哪儿能啊?哪儿能啊?知府大人就先不答应不是?只是那村汉粗手笨脚,实在不是有那偷入深宅大院劫掠女眷能为之人,若硬说他是从犯,可他那情形也实在供不出主犯来,只能暂时给押进了大牢里。然那主犯不除,到底难得一方太平,因此近几日虽则无事,实际上大伙都提着一颗心,生怕那采花贼憋了这几日,不定何时又出来犯案。”说完,摇着头出去传菜了。
珊瑚惊疑不定,两眼望着小姐道:“小姐,若是如此……”田甜儿杏脸微沉:“都等到这时了你还劝我放弃不成?就算是连夜要走,只怕这时候也来不及了。”珊瑚自知此时城门已关,别说出不去城,出得去小姐也不可能在这当口功亏一篑,纵然担心也是无法,所做的无非是嘱咐田七晚上警醒些,最好别睡,在房门外守着。待用过了晚饭,梳洗已毕,自己又在室内一通倒腾,连桌子带椅子都抵在了门口、窗前,看上去差不多了,才喘着粗气停下了手。
田甜儿看着珊瑚这举动虽有些好笑,心里却也清楚这忠心耿耿丫头顾虑着的实非多余,况且她虽巍然不动,心内自也忐忑,便也由得珊瑚去准备。直到铺好床主仆二人就寝安歇下。
因为素来体弱,田甜儿惯于浅眠,入睡时原是极为警醒的。偏生这一夜,也不知为何,竟是睡得甚沉。正在朦胧之中,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好淫贼,居然把主意打到这儿来了,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她本是学医之人,一惊之下,立即意识到不好,知道定是有人下了迷药,勉力睁开双眼,只见不知何时房内窗户已经大开,月光照射进来,一个瘦长的黑影已经到了床前,却被那一声惊动,倒退两步向外看去。
而就在月色之中,一个劲装打扮的玲珑身形之人翻窗而入,挥剑斩向那黑影,显是方才出声的女子。
黑影慌忙招架,边退边骂:“在下和西域大无量教素无仇怨瓜葛,你这人好不识进退,苦苦相逼为得哪般?”那女子却不答话,只是一剑快似一剑,连连进逼。那采花大盗虽祸害良家女子无数,也不知为何,似乎偏偏对这女子颇为忌惮,闪身避过一剑几步窜到窗前,一个翻身便纵了出去。那女子紧追不舍,跟着也到了窗口,田甜儿忙问:“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那女子闻声回头向她侧过了半边面颊,虽然月光朦胧甚是不清楚,却仍依稀可见是一张艳丽无比的芙蓉秀脸,冷声道:“你用不着谢我……既然你是他的女人……”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快速道:“明日你也不必去什么曾家了,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得好。”话音一落,身形跟着闪动,也随即消失在了窗口。
田甜儿未解其语,只知这位姑娘是救下自己主仆二人的大恩人,待要唤醒珊瑚,可那采花贼之前下的迷药甚重,虽然被方才那姑娘打开窗户透过一股夜风,可她原非习武之人,体质又弱,那采花淫贼下的迷药甚重,一时散不尽,仍有味道留下。随即,便又迷迷糊糊坠入梦中。
第二日,珊瑚醒来,惊见窗口大开,自然少不了一番惊怪。田甜儿命她不得声张,先把门口抵着的桌子搬开,开门一瞧,只见田七坐在门口打盹,忙叫起来一问,田七只说一夜不见动静,别的也提不出什么来了。田甜儿让他先去休息,随后命珊瑚外出打探,哪知珊瑚出门未久即匆匆跑了回来,满面惊慌,言道一出门就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是昨夜曾府上出了灭门惨案,合家大小,连同一应丫鬟、仆妇、小厮等,竟无一幸免。更夫半夜打更到了曾府门前,见府门洞开,觉得奇怪,仗着胆子进去查看,才知出了命案,惊得跌跌撞撞跑去报了官,现下曾家的宅院已经被官兵围住,不许等闲人出入,只是听说曾家遭了洗劫,不知多少财物被盗,更不知当中有没有那枚千年冰蟾。
田甜儿心里发紧,心知这恐怕定与昨夜那位姑娘所说有关,只是自己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话却绝不能说出来,唯有暗暗苦涩历经辛苦都到了这一步,眼见得救命冰蟾就能入手,却被横插了一杠,看来难道真是老天爷要绝了田家?心里一片空茫,落不到一个实处,只觉得许久以来支撑的一点信念竟已落空,心也不知着落在了何等地方。只是,只是……身边还有珊瑚和田七在,而且死即死矣,也不是没做好这个打算,与其徒然可惜功亏一篑,倒真不如珍惜余下的这一年生命,才算得上无妄。心念至此,她反倒是安定下来,吩咐珊瑚收拾行装,又让田七到楼下结账。
珊瑚本为小姐忧心,然则见此情形,心知留下也大用,不如尽早返乡。因此推着田七出门。不多时行装打好,房钱、饭前也已结清,她让田七拿着包袱,自己搀了小姐,下楼上车,主仆三人更不耽搁,直接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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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huablog · 6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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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出国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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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与其放纵自己的肉身去追逐吃喝享乐,还不如带上自由的灵魂浪迹天涯。
陈淑君,一个普通的上海姑娘,她身材高挑,长发飘逸,皮肤白净,瓜子脸,高鼻梁,细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看上去袅袅婷婷,妩媚动人。淑君的父亲早年因车祸受伤,一年后离开了人世,撇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凄风苦雨中生活。那时,淑君的母亲才40岁,全家仅靠她一个人的工资收入扶养三个孩子。在三个孩子里面,淑君的排名最小,运气也最好。七七届中学毕业,顺利考入上海第二医学院医疗系。毕业后,分配进上海一家三甲医院,当上一名小儿科医生。
大姐淑真从小就很乖巧懂事,帮着母亲一起挑起家庭的重担。六九届中学毕业去了江西插队落户,在那里一呆就是十来年。后来回城顶替进了母亲的工作单位,当了一名工人,没过多久便结婚成家,搬到夫婿在南市区的家中,与婆婆住在一起。淑君还有一个哥哥淑华,比她年长三岁,中学毕业后分配进了一家饭店当厨师。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在母亲和大姐的娇生惯养中长大,养成了嬉游浪荡,好吃懒做的习惯,给家里惹出不少的烦心事。淑君工作之后,家里的经济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然而母亲的操劳并没有因家里境况的改善而减少。这不淑真出嫁后,现在母亲又开始操心起了淑华、淑君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淑君休息日经常往大姐家里跑,因为大姐刚有了身孕,孕妇的嘘寒问暖,孕期保健自然都落在淑君身上。一天,淑君又去了南市的大姐家,在大姐那里吃完了午饭,姐妹俩便一起去城皇庙逛街。大姐平日里就喜欢逛街,见淑君一来,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另外她也想买些城隍庙小吃给淑君带回去,她总是对母亲和弟妹照顾有加。
午后的城隍庙到处人山人海,南翔馒头店、松月楼、宁波汤圆店、绿波浪门口人头攒动,店堂里更是坐无虚席。豫园、老城隍庙、九曲桥上也是人挤人,人看人,对于这种每天过节似的热闹场面,上海人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姐妹俩在热闹的城隍庙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逛的不亦乐乎。淑君一再催促大姐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体,可大姐根本不听劝,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根本顾不上坐下来歇口气。她们从小生活在热闹的四川北路,在人堆里长大,自然而然养成了轧闹猛(凑热闹)的习惯,尤其是大姐这个人越是人多的地方,她越是想往前凑,往��挤。现在大姐身子不方便,再也不能轧闹猛了,这让她心痒难忍。淑君则刚好相反,见到人多,她的情绪反而变得厌烦,根本提不起兴趣。每天坐诊儿童门诊,见到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张苦哈哈的脸,听到的也都是孩子的哭闹声。医院里看够了人潮,出了医院淑君见到人多就头大,能躲多远就多远,尤其是那些堵得水泄不通的商店。
这时她们正好拐过一个街口,看到前面有一家卖羊毛衫的商店挤满了人。大姐便本能的往那里走去。钻进了人堆,淑君连忙在背后着急的喊着:"大姐!别往里挤,里面人多危险。"可一转眼大姐的人影消失在人群里。淑君只能等在外面干着急,不停的来回走动,忽然淑君觉得自己的右肩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起先她也没太再意,只是往那个人看了一眼,心想今天算是我触霉头(倒霉),碰上一个"冒失鬼"。在上海马路上行走,偶尔被人踩一脚,撞一下实属司空见惯,可今天淑君的感觉同往常又有点不一样,明显是被人故意给撞的,胳膊还被撞得生疼生疼的。正当淑君慢慢回过神来,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大喊"抓小偷——"马路上顿时秩序大乱,只见前面有几个人在狂奔。这时有个声音在淑君的耳边响起:"小姑娘,你的包被人给划破了。"这时淑君方才如梦初醒,她低头看了自己肩上的挎包,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皮包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口子,里面的皮夹子早就不翼而飞。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劫,她的脑子像是被"轰"的一声炸开,又像是挨了重重一拳,根本想不出应对之策,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下完了,上个月刚拿的工资还在皮夹子里呢。"
这时大姐刚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顾不上自己有孕在身,也跟着别人的身后跑了起来,淑君见状心急如焚地喊道:"大姐别跑了,快点停下来,你可不能这样。"这事一切都来的忽然,淑君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大姐反应迅速,不得不服大姐的出手不凡。大姐从小对弟妹俩非常照顾,有时更像是妈妈的角色。在校内校外,大姐总不让弟妹受委屈,受欺负,不依不挠的为他们讨回公道,而淑君对任何事情总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很多时候吃了亏还不肯吱声,大姐经常说她没出息。像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大姐帮着去追赶,淑君不知要尴尬到何种地步。
前面的人乱哄哄围成一团,看样子小偷已经是人赃俱获,淑君不觉心头一喜,跟着大姐后面也加快了脚步。大姐冲进人群,一边推开挡道的人,一边说:"我妹妹钱包被偷,现在钱包在什么地方?"她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被二个年轻人反梆着双手,便一个健步跨上去,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照着小偷就是一巴掌。旁边有几个人见状也乘机朝男孩的头顶乱打一气,乱踢一通。这时二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冲着大姐说:"老阿姐,不要打啦,把他送派出所去。"淑君一边用身体护着大姐,一边用手拉住大姐的手臂,意思是说,既然人赃俱获,你就不要再动手打人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办?。那位见义勇为的青年看了淑君一眼,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缴获的皮夹子递给淑君。说:"小姑娘,先把你的皮夹子收好,跟我们一起去趟派出所。"
淑君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中等身材,瘦瘦的脸,颧骨突出,如果再胖些,这人的长相应该不难看。淑君心里想,这人也真是,眼力见这么差,竟然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小姑娘,然而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谢谢你这位大哥的见义勇为!"
"不用谢,只是你得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一下笔录。"那位年轻人说。然后拉着小偷的衣领,连拖带拉地朝派出所走去,淑君和大姐则跟在他们身后,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这么一大群人的招摇过市,自然引来许多路人的侧目。淑君最害怕就是抛头露面,这下可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现在真恨不得脚下有个地洞能钻进去,逃之夭夭。淑君在人群里走着,脸却羞得通红,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倒像是她被人押着游街示众似的。
来到派出所,一名中年警察不由分说先把小偷关进了隔壁房间,然后给他们做了个笔录。淑君从来没经历过这等事,更没有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很多问题都是由她姐姐代她回答,反而她这个当事人就像是没事一样。这时她才开始仔细打量坐在旁边的那位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米黄色茄克衫,一条牛仔裤,脚登一双白色运动鞋,看上去礼貌有加,斯斯文文。从他应付自如的神情来判断,他对此类事情的处理并不陌生,甚至了如指掌的熟练,淑君非常好奇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淑君用称赞的口吻说起了那个年轻人,大姐告诉她,那个人原来是个便衣警察。淑君听了后暗自吃惊,看那人的沉着冷静,出手老练,是个警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姐怎么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有警察抓小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的那声"大哥"其实根本就不用叫的那么亲热,这人丢的还真是不轻。
淑君十分好奇的问:"大姐,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我们出来之后,见那个人还呆在派出所,我又进去找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分局的便衣。"大姐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还不时上下打量了淑君一番。
淑君把大姐送回了家,然后坐上了一辆66路公交车。上车时运气还真不错,一下子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此时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时间,车上的乘客很拥挤,路上的车辆也很多。公交车开出去不久,便被堵在河南中路、南京东路路口。淑君坐在车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出神。马路上到处是乱糟糟的一片,喧嚣声不绝于耳——路人的叫骂声,自行车的铃声,汽车的喇叭声,还有海关钟楼的钟声交织在一起,犹如吹奏一曲日落黄昏下的城市交响乐。除了匆匆的路人之外,更多的还有骑自行车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有男有女,他们如同蝗虫般的到处乱窜,从车与车的夹缝中,在人与人空隙间肆意穿行,看的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这里是个交通瓶颈,车辆经过这个路口等上个十来分钟是一件常事。
公交车慢慢穿过南京东路。放眼望去,这条上海第一街也被堵的严严实实,明亮的车灯首尾相接,一眼望不到头,仿佛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横卧在路上,每辆车都像是喷射出焦急愤怒的火焰。南京东路上摩肩接踵的人群,热闹非凡的商场,明晃晃的车灯,灯光通明的路灯,还有耀眼夺目的霓虹灯,眼前是一个流光溢彩,欣欣向荣的夜上海。
公交车继续在河南中路上慢慢的行驶。刚才在汉口路的站点,上来了很多的乘客,车厢内变得更加的拥挤,人挤人,人附人,像是装进罐头里的沙丁鱼,到处充斥着汗臭味,让人窒息。稀疏的路灯无精打采的,也像是被夜幕压得喘不过气来。淑君在北京东路下了车,然后再转乘21路电车,到家已经是晩上七点钟。
淑君一踏进大门,母亲就在楼上冲着她直嚷嚷:"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可说好了吃完午饭就回家的。"
淑君一边摸黑在狭仄的楼道上走着,一边回答说:"我是说好早点回来,可临时碰上了点事情给耽搁了。"淑君心里想,今天母亲可真怪,我人还没到家,她怎么就知道我回来了呢,难不成她望眼欲穿地等了一个下午?
哥哥淑华一见淑君二手空空进了家,抡眉竖目的说:"怎么没带点城隍庙的特产回来。"
"想要吃的,出了弄堂就是四川北路,什么东西都有,你不会自己花钱去买吗?"淑君愤愤的说,她早就看不惯哥哥什么都想占便宜的心理,在家里他能捞的尽量捞,能刮的尽管从母亲和妹妹那里刮,以前大姐在家的时候,他还多了个渠道,现在他只有变本加厉的在妹妹身上打主意,他也不想想做这样的男人丢不丢脸,或者他干脆就不再乎这些,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母亲见他们兄妹俩再说下去又是一场难堪的斗嘴,于是转移话题说:"一个大姑娘整天不呆在家里成何体统,就是去看你大姐,最好还是早点的回家。"大姐出嫁后,母亲就把淑君当成一个累赘,对淑君一百个不满意。就拿今天来说,如果淑君呆在家里一整天不出门,母亲定会有另一套说辞,诸如:"再这样拖下去,早晚会变成一个老姑娘。"之类的话。淑君在家里简直像个受气包。母亲对哥哥可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低眉顺眼的满足他一切愿望,只要母亲能够办到。最近哥哥交了一个女朋友,在淑君的眼里这完全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单相思,可母亲并不这么看,认为女方迟迟没有回应完全是淑君的错,淑君早一天嫁人,也意味着早一天腾出房间,母亲念兹在兹的就是盼着儿子早点结婚,早点抱上孙子。
"我出去你不满意,呆在家里你又觉得碍事,做你女儿可真难!"淑君觉得再说下去也没啥意思,于是缓和一下语气,和颜悦色地说起白天的那场遭遇。
哥哥刚才说了一句话之后再也没开口,他一边吞云吐雾的抽着烟,一边捣鼓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台收录机。母亲和妹妹的对话,他假装没听见,惟有听到淑君说到钱包失而复得的事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光彩,像是一只饿猫闻到了鱼睲味那样。嬉皮笑脸的说:"小妹,借我五十块,你就当成这钱是被小偷给抢走了。"
淑君看他这副德性,立刻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凭什么?上个月你借的钱还没还我呢。"
这时母亲一改刚才严厉的样子,和和气气的说:"闺女,这五十块就算作下个月你给的家用,我保证下个月不再向你提任何有关钱的事情。"
从母亲和哥哥的神情中,淑君觉得自己非得把这钱给掏出来,他们才肯善罢甘休。外面有小偷窥视着,家里又有不成材的哥哥惦记着,还有母亲那些令人厌烦的唠叨,这日子过得真让人觉得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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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9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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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樱之落 贰 东山道与北陆道之行 1
伊万猛得睁开眼,牠呆呆盯着上方的金属床架,半晌才从惊惧感中回过神来。然而奇怪的是,尽管牠方才做的梦带给牠的惊惧惊醒了牠,牠却在睁眼后快速遗忘了那个梦境的具体内容,只依稀记得与地震等天灾、被活活烧死的人们等情景无关。‘不过,根据安德烈耶夫斯卡娅的D·E·A的理论,我才经历过的那场地震,以及我瞧见的灾后的惨状是我近来频繁做噩梦的原因。’伊万想,牠不再是个做了噩梦后会惊慌失措唤照顾自己的保姆的名字或跳下���小跑进妈妈卧室——假如妈妈因政务繁忙不在家的话,那么就是奥尔加的卧室——的孩子,可接连数日每次入睡后皆被噩梦惊醒仍让牠感到精疲力尽。
更糟糕的是,伊万并未听说过日本有灾难、事故医生——灾难、事故医生是根据D·E·A理论于本世纪新培养出的一种医生,那种医生以D·E·安德烈耶夫斯卡娅研究出的人们在遭遇各类灾难后产生的一系列心理、生理变化为基底,采用对应的手段尽可能将人们的心理、生理调整回经历灾难前的状态——所以除非牠回俄罗斯找灾难、事故医生看诊,否则牠只能依靠自己调整糟糕的心理状态。
“你醒了吗,伊万君?”
上方传来的人声引得伊万抬眼望去,说话的是睡在上铺的菊,牠扶着床栏杆探出头,带着担忧的表情看向伊万。虽说菊说的是问句,在日本生活了两年的、对日本人的用语习惯有着粗略了解的伊万却明白菊不是真的在问牠是否醒来了,这只是一句无意义的寒暄,或一句为引出接下来的话的铺垫。果然,不等伊万回答,菊就接着问:“又做噩梦了吗?”
“不知道,我已经记不清我做了什么梦了。”伊万摇摇头并坐起身,“我吵醒你了吗?”
菊愣了一瞬,“没有。”牠回答道,“我早就醒了。”牠顿了顿,脸上的担忧混入一丝伊万无法形容的情绪,“……伊万君之前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急促。”
伊万与菊对视数秒才意识到菊在解释为何牠认为伊万做噩梦了,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牠依旧弄不明白菊为何会突兀解释这一句,日本人的思维模式对牠而言仍是难以猜出谜底的谜题,不过牠早已学会放弃深究日本人每一句话的用意——最初来到日本时牠曾追问过,然后与牠的房东土田太太陷入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还令土田太太误以为自己惹怒了牠而不停鞠躬道歉——牠偏着脑袋望了眼与卧室相连的待客室[1]墙壁上的窗户试图凭天色判断时间。“看样子我们快抵达目的地了。”伊万看着拼花玻璃窗另一面的、不太明亮的天色说,牠记得这艘船预定于清晨抵达新潟市。
考虑到现在的时段只有这种时不时有外国人乘坐的航海汽船才提供西式食物——说是西式,其实仅是些吃起来像和果子而非面包的蒸面团、麦片、煮或煎好后淋上酱油的鸡蛋——为了照顾伊万,樱与菊提议在船上吃过早餐后再下船。下船后他们并不在新潟市停留,而是直接登上另一艘已等在新潟港的、仅在内河航行的、前往藏田川町的小船。坦白说,假如可以,伊万宁愿靠双脚走去那个属于本田家管辖的、牠尚不知具体方位的藏田川町也不想再坐船了。在伊万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中,牠最长的乘船经历就是每年夏季去乡下度假时与自己的姐妹、弟弟共乘那种用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游玩的划艇,而过去的五日里,牠随着樱与菊从东京乘船去了浜松市,又在郭贺町乘上了前来新潟市的航船,尽管看似只有两段乘船经历,可悠闲地乘坐划艇游玩与乘坐客船赶路所带给人的感受显然不能等同。
若说地震发生的翌日,护送他们的人转述日本皇室给他们规划的行程后伊万不明白菊为何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樱又为何用着极为不悦的语气询问是否能改变行程。那么在度过因各种因素显得尤为漫长的五日后,伊万完全理解了樱、菊的反应。伊万认为自己之所以感到疲惫,不仅是受不曾停止的噩梦的影响,还因旅途本身并不让人愉快。呆在船上的时光非常无趣,乘坐火车的经历则更加糟糕。与俄罗斯帝国不同,也许是日本铁路客运发展较慢且受到成本等因素的限制,日本于本世纪才引进最老款的铂尔曼卧铺车厢[2],引进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并未对这种下方是座椅、上方悬挂着作为床的狭窄木板且木板首尾相连的铂尔曼卧铺车厢做出任何改善。
即是说,已经习惯了国内根据票价不同而分出一人至数人隔间的卧铺车厢的伊万不得不在毫无隐私的、开放式的车厢里睡上两晚——更令伊万惊讶的是,这种落后的车厢竟是日本火车的头等车厢,据说其它几等车厢中只有简单的座椅,甚至没有床铺——并时刻忍受同车厢的日本人因牠异于东亚的长相、身高或别的什么牠不知道的原因投来的自以为隐蔽的窥视。这场旅程中伊万仅庆幸、感激两点:第一,事实证明牠不晕船;第二,不知是樱、菊特意多购买了几张票还是另一些牠无法根据过少的信息判断出、只猜测应与日本皇室对樱的态度有关的缘故,他们三人的床铺前后皆被留出一个空位,成功避免了牠躺在那块白日被拉上收起的、当作卧铺的木板上后头顶陌生人的脚、脚踩另一名陌生人的头的尴尬局面。
虽说伊万已厌倦了乘船,可真的乘上那艘前往藏田川町的木船后,与乘坐海船截然不同的体感又很快令伊万振奋起来,牠兴致勃勃打量着两岸由植物、浅滩、与浅滩相连的高矮不一的山构成的景色。也许是因为船尾正站着名拿着长长的、伸进水里的撑杆的、梳着发髻的船妇,也许是与藏田川相邻的道路上时有裹着头巾、穿着和服的行人,伊万总觉得这儿的自然风格和俄罗斯的自然风格相比有着天壤之别。牠很难立即找出恰当的词来描述、形容这种区别,不过若是使用比喻的手法,那么就是俄罗斯油画与日本浮世绘的区别。
“十月末至十一月初,这儿的景色会变得更漂亮。”坐在伊万对面的樱说,“那是树叶变色的时节,红色的枫叶、黄色的栗叶、常青的杉与桧,还能收获新鲜的栗子,用来做栗饼等食物。以及桧果,我们这儿有剪下带有桧果的枝叶将其挂在窗沿下作装饰的风俗,小孩子还喜欢收集桧果把桧果扔进火里,因为桧果燃烧时会发出噼啪响声并产生好闻的气味。”
“听起来与德意志联邦、法兰西共和国等地把槲寄生当圣诞节装饰的风俗有些相似。”伊万闻言转头更专注地观察两岸的林木试图找出其中的枫树与栗树,牠记得此时正是栗树开始结栗子的季节,可很快牠就被密密麻麻的枝叶晃花了眼,只能遗憾的放弃寻找并说:“不过,你们这儿全是人可食用的栗子吗?我们那儿虽然也有栗树,但通常用来当作马的饲料与治疗病马的药物,而且由于气候的缘故,栗树仅在俄罗斯南方边境的某些地区生长,我只在教科书中看见过栗树和栗子的图片。”
“如果伊万君不介意的话,到了犬舞见后要去摘栗子吗?”坐在樱身旁的菊微笑着提议。
一瞧见菊的表情——顺带一提,樱也露出了与菊相似的表情——伊万便知道极有可能自己的两名日本友人又在心里偷偷说牠可爱了,牠知道,是因为某次菊说漏了嘴,而一旁的樱尽管没说出口,可从表情来看她极为赞同自己哥哥的话。伊万至今仍不明白‘可爱’这种形容词为何会用在自己身上,也许这是日式用语习惯吧,日本人喜欢把一切东西都冠以‘可爱’一词,牠听见过房东土田太太的女儿说某件洋裙可爱,听见过土田太太说牠买回的某种西式糖果可爱,甚至听见过大学同学把这词儿用在东京大学校园里的观赏植物上。
偶尔伊万想要追问樱、菊认为自己可爱的原因,遗憾的是,那次追问就如牠深究日本人每一句话的深意那样毫无结果。面对伊万的追问,菊立即道歉并询问自己的用词是否冒犯了牠,接着话题就莫名其妙偏移到日本、俄罗斯不同的用语习惯上。引得牠好好儿抱怨了一番难懂的日式敬语以及日本人总爱在言语下暗藏难以猜中的、让外国人无比头痛的潜在语意。等伊万心满意足回到土田太太的家中后,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追问完全没能得到解答。
所幸大约是明白伊万对‘可爱’这样的形容感到不自在,樱、菊很快撤下了脸上那种看见毛茸茸小动物的表情,转而向伊万介绍藏田川名字的由来。“是出于一则神话传说。”樱说道,她向河面伸手蘸了点儿水,借着指尖的水在船沿表面写下一个汉字,“这是‘藏’字,有着隐藏、保存某物的含义。传说古坟时代中期、即倭五王时代,有为了躲避奈良内几名皇子争夺天皇之位引起的混乱而北上的流浪者,她夜宿此河河边,梦见自己被上涨的河水淹没,等河水退回原来的水位后,曾被淹没的土地竟由荒野变成了开垦好的稻田,而等她醒来后,真的在不远处的河岸附近发现了稻田,稻田中却没见着农人,周围也不曾有农户居住,因此她认为这是神迹,是神明让她定居此处的暗示,便将这条河取名为‘藏田川’。”
“只是这则传说在新潟等地流传广泛,在我们本地反而没什么人相信。”菊接话说,“因本田家先代途径此处前往犬舞见定居时,此地是一片无任何人定居的荒野,也没有某人曾在此处长期生活过的痕迹。其实有关藏田川名字来源的传说是室町时代出现的,而虽说本田家家史中未曾记载‘藏田川’一名出现的具体时间,但本田家于飞鸟时代就定居于犬舞见,更是于镰仓时代初期就建立了藏田川町,加之本田家历代于藏田川旁蓄田。因此我们认为最迟在平安时代末期至镰仓时代初期、即藏田川町建立前,藏田川就已经被命名为藏田川,且‘藏’的含义不是隐藏而是储存,故读音是くら而非おさ或外来者习惯的ゾウ。”
菊并非第一次说出“家史”一词,但每次伊万听见菊或樱说出这类词——除了“家史”以外,还有“领土”、“家臣”等词——时都感到有些怪异,因毫不夸张的说,樱、菊是牠认识的最对新鲜事物感兴趣也最能接受新鲜事物的日本人了。倒不是说伊万认识的其他日本人不接受欧美发明的新玩意儿,但大部分接受新事物的日本人总带着股混合着自卑的崇敬——例如牠还未来到日本留学时,为了学习日语而聘请的日籍留学生——剩下的极少数日本人又固执的否定一切非日本传统所有的外来事物。唯有樱和菊,他们在向伊万了解欧美国家的风俗或聊起自欧美传入日本的新事物时,不会流露出那种由崇敬、自卑、嫉妒等组成的复杂态度,他们只是好奇,如低年级的学生因迫不及待想学习新知识所以询问高年级学生在学什么的好奇。也因此,每当樱、菊说出通常由古老、保守、自持血脉或姓氏来源尊贵故几乎不接触外界的家族才会说出的话时,伊万便情不自禁生出种违和感。
‘总觉得菊得剃掉头顶的头发,换作浮世绘里的日本男人有的那种奇怪发型才适合说这种话。’伊万一面用余光瞥着菊的头顶想,一面顺着自己的好奇心问:“我们将去的城镇是由你们的先代建立的吗?”
“是的。”樱说着,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般露出微笑,“其实严格来说,也称不上建立。最初位于藏田川河岸上的仅是本田家为了将供品送去天皇居住的奈良而修建的河运码头与仓库,那时犬舞见还未与外界形成贸易往来,码头的使用频率很低,可又得有人驻守在那处对码头进行维护和检修。于是没什么事做的码头工——彼时还不曾有‘工人’,有的只是属于本田家的家仆——在获得本田家先代的允许后于仓库附近开垦了农田。后来农田开垦得越来越多,也逐渐有外来的旅人来到那处定居。定居的人多了,便有行商去码头那里卖货,本田家也逐渐与其它州建立了贸易关系。而名义上建立了藏田川町的那位本田家先代是一名喜好奢侈生活与昂贵物什的人,她觉得俸禄和税不够她使用,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便大力发展了犬舞见的商业,向其它州出口木材、山货、茶叶的同时进口海产、稻米等商品,同时也为了新的税收来源,才将已经形成了聚落的藏田川河岸定为藏田川町。”
听上去那名本田家先代建立、或更准确的用词是确立藏田川町的理由有些轻率,但伊万仍觉得那应该是名非常有能力的女子,因虽然牠不知菊口中的“镰仓时代”对应的是儒略历多少年,但根据牠在课本中学到的知识以及对此地环境的观察——牠不知藏田川町附近的地势如何,只是就牠途经所见,离开新潟市又经过了四、五处规模约等于村庄的聚落后,藏田川就被山峦包围了,藏田川河岸两侧的道路不但缩减为一侧,还由平坦宽阔变得狭窄蜿蜒——想要跨越山峦包围圈与外界建立稳定的、周期性的贸易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尤其是过去的人们只能依靠牠正乘坐的这种细长窄小的、非常颠簸的小船,伊万不惮于承认牠对这种小船的安全性不报信心,好几次船妇撑杆避开水流特别湍急的某处或避开露出水面的石头时,牠搭在腿面上的双手都无法自控的揪紧了自己的袖口。
接近藏田川町时河面上的船变得多了起来。除去来往运送货物和旅客的船以外,还有停留在河面上、数艘合作拉网捕鱼的木舟,码头上也挤满了穿着一种宽松的半袖衣裳扛运货物的人。伊万正好奇地眺望码头附近的房子,猜测那些一、两层高的传统日式房屋是仓库还是民宅,就听见樱轻轻叹息一声。牠在朝樱投去不解的眼神的同时发现菊面露些微同情,似知晓樱叹息的原因。
“很抱歉,伊万君,”樱开口说,“上岸后我得去处理些政务,就由哥哥带你游览藏田川町吧。”
等抵达码头,船还未停稳,伊万就瞧见一名穿着与身旁的人不太相同的——她没穿那种周围扛运货物的人穿的、看起来就具有良好散热效果的衣服,而是穿着袖子略宽大的、款式介于伊万见过土田太太所穿的以及菊所穿的和服之间的一种和服——站在码头上的女人向他们乘坐的船、或根据女人视线的落点来看,应该说是向樱鞠躬行礼,而女人身后另站着两个穿着与周围的人相似的男人,牠们的鞠躬幅度比女人更低些。“您回来了。”她招呼说,“津椒山院正等待您的召见。”她从衣襟内拿出几张折叠在一起的纸递给樱,侧身垂首等候樱登岸并说:“这是急需您定夺的事务的简述。”待樱向岸边停待的一辆马车走去后,她才回身向菊颔首道:“欢迎您回来,东对。”又对伊万鞠了一躬后才跟上樱。
原本站在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并未跟着女人离开,而是再次向菊行礼并问安“欢迎您回来,东对”后径自开始搬运船上的行李。
“我们先回みねゆり御——”菊一面说一面转头看向伊万,牠的话却戛然而止,随即再次露出了方才露出过的、伊万直觉知道牠在心中说自己可爱的表情,“我明白你有不少疑问,伊万君,让我们边走边说吧,”牠引着伊万向另一辆停待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旅途疲累,我们可以先回みねゆり御所休憩一下。”
伊万猜让菊再次露出那种表情的多半是自己脸上的好奇,可牠真的难以控制自己的好奇以及对四周一切的兴趣,毕竟牠正是因对日本的文化风俗充满了好奇、兴趣才来到日本留学的,而方才樱、菊以及另一些牠不认识但明显与樱、菊有关联的人又在牠面前上演了无比日本的一幕。牠不急着登上马车,而是先打量马车片刻,等瞧够了马车顶部形同日式房屋的三角形车顶、马车被涂上黑漆并以金波点缀的主框架、印在车顶两侧的圆形花纹——牠曾听吴服屋的屋主介绍过,这是‘家纹’,与欧洲的纹章一样,具有标注其人的���族、身份或物品属于哪个家族的作用,牠定制的一些和服上就绣有经牠更改以符合家纹式样的布拉金斯卡娅家的纹章——后才登上了马车。
相比伊万在国内乘坐过的租用马车与自家的马车,这辆马车要狭小、低矮许多,由于窗户是镶嵌着数根木条的长方形木框且其外搭了层由细竹条与棉线编织的竹帘,马车内的光线也更为昏暗。同时,也许是日本人普遍体格较小的缘故,伊万在登上马车时不经意撞着了头,其后更是不得不与菊胳膊贴着胳膊、右腿贴着左腿才勉强在马车内坐下。
“很抱歉,伊万君,”菊道歉道,“请暂且忍耐一下,这是整个犬舞见能找出的最大的马车了。”
伊万摇摇头示意牠不介意,“这与我在东京见过的马车不太一样。”牠瞅着窗外的竹帘,忍不住伸手触碰横状排列的竹条以及包裹在竹条四周的、不知其用途的布,“东京的马车和西方的马车几乎一样,我一直以为日本是没有马车的。”
“日本其它地区的确没有马车。”菊说,“过去品相好的马都供给皇室与身份足够的公家、武家男性使用,品相差的马则用于拉运人力无法拉动的、承载了许多货物的板车,也许是作为岛国的日本并不适合马这种动物繁衍吧,日本最初的马就是于弥生时代从附近的大陆引进的,却只有体型较小的马生存了下来,并被当作军备品或祭祀用的动物。直到明治天皇登位,从西方引进了新的马种,加之科技发展导致骑兵逐渐从战场上被淘汰、民众出行范围变广等因素[3],才逐渐出现了公共有轨马车、出租马车等。”
“你说只说了男性,那么女性呢?”伊万注意到菊话语中未提及的另一个性别,“难道过去日本女性不被允许出行吗?”
“当然不是。”菊否定了伊万的猜测,“只不过相比皇室、公家和武家的男性来说,她们极少被允许使用马作为代步工具。出行距离较短时,她们与平民一样步行,出行距离较长时她们则乘坐一种名为‘驾笼[4]’的工具。”菊说着,抬起双手试图比划出驾笼的大致模样,“那有点儿像挂在一根木柱下的大型箱子,木柱头尾搁在人肩膀上。或有另一种名为‘輦’的工具,近似我们正坐着的这辆马车,只不过前后方设有方框形的木条,由数人而非一、两匹马拉动前行。”
伊万对照着菊比划的轮廓想了片刻后,放弃在未亲眼见到驾笼前依靠自己的想象力描绘驾笼的模样。大约是看出了伊万想象失败,菊开口道:“若是伊万君是半个世纪前来到日本的,那么就能在大街上见到町驾笼了。町驾笼就是平民乘坐的驾笼,类似出租马车,或以价格来说,类似现在的公共有轨马车。而现在,驾笼全替换成了人力车。事实上,在出行方式上,日本的人们相比畜力更偏向于人力,也许是受舒适度以及人力比畜力成本更低的影响。只是犬舞见不同,据说初代本田家家主从奈良出发来到此地时就是骑马而非步行,其后的本田家也一直不喜欢使用依靠人力的交通工具,毕竟与日本的其它地区不同,犬舞见的人口一直不算多,因此人力也不算廉价。”
伊万没立刻想明白为何本田家领地中的人口相较日本其它地区更少,随即牠想起了过去樱、菊不经意提及的犬舞见与日本其它地区文化风俗的不同,以及自己在接受通识教育时学到的俄罗斯帝国人口变化与俄罗斯妇女的社会地位的关系的内容。“我猜你们……我是说,日本其它地区目前依旧偏向使用人力?我发现,东京有非常多的人力车,且相较于乘坐有轨马车,人们似乎更愿意选择人力车。”
“因为人力车不像有轨马车那样拥挤,坐起来更舒适,出行距离和路线也比有轨马车灵活。”
“真的吗?”伊万问,牠不太相信靠人拉动的车能比靠马拉动的车更加平稳舒适。
“不知道,我推测的。”菊承认说,“我和樱没坐过人力车,我们仍不习惯靠人力拉动的交通工具,在东京时,若不便于骑马或骑自行车,那么我和樱宁愿选择乘坐有轨电车或步行。”菊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们快上山了。很抱歉,山路将有些颠簸,还请伊万君暂且忍耐一下。”菊再次道歉说,牠又抬手指了指伊万身旁的窗户,“从那个窗户看过去的话,应该能瞧见津椒山院的屋顶,比周围高出一截的、瓦片灰中带蓝绿的就是。”
再次听见‘津椒山院’这个词,伊万才想起来刚上岸后旁观陌生女子对樱的迎接时产生的诸多疑惑。“‘津椒山院’究竟是什么?你说这词像说一个地名,可方才那名与樱交谈的女子说这词像说一个人名。还有,为什么那名女子以及拿着我们行李的男人们会称呼你为‘东对’?”
“该怎么解释呢?”菊的表情有些苦恼,“伊万君知道东亚有一种称呼上的习惯吗?即面对身份尊贵的人,人们不会唤他们的名字而是使用另一些能指代他们的称呼?”
“我在那些介绍日本文化的书中了解过。”伊万说,牠稍微美化了自己来到日本留学前所看过的那些由欧美人写的、介绍日本与日本人有多么奇怪以吸引读者的书,“但并不详细,只知道你们几乎不会直接称呼别人的名字,通常称呼别人的姓氏或其它我们这些欧洲人听不懂的叫法。”牠顿了顿,“说起来,我和樱相识后立即就用名字称呼对方,可与你认识了好一段时间都未互称名字,嗯,应该说认识了好一段时间我俩都甚少直接交谈?那时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呐。”
菊愣了一瞬,表情里混入些许不自在,“那时我的确对伊万君怀有警惕之心。”牠匆忙说,显而易见得不愿就此话题深聊或解释牠为何抱有警惕。伊万猜测菊之所以怀有警惕应是担忧樱被作为西洋人的牠欺骗,毕竟来到日本后牠听说了不少西洋男人以结婚、带对方回西洋国家为名义哄骗日本姑娘同牠们性交。伊万并未被友人曾经的行为冒犯,还因自己也有着‘哥哥’这一身份而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来,不过既然菊不愿聊此事,牠便体贴得转移话题道:“所以,‘津椒山院’和‘东对’是?”
“其实伊万君已经说出了这两个词的含义了。”话题转移后菊放松了一些,“既能指代某个地点,或准确而言是那个地点所修建的建筑,又能指代住在建筑里的人。津椒山院是管理藏田川町的法人[5]所住的地方,而东对则是三嘉原御所里以母屋为中心、位于东方的殿,是我的住所。”
伊万往菊方才指过的方向看去,随着地势升高,牠的确看见了与那片灰中带蓝绿的屋瓦,从屋瓦的面积来看,那是一处修建在山脚处的、占地范围较大的建筑群,只不过牠不知那建筑群是整片皆属于津椒山院,还是其中一部分属于津椒山院。而菊继续介绍说:“津椒山院就位于津椒山山脚下。很早以前,我记得应该是在藏田川町被确立为町以前,本田家就已经派遣家臣来管理港口及附近的聚落,并在津椒山山脚下修建了供家臣居住的宅邸。”
不等菊说完,山道旁茂密的植被就遮挡了伊万眺望津椒山院屋顶的视线,不过伊万并未收回视线,反而好奇地贴着木格窗——假如那些木条间的距离宽到允许牠的脑袋通过,那么牠本想将头探出窗外的——试图瞧一瞧前方有些什么。伊万耐心得等菊介绍完后才问:“みねゆり御所修建在山上吗?为什么不如津椒山院那样修建在山脚处,那样出行会便利许多。”
菊的轻笑声引得伊万回头看向菊。“伊万君问出了不少本田家成员问过的问题呐。”菊微笑着说,“家史记载里,不止一代本田家家主抱怨说明明都在新的地方修建新的宅邸了,为什么みねゆり御所要与三嘉原御所一样修建在山上呢?遗憾的是,当初修建みねゆり御所的那位本田家家主——或根据她决定修建みねゆり御所时的年龄与身份,本田家家主尚还是她的母亲——并未阐明她选址的原因,只说了她之所以想要在此处再修建一处宅邸,是因为不想再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不过虽然她这样说了,根据家史记录,みねゆり御所建好后她却并未搬迁至此处居住,直到她的母亲死亡后她才每年在みねゆり御所住上几个月。”
菊瞧了眼窗外,“说到みねゆり御所的名字,みね写作汉字是‘峯’, ゆり写作汉字是‘岼’,连上御所一词,其含义即为‘修建在巨大的山的山腰处的御所’。关于峯岼御所的读音还有个有趣的分别,‘峯’的训读是みね,音读是ほう。也许是因峯岼御所是于平安时代初期建成,那时日本与唐土、即现在的中华民国有着相较于那时的交通较为密切的外交联系,因此峯岼御所的‘峯’字采用的是训读。而随着时代变化,日本的人们开始习惯用音读的方式说某处的地名,所以本地人与外地人对峯岼御所也有着不同的念法,外地人总习惯把‘みねゆり御所’念作‘ほうゆり御所’。”
尽管伊万对这类因不同地区的风俗而产生的区别很感兴趣,可菊的话仍让牠想起了学习日语时被平假名、片假名、音读、训读等搞得非生理性头疼的时光,事实上,现在牠仍时不时被日本人的敬语体系与难以捉摸的言下之意搞得头疼,所幸牠的两名友人几乎不对牠使用敬语,在不自觉用上那套日本人惯用的言下之意法则时也会在牠面露疑惑后立即用直白的、牠能理解的方式重复自己的话。
如菊接介绍的峯岼御所的名字所示那样,峯岼御所的确建在山腰处一块较为平缓的坡地上。尽管受限于坡地的面积,面前这座被矮墙围起来的——粗略打量之下,依照那些被走廊连接起来的屋子来看,也许不应将其称作‘这座’——宅邸的面积依旧比樱、菊在东京的那座被他们称为上屋敷的宅邸更大些。不过与上屋敷最外层约一人半高的围墙不同,包围峯岼御所的矮墙的高度仅及伊万的胸膛处——或以菊为对比物的话,那么矮墙高度抵达了菊的嘴巴附近——让伊万好奇这圈矮墙是否真的能起到阻止别人从除门以外的地方翻进峯岼御所的作用,也许这圈矮墙只是为了装饰呢?就如过去每年夏季时,伊万与牠的家人为了避暑而躲去乡下所住的那栋别墅附带的、由石头垒起来的、高度及人腰的矮墙一样。
伊万跟着菊走进峯岼御所,出乎牠意料的,在这座典型的日式建筑里,最大的那座、那栋……或是应该称呼为那间?总之,在日本人通常跪坐着的地方摆放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伊万毫不怀疑那是樱、菊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虽然樱、菊相较其它日本人更为坦率直白,然而这种时有出现的、毫无预兆的照顾着身为俄罗斯人的牠的小惊喜总能反复提醒牠樱、菊的确是日本人。
午餐不是西式的,但也不是包含了生鸡蛋、把米饭浸泡在茶水里、生的鱼肉等伊万至今不太能接受的典型日本菜。木桌上摆放着已经分好了餐食物,有煎饺,一种长条状的、呈较浅的红褐色的、味道酸甜且咬起来咯吱作响的东西——据菊介绍,这是用醋、糖、盐腌制的一种芋的茎干——几块烤过的、内馅是鱼肉的、压扁了的糯米团子,烤制的鱼以及用醋当佐料的鸡肉,一碗由黄瓜和一种伊万辨认不出的植物的叶子制作的汤。吃过午饭后,伊万自然生出一股睡意,牠平日里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度过辗转于船与火车上的几日后,牠迫切得想要在某个不晃动的、宽阔到足以让牠翻身的地方好好儿睡上一觉,或至少好好儿躺上一会儿。
菊再次展现了牠作为日本人拥有的察言观色与体贴客人的能力——偶尔伊万会因为这份完全符合牠要求的贴心而怀疑没准人樱、菊有着听见旁人心里的想法的能力——牠提议回各自的房间午憩,等睡醒后再决定接下来做什么。伊万欣然同意了菊的提议,牠跟着菊通过走廊抵达另一座比方才吃午餐时使用的房屋更小点儿的屋子。“很抱歉,伊万君,我们没能买到西式床。”菊一面拉开纸门一面向伊万道歉说。
伊万当然不介意牠只能继续睡那种奇怪的、放在地上的日式被褥,不如说假如牠的两名友人真的在特意为牠准备西式桌椅后再特意给��买一张不算便宜的——牠知道价格是因为牠住进土田太太家里后给自己买了张床,并为床架不合理的、远超出其价值的价格感到震惊——那么牠敢肯定那种过度的热情和体贴会让牠非常不自在,坦白说,得知樱、菊有过这种想法并付诸过实际行动已经让牠有些不自在了。况且相比为睡在布团上发脾气,伊万更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友人没能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里没百货商场吗?”伊万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连东京都只有寥寥两家日本本土的百货商场,更别提这种位于深山中的小镇,果然,菊闻言笑了起来,但不是听见有人说了蠢话的取笑,而是再一次的那种觉得牠可爱的微笑。
“没有。”菊答道,“这儿的人们还习惯于更加古老的生活方式,也就是说,人们不会去购买现成的家具,而是去找本地的木匠订制他们想要的家具。新潟市倒是有近似百货商场的、卖西式货的小商店,只是我和樱没料到他们那儿不卖西式床。”
[1]日露睡的船舱样式
[2]寝台車 铂尔曼卧铺车厢Pullman cars
[3]明治-大正时代日本人的交通方式
[4]驾笼
[5]大正时代初期日本地方自治制度 虽然是完全没用的设定,但D·E·安德烈耶夫斯卡娅的全名是:达妮娅(Дарья)·伊芙拉妮娅(Дарья)诺夫娃·安德烈耶夫斯卡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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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ida在课间去往校医务室找Rapunzel,却被其拦住并躲在角落里听校医务室内North教授和Elinor的谈话,她们从而得知近来发生的事使又一位被冰冻住的受害者出现——葛莱芬多的Anna Arendelle
霍格沃茨礼堂的天花板上飘下雪花,当天晚饭时,Rapunzel指出不论是谁将Wilbur和Anna冻住的,那个人肯定还在霍格沃茨城堡内,因为那个人显然拥有和冰雪相关联的魔法,而覆盖着霍格沃茨的大雪则一天比一天强,以往暴雪天气应该是在一月份才会有的
Jack想起来自己二年级在飞行课上时扫帚失控的事件,那时他的扫帚看起来也像不久前Jim的扫帚一样几乎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且Merida也表示奇怪,Anna已经出事了却不见她常挂嘴边的姐姐出现过,她好像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
二年级时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飞行课,Jack和Jim失控的扫帚,Flynn手腕处的冰伤,在拉文克劳塔底发现被冻住的Wilbur,Anna那消失无踪又常年佩戴着手套的姐姐,拉文克劳学院的Elsa Arendelle。Rapunzel和Hiccup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仿佛同一时间知晓了一切
Rapunzel和Hiccup讨论着霍格沃茨城堡内有什么地方是利于藏身的,Merida想起来Thorston双胞胎去年曾兴高采烈向她炫耀活点地图时,他们俩发现活点地图上曾有人的脚印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四巨头决定分头行动,Rapunzel和Hiccup去告诉North教授他们的想法,Merida去找Thorston双胞胎询问消失的脚印的事宜,而Jack去找和此事相关的Flynn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Jack并没有找到Flynn,却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壁炉边上,有些一反常态地盯着火焰的Mavis,尽管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一直泛有绿色幽光,但Jack还是能看出来Mavis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后者在看到他时便又匆忙地跑回女生寝室去了
Jack听到休息室外Jamie焦急的声音,Jamie慌忙地告诉Jack,Emma听庞弗雷夫人说禁林中有一种深红色的药草,那种药草制成的药水可以融解千层寒冰,并且她在禁林中就能找到药草,于是她几小时之前就已经去了禁林,却直到现在依然没回来
Jack一听急忙赶去禁林,发现Emma手里拿着几株深红色的药草,她被困在早已结冰的黑湖上,她脚下的冰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而Emma的双腿则止不住地颤抖着
Jack小心翼翼地边安抚着Emma紧张的心态,边故作轻松地一同踩上黑湖的冰面,尽管冰面的裂痕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最终Jack用他手中的树枝一把勾过Emma并和她交换了在冰面上的位置,Emma成功地着陆在离陆地更近的冰面上,而Jack却因为脆弱冰面的碎裂而坠入寒冬中的黑湖
Jack的身体顿时被无比冰冷的湖水给包围,他还感觉到在这黑不见底的湖水中有什么东西正拉着他的脚腕处继续往下沉
片刻后,Jack没有了挣脱的力气,他只能看着湖面之外的月光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在意识消失之前听到了陌生女人的歌声
在North等教授赶来时,他们发现了在黑湖边上奄奄一息的Jack,以及虽然只有一瞬间,但North仿佛看到了在Jack不远处的生物,那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有着骏马的外形却无比黑暗的生物,它们离开时好像依然用那双金色的眼珠盯着Jack,仿佛那是它们的猎物一般
在Jack最终睁开眼时,已经是在那以后的第三天了。Emma看见他醒来以后带着满脸的泪水紧紧抱着他,一旁的Hiccup也是好不容易舒了口气的样子
Hiccup告诉Jack,他们三个轮流守在他的床边好让Jack醒来以后至少能被他们其中一个人好好教训一番,独自一人去禁林深处基本等于自杀行为,Jack的脑子怕不是被骚扰牤给毁了
Hiccup也告诉他,他被教授们带回校医务室时心跳极其微弱,他的皮肤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当时庞弗雷夫人也基本认定了Jack很快就会撒手人寰,没人能再做什么了,但是Rapunzel突然冲出来边散开她的长发边将它们铺张在他身上,边哽咽着唱起了一首歌,然后她的长发就随着她唱歌的声音而散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金色光芒将Jack包围住,而Jack的头发也在这时候也随着Rapunzel的歌声而渐渐褪色,反而被银色的发丝所取代
在那之后,Jack就恢复了自主呼吸能力以及正常心跳,仿佛一切都没事了一样,只是还在昏迷
Jack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他无力地调侃着感觉就像见到了一个不那么帅的双胞胎,Hiccup说他们几个认识了这么久,Rapunzel也保留了她的秘密这么久。Jack回想起三年级时他们在学习如何对付博格特时Rapunzel最害怕的事,就是一阵金色的光芒
在Jack还未苏醒过来时,Rapunzel成功救了Jack之后,得知了Rapunzel头发能力的North教授让她去了校长室,在她从校长室出来后Merida和Hiccup却只是给了她拥抱,并没有问什么其他的事
Rapunzel早些时候托Merida的福,以八个加隆及六个西可的价位成功从Thorston双胞胎的活点地图上得知了有求必应屋的存在,于是她在当天午夜时偷偷溜出拉文克劳休息室并在双胞胎的指示下成功地找出了有求必应屋
进入有求必应屋后的她见到了一个长走廊和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的上方有番红花的图案。手腕被包扎过的Flynn正坐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他看起来不如以往的神采奕奕,反倒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他对Rapunzel的靠近没有丝毫反应,Rapunzel也心领神会地背靠着大门在他身旁坐下
她敲了敲身后的大门,自顾自地讲起了她的母亲Gothel是如何告诉她,她这头拥有难以置信长度的金发是如何生来便拥有治愈任何伤口的能力,她的母亲是怎样费尽心思让她远离外界的伤害,她自己是如何多年来一直竭尽全力试图隐藏这个秘密,然而自己又是如何使这个秘密仅一个晚上就暴露了的
Rapunzel说她很了解一旦牵扯到自己所爱之人的事开始失控,那么人们本身也很容易随着他们而一同失控,但不论如何,隐藏也好失控也好,一切一切都是源于爱(没错,爱能拯救世界的老套说辞,反正芙蓉镇就这么演的╭(╯^╰)╮)
在Rapunzel说完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和Flynn身后的那扇门被缓缓地打开,Elsa Arendelle从门后的房间中走出来,并最终答应Rapunzel一同去往校医院看望依然被全身冰冻着的Anna
在校医务室里,Elsa看见了在Anna床边放着的,她为自己织的毛衣后潸然泪下,她躺在被冻住的Anna身边伸出双手拥抱住眼前这个她一直拒之门外的,永远积极乐观此时却浑身冰冷的自己的妹妹,Elsa在Anna耳边轻声道着歉,说自己从未想过,原本她只是想保护她,却没想到是她将她们两个相依为命的家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她也很抱歉这个表达爱意的拥抱竟然可以迟了这么多年
在Elsa眼泪滴落在Anna脸颊上的那一刻,包围着Anna身体的冰层渐渐消失,她被冻住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暖甚至是恢复温度,Anna隔壁床上的Wilbur也是一样,Flynn面露喜色地对着依然紧闭双眼的Wilbur说庞弗雷夫人也拿到药草了,她会尽快制作让他们解冻的药水的,他这个混小子应该赶快好起来,霍格沃茨这段时间没有他故意扰乱人心实在是太无聊了
看见Arendelle姐妹和Wilbur的情况有好转,Rapunzel选择了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她路过Jack的床位时走近了他,并托起他的手将其贴近自己的脸颊,在确认了Jack的体温已经差不多恢复原状后她细声说着’希望你尽快好起来,Frost先生’,随即在她轻轻贴近Jack熟睡的面颊并轻吻了他的眉心后便离开了校医务室
圣诞舞会来临,听说两个被冰冻的学生已经成功被解冻并正在健康恢复中的学生们都纷纷松了口气,各学校之间的关系也大幅度缓解
Merida被Elinor强制拉去为圣诞舞会做准备,同时她收到了双面镜作为圣诞礼物,Elinor说现在不仅仅是魔法部,整个巫师界都因为前不久的食死徒骚乱而心神不宁,因此DunBroch家的人需要在任何时刻都保持警惕,他们同时也需要保持个体之间的联系以防紧急情况发生
Rapunzel也在一旁帮Merida打理她的卷发,期间Elinor告诉了Rapunzel许多Merida小时候干过的糗事,以及她小时候很怕打雷下雨,Elinor说过,每次只要打雷下雨Merida就会躲在被子里或是藏在窗帘后,每当这时候Elinor就会给她唱一首她从小听到大的民谣
那民谣的歌词这么唱道:“Blackbird singing in the dead of night, take these sunken eyes and learn to see. All your life, you were only waiting for this moment to be free.” 
听Elinor唱完后,Rapunzel因为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便也学着唱了起来,使得Merida尴尬地解释着她早就不再怕打雷这种事了,而且她表示自己不喜欢这首歌里唱的黑鸟,就像黑乌鸦一样,因为它们被视为是黑巫师的信使
舞会上,Merida的卷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身着酒红色的丝绸短裙,短裙外是蓬松的酒红色薄纱,纱裙底端被相映色彩的成群的羽毛装饰着,看起来就像她穿了一条燃烧着火焰的裙子一般,难得化上妆的葛莱芬多魁地奇新任队长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三强争霸赛的四位勇士携其舞伴为舞会领舞,在舞会进行到一半时,Rapunzel向Jim坦白她无法接受他的好意,Jim也只是耸肩笑了笑告诉她其实他看得出来,并表示希望他以后还能在魁地奇训练场上看到她支持葛莱芬多
Merida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和她的舞伴Macintosh跳着舞,期间她若无其事地凑近Macintosh的耳边告诉他自己对他魁地奇技术的称赞以及仰慕,同时也提醒他DunBroch家族在魔法部里的地位和她父亲对Macintosh父亲曾经的救命之恩
Merida其实从学期伊始看到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起就已经知道了那句’一如既往毫无用处的DunBroch家族就像寄生虫一样在魔法部里滋生,他们的后代们一定会因为生在如此无能的纯血家族中而感到耻辱’这句话是出自当时也在魁地奇世界锦标赛上的,苏格兰队中的黄金击球手Ryan Macintosh
她用十分平静的口吻告诉他DunBroch家族不是他想惹就能惹得起的,但他在预言家日报中说出的话已经覆水难收,接着Merida转过头正视着Macintosh重复了他在预言家日报上说过的,诋毁DunBroch家族的话,再干净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她说这次圣诞舞会后希望他能记住,是他伤害了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以及Macintosh家的名誉,他是那个给苏格兰魁地奇球队以及Macintosh家族蒙羞的人,随后她便离开了Macintosh的身边
Jack,Anna以及Wilbur三人在校医务室内分别拿着手中的药水杯,边看着校远处灯光璀璨的圣诞舞会大厅,边感叹生活是多么地不公,随即三人举杯将药水一饮而尽,并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
闲不住的三个病人最终决定分别在这个舞会之夜偷偷溜出去,并在第二天庞弗雷夫人照例检查之前偷偷溜回来,三人庄重起誓绝不将这个计划透露给其他人,否则他们就口吐蛞蝓
在Heather和Fishlegs一同前往舞池跳舞后,无所事事的Hiccup转头便发现了在宴厅一旁搜寻着各式精致小点心的Merida,在目睹了刚刚发生在她和Macintosh身上的事后Hiccup小心确认着她是否还好,在被美味的点心安抚后的Merida自然是早把这事忘却了
舞会大厅内的音乐由古典舞曲变成了鼓点更加明显的音乐,Hiccup故作镇定地轻轻跟随音乐的节奏晃动着自己的身体,Merida见状边继续往嘴里塞着点心边说道她可不要跳舞,Hiccup说那就不跳,并称他在随音乐晃动的身体其实正是他’十分努力不跳舞’的状态
Merida被Hiccup这副故意泰然自若的模样给逗笑了,她放下手中的点心,也学着Hiccup一起随着音乐的鼓点而摇摆起来,两人最终都被自己和对方的奇怪舞姿逗得捧腹大笑起来,Merida告诉Hiccup他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怪胎,Hiccup则是一副对此毫不介意的样子,他说那正好,这样的话他们俩就是一个阵营的了,Merida耸耸肩继续跟Hiccup跳起了他们的奇怪舞蹈,在认同了他的话后她说这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原因
Anna偷偷按照Flynn留下的指示找到了有求必应屋,在看到了屋内的Elsa和Flynn之后便也加入了他们,三人就此敞开心扉地开始真正交流起来
Wilbur偷偷拿了Violet的隐形斗篷并潜入了人声鼎沸的舞会大厅,在找到Violet并支开她的舞伴后,Wilbur千方百计地试图说服Violet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并最终成功邀请她与他一同在隐形斗篷下共舞一曲
舞会大厅外的世界终于开始飘起了正常的大雪,原本想要捣乱的Jack在霍格沃茨的花园中绞尽脑汁回想着一种能在天空中制造点点光亮的咒语,他试了好几次,尽管都有光亮从魔杖顶端喷发出来,却始终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
正准备回公共休息室的Rapunzel被大厅窗外间歇的光亮吸引而走到了大厅的阳台边,看见了在花园中的Jack以及飘散在他上空的金色光芒
这才注意到那些自己制造出的光亮都聚集在不远处天空中的Jack抬头看见了正站在阳台边上俯视着整片霍格沃茨花园的Rapunzel
她离开了舞会大厅,走向了依然伫立在花园中的银发男孩,Jack随即更加仔细地看见了她那特意打扮过的精制面容在天空中那些浮动的光亮下若隐若现,在这片被雪花和萤火虫般的光亮布满的世界中,Jack走近了Rapunzel,他轻轻替她拂去掉落在她金发上的雪花碎片并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Rapunzel拉起Jack随着雪花的飞舞而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在这片白雪纷飞的世界中缓缓地跳起了舞
Jack看着Rapunzel被打理过的长发随着她的身影而微微飘起,她身上的裙子也不断地在她两侧如泛起的水花般打着涟漪。此时此刻的她,正如多年前他们还住在同一个街区的那个冬夜。那时的她也是如现在一般,仿佛是这世界中最温暖的景色,带领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成为他眼中独一无二的那个,如太阳花般绽放的舞者
「你的心跳停止了一次,而我有两次。」
随后Rapunzel停下,她的眼神在游离了片刻后便闯进Jack投来的视线中,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Rapunzel重新挂起笑容并伸手轻抚着Jack柔软的秀发,她说银色是夜空中皎月星辰洒下的霜,这种被未名繁星与晨曦落雪顾着的色彩很适合他
Rapunzel刚松开Jack的手准备回休息室,却又在同时被他的手紧紧握住。Jack告诉Rapunzel,尽管她曾说过他就像太阳,把欢笑和喜悦带给身边所有人,但他知道,她才是那个温暖明媚的太阳,而他只是追逐着太阳的伊卡洛斯,靠近时心脏像是要沉到地板上一样手无足措,却又始终固执地不愿离开
Rapunzel说,如果伊卡洛斯知晓自己命运轨迹的话,他一定不愿意追随太阳。Jack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他已经坠落至汪洋大海了,”伸出双手将Rapunzel揽入怀中,“可现在他回来了。准确地说,是他所追逐的太阳拯救了他。”
两人的发丝如暖阳与月光般交织在一起,Rapunzel也好像终于放弃了自己内心矛盾的抵抗,张开双手紧紧拥抱住她从深渊中归来的伊卡洛斯。“你不会再失去我的,”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身躯,Jack轻轻捧起她埋在他肩头的脸颊,“我向你保证,Rapunzel,你不会再失去我的。”他浅浅地吻着她脸颊泪痕划过的地方,也最终一如她曾对他的那样,Jack在她的眉心留下了温柔的吻迹
圣诞舞会结束后,Hiccup和Merida替Jim一起苦恼着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原本毫无头绪的几个人却被Tadashi暗示要将金蛋放入水中,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Tadashi说自己的女友曾与Jim在魁地奇球场上有过诸多不愉快,如今两人都已经不再是队长了,他也希望他提供的这个提示能帮助缓解一些他们之间曾经的矛盾
Hiccup告诉Jim那位赫奇帕奇的Tadashi可是著名的书呆子俱乐部的现任主席,他不仅学术成绩优异,而且还是赫奇帕奇的顶尖学子,据说他和他弟弟Hiro都是霍格沃茨难得一见的优秀学生,他还有一整个书呆子俱乐部的潜在精英们帮他在三强争霸赛上出主意,Merida也说就连Thorston双胞胎都在支持Tadashi,他们甚至为他制作了勇士徽章,在每一个项目开始之前和参赛者赌注一起大卖,她提醒Jim最好做好拿不到冠军的心理准备
North教授曾把Jack叫到校长室中,他问着Jack是否对那时在禁林的事有任何的记忆,Jack极力思考后除了湖水很冰冷以外没有任何回忆,但他想起来二年级时的飞行课上,他的扫帚曾被在同一节课上的Elsa Arendelle所影响而失控,最终被那失控的扫帚带入禁林从而见到过一位长得像是蜂鸟,身体被翡翠色羽毛所覆盖着的女性,他告诉North说那位女性当时的表情十分惊恐,她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让Jack尽快离开,她告诉他禁林中有他无法想象的,很危险的东西
North听后表情有些惊讶,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自从上次巫师战争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过Toothianna,正当Jack想询问Toothianna是否就是他当时见到的禁林中的女性时,North说那天当他赶去救在黑湖边上奄奄一息的Jack时,他所见到的那种有着马匹外形的生物,那种生物被称为梦魇兽,它们在第一次巫师战争时便一直是黑魔王的坐骑,它们是他麾下的魔法生物
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在第一次巫师战争结束时曾信誓旦旦地说这些潜在的威胁都已经被他们除掉了,实际上这些梦魇兽在黑魔王消失后也一并消失了,多年来没有任何人再见到过这种生物,但它们却在Jack落水的那一晚出现在禁林之中
North告诉Jack,梦魇兽是一种能将任何生命体的灵魂带走的可怕生物,在查清楚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禁林,尤其是出现在Jack周围之前,他最好避免一个人出现在禁林
Jim在男生盥洗室中成功打开金蛋,不像在水上,Jim在水下打开金蛋时那原本刺耳的尖锐声变成了歌声,Jim觉得那歌声十分优美并不知为何开始只关注那好听的声音,但在歌声结束时,恢复正常思绪的他察觉到了那声音有迷幻作用,他回想起自己看见金蛋中浮现着黑珍珠的图像,却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Jim猜想根据金蛋中歌声的提示,比赛的第二个项目将会在水下进行,Hiccup和Jim去图书馆查阅关于黑珍珠的资料时遇上了正在帮Merida和Jack复习OWL考试的Rapunzel,Hiccup问她是否知道任何关于黑珍珠的信息
Rapunzel想起在上魔药学时,Yzma教授提过一种迷情剂的配方中就含有黑珍珠的粉末,她说黑珍珠温婉而暗含魅惑,它象征着无穷的神秘魅力,并且拥有它的人将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Jim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回想魔药学信息的Rapunzel,而一旁正在做笔记的Jack则在此时不小心掰断了他手中的羽毛笔,除了引来Hiccup将所有事尽收眼底的笑容以外便是Merida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告诉Jack这次考试虽然压力大,但他也不能把压力释放在无辜的羽毛笔上呀,这番话使得Jack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
Hiccup想起来男生盥洗室的花窗玻璃上有美人鱼的画像,而那美人鱼脖颈上所佩戴着的便是黑珍珠,再加上金蛋中歌声的提示,由此Jim得知第二个项目将会是参赛者需要在大湖底部待一个钟头。由于美人鱼拥有塞壬血统,湖中参赛者将被美人鱼那迷惑人心的歌声所干扰而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而参赛者则需要在一个钟头内夺回他们被美人鱼夺走的心爱宝贝以及美人鱼所保护着的黑珍珠
Hiccup和Jim去找了在海边长大的Moana询问她是否知道任何能使人在水底呼吸的方法
比赛前夕,Rapunzel被Gothel叫走并将其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Gothel边替Rapunzel梳着头,边让她唱着那首能让她的长发成功发挥魔法的歌,Gothel脸上的皱纹以及她的发丝开始渐渐消失,她的面容变得年轻了许多
Gothel说,她不是让Rapunzel不要再和那几个出身不好的家伙来往么,Rapunzel从镜子中看到Gothel那一如既往变得年轻的相貌和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自己的母亲只是依然替她梳着头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金色长发
Rapunzel说她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都是她真正信任并且也信任她的最好的朋友,Gothel则再次讥笑Rapunzel为天真而幼稚的太阳花,她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友谊,并让Rapunzel省省吧,这些人凭什么把她这种没有什么优点而且还十分笨拙的人当做是朋友?他们这些人都能把她生吞掉
正当Rapunzel想要说些什么时,Gothel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并继续面带笑容地指责着Rapunzel不听她的话而使她头发的秘密暴露了,连保守秘密都做不到的她还痴心妄想能有真朋友。
Rapunzel开口想替自己的行为辩解,而Gothel则再次打断了她并问她是否为自己软弱而又不深思熟虑的行为道歉,在没有得到Rapunzel回应的片刻后,Gothel再次加重了声音并让Rapunzel为自己的行为道歉,Rapunzel只得低下头向Gothel认错
Gothel告诉Rapunzel认错的时候应该大点声让对方听清楚,并让她继续重复着她道歉的话语,Rapunzel重复了没几遍后开始从她的手腕内部感受到火烧般的疼痛感,她低头看见她手腕的皮肤上被刻上了’I’m sorry’的字样,她从镜子中瞥见Gothel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不带任何情感
Gothel轻轻梳完了Rapunzel的头发,她搭着Rapunzel的肩并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她希望她的道歉是发自内心并认真的,Rapunzel却从Gothel的话中感觉不到任何温柔
第二个项目被抓走的人质分别是Belle,Rapunzel,Heather以及Hiro。
Jim按照Moana的建议而在水底使用了泡头咒及闭耳塞听咒成功避开了美人鱼魅惑人心的歌声,他以最快的速度将Rapunzel从湖底的污泥深处救出,虽然花费了一番功夫,但他最终成功夺取了干扰他的美人鱼脖颈上佩戴着的黑珍珠
Adam因为成功找到了美人鱼的弱点,知道她们惧怕比自己的声音更��冲击力的声波而成功使用麦罗的声音干扰了美人鱼并成功完成任务
Tadashi使用鳃囊草而得以在水中呼吸自如,他使用了障碍重重而成功拖延了美人鱼的行动力由此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得了黑珍珠并将他的弟弟Hiro救上岸
Astrid因为被湖底的海藻缠住而被美人鱼们趁机迷惑,待她反应过来时只剩下足够将Heather救走的时间而因此没有成功拿到黑珍珠
第二项比赛结束后,Tadashi目前占据着第一名的位置,而Adam第二,Jim第三,Astrid则是第四
Merida等人在岸上拿着毛巾帮成功返回岸上的Jim和Rapunzel擦干水并让他们保持体温,Rapunzel说她在湖底好像看见了一个红发人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和她的头发,Jack此时想起来他当初掉入水中时好像也隐约看见过一个红头发的人
Merida在帮Rapunzel拭去她脸上的水渍时瞥见了Rapunzel手腕内部的鲜红疤痕,Rapunzel却只将其隐藏在袖口之中并笑着说自己已经用莫特拉鼠触角汁处理过这个疤痕了所以没必要太在意
于是Merida继续帮Rapunzel擦干她的头发,在Jack和Hiccup靠近的时候她帮Rapunzel遮住了她手腕处的这个疤痕,并在片刻后低下头伏在Rapunzel耳边告诉她说希望终有一天她会愿意对他们几个真正地敞开心扉
North让Jack在冥想盆中看到了多年前,在第一次巫师战争结束后的魔法部审讯现场
Jack靠近了North,当时更加年轻的North和Bunny教授坐在一边看着魔法部部长审讯着身形修长并套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而被审讯的那男人则正是Mavis的父亲,Vlad Dracula伯爵三世 
魔法部部长大声质问着Dracula是否曾作为黑魔王Pitch Black的食死徒而为其所用,他被指控在数个麻瓜出身的巫师身上使用不可饶恕咒,Vlad Dracula脸上的表情不为魔法部官员们的话语所动容,他要求魔法部的人出示该指控的证据,他表明即使Dracula家族的人有频繁使用黑魔法的历史,但自己身上甚至都没有作为黑魔王仆人的标记,并暗中表明自己以及Dracula家族几个世纪以来曾为魔法部及巫师们所做出的贡献
Jack看到这场审讯最终将Vlad Dracula以无罪释放,随后North告诉Jack,前几年因为黑魔王回归的骚动使得魔法部要求将Vlad Dracula判罪并送进阿兹卡班,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象征性地让他在阿兹卡班中待了没几天便将其释放,一切都是魔法部为了舆论而做样子罢了
Jack发现,前不久的黑魔标记事件刚好发生在Dracula被释放没多久的那段日子里,因此Dracula家族这段时间其实也被严格监控着,Merida的母亲Elinor在霍格沃茨不仅仅是监管着三强争霸赛,她其实同时也监控着Mavis的一举一动
晚些时候Rapunzel询问Merida是否愿意陪她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找点能遮盖疤痕的药水,后者欣然答应
在校医务室中,Rapunzel向Merida坦白,她认为Gothel身为自己的母亲,Rapunzel始终相信她是爱自己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希望自己受到伤害,Gothel只是爱逞口舌之快,比如她总说自己笨拙又天真,甚至有些蠢,她还曾用过类似的方式和不同的咒语来惩罚她
Merida边帮Rapunzel包纱布边告诉她,真正爱她的人是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她的,并谈到了她和母亲Elinor之间曾有过的各式矛盾,但尽管她们之间会有争吵和隔阂,却永远不会选择去伤害并置对方于痛苦的境地
两人遇到了刚找完庞弗雷夫人做检查的Anna,Anna就Elsa的事件上向Rapunzel道了谢
Rapunzel提起圣诞舞会上看到Merida扇了Macintosh一巴掌,Merida便告诉了Rapunzel一切,包括他侮辱DunBroch家族的事,她说Macintosh后来还寄给她一封空白的道歉信,Rapunzel笑着建议Merida用显形橡皮在信上试试
Merida不太情愿地承认她大概是对Macintosh有好感的,不过现在看来其实可能只是出于他们家族之间的关系以及他是苏格兰队的击球手罢了
Merida将自己收到的双面镜摔碎并将其中的一块碎片交给Rapunzel,她说这样一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她们都可以及时联系对方
某次午饭时Merida感受到了周围女生朝他们的位置投来的火热目光,她一脸不解地以为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沉迷于复习考试的Hiccup告诉她说她们在看的应该都是Jack。Merida依然疑惑地看向Jack,并表示她在那张脸上只能看到蠢货二字,她说他的那头银色头发让她很不习惯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Jack对Merida调侃了几句后下意识地看向Rapunzel,后者却依然专心地和Hiccup讨论着即将来临的古代如尼文研究考试内容
Hiccup半夜在葛莱芬多休息室里见到了依然在学习魔法史的Merida,她说如果她今年没有通过O.W.L.考试的话Elinor会在暑假的时候给她聘请一位私人教师补习,那她就没办法专心练习射箭和魁地奇了,她可不想将明年的魁地奇杯拱手相让
Hiccup也拿起了魔法史的书坐在她旁边,Merida好奇他不困吗,Hiccup只是耸耸肩表示反正他也没法睡觉,毕竟Peter他们在男生寝室里轮流吃比比多味豆
曾有斯莱特林的女生质问过Merida她是不是Jack的女友,使Merida最终以三胞胎弟弟的恶作剧为威胁使她们不要再烦自己
在第三个项目开始之前,Jim和其他勇士一起到原来的魁地奇球场查看第三个项目的比赛场地,这里已经被改造得不像那个他熟悉的魁地奇球场,在球场的正中央伫立着一个大型的金字塔,他们这才知道这个最终的项目——金字塔迷宫。
三强争霸赛最终赛事于傍晚开始,比赛的勇士们纷纷邀请了自己的家人来观赛,Elinor在入座观众席时看到了Mavis和她的父亲Dracula,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场上做准备的三强争霸赛勇士们
第三个项目要求年轻的参赛巫师们按照上一场比赛的得分顺序进入迷宫。四个人分别站在金字塔的四面之外,他们需要将从上一场比赛中得到的黑珍珠放置在正确的图腾位置中从而打开金字塔的入口,金字塔内的每一扇门都面临着一个考验,三强杯则在其中一扇门之后,参赛者只要成功拿到三强杯便能成为冠军
金字塔的入口被打开后,黑暗好像就要从内部溢出来一样让Jim不禁打了个冷颤,在他进入其中以后发现金字塔中的空间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也阴冷得多,他一进入迷宫中,外面观众的声音就彻底听不见了,在他进入迷宫后入口便好像再也打不开一般地被关上了
数条老旧的楼梯通道盘踞在金字塔内部,Jim能听见远处金字塔入口再度合上的声音,猜想着估摸是布斯巴顿的Astrid已经紧在他之后进入了迷宫
Jim在行进的过程中遇到了巨大的炸尾螺,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摆脱,后来他总觉得自己能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随着他的速度而加快,却在他慢下来时也渐渐放缓,但他环视周围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在一扇门后看见了斯芬克斯并成功破解了对方的字谜,斯芬克斯指引他通往正确的门的楼梯通道,同时他也听到远处Astrid传来的尖叫声和野兽嘶吼声
从黑暗中迎面而来的Tadashi帮Jim除掉了他身后潜伏着的变色巨螺,并提醒他不要触碰变色巨螺经过的地方因为十有八九已经被沾染上了剧毒
Jim和Tadashi一同走向楼梯的尽头,那里只剩下最后一扇门,在Tadashi试图打开门时Jim挡住了向他飞来的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后来两人进入了在金字塔顶端的门,发现这门带他们通往了一座破旧的老房子
在老房子内试图寻找三强杯的Jim和Tadashi突然听见一阵巨响,Jim看见一些从没见过的人幻影移形到了老房子外围,随后他听见有人在他身后轻轻地说:“钻心剜骨!”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身体就立刻剧烈地抽搐起来,左右晃动,Jim抑制不住自己痛苦地尖叫,他从未感受过这种灼烧般的剧痛,他全身的神经仿佛都在燃烧,随后他听见自己身边有人高声而冷酷地说不用杀掉这个碍事的,留个活口来背罪。接着一声尖利的高喊带来一阵强烈的绿光,依然被剧痛包围着的Jim听见什么东西在他身旁沉重地倒下,恍惚之中他看见一个身着兜帽斗篷的人将原本属于Tadashi的接骨木魔杖拿走了
在观众席的Merida脑海中再次回荡起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再次重复着“赫奇帕奇的荣誉之星将带领历史重现”,同时她听见了女性的尖叫声,野兽嘶吼声,凌厉的高喊以及痛苦尖叫声夹杂在一起的嘈杂声音
Hiccup察觉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他问Merida一切还好吗,而那声音随着所有尖叫声的出现告诉Merida作恶之人即将潜逃,若不阻止将会再现血腥风雨。Merida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这些声音却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捂住双耳无法抑制地大叫出来,这动静使周遭教授以及Elinor突然警觉
Merida的声音瞬间被一阵更强的声浪淹没过去,Hiccup看到了突然出现在赛场上的Jim,他坐倒在地上紧紧地攥着身旁Tadashi的衣服,他满身泥泞并且神情恍惚,嘴里一直在说着些什么
North,Bunny和Elinor一同迅速冲上前去,他们立刻发现Tadashi已经死了,他的额头上被刻下了一个三角形符号,三角形中央被圆形和一条直线占满,他黑色秀发被血迹所浸透。North一眼就看出Jim中过钻心剜骨咒,四周看台的人群熙熙攘攘地都向他们袭来,Elinor脸色苍白地在看台上寻找着Dracula和Mavis的身影,她全程都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离开过看台
在看到Dracula起身准备离去时,对方不失礼节地向她点点头,随后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并带着Mavis离开了
Rapunzel在跟随混乱人群试图寻找其他三人时被Gothel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并试图带她回家,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突然这么着急回家,此时她突然嗅到了一种香味,那是在霍格沃茨世界杯营地上与食死徒交战时,以及之前在Tadashi遗体旁的香味是一样的——Gothel的香水味
Rapunzel止住步伐并质问Gothel为什么此时这么着急回家,以及为什么Tadashi遗体四周会回荡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香味,后来Gothel对其实施了魂魄出窍并带着Rapunzel幻影移形离开了霍格沃茨
Tadashi Hamada的死让全校师生都感到十分悲伤,年终宴会的主题也变成了纪念宴会,Jim依然在校医务室中昏迷着没有醒来,其他三强争霸赛的参赛者都出席了纪念宴会并对其表示尊重
有人传言说听到Jim精神恍惚时说黑魔王Pitch Black回来了,而North也宣布Tadashi是Pitch Black杀死的
一直到学期结束,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都离开霍格沃茨之后,Merida,Hiccup和Jack也都没有再看到Rapunzel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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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etf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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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三月份天气就开始变热了,我是一家公司的业务经理,最近准备把家搬到离公司很近的地方,在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发现情况有点不一样,收拾了一天东西已经累的不行,全身腰酸背痛,倒在床上,刚换了地方还是有点不适应,所以有点失眠。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隔壁的开门声,间中伴有两个女子的轻笑声,声音清脆甜美,我一下子惊醒了,转过头看了看闹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个时候了还打扰人睡觉?我心中咒骂着起身上了个厕所,很快,又听到了隔壁水龙头的洒水声……我住的是一室一厅,在福田区上梅林市场那边,大家都知道深圳最多的就是农民房,价格也还适中,每月房租一千左右,农民房隔音的效果非常差的,以前听朋友说他在厕所里洗澡,都能听到隔壁旁边洗手间里的MM嘘嘘声,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能肯定的是,隔音效果确实不好。 我躺在床上,眼前突然浮起前女朋友阿芳的动人肉体,食髓知味,回味着性爱的美妙,睡意一时全无,我屏气凝神,张着耳朵倾听着隔壁的动静……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水流声,幻想着洗澡的一定是个青春美丽的女人,我的小弟弟一下子进入了状态,这个时候突然很想找个女人,我要推倒她,哪怕她是罗莉,我要进入她迷人的幽洞,揉碎她,让生与死的欲望尽情燃烧,让爱的火焰撕裂她道德的束缚,让她在我的身下细声呻吟,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潮水退去,天地宁静,我握着我那渐渐变软的小弟弟,眯着眼睛,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床头,我起身洗了个澡,修了下边幅,精神为之一振,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今天会发生什么呢?下楼时意外的碰到了隔壁的一个女子在锁门,(注:我住的农民房外面是道不锈钢铁门,里面外面都可以开锁。)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披肩的长发,乌黑亮丽,大概有一米六七的身高,穿着一套淡紫色的西服上装,洁白的衬衣包裹下挺立的乳房呼之欲出,黑色的侧开岔筒裙,配上黑色的丝袜,显得格外性感。本来有点涨的肉棒更加膨大,从侧面看可以感觉到她的胸部很大,很坚挺,最少也有C罩杯,把上衣撑的鼓鼓的,黑色的丝袜让两条细长的小腿看来更加光滑、充满诱惑。“你好,请问你是隔壁新搬来的吗?”在我看的正陶醉的时候,她转过头来问我,“哦,是的,我昨天刚搬过来,你好!”我回过神来,神情有点尴尬的道,看到她正面的样子楞了一下,居然和我前女友阿芳长的有点像,弯弯的眉毛像一轮新月,可爱的琼鼻,粉色的红唇闪着光芒,着实诱人。 “你好!我叫小雪,能帮我把钥匙抽出来吗?我上班快迟到拉。”她有点急促的说,然后侧过身让我过来抽出钥匙,可能因为心急一时没有抽出来,我转动几下,就把钥匙拿了下来,放在她的手心里,接触到她嫩白的手指,心里一震,仿佛给电到,“谢谢你!我和我妹妹一起住在这里,希望以后能多多关照。哎呀,我要迟到了,拜拜!”擦身而过时带起一阵香风,坚挺的胸脯不小心碰到我的右手臂,让我的肉棒又涨了几分,“好软!”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竟然忘记说些客套的话,看着小雪的下楼的背影,我想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一定要把她推倒!唔,她还有个妹妹,姐姐这么漂亮,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嘿嘿! 不知不觉嘴角露出淫邪的笑容,看了看表,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公司走去,开始日复一日的打工生涯……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因为我刻意的接近,渐渐的和隔壁的俩美女小雪和她妹妹小月已经很熟悉了,俩姐妹都是张家界的,姐姐在联通上班,妹妹还在深大读大二,性格热情开朗,短短半月的了解,对我她们已经没有了初时的警惕心,我也时不时的到她们家去蹭饭,一来二去我们也打的火热,时而嘻戏打闹,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干这两个美女。今天是周末,我特意找朋友要了点迷药,买了三瓶长城干红,都说酒能乱性,亦能壮胆! 准备实施我的迷奸大计! 因为去之前就已经跟小雪打了招呼,在她们家里吃火锅。回到住处刚进客厅就看见小雪在忙里忙外,今天周末她穿的也很简单,上身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隐隐约约能看到白色胸罩的形状,下身只着了条牛仔短裤,使两条白嫩的美腿更显修长……“就你一个人吗?”我跑到厨房里问小雪。 “小月正在房里换衣服呢,你别挡着我啊,去客厅收拾一下去。” 我一听到小月在换衣服,小弟弟马上有了反应,走近房门,轻轻的把里面的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没锁),转身把红酒放在桌上后,猛然发现从里面卧室中映出了一个美丽的胴体。呀!小月正在换衣服呢。 我从玻璃的反射中清晰的看到小月麻利的脱掉了衬衫,两只乳房豁然挺立在粉红色的乳罩中。两只玉手缓缓的解开腰间的皮带,“刷”一下裙子顺着美腿滑落在地上。只见她从两边将拇指伸进肉色的连裤袜,一点点的将其褪到腿根,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高高的抬起两条腿,把丝袜一下推到了脚腕。雪白的双腿通过窗户照亮了我的双眼,同样粉红色的底裤羞涩的遮盖着圆润的臀部,小月放下两只脚,依然坐在床沿,两手从背后解开乳罩,“扑 ”同样粉白色的乳房终于摆脱了束缚跃然眼前,那娇小的乳头犹如尚未熟透的葡萄娇滴滴地站在峰顶。 哇!只觉一阵火燃烧着我的裤裆,真想马上扑上去啊!含着那葡萄,轻轻的舔弄。回过神来,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忍字头上一把色刀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趁小月还没发现,悄悄把门合上,坐在沙发上开始倒酒,趁机把迷药倒在小雪和小月的杯子里,并且摇匀,颤抖的手显示出我此刻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 “开饭拉,小月,快点出来啊!”随着小雪的最后一个菜出锅,小雪在客厅里还没看见小月,催促了一声。“来了,姐,我就出来,急什么嘛,我头发都还没扎好呢!”等小雪和小月出来坐好后,看着眼前美丽的姐妹俩,我沉着冷静,端起了杯子,“来,小雪、小月,今天李哥又来蹭饭吃拉,为了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你们,干了这一杯!”我经常在外面陪客户喝酒,一些劝酒的句子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不到一会儿,两瓶红酒就已经见底了,红酒后劲比较大,姐妹俩的小脸早就喝的红扑扑的了,迷离的眼神忽闪忽闪,小月的舌头已经大了起来,“李……李哥,我……我不能喝了啊,再喝就……醉醉了……姐,你怎么睡着了啊?” “嘿嘿……醉了不就更好,迷药还没发作呢,等会李歌让你和你姐的浪穴爽个够!” 我暗想。 再看小雪,她开始喝的比小月多,现在已经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迷药发作了,兰色的短牛仔裤里从侧面还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白色内裤蕾丝边,看的我欲火焚身。 “小月,我扶你姐到床上躺一下吧。”我起身对小月说,小月现在也喝的差不多了,嘴里随便哦了一声,就趴在桌子上了,我摇了她几下,又隔着T恤揉了她几下乳房,通过手感感觉她刚才竟然没有戴上胸罩,T恤里面竟然是真空啊,我又使劲捏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应该是迷药发作了。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把门反锁,看着眼前沙发上的小雪和趴在桌子上的小月,我迅速的把衣服全脱光,低吼一声,先把爬在桌子上的小月弄到里屋的床上,出来时顺手把门带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小雪,睡梦中的小雪看起来格外美丽,从侧面看有点像电视《红楼梦》里林黛玉的扮演者,酒后的她随着呼吸她的胸脯一挺一挺的,偶的小弟弟早在姐妹俩喝酒的时候就已竖起了帐篷,此刻脱了裤子更是硬的不行,我手颤抖着抚上了她的胸部,只觉整个手心一阵柔软,我迫不及待的把白色的T恤拉上去,推开白色的胸罩……一阵洁白耀眼,一对嫩白的乳山屹立在我眼前,峰顶的乳头小且巧,我两手一边抓一只乳房,啊!好柔软好有弹性啊,两座乳山在我手掌的揉捏下不断变幻着形状,嘴巴早已凑上娇艳的乳头猛力的吸舔,香甜的感觉顿时爽在心头,我伏在小雪身上,感觉她的衣服裤子有些碍事,立刻把她全身剥光,连性感的蕾丝内裤都来不及欣赏。 只见红通通的脸蛋、泛光的嘴唇、优雅白嫩的脖子、粉红的乳房、纤细的蛇腰、黑色的草地、白皙的大腿,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从上面的红唇、耳朵、脖子开始舔,继而到乳房、乳头、肚子,最后一直舔到藏在黑森林里面的阴唇、阴核,如此美妙的肉体,我怎能放过。 我贴近小雪的私处,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只见红润的小缝紧紧的闭在两片肥厚的阴唇中间,粉红色的小阴唇偷偷的露出一点边缘。用鼻子闻了闻,拱了拱,一阵热气扑鼻而来,夹杂着女人私出特有的芬芳和些许汗味,我翻开大阴唇,看着里面的一片诱人粉红,急不可待的伸出舌头努力的舔食着,感受着从小雪体内羞涩的流淌出来的爱液,享受着舌尖传回的甜美的味道。我把小雪的嘴打开,将早已怒发冲冠的肉棒放进她的嘴里,扶着她的头来回的抽插,看着小雪因肉棒抽插有点变形的小脸,不由舒服的哼了出来。抽插了大概七八分钟就有点受不了,还不能射,我��忍着把肉棒抽出来,用中指不停的抠挖着她的私处,不一会就感觉到里面很湿很滑了,手指随即被流淌出来的淫水弄了个透湿,粉红色的小洞口一张一张的吐着口水,顺着我的手背流淌下来。在视觉、触觉的双重刺激下,几乎使我喷射出来,肉棒激动的跳了好几下。我直起身子,将她的双手分开,两条玉腿曲起,然后把她的两膝尽量的向两侧拉开,使雪白的大腿最大限度的分开,然后我调整好插入的姿势,手握着怒发的肉棒对着她迷人的小穴奋力地插进去,“喔!……”我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太舒服了,感觉到我的肉棒在插进的途中,不断地与她的阴壁里那些突出的小肉球摩擦着,仿佛她阴道内还有一股吸力,引导着我的龟头向远方前进,并紧紧的包容着我的肉棒,前进的路上并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应该不是处女了,但显然作爱的次数不多,阴道确实紧,我极力的忍着要射的冲动!虽然小雪给我迷晕了,但她身体还是有感觉的,随着我的肉棒的推进,新月般的眉毛皱在一起,还没有醒,我想可能是女性身体条件反射吧,最要命的敏感点给插入肉棒应该都有反应拉。 我左手捏着她的乳房,右手抱着她的一条大腿,肉棒使劲地进行来回冲刺,看着美貌的小雪在我胯下任我驰骋,粗硕火热的龟头不断刺入她那那含羞绽放的娇嫩花蕊,龟头顶端的马眼刚好抵触在圣洁美丽的她下身最深处的“花芯”上抽插,看着随着肉棒进出外翻的红嫩阴壁,太刺激了!我暂时还不想匆匆结束,这样极品的女人一定要好好品位,遂放慢了频率,改为长抽慢插,插入时的那种层层剥开的消魂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就像你慢慢的品尝一杯香浓的咖啡,慢慢的品味才会回味无穷……不知不觉抽插了十多分钟,这种体位很普通也很容易让男人射出来,所以我决定换我最喜欢的老汉推车式,我把小雪翻过来让她趴着,然后我又拿了几个抱枕塞在她的身下,我跪在地上抱着雪白的屁股,看着小雪刚刚由于强力抽插而显得有点红肿的阴部,口水直流,扶着她的腰对准桃源洞再次抽插起来,每一次我的小腹紧贴着小雪的屁股绵绵不断发出‘啪!啪!啪!’的碰撞声,而我深入她体内的肉棒更是在里面干出“扑哧–扑哧!”的水响声,阵阵快感一波波的涌出,我使劲揉着两只美丽的乳房,看着眼前雪白的屁股,疯狂的耸动起来,抽的兴起时忍不住用手拍了几下屁股,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啊……啊……”我舒服的忍不住叫出声来,插入的动作越来越深入,下下直达花心,粗喘声、肉体撞击声、“扑哧–扑哧!”的水声络绎不绝,肉棒给紧窄的阴道夹的一阵发麻,随着一声低吼,我忍无可忍的开始发射起来,全身抖动连打几个冷战,下体紧紧的压住小雪,一股股浓烈的白色粘稠液体射进美妙的肉穴深处,我呼出一口长气,凝望着身下美丽的小雪,终于占有了这个漂亮的女人,火热的肉棒停留在她的阴道内渐渐的变软……回到房内,看着仰面躺在床上的小月,清秀的脸上还没有消除酒后的红霞,宽大的T恤包裹着比她姐更加青春靓丽的火热侗体,小巧坚挺的乳房虽然没有小雪那么大,但刚好我的手掌盈盈一握,我端详着她可爱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吻着小月红润的嘴唇,伸出舌头进入她的口腔,卷起她芬芳的香舌不停品尝,闻着散发着清香的体味,不知不觉中我胯下的肉棒又生龙活虎起来,刚沾满小雪体液的肉棒在灯光下闪烁着淫光,因为刚刚泻了火,所以没有刚开始那么急色,凝视着欺霜赛雪的肌肤,竟然比小雪的皮肤还白、还嫩,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出水一般。 我右手开始不安分的上移到小月的胸部,渐渐的捂上了小月娇嫩坚挺的酥胸,同时双唇从红润的嘴唇开始渐次而下,一路吻到小月的酥胸,虽然隔着T恤,但我仍然能感觉到那对玉峰的惊人的坚挺和弹跳力,不由得又揉又捏,更欲敞开美女香怀,入内寻幽探胜一番。 终于我的另一只手再也耐不住寂寞,顺着美女T恤的衣领爬行进去,抚摸她丝质润滑的裹胸,留恋忘返之余更两指更是直接揉捏那含苞欲放的雪白玉峰,还有那屹立在玉峰上的樱桃,更是上下夹攻,左右逗弄。只觉触手处温柔软滑,说不出的过瘾,接着便再往上摸去,攀上了俏小燕那高耸坚实的玉峰,想来是她平常勤练运动的关系吧!我只觉手中这个玉峰和以前摸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不单弹力十足,而且又软腻又坚挺,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嫩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忍不住狠狠地抓了一下。 此刻我的欲火更是直��上升,用嘴直接叼开了T恤,漫漫地将整个樱桃含进嘴里,同时用舌头在乳晕周围不停的打圈,牙齿轻轻撕咬,“嗯–”,鲜嫩娇艳的柔软红唇间不自觉地呻吟出声……我能感觉到身下绝色美处女那柔若无骨的娇软女体在自己抚擦她的稚嫩乳尖时紧张般地丝丝轻颤,还有那一对稚嫩无比、小巧可爱的乳头犹如雪中樱桃,娇艳绝伦、媚光四射地在巍巍怒耸的柔美乳峰巅上娇柔怯怯、含羞挺立……我埋首于两只香软的美乳中不可自拔,舔的不亦乐呼!圆圆的乳头像两颗大葡萄一样很快站立起来,舔了一会后我又把手搂住了她的小细腰,她的腰又比她姐姐小雪的还要细,滑不溜手,接着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她的大屁股,感觉真的好大好揉好性感啊……她屁股上套着一条浅粉色的小内裤,内裤上面还有一只米老鼠的卡通动画,太可爱了,我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开始触摸她那突起的阴部,头又凑上去仔细的观察,发现有几根黑亮的阴毛已经不小心露了出来,我用左手手指勾住内裤的一角往旁边拉了拉,最美的神秘花溪呈现在我眼前。 拨开小月的大阴唇,这里是鲜红色的,稍偏粉,很晶莹剔透的感觉,因为之前的爱抚有了反应,爱液早已把这里滋润的娇嫩欲滴了。小月的阴道比较长,至少有两厘米,已经很饱满挺直了,从稀疏的丛林地带探出头来,伸向湿润晶莹的粉红峡谷。从滴水洞口蜿蜒流出的爱液已经流过了小小的菊花,爱液的滋润使小菊花在淡黄色的灯光漫射下闪着放射状的光,非常诱人,根本联想不到这里是排泄通道,而是一种洁净的美丽。 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孩子不同,小月的爱液丝毫没有颜色,是透明的,使我觉得很洁净,我情不自禁的亲吻起小月的花溪,舌尖轻轻从下向上挑动阴帝,同时用右手中指在她的菊花处按动着,小菊花已经浸在一片爱液中很久了,按了几下,我的中指很顺地滑进去了一个指节,小月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发出了舒服的呻吟,还没玩过后庭呢,现在应该是个好机会,我把舌头尽量的伸直,对着桃源洞口开始象鸡吧一样用力的抽动,中指也跟着有节奏的在菊花洞里来回抽插,这时我明显的感觉小菊花猛力的收缩了几下,此刻小月的呻吟似乎开始频繁起来,身体慢慢开始扭动起来,我给吓了一跳,这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啊,迷药药性就没了吗?不管了,先干了再说,说干就干,把小月的大腿先曲起来,分到了最大,我的肉棒很自然的划进了幽谷中,没有任何障碍,一下就滑进去了,我知道小月已经不是处女了,但这个感觉好像反而让我更加的兴奋起来,小月的里面非常的温暖,很紧,全方位的紧紧的裹着我,但我动到哪里又毫无障碍,好像这紧密的温暖包裹始终在随我而动,这是一种在其他女人身上再也没有过的美妙感觉,我慢慢的但是长行程的抽动了很长时间,因为我太喜欢这柔若无形的美妙刺激。 小月并没有完全的醒过来,只是不时的发出特有的呻吟,这呻吟让我发狂,我加大力度快速的抽插,怒涨的龟头不时的碰撞到阴道深处的花心,感到一阵阵的发麻,既而无比的舒爽,低头俯视着我的根部不停的在小月的小穴中进进出出,随着肉棒的抽出来时那鲜艳欲滴的粉红嫩肉,加上从龟头传来的阵阵温暖,我忍不住怒吼一声,肉棒变的更加粗壮,堪比光速的速度奋力抽插了几分钟,将浓浓的精液射进小月的嫩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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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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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武汉市的一家医院。(图源:ALBERTO PIZZOLI/AFP via Getty Images)
70岁的李爹爹在新冠重症隔离病房经历过生死关,他没想到,治愈回家后,还要忍受的被周围人冷落和躲避的“自我隔离”生活。
1月26日,李爹爹住进湖北医院隔离病房,一周之内和他同病房的两个病友去世。前期医疗设备缺乏、医生也不足,那两位病人甚至都没有怎么抢救就去世了。一位病人在凌晨去世,遗体第二天早上才被殡仪馆收敛。李爹爹和尸体在同一个病房住了一晚,熬到清晨,看到天亮,他感慨: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天亮的幸福。在他住院的二十天期间,所在的病区35张床位,他所知道的就死了7个人。
2月14日李爹爹治愈出院时,还没有出院病人集中隔离政策,他先是自己在家隔离12天,然后又被叫到酒店集中隔离14天,核酸检测阴性后才再次回到家的。但李爹爹依旧感受到周围人对他的恐惧。他总共出过四次家门,第一次迈出家门,邻居惊恐地扔下手中的塑料袋跑远了;第二次出门问社区下沉干部关于健康码的问题,下沉干部朝他摆手要他站远点;第三次去小区门口领爱心菜,社区工作人员叫他不要出门,让他老伴来取。第四次去医院取药,医院保安让他隔远一点。即使在自家露天阳台上晒太阳,也被邻居举报,不要在公共空间出现。
“哪怕是已经治好的新冠病人,别人还是觉得我们身上带着某种病毒,是不洁净的。”对于一个新发传染病,在对它的特性没有充分了解,视为洪水猛兽,不要在言语行动上对他们毫不掩饰的歧视,“毕竟我们也是病毒的受害者”。李爹爹说,整个疫情期间他最感受到温暖的是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外地援助医疗队对他们这些病人的耐心照顾。
看到哈佛大学校长在通知学生撤离学校的邮件中写到,“我们每个人都要懂得新冠病毒(又称中共病毒,COVID-19)将考验我们在危机时刻所显示的超脱于自我的善良和慷慨。我们的任务是在这个非我所愿的复杂混沌的时刻,展示自己最好的品格和行为,愿我们与智慧和风度同行”,他说,如何对待新冠治愈者,考验我们社会的文明程度。
重症监护室:我和尸体同病房睡了一晚
我是摄影爱好者,1月18日我和朋友到汉口一家书店看“永远的非洲”主题摄影展,摄影展很受欢迎,看展的人挤人。当天晚上我开始发病,低烧37.3度,四肢乏力,肌肉酸疼,和我一起去的朋友当���也出现发烧症状。1月19日,我到医院看病,做了血常规,白细胞异常,有病毒感染迹象。医生告诉我,最近有很多这类发烧的病人,我的症状不是很重,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在家休息。
在家呆了几天,持续发烧,拉肚子,喘气很严重。看到新冠肺炎(又称中共肺炎、武汉肺炎,COVID-19)的新闻,我觉得不对劲,想去医院检测下到底是什么病。1月22日下午五点多,我到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发热门诊排队挂号。那是红会医院成为新冠肺炎定点医院的首诊日,发热病人像潮水一样挤进本就不宽敞的门诊大厅,像沙丁鱼一样密密麻麻,走道上也塞满了打吊针的人。我做过质量安全监督员,我对医疗系统比较熟悉,我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在密闭的环境里,各类病人挤在一起,很容易交叉感染。
病人明显超出医院承受的极限,医生和病人都很疲惫,不耐烦的病人屡次和医生发声口角,抱怨等太长时间了,有的病人骂的话很难听,有情绪激动的病人用手捶打分诊台和玻璃门。医生也很绝望,医院缺人手,医生护士们大多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3号诊室有个男医生熬不下去哭了,他跑到分诊台,我听到他哭着说,“上级把任务扔给我们,其他什么都不管,吃饭的问题、穿着防护服解手的问题都不好解决。”他说实在撑不住了,要求轮换班。但分诊台的人说,再撑一撑,还有这么多病人,实在调不出人手来。
排了七个小时队,晚上12点多,终于轮到我了。给我看病的医生很疲惫,也许是盯着电脑屏幕太久了,他眼神很迷离,眼睛里充满血丝。我等了七个多小时,他只和我说了五分钟。医生告诉我,医院没有病房,给我开了点药,要我回家休息。
看完病已经接近凌晨1点,路上车很少,我只得走回家。我平时跑步和游泳,走路大步流星,医院到家里大概五里路,平时走路半个小时,那天边走边喘,走走歇歇,走了一个小时多才到家。刚到家,武汉就发布了封城的消息。
在红会医院看病的经历太糟心了,我在家躺了两天,吃了退烧药,发烧并没有降下来,喘气更加严重了。大年初一我躺在床上,发烧38.6,我感觉快不行了。1月26日,我老伴跟社区反映,社区帮我联系了医院,但是社区没有车,我自己慢慢走路挪到医院的。在医院拍了CT,CT显示双肺感染,有玻璃纹阴影。看到“磨玻璃”的字样,我就知道我“中招”了。我恳请医生收我住院,医生说医院床位已经住满了,比我严重的病人都住不进去,给我做了登记,让我回家等消息。
我知道如果我不立即住院,很可能过不了这个坎。我像疯了一样打电话,到处找关系求床位,反馈的结果都说医院满了,一床难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天晚上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说医院要新开一层病区,要我赶紧去抢床位。我很幸运地在1月26日晚上住进了医院的隔离病房。
隔离病房是临时紧急改造的,改得很粗糙,走廊用铁皮挡板隔开。我住的是重症监护病房,一个房间三张病床,用布帘子简单隔开,病房里抢救设备很少,不能做插管。
和我同病房的两个病人,一个爹爹年纪比我大一点,73岁,住进来病情就很重,呼吸困难。1月29日凌晨一点多,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我拉开帘子一看,那位72岁的爹爹面部僵硬,氧气面罩已经被他拉下来,他眼睛很惊恐地看着我,手颤颤巍巍,使劲想握成拳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大小便失禁了。我再看他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线条快拉平了。
我赶紧按铃叫护士,当时医院很缺人手,隔离病房没有护士值班,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应答。我又跑出去用手锤隔离病房外的铁门,依然没有人应答。老爹爹在死亡边缘挣扎,看得出来他很痛苦,戴着假牙,面部显得有点狰狞。我就安慰他,不怕,不怕,医生就要来了。老爹爹的儿子在澳大利亚,临终时没有一个亲人陪在身边,肯定很孤独,很恐惧。我就不停陪着他说话,给他做临终关怀,他握得很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人渐渐松弛下来。
大约过了三四十分钟,护士才进来,心电监护仪显示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护士跟医生通了电话,报告了病人已经无生命体征,没有任何抢救,撤下了心电监护仪。当时是凌晨二点多,叫不来殡仪馆的车,护士用白布简单的把病人遗体包好,摆在病床上。
同房另一个病床的人吓坏了,他坚决要求换床。那天晚上就我和尸体呆在一个病房。我做工程安全监督员,尸体见得多了,但是和尸体呆在一个屋过夜,还是第一次。我倒不害怕,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我把帘子拉上,用酒精消毒,把头蒙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醒来,看到窗外微光,终于天亮了。我当时给朋友发了一条信息,死去的人熬不到天亮,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天亮的幸福。
早上九点多,殡仪馆的人来收敛尸体了。要消杀尸体,我就跟护士申请暂时回避。我住的是重症监护室,没有阳台,护士让我到隔壁有阳台的病房去待一会儿。那个房间住的是轻症,他们很害怕我,不许我进去,“你太危险了,不能进来,不能进来。”在这个情况下,轻症的人还歧视重症的病人。护士帮我说话,我得以在那个病房的阳台上呆了一阵子。我记得那个病房当时反对我进去叫得最凶的人,过了几天也病重了,死了。
我住的病房消杀完后,等我返回房间,就立即住进来两个新病人。有一个病人是我的熟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喘气很厉害。他住进来两三天后,有一天我从厕所回来,看到他趴在床上不动了,一只脚搭在床架子上,没穿袜子,像白纸一样的颜色。我感觉不对劲,按铃叫医生。这一次护士来得很快,给他供氧。几天后他还是走了。
一周之内,我亲眼看到同病房的两位病人去世。给我们治疗的是广州来援助的中医院医生,用中西医结合治疗。他们很敬业,对我们这些病人很耐心,但前期医疗物资缺乏,病房缺少抢救仪器,没有插管,没有ECMO,有时候都没有什么抢救的过程就死了。而且这个病发展得很快,就那么两三天,人就不行了。
我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八天,这个病区是35张床位,我所知道的有7个人死亡。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一个老太婆死了,走得悄无声息,亲人不在旁边。没有人哭,没有喊,周围的人也很平静,没有人惊恐,没有人说话,口罩下看不出表情。在这里死亡是悄无声息的。见太多了,当死亡是个大概率事情时,大家都麻木了。
生死关头自救
我的病其实也进展很快,住进去第二天就很严重,持续高烧38度多,拉肚子,拉出来的东西像鸡蛋清一样。最难受的是憋气,第三天,我去厕所,蹲下去突然感觉到胸部憋闷,像呛水一样窒息,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努力撑了几分钟,踉踉跄跄挪回病房,立即把我的情况告诉医生。医生给我调整了中药,对我的呼吸调整很有好处。有些人反感中医,但广州来的中医根据病人的情况个性化施治,对我比较有效,两天后我的呼吸问题就得到改善。
我跟医生护士的关系相处很好,有些病人不愿意和医生说话,有的病人甚至对医生护士发脾气。有一次,一位护士给隔壁床的病人打针,护士穿着防护服,打针不是很方便,第一次没打准部位,那个病人就发脾气骂护士,我就去劝说,护士很辛苦很不容易的。我喜欢和医生护士交流我的病情,他们也很耐心。我总是感谢他们,“你们做得很好,我的身体有很大进步了,一定要巩固成果。”这样一个新的疾病应该怎么治,大家都没底,医生护士也需要表扬,给他们信心。
最初几天我胃口不是很好,但我知道,要想活命一定要吃,营养要跟上去。我就逼着自己吃,吃完了发给自己的那份,有时候旁边病床的人不吃,我就把他的盒饭拿过来吃。但吃得太多,又缺少运动,也造成了一些问题。在疫情之前,我有糖耐量异常的基础病,这是糖尿病的前奏。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觉得浑身奇痒,我用手指去抓皮肤,使劲抠皮肤,皮肤都抠出很多血来,粘在被子上。抠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止不住痒,然后我就没劲了,全身冰冷,尤其是胸口,像结冰一样。我放弃了抠皮肤,放弃的那一刹那,人就松下来,大脑空了,身体空了,我有种幻觉,感觉自己要飘走了,是一种临死前要解脱的感觉。
有一阵子我迷迷糊糊,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某种酸中毒。因为我自己有糖耐量的基础病,我也有意听这方面的讲座,所以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可能是糖耐量异常引起的酸中毒。我立即挣扎着坐起来,从床头柜拿杯子,喝了一大杯水,身体就缓和一些了。我平时看医生给病人做检测,知道病房有一台测血糖的仪器,我就自己去测了血糖,血糖指标28.9,正常人是6,这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我的血糖超出正常人很多倍,必须降血糖。我注意到平时医生给病人降血糖,病房里有降血糖的胰岛素,我给自己打了十个单位的胰岛素,然后又喝了一杯水,回到病床上躺着,身体渐渐舒缓。早上医生来查房,我跟他讲了我自救的经过,医生给我测了血糖,降到了8.9,医生夸奖我,自己把自己救过来了。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八天,我的核酸检测结果是阴性,症状也缓解了,我换到了普通隔离病房。
我的一些朋友就没有我这么幸运,我所知道的和我同在摄影爱好群的就走了五个。1月19日他们一行八个人到江滩户外拍照写生,拍完后一起吃了饭,然后陆续发病了。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摄影爱好者,今年才58岁,身体很好,他比我晚五天住进医院,拖到重症了才住进汉口医院。有一天我收到他的信息,他微信语音跟我说:“哥,我感觉快不行了。”第二天,有人告诉我,他死了。他身体比我还壮实,如果早几天住进医院,可能能挽救回来。去年我和他一起去南疆旅游摄影写生,欢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年我们约了一起去海南摄影,但他不在了。
治愈只是煎熬的开始
住院期间,我做的后四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肺部吸收了,经过医院专家组综合审核,2月14日,我治愈出院了。我原来以为治好了病,生活可以回归正常了,没有想到后面还有漫长的被“隔离”的生活。
这个新发传染病,人们还没有完全认识清楚,医生对很多问题还未有科学定论,大家对这个病还是恐慌,我自己也恐慌。首先不知道是否会有终生后遗症。我1.72高的个子,生病前体重将近160斤,现在130斤,体重降下来30斤,吃东西补,体重也上不去,腿瘦得两根细棍子。呼吸不顺畅,胸口总是隐隐作疼,动作幅度大一点,气就会有点提不上来,气管和喉咙这个地方感觉被东西堵住了。晚上睡觉不踏实,容易被憋气憋醒,很难深度睡眠。我和其他病友交流,不少人反映有这个问题,一个治愈的患者说,走路走快了就喘气,要站住休息下才能继续走路。我准备吃中药调理顺气。
身体上的后遗症还不是最恐怖的,最大的是心理问题和社会问题。近来媒体陆续报道有治愈者复阳的问题,尽管复阳患者的比例很低,但我还是很害怕,担心自己的病情是不是会反复,会不会传染给家人。还有人说,这个病可能会像乙肝一样,终身携带,尽管科学家否定了这个消息,但大众还是很恐惧。
我回到家后很小心,我老伴有呼吸道的老毛病,身体底子弱,千万不能传染她。出院已经一个多月了,中间又去隔离酒店集中隔离了14天,其他在家时间,我每天除了吃饭就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在家也是戴着口罩和手套,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独自吃,上完洗手间,我会用84消毒,还有我摸过的门把手等地方我都会自己消毒。从生病开始,我就不让女儿回家。
这个病很考验人性,它把人们分开,即使是我的亲兄弟姐妹对我也是有戒备的。我的亲兄弟叮嘱我,“你不要出去走动了,你的病还可能复发的。”他们本意是关心我,但我听了还是有想法。最让我难过的是我的亲妹妹,妹妹比我小很多,往常我最疼爱她,两家走动得很多,有好吃的我总惦记着她。但是自从我生病,她没有问候过我一次,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只跟我老伴通过一两个电话。在我病重的时候,我老伴给她电话,哭着告诉她哥哥快不行了。我小妹妹立即说:“不要跟我说这个,不要说这个。”把电话挂了。她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很晦气的事,这个伤了我的心。
亲兄弟姐妹尚且如此,外人对我们这类病人更是有偏见。尽管我们已经治愈了,但别人依然看我像看到病毒一样避而远之。我原来是一个爱热闹的人,退休十年,生活安排得满满的,我参加了武汉最大的一个户外群体,里面有摄影群、游泳群、骑行群、户外登山群。我生性乐观开朗,什么都玩,有很多朋友。那些微信群现在都冷清了,我曾经给朋友们发过微信,转一些预防新冠病毒的科普帖子,没有人回复。但武汉有个治愈的人复阳后死亡的消息报道出来,不少人都把这个帖子转给我,我自己已经看到这个帖子了,本来就���怕,还不断被周围人提醒,心里更难过。我已经被我喜欢的社会隔离了,没有人跟我交往,人们在语言上和行动上表达拒绝。在这个传染病没有百分百被人类攻克前,在疫苗没有出来前,人们认为我们这类病人是危险的,治愈只是暂时的。
出院这一个多月,我总共出了四次家门。第一次是我的电动摩托放在家门外充电,我想出门拔充电托,我才刚打开家门,腿迈出家门一步,有个原来关系很好的住同一栋楼的邻居,看到我扭头就走,她好像看到不洁净的东西,受了很大惊吓,手中的塑料手提袋掉到地上也顾不上,一下子跑得远远的,像躲瘟疫一样。那是我回家后第一次出家门,我是戴着口罩和手套的,看到她惊恐的眼神和躲得远远的背影,我觉得很受伤,关了门没出去。
第二次是弄健康码的问题。我出院大半个月了,手机上的健康码还是红色的,我问了病友有的人健康码已经是绿色的,我就走到小区门口的工作人员那里,想问问健康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从机关来的下沉干部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到我立即摆手说:“你别过来,站远点,站远点。”他觉得我像瘟神一样,我自��心受到很大打击。
第三次是���家一个多月了,有人给小区捐爱心菜,在小区门口分发。那天我老伴没在家,我想去领爱心菜,社区干部看了我,立即说,“你不要来领,叫你家老伴来领。”大家对我的态度都是如洪水猛兽般唯恐避之不及。
即使是在自家的阳台上也不行。我家自带了一个70多平米的凉台,那是我往常休闲娱乐的地方,出太阳的时候,我跑到凉台上去晒太阳,想补补钙。然后社区干部就来跟我反映:有居民反映你到凉台上了,那是户外空间,有人比较害怕,希望你以后不要上凉台了。从此我再也不去那个凉台,想晒太阳,我只能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把双腿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的一丁点可怜的阳光,对我已经是恩赐了,我把这叫“铁窗”生活。
第四次是我回医院去取药,在收费的地方,那个工作人员对我态度很差,我稍微把脖子往前伸一点点,她就喊:“退回去,退回去。”给我找钱,她把钱丢得远远的,我要自己费劲才隔着挡板捞出来。在等药期间,我想在靠近保安的一个座位上休息一下,保安立即让我到离他更远的座位上坐。
我觉得我们这类病人比艾滋病还让人害怕,人们对艾滋病已经有所了解,要通过接触传播,而对于新冠病毒的飞沫传播,还有传说中的气溶胶传播,人们很恐慌,觉得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带着病毒,一路要消毒。
这个未知的传染病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很紧张。大家认识有差异,亲兄弟、左邻右舍、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都疏远了。大家害怕这个病,对我们有顾虑,我是理解的。我在公共场合也会尽量做好防护,不给别人带来麻烦,但是我受不了别人毫不掩饰的偏见和嫌弃。现在存在一种隐性的鄙视链,全国人歧视湖北人,湖北人歧视武汉人,武汉人歧视生病的人,得非新冠的病人歧视新冠病人,新冠病人在鄙视链的最低端,哪怕是已经治好的新冠病人,别人还是嫌弃,觉得我们身上带着某种病毒,是不洁净的。
新冠病人真的很可怜,我们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上这个病毒,在医院经历了生死挣扎,身体上、心理上都有创伤,治愈后还要面对社会的偏见。很多新冠病人出院后都很压抑,我的一个病友跟我说,活着没意思,还不如当初死在医院好了,省了日后被人歧视。我原来是个很乐观开朗的人,也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出门,我现在变成了一颗“玻璃心”,我害怕别人的白眼。
这还是武汉封城期间我有限的接触到的很少人,我已经感觉到了冷落,大家不接纳我们这类治愈的新冠患者。我更害怕武汉解封,社会活动恢复,未知的冷漠让我害怕。大家不希望看到我们,我就自己藏在家里,自觉地远离人群。这个病传染性很高,我们坐过的地方别人不敢坐,我们走过的地方别人要消毒,我们给大家带来麻烦和恐惧了。
有一天,我在微信公号文章中读到哈佛大学校长在通知学生撤离学校的邮件,最后的一段话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要懂得新冠病毒将考验我们在危机时刻所显示的超脱于自我的善良和慷慨。我们的任务是在这个非我所愿的复杂混沌的时刻,展示自己最好的品格和行为,愿我们与智慧和风度同行。”我看到这段话眼眶就湿了,也希望社会能向新冠患者展示善意,人们加强自我防护、保持安全距离是应该的,但不要在行为上视我们为洪水猛兽,刻意回避我们。我们身心已经受到伤害,希望我们的社会能走到一个成熟的文明的状态,能坦然接纳新冠治愈患者,能给我们宽容的环境,不要歧视我们,我们是同胞,不是敌人。
我今年70岁了,回顾我的一生,年轻的时候当过五年兵,在珍宝岛一线做过战地通讯员,退伍回来在农村做过大队党委委员,在县里做过团委书记,在市直机关做过宣传干事,在国企做过安全生产监督员,忙碌了一辈子。退休了,爬山、游水、摄影,日子过得很充实,本来以为会这样安稳地走向人生末端,突然遇到新冠病毒,一片开朗的天地突然被搅乱了,很多美好的习以为常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不会刻意去惋惜,人生的美好我已经品尝过了,在2020年遭遇这么一场灾难,我在灾难的风暴中心,与死神擦肩而过,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坦然接受,也使得我去思考一些更为深刻的东西。
我以前喜欢参加团体活动,今年我暂时不会参加团体活动。以前参加团体活动,我能给别人带来知识,带来快乐。在社会还没有对我们这类人有正确认识和接纳前,我不想给别人带来不安。不能跟团体在一起,我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现在封城期间,我关在家里看书,有时候兴致来了,我会一个人唱歌。
等到武汉解封了,我想背上相机,独自去采风。我喜欢自然环境,武汉有大江大湖,景色很壮美,我想拍东湖,远山、樱花、牡丹花、小鸭子、小鹅、早间的太阳、晨练的人们、嬉戏的儿童,我想畅快地呼吸,拍一切简单美好的东西。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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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篇图文记录下熊🐻包的事
也许这是我喜欢过的最为特别的一对西皮 因为形同陌路才被大家猜测 因为关系疏远才得以各种遐想 难得一对 天生绝配 一开始是因为看见大家都在骂熊包 说熊包毒瘤 然后刺客的一些评论弹幕里总有一些若是若非 隐晦含蓄的东西 大家好像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justme 不知道 搜熊梓淇的时候也能看见他的名字和包子在一起 当时并不在意 谣言而已 谁还没几条 可是现在想想 高过合作女主 高过剧里原配 怎么说都不是凭空猜测 胡乱造谣 空穴才能来风   新人问:“熊老师和包子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奇” 大家回复:“没有什么事,不需要好奇。” 他俩没在剧里同过框 没在剧外同过框 没有交集也没关系 双关好像也没必要 只是看见他俩合作过两部戏 两人性格比谁都闹腾 两人比谁都能喝假酒 刻意的闪避反而让人怀疑 那我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毕竟包子有辣么可爱 熊老师也是符合大众审美的俊美 (刺客里他和易恩绝对是第一眼好看的那种) 首先我们来看看这两人有什么交集 恩 大峰同学曾经在台湾呆过半年 两人都在可米 一起拍过终极一班和终极游侠 作为两个新人演员似乎合作密切 而且剧里暧昧向 一个差点加入湿背秀 一个已经加入湿背秀 大峰是湿背秀大陆见面会主持人 两人早早认识恩 没有问题 应该性格也很合得来 两个人有着相似的活泼性格 没有偶像包袱 一个教过高三艺考生的播音与声乐 一个是浙传播音系在读本科生 两人唱歌声线相似宛若一人  《忘记拥抱》真的一句一句对比听真的太像一个人 (大概要说两人争夺资源关系不和可能是为了片尾曲的资源吧呵呵 )(两个人说话和唱歌不一样 但两个人唱歌像得可怕) 《就像我们》大峰生日发的歌 我的包子啊 生日不要这么苦 我们开开心心的 这个歌词 这个调子 这个声线 这般用情至深 对熊老师好感上升也是在看过“史上最多嘉宾”直播之后被他的蜜汁歌单俘虏之后听了《怎么说我不爱你》唱歌这么深情 是不是有话想说 而且第一次发现情歌这么能打动人心(乾坤包的歌单真的是隐藏了无数隐晦的暗示) 不说这个 继续之前熊包蜜汁关系的探索 三号傍晚看的刺客 第二天看同人 第三天就做了。。。熊包的手帐。。。(我怎么记得我没这么快知道呢。。。) 然后去看了熊包同人 信息量略大 到八号终于把几乎所有原片原视频都补了一遍 首先是开机的时候 包子的刻意逃避 只敢远远拍熊梓淇 采访完执离就走开了 执离熊是在看直播吗 所以熊老师肯定能看见包子的语无伦次和微妙逃避的。 弹幕要看熊老师 包子直接把手机给了李熹子 “交给你一个任务 去采访一下熊老师 ” 熊老师的反应也是奇奇怪怪 “拒绝采访 ” 熊老师这么宠粉的一个人 这���小孩子脾气的话出口也是违和。 “不想采访我们就不采了好吗!” 李熹子委屈.jpg “我举得挺好的啊” 停顿了一下熊梓淇才接着说对象 “李熹子同学。” 大概是说李熹子吧,乍一听我还以为是对包子,害怕。 恩 根本看不出来我们熊是有点不开心的 弹幕都刷起来了 因为这个真的可疑 然后全剧组疯狂cue熊老师 “大家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要看熊老师” “又要看熊老师啊,刚刚不是看过了吗”     但是最后拍照的时候两人还在挨着拍的 还没有太崩是不是  第二天到啦 又到了包子的采访的日子 熊老师果然还是粉丝多一点 “赵志伟不要走” 志伟很暖的陪了一下包子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绕了一圈,包子: “你去采访一下熊老师” 志伟还是很体贴的拿着自拍杆去了     包子说了“亲爱的” 熊老师应该没有不开心吧 希望不要尴尬 戏里你俩没有对手戏 不知道你们是舒了一口气还是有点失望呢 就像大家说的一样 熊包的事 要么是矛盾 要么是感情 我不会在任何一个sns上说 也不愿意ky 我希望刺客里的所有演员 都能前途似锦,无忧喜乐 接下来大概是? 到了 熟识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开始打趣揶揄的时候 志伟还没像现在一样对包子有一种甜甜的占有欲吧,现在的执峰是最甜的执峰。    包子“你俩好配啊” 志伟“哪有你和熊老师配啊” 喧闹.jpg (恩,应该不是深仇大恨我们萌包和熊老师,起码不是抢资源和抢女朋友这种世俗的矛盾) 接下来是来自闺蜜组的打趣威胁和揶揄 我们好像也经历过那种日子 喜欢的人在旁边 好朋友在旁边作势要说 “xxx喜欢xxx” 恩是时候杀了这个女人了 不对 是捂住他的嘴 全世界都知道你最怕三个字 “西湖直播”熹子和伟晋房间 我们包子真的是不会说话 吵吵闹闹 没心没肺 让人恨不得一个白眼翻死丫的 有可能就是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关系才闹得那么僵? 社会我包哥,人怂话还多 “三个字三个字道歉” 其实没有后面的事 这一句显而易见是 “对不起”和“我错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 “三个字,三个字,道歉!” “吕鋆峰是gay” 包老师完全不在怕的 “吕鋆峰喜欢那个....”(恩 去捂嘴吧我们包) 熹子这个闺密真的是知道的太多了 包子大概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宝宝吧 希望他不要被反复伤害 不要总跌在同一个地方 不要被同一个人伤害 因为接下来他又开始狂怼熹子 熹子刷着弹幕 “吕鋆峰是gay” “吕鋆峰喜欢那个!” “他昨天去探班根本就不是为了看我,他是为了看那个人” 包子慌的不行 伟晋状态外 “他喜欢谁?” “等他走了我告诉你” 熹子坏坏 “弹幕说我喜欢朱戬,不对,是朱戬喜欢我~” 你看,能说出口的喜欢不算是爱 能从容面对的玩笑也都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喜欢谁” “我也知道你喜欢谁” “那你说啊,反正也不是真的” “那我那个也不是真的” “那我就说了,吕鋆峰喜欢!” “啊啊啊啊😱”(一个惊慌包) 这样的玩笑 让人不得不怀疑不是玩笑 包子“李熹子知道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过也不是秘密,因为那不是真的” 熹子呵呵 “你不会把我的秘密打到弹幕里去了吧” (包式怀疑) 刚刚不是说是假的吗??? 熹子吐槽包子看电影睡觉 话还特别多 包子“明明是你拉我去看的我又不想看” 熹子“你不要逼我把那三个字打出来” 包子“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自己想看的” 包子有时候真的嘴贱 有时候却缄默不言 守口如瓶 “仲堃仪的那个....不能说是吧 好吧不能说” 为什么是仲堃仪呢 难道仲堃仪比熊梓淇好念吗 “我等等要去镇上” “你去干啥” “去买吃的” “那你一个人去吧哈哈哈” “三个字” “好好我去我去 真是的”     包子啊 撩遍全组不敢撩熊梓淇 开机的时候 和谁都很熟的样子 唯独不敢靠近熊梓淇 三个字的秘密 你不说 我们也不猜 包子你要永远开心 这些不会是你的软肋 你的吹峰姬会是你的铠甲 其实大家都知道啊 大家忍不住就要调侃你 莫名其妙的就cue熊老师 只看电视剧的话 大家肯定奇怪 因为陵光和仲堃仪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的关系 大概是逐鹿天下到最后可能会厮杀的关系 路人日常懵逼 和朱戬的直播 朱戬“有人在弹幕里刷三个字” “打那三个字是谁?” 你猜二狗知不知道 也许他不知道 但是pocky很好吃 所以你听不懂 和晨翔的连线直播 拿着嘉宾卡的你好可爱 “看我们配不配” 晨翔无意还是无心也许是玩笑话说多了忘记还在直播 “那梓淇怎么办啊” “梓淇”舌头有点不利索的我们包“和滴冷有什么关系” “滴冷最近经常来看我”晨翔把话接回来 嗷“那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包子看上去似乎没那么落落大方 开始“吃醋”恩“吃醋”谁的就不知道了 大家都开玩笑 我们随便听听就好 好朋友就是情情爱爱能挂在嘴边的人嘛 然后熊老师生日 包子赶回来 做主持人 恩 同框了 真是感慨 你说萌了对什么西皮啊 看见同框我都以为是黑科技 不敢相信。 恩 牵牵小手 包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不像以前喜欢自己大声嚷嚷 最大声的时候就是唱生日歌的时候 生日快乐唱得声嘶力竭 我的小包子啊 你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对了话 熊老师把包子爱吃的樱桃留给了他 当然了我们熊老师还和原配彭彭比了心 聊了天 说了小情话 怎么看还是这一对比较像话 可是啊 包子怼天怼地混世魔王 却不敢走近那个人 不敢和他说话 不敢被同时提起 不敢反击那些打趣和玩笑话 熊老师看包子的眼神 总不是很放松 不是脑补过度 而是 日常喝假酒的熊老师看包子的时候 眼神里确实不是 毫无波澜 实力演绎眸色渐深 多大仇呢 按了按包子肩膀 熊老师许愿的时候 包子的眼神 志伟的眼神 仙女的眼神(仙女一副要扑在蛋糕上的样子)      最后一次没有尴尬的 也是最自然的同框 恩 熊包的糖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糖 我们的玻璃糖 现在的刀都是曾经的糖存在过的证明 看过你们单独的直播的人 不出于任何想搞事的动机 大家会都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玩 你们俩都是那么神神经经活波开朗 什么甜甜的话都能不害臊的说出口 有生之年 希望你们合好 因为世界上这么两个可爱的人 应该是好朋友 “熊老师和大峰在一起能把房顶掀了” 可惜 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 房顶不会掀 大概让你尴尬得把手机扔掉    “月光决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想唱月光决了...” 你看就算你们隔了好远 你们的脑电波也是在一个频道 喜欢分享悲伤的情歌 喜欢老歌 都唱着“我好寂寞”一脸开心 唱着“忘记拥抱”接近一人的你们 一定曾经还有好多话可聊 那些熊老师对他说过的情话 是不是也会说给你听 那些体贴的举动 是不是曾经独属你一人 那些奇奇怪怪的梗 是不是可以无缝对接 那些不像一个爱豆的假酒现场 曾经在一起是不是能把屋顶掀翻 一个害怕寂寞 一个十項全能 一个天真无邪 一个成熟懂事 沈阳圣地? 下电梯的拉胳膊 被包子甩开了 咬了耳朵也好像不是太违和  不按顺序来看 你们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分开和好  我的眼里没有你,我的余光都是你。 志伟问“那我呢” 所以“你”是谁 。     “熊梓淇....” 志伟cue熊老师 “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在家修身” “生完了” “生完了,在家带娃” 包子突兀的笑声 大家心领神会的闹做一团 看不出来 熊老师低头盯脚 十分清醒 怕被包子打的志伟赶紧跑到熊老师旁边 恩 靠近熊梓淇是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的 包子不敢过来 牵着仙女撒娇的包子 “他欺负我” “分手!” 这一场的熊老师太沉默 即使是感冒了也太沉默 明明旁边是微博上住在心里的小葱啊 你的不开心表现得太明显 你的烦躁和敷衍也太明显   忙着掰开拳头牵手的隔壁两个 被叫“松手”才放开 “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想你” 包子回答得一脸灿烂 吃醋的时机也很妙 顺便举了了执离大旗的包子 虽然刘海好像被啃过 但现场表现还是自然  主持人“熊梓淇,去年圣诞节怎么过的” 不自然的停顿,手上的画笔也不敢再动 “在台北” 答非所问。 那你记不记得 去年圣诞你发了一首歌 包子说:“我*,熊老师可以啊” 恩,圣诞节快乐 不知道今年的圣诞节你打算和谁过  隔壁的亲近 你为什么要这么不自在 满脸不耐烦 你不知道这是节目录制现场吗 你这个反应弹幕又要揣测了 你还想不想和吕鋆峰划清界限了 志伟“他们又在秀恩爱” 是的,熊老师心里只有小葱 包子笑得开心“我们也去!” 包子不是一个人 有这样的好朋友 他不会是最寂寞的那个  可是包子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他笑得最开心 可是 那是在离你很远的时候 多大仇啊 。 熊老师笑得倒是挺开心 包子 你不知道这是要印在杂志上的吗 你这个表情 大家又会说你了 还会提你不想听的三个字 是有多纠结 才能靠得如此小心翼翼又表情僵硬 😷 熊老师说 “我不拆官配” 恩我们知道。 你做到了。  “愿每个人付出的爱都不被辜负” 恩,你一定要是这样啊。 希望你付出的爱都不被辜负。               不管 志伟晨翔 二狗仙女 易恩伟晋 彭彭熹子 还是周室长 他们都喜欢你 团宠之名 相当符合 连高冷的绿毛新人是和二狗搭戏 却在关注完导演编剧官微之后唯一关注你     大家知道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瓜 是一个可爱包 那你知不知道。 忘记了,你不拆官配cp。  我们熊老师真的有才 那堃仪你画的时候有没有打个腹稿 咬唇妆都会画 小心你这样李熹子说 “熊梓淇是gay!”   你也知道大家想看什么 也许那也是你的真心话 熊老师 真的真的 是一个特别好的艺人 对粉丝也好 如果是西皮粉 大概能被喂糖喂得懵逼 忍不住脑补一下 如果孟章是包子演的 你还会 大写加粗的建糖厂吗     恩 熊梓淇入戏太深 吕鋆峰也是啊 只可惜于你们而言 那是两部戏 。  “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假的” 我花的路人视角 大家都知道吗 那你自己知不知道呢 三部戏差不多档期的戏 你唯独抓住刺客列传还不松手 逼走自己的女友粉 圈西皮粉似乎对你没什么好处 这是为了弥补什么吗 还是真的入戏太深 还是掩人耳目 还是仅仅就是 这样 很好玩 小葱的梗永远玩不腻 放心不会不会再有人在大峰微博下cue你 也再也不会有大峰自己cue你 你的微博下只会全是彭彭 和仲堃仪的影子 现在 大家都不说话 假装搜你们的时候看不见 后面对方的名字 心疼 吕鋆峰喜欢熊梓淇什么 吕鋆峰大概喜欢熊梓淇懂事吧 有多少人知道呢 大家都知道 不能在吕鋆峰面前提熊梓淇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三个字 是吕鋆峰字典里没有的字 换一部戏 师妹读弹幕 “那熊老师怎么办” 恩? “那志伟怎么办” 恩。    20170103的直播 拍mv的后台 又到了不得不聚在一起的日子 好奇你们是尴尬还是也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期待 即使只是大家一起的相聚 只是走廊相逢的余光。 志伟和你一起直播 他参加一年级 喜欢撒娇的小公举喜欢他 告白的最后一期一年级还没播出 播出之后不知要生多少事端 要承受多大压力 而且志伟马上就要离开可米了 这大概是最后的工作直播了吧 包子真是没心没肺 反复提起虞书欣 一脸得逞的笑 这样不好 志伟也可能觉得 对谁都是 包子那一天就是嘴特别瓢 扛不住 大不了“父相伤害 硬贼做父” 包子可能也会后悔念出那条弹幕 “包子的东北话是谁教的” “包子的东北话当然是” 志伟接话快得不行 “包子的东北话当然是熊老师教的的” 包子的笑声又一次掀翻了屋顶 恩 其实没那么好笑的 明明你演技很好 情绪拿捏永远到位 哭戏也是楚楚动人 可是一到这种时候 你只会一件事 笑得莫名其妙 笑得日天日地 志伟当然知道为什么不能提熊老师 “怎么啦 难道 熊老师的东北话不标准” 一脸无辜 “标准 很标准 ” “好样的 好样的 赵志伟” 包子蓄力读完条 “哎 那虞书欣是哪里人啊?”   恩 这一轮怼完包子心里肯定也气不过 换个姿势 “看谁呢,有在看虞书欣呢” “恩,对,就是在看虞书欣” 志伟语气里的无可奈何 包子笑得一脸得逞 接着来啊 “现在又在看谁呢” 没等包子再把小姑娘的名字说出口 志伟“当然是熊老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天大的笑话 曾经有个人名字提都不能提 现在有个人名字提了就要笑 大家说的好 一个沉默不语 一个一点就炸 好样的好样的 一脸疲惫的志伟 和完全奇怪反应的包子 包子“你把天聊死了” “今天直播就到这吧,聊不下去了哈哈哈哈” 恩 心疼你们两个 知道对方的软肋 也知道什么能让对方炸毛 可是熊梓淇和虞书欣是不一样的 熊梓淇也许 也许是你的软肋 可是 虞书欣绝对不是赵志伟的软肋 赵志伟的软肋 也许是付出了爱被辜负了的你 也许是眼里没有他余光全是他的你 也许是向来从容不迫遇他丢盔卸甲的你  “我的王” 20170104 拍完六个人的mv的第二天 熊老师直播 “我不想唱月光决”(语气嫌弃) “有人点就像我们” “王女士,有人点就像我们,那我就唱个就像我们” “就像我们太难了,我试过,我唱不上” 经纪人姐姐是不是不让你唱啊熊老师 “emmmmm 我还真想唱个就像我们,挺好听的,我们吕鋆峰老师的歌” “就像我们 耶(鼓掌)👏 给我们吕鋆峰老师打歌 我不太会 你们将就着听” 难得看见熊老师口齿不伶俐 是就像我们的前奏太难跟 还是调子起高了 下不来 亦或是 歌词太戳心难出口 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太会唱”的熊老师 闭着眼唱完了整首 幸好包子不在现场 要不然他肯定会不知所措 他的生日会你缄默不言 你的生日会他声嘶力竭祝你生日快乐 我相信这不是辜负 这才是你们的友谊 虽然有点延迟 我相信你发自内心希望这个在自己二十一岁生日唱着自己的苦情歌的大男孩 平生安乐  “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 不要加戏 粉丝会过度解读的 “这歌好难唱” 恩 你唱得很好听 你真的很会唱歌 唱情歌永远深情 好像每一句都是你的心里话 好像每一句都是你的亲手信      第一次这么希望 两个人的友谊能快点修复好 完全不是大家说的 站在西皮饭和过度脑补的ky党的角度上 因为这两个人 真的 很适合做朋友 他们能点亮世界的黑暗 他们造的假酒真的很可爱 彭彭10161023的生日会上是大峰主持的 大峰真的很会主持 字正腔圆 分寸得当 你没有来 大峰还能自然得给鱼子酱要糖 可惜你的生日祝福被卡住了 恩 vcr真的拍得很好 看过的都说甜 彭彭清醒 彭彭不像你 他接你的梗 但他不像你有空没空就要cue他 社交网站深度用户熊梓淇   大峰20161106的生日会 来自志伟哥哥的VCR也很甜 为什么要说“不比那个 恩 那个仲堃仪差”  是谁入戏太深 天璇和天枢 包子说起虞书欣。 赵志伟说: “我的心里只有你” 包子笑得开心 怂得不行   太太说的好 赵志伟把那些好丝毫不差的弥补给了吕鋆峰  这样的呵护 真的是难得可贵的友情 熹子走了 志伟走了 宇奇走了 公司对你的关心 明显和其它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吕鋆峰说最怕寂寞了 可是这个圈子 你只能被迫孤独 幸好你遇到的人都那么可爱 熹子活泼 志伟体贴 大家都会宠一下你    “愿那些让你怦然心动的玩笑都是真的” 你们真的好会听歌 志伟对于所有微博下捧钤光和包子的都不避讳 开心的点赞 刺客列传的西皮不置可否 而一年级的西皮却满屏好姑娘卡   大概就是 遇到吕鋆峰是刺客的幸运 遇到你是吕鋆峰的幸运 说回熊老师 大概熊老师微博里已经没有吕鋆峰的影子了 有集体合照 有一张黑图。 你猜 镇圈之宝闪回现在是, “仅自己可见”还是“已删除”    熊老师你真的挺好看的 大家说你像个洋娃娃 很高188 和志伟一样高 拥抱的感觉应该差不多 (其实要抢资源也是 熊老师和志伟抢啊)     包子还是喜欢捂脸(/∇\)拍照 你是不是也喜欢过那样的他 指缝间的清澈明朗的笑眼 “双子座就是跟我那种相爱相杀” 双子🐻和包 星座不和          我们不要握手言和 我们还是继续形同陌路 早晚大家都会忘记这件事 忘记 吕鋆峰和熊梓淇曾经相识                  恩。 我不难过。 一别两宽。 各自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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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lguard-gate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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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け前
搬家备注:于2018年2月25日首次发表于lofter
※含闪3剧透和对闪4的妄想
全文是从兰迪视角来看闪轨3起发生的事。
CP倾向是兰罗(ランロイ)和库里(クロリ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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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道夫奥兰多,从帝国克洛斯贝尔方面派遣至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前来报道。”看眼前一副教导主任模样的男人身着军装,兰迪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年轻的军官回了个军礼,自我介绍之后,告知他其他同事还未来报道的消息,要他待命。
自己竟然是第二个前来报道的。 兰迪有些后悔不该一大清早就收拾行李,然后像个优等生一样从帝都搭乘列车赶到利布斯。
来到帝国是在两天前。 克洛斯贝尔的军警系统改制,特务支援科被强制解散后,兰迪被安排到了军部做教练员——一个没有自己的部下和多余时间,同时又能提供平级调动至帝国军校借口的职位。 他的调动决定得很仓促,同伴中只有同在军部的诺艾尔和米蕾优来得及和他道别,其他的不是有走不开的任务在身,就是逃亡在外。 「因为赤色星座开始在帝国活动,我有义务给老家擦屁股……安啦,我很快就回来。」 他用这个借口向两人解释,并请她们代为传达其他人,让他们别担心。 不知是不相信他的借口还是为离别感伤,听完这句话,训练场上以一敌十的两位戎装丽人什么都没说出口。气氛一度十分压抑,逼得兰迪不得不插科打诨地激得米蕾优骂出傻兰迪,才帮两人取回原来的状态。
现在想想,这真是蹩脚的借口。 赤色星座是他老家的烂摊子,他那个堂妹在加入噬身之蛇后更是疯得连叔父都压不住她,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确实很希望能处理老家的失态——但不是现在。
他不可能在同伴们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他们。 除非是为了保护他的同伴。
「怕是又要老生常谈,你有没有兴趣去托尔兹士官学院任教?」 说是视察训练情况,克洛斯贝尔属州第一任总督来到了更名为军警学校的设施,并在背书一样称赞了训练成果后又一次约了兰迪单独谈话。 「不了,我觉得现在的岗位很适合我。」 兰迪又一次搬出了一模一样的说辞来拒绝他。 「别着急,我想请你先看看这个。」这回对方没有再抬高任教的报酬,或是和兰迪谈谈他那个堂妹又惹了什么乱子,只是递给了兰迪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堆彩色照片,焦距太长导致被写体的面容模糊,但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人影。 每一张都印着他熟悉的棕发青年和绿发女孩的身影。
如果对准他们的不是照相机而是来复枪…… 兰迪感到背脊发凉。
「帝国的情报机关很优秀,区区几个通缉犯自然逃不过天网恢恢。」年轻的总督笑看着他,让人想起盯着猎物的毒蛇。 「现在可以让我重新听听你的回答了吗?」
两天后兰迪就被打包送上了开往帝国的列车,并疲于办理所有的手续和检查,直到现在来到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
自称主任教官的米海尔少佐将他带到隔壁的校长办公室,将他引荐给第二分校的分校长和特别顾问——帝国的名将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和爱普斯坦恩三弟子之一的舒米特博士。接受过两位名人的洗礼之后,他被带到了会议室,领取了厚厚一摞用作他今后教官生活指引的文件。 兰迪刚从中挑出记载开学事宜的文件,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一名黑发青年和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走了进来。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传闻中的人物。”兰迪不由感叹了一句。 并不是说分校长和特别顾问并不让他震惊,要论知名度他们还超过了眼前的青年,但在新职场遇到大人物的震惊还是比不上在新职场遇到曾经敌对过的大人物。
灰之骑士里恩舒华泽,帮帝国巩固了对克洛斯贝尔统治的年轻英雄。 除了事先调查到的资料外,兰迪从两名与其交手过的同伴那儿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对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显然也认出了兰迪——就像兰迪他们调查过他一样,帝国军方想必也把他们的资料交给了眼前的青年,以确保万无一失地清除帝国统治的障碍。
兰迪本以为自己会被丢到深山老林里提前体验与世隔绝的退休生活,没想到这会是个充满个性的职场。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军人和前猎兵,他可以接受这个突变,并立刻调整状态以配合新环境。
但如果能给他30秒时间冷静一下,他会很开心。
兰迪迅速阅读了刚刚找出来的文件,以确保不会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和学生们见第一面。当聚精会神的阅读结束时,他发现不知何时灰之骑士鼻梁上加了副平光眼镜。
他不得不同意瓦吉的观点,眼镜确实会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加了副眼镜后,原本带着些初出茅庐的懵懂的年轻人立刻就变得像一名小老师来。 眼镜可能是绝佳的伪装道具。
在兰迪来帝国前,也重温了当年潜入黑之竞拍会的变装实例。
加雷利亚要塞的毁损严重,虽然经过一两年的抢修恢复了部分功能,但尚未恢复原样。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帝国军方在抢先修复了铁路轨道后,将原本设置在要塞附近的列车站改迁到了贝尔加门。
所以离开克洛斯贝尔的那天早上,总督派来的两名“司机”驾车护送兰迪到了贝尔加门的车站。 美名其曰的护送实则为监视,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金融和旅游城市,在成为帝国属州后,通过帝国的铁道网出入克洛斯贝尔的人络绎不绝,但考虑到和周边各国的紧张关系,入境的检察却不能放松。 兰迪站在人堆里,看着有过面识的入境检察官一个个询问旅客,估算着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 所幸总督的人只负责“送”兰迪到车站,所以并不会参加这个长队列,只会在远处盯着他——当然这已经比寸步不离的护送好多了,他可没有和男人黏在一起的兴趣。
终于回答完了那些烦人的问题,带上入境许可证的兰迪往回走,准备在向监视者汇报完情况后立刻和他们说再也不见。刚迈开两步,他看到一个抱着一叠文件的职员低着头走来,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熟悉的发色让他恍了神,兰迪没有躲开,而是也装作没注意的模样,任由对方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文件撒了满地,棕发青年俯身去捡,反而弄掉了挂在胳膊上的另一个公文包,毛手毛脚的样子狼狈不堪。 兰迪蹲下来,像任何一个对弱者动了恻隐之心的人一般俯身帮他捡起了几张纸,用右手递给了他。 “谢谢你。”面对兰迪递出的纸,青年没有拿住另一头,而是惶恐地伸出双手,握住了靠近兰迪的那端。 金属硬物被塞到手心,兰迪抓住它,松开纸张任由对方抽回,在伸出左手捡左侧纸张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右手的那小块金属塞到了口袋里。
他和那位冒失的青年蹲在地上,近到好像一抬头就能撞到对方的鼻子。但谁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捡着那些文件纸——就和所有陌生人一样。
“……收好了。”兰迪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那位总督交给自己的信封,将它们夹到了捡起的文件中间,塞到青年手里。他的搭档聪明如斯,看到其中的内容一定能立刻明白兰迪想警告他什么。 收好了文件,青年和兰迪同时站起身来。兰迪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感谢,一边鞠躬道歉。
“等一下。”在青年准备离开时,兰迪下意识地喊住了他。 棕发青年转过身来,四目相投,兰迪今天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许久不见的搭档穿着稍显不合身的西装,戴着平光眼镜,双手用力抓紧文件害得纸张都有些变形——活脱脱一个因为害怕再次出错的新进小职员的模样。 正因他装得活灵活现,在场的所有人,旅客、职员、甚至那些看熟了通缉令上长相的军人,除了熟悉搭档所有习惯性小动作的兰迪外,谁都没有发现棕发青年的真实身份。 兰迪有一连串想问的,例如在哪里进修的演技,从哪里搞来这个变装套装,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走,又是为什么冒着危险来到这个地方。 他没有问的机会,光是喊对方停步就可能引起监视者们的怀疑,更别提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他也没有问的必要,因为搭档的眼神回答了一切——隔着陌生的玻璃镜片,他看到的还是最熟悉不过的眼神。
“下回小心点!”兰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一些,好让外人听不出其中的一语双关。 棕发青年以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朝他微微点头,接着像是为了盖过点头的动作似的夸张地九十度鞠躬,然后和每个被恐吓的软弱年轻人一样,转身飞也似地跑走了。
眼镜很适合他的搭档,也很适合黑发青年,以致兰迪也在考虑是不是也该去弄副眼镜来配合现在的老师身份——毕竟他上次被喊作老师,还是支援科一起在克洛斯贝尔大圣堂里给主日学校的小不点们进行特别授课的时候。
但在兰迪看到操场上的学生认出了灰之骑士并议论纷纷时,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改变气质的变装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受帝国军校学生的欢迎——与骑士和将军不同,认出自己的只有尤娜一个。所以他没必要去花那劳什子力气去弄眼镜,更何况戴了反而可能降低自己狂野迷人的男性魅力。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名单念出战术科学生的姓名。
兰道夫奥兰多正式开始了在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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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分校的生活比兰迪想象中来得要好。
兰迪对帝国两个阶级长久以来的矛盾以及内战后的情况都有所耳闻,来之前本以为同僚里会有死板的帝国正规军,或是失势了却还用鼻子看人的贵族子弟,并且无论是哪方都会极度堤防他这个从附属州派来的空降兵。
事实上,他们一共只有六个老师。两个刚毕业不久的雏鸟,两个兰迪也不想招惹的麻烦角色,还有唯一符合兰迪想象的米海尔少佐。
米海尔负责他们分校与军部的接洽,当然也负责向上头汇报他们几个是否老实。 想象了一下要以一人之力管住其他几个问题人物是多么头疼��一件事,兰迪都不由有些同情他。并且和他接触之后,兰迪知道他虽然认真到死板,但基本上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他就算嘴上一口回绝,实则还是会给予些通融——这种不坦率的个人,和他认识的搜查一课的某位搜查官有些相像。
兰迪偶尔会觉得第二分校的同事们有些像他的熟人。
奥蕾莉亚分校长让他想起索尼娅司令,在她们面前兰迪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舒米特博士让他想起人偶工房的老人,说不定只是怪癖的技术人员都是那副模样; 里恩让他想起风之剑圣,重合的有师兄弟的身份、战斗方式、隐约流露的忧郁气质,当然还有能让当地小姑娘尖叫的知名度。 托娃不知为何让他想起塞西尔,两人外形上的魅力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风格,大概是温柔、宽容和奋不顾身帮助他人的共同品德让他产生了这种联想。
兰迪偶尔也会想,他们可能并不那么像,只是自己想念起了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光。
谈不上长袖善舞,但兰迪本来就是个和什么样的人都能打交道的人,同事里虽然有些个性乖张的人,但至少二十多天来,兰迪和他们处得还不错——其中自然也包括里恩舒华泽。
两人共同担当机甲兵训练的课程,加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偶尔会在训练场和澡堂碰上也会聊上两句,谈得也挺投机。
兰迪对里恩的印象不错,不如说他不觉得会有对里恩印象很差的人。 谦虚有礼,是个努力家,对那些问题学生也有耐心,简直让人感觉他没什么脾气。
不止兰迪的主观印象如此,从学生和同僚口中也能听到不少赞美之词,就连偶尔出现的那点批评意见听上去也像是在变相夸他。
例如同为克洛斯贝尔出身的尤娜非常亲近兰迪,一口一个前辈,看上去比起自己的担当教官更信赖兰迪。某天她曾拉着兰迪,把里恩和她的男同学当作帝国人代表大肆批判了一通,最后的最后才气鼓鼓地说到,“教官他明明不会网球,但竟然为了陪我打球一直在偷偷练习,难以置信!一般人会做到这个地步吗?!”说到这里,那丫头的脸蛋红通通的,恐怕不是如她所言被气得够呛,而是因为感动过头在掩饰害羞。 又例如里恩明明是个名人却没一点架子,热心帮小镇上的人打杂,这事全镇的人都知道。被大家背地里喊他教导主任的米海尔曾拎出这点对他提出了点名批评。 但兰迪却非常欣赏这种做法,这让他想起特务支援科刚成立时的时光。一行四人脚踏实地地做着不起眼的杂活,好不容易靠打杂收获了感谢,却被错当成了游击士,剥夺掉他们最后那点成就感。 那是又辛苦又没什么好处的日子,但却不可思议地非常充实。
里恩也不仅仅是一个三好学生模范教师,听说的谣传中来自内战的传闻和骑神背后的神秘,除了这些,兰迪直觉他背负着比表面听闻到的更沉重的东西。 但是兰迪并不想深究他的秘密,正如里恩也不会来打听兰迪的秘密。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立场不同,因此心照不宣地划了条界线。遵循着彼此的底线,两人可以轻松地保持普通同事的关系,甚至比其他组合更默契些。
他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不能本末倒置。 在身为第二分校的教官前,兰迪首先是特务支援科的一员。
那天罗伊德冒着风险送到他手上的,是个用于台式终端的外接硬盘。 兰迪记得在他重要的同伴被悬赏后,缇欧连夜制作了这个小玩意儿,并通过特殊渠道转交给了逃亡者。 兰迪不记得缇欧是怎么解释其原理的了,只记得简单来说,其功能就是使持有者无论在何处都可以通过导力网络与其他同伴进行加密通讯。 自己的调任被决定时缇欧还没从财团总部回来,来不及重做个给自己。所以搭档怕是从哪儿听说了自己的行程,担心到帝国后断了联系,才先把原本使用的那个交付了过来。
这个决定现在看起来有些鲁莽。帝国和克洛斯贝尔不同,没有架设全国范围内的导力网络——也就是说,并没有那么多能供他使用的终端,更不要说使用时他还必须避人耳目。 但幸运的是分校那位全国顶尖的研究者对其有所需求,所以兰迪还是有通过终端和同伴联络的机会——只要避开老爷子和他那位来自利贝尔的小助手就好。 他没有时间等同伴同时在的时机与其连线,只能利用留言功能,通过简单的文字简讯将重点情报发过去。比如刚来帝国时介绍了第二分校的地理、装备与人员情况,又比如在开展第一次演习前把结社与猎兵团开始行动的消息传了过去。
四名教官加上二十名刚入军校的学生,前往帝国南部应对身经百战的恶性组织的袭击——怎么想都是强人所难。
料想自己加入结社的堂妹在附近,兰迪请缨外出侦查,一是为了摸清敌人的动向,二是为了了解这片土地,已增加己方的作战优势。还没来得及展开长篇大论的分析,他就被少佐勒令留在营地。 利用地形优势打游击战的选项被抹去,他只得留在指定好的营地,训练战术科和主计科的学生们如何应对紧急情况——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士兵,作为长官兰迪有义务不让那批雏鸟丢了性命。
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成了真。
当晚谢莉奥兰多和神速袭击了他们的营地,虽说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反抗和外援的帮助下度过了难关的,但物资损失惨重,也有在与自动兵器交战中受伤的学生。
兰迪第一次见到了里恩的同学,听他们说了旧七组的事。
西风的妖精走过来,和他聊了两句算是叙旧。 兰迪感叹世界真小,自己离开战场前见过的那个小不点竟然是新同事的同学。那时他的堂妹也是个孩子,现在却成为不折不扣的赤色战鬼。不知是不是因为碧之大树的战败使她成长,兰迪觉得她较上一次见面时收敛了一点,但这份成长无疑只会让她成为更加令人头痛的对手。为了应付她,自己也得再变强一点才行。
早早在战场实战的经历使她们飞速成长,也正因如此如此年少就成为了优秀的战士。 当然,如果要现在的兰迪评价,让比他家琪丫头大不了几岁的丫头片子上战场,他的叔父和猎兵王都该被剥夺监护权。
治疗伤员,修缮列车,清点物资……需要做的事堆成了山。刚和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告别,里恩也立刻过来和他们一起挽救营地的惨状。
学生们大多很消沉。就算是所属于军校,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出阵就遇到这种破格的敌人,切身体会到的恐惧使他们退却和迷茫。
“我们真的回得去吗……”正在检查被炮弹击中的机甲兵的损伤情况时,兰迪听到自己班上的男孩子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很有射击的才能,也挺聪明,老想着偷懒但靠投机取巧和临时抱佛脚总能将各项成绩维持到平均水平,最大的缺点是偶尔需要他正经的时候就会开始掉链子。 “别说这种丧气话,悉德尼。”兰迪往他脑袋上轻敲了一拳,“你不过是擦伤。” “但是教官……”褐发的少年的右臂正在接受包扎,只能用左臂捂住脑袋,防止再挨第二拳。 “不是能不能回去,而是一定要回去。”兰迪试图给他打气,“想想你回去之后有一大堆好事等着你,咬紧牙关也要撑过去。” “但是教官,回去了也没有好事。”男孩子哭丧着脸,“街上的女孩子只顾着搭讪库尔特,没人同意和我出去约会。” “男人要有梦想!悉德尼!”兰迪一把拍在男学生的背上,看到他痛得呲牙,“我回去之后要和帝都的漂亮姐姐们去兜风,然后包下一个高端会所,和满座美女喝到天亮。来!把你的也说出来!” “我、我回去之后……”他想了想,然后大声喊了出来,“我要借着库尔特!约那些女孩子去双人约会!!” “很好!就你来说是一个大进步了!”兰迪用余光扫到七班的青发少年用“为什么扯上我”的无辜表情看向这里,但决定暂且无视他。 “那你呢?塔齐娅娜。有没有回去后想做的事?”兰迪看向正在替悉德尼包扎的少女,朝她眨眨眼。印象里主计科的这个孩子比较内向又腼腆,刚才开始就愁容满面。好不容易靠悉德尼的大声喧哗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兰迪也想借机给其他学生一并打气。 “我……”金发少女没想到被点名,一时慌了手脚,过了一小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我想回去以后,买桃乐丝老师下个月发售的新刊……” “谢谢你敢于说出来,那一定会是本好书。”兰迪夸了她一句,看到少女的脸上渐渐洋溢出满怀希望的神采。 “我的话,是想和好朋友见面。”听到他们的对话,托娃插了进来,想必是明白了兰迪的用意,也想帮着同学们一把,“小安之前来信说,马上就能回到帝国来。乔治君也说过段时间会抽空来利布斯。” “我的话,会再去旧货店淘淘看,有没有我想找的纸牌。”另一个体态修长的男生走过来,边回答问题,边将两个箱子放在医疗班的帐篷下,“教官,这两箱药品完好。我再去检查一下部分毁损的箱子里有没有能用的药品器具。” “谢谢你,斯塔克君。”托娃向他表示感谢,他向在场的人颔首,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做事干练,紧紧有条。兰迪不由想感叹,未来的商界精英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并且他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 “你们在说什么呢?”另一个受欢迎的男人加入了他们的对话,里恩驾驶骑神清理干净在车厢四周的重物后,刚从骑神上下来。 “啊,在说大家回去之后想做的事,”托娃笑着向里恩解释,“有了愿望支撑,大家能多点干劲。” “真是个好话题。”里恩也报以微笑,却没有接茬。
“里恩教官的愿望是什么?” 不知哪个学生问了一句。
“我……” 里恩敛了笑容,露出迷茫的神色。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兰迪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我希望……旧七组的约定可以早点实现,大家能早日重逢。” 里恩说着,恢复了刚才的微笑。
看着这个笑容,兰迪忽然想起搭档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同僚的评价。 「凛然又有潜力,但却透着股寂寞。」 兰迪从来都十分相信搭档看人的眼光,而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里恩周身流露的是笑容也无法盖下的寂寞。
不论是故意隐瞒,还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真心,里恩说出口的不是他真正的愿望——不然,缠绕其身的不会是希望快些从寂寞中解放的孤独。
他一定“也”没有说真话。
那之后其他学生也加了进来,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师生几个从小愿望交流到大梦想,直到米海尔忍无可忍喝令他们专注手头的工作然后快点去睡觉。
或许因为一直说着梦想和愿望,那晚兰迪做了一个梦。
某个午后,他一个人完成了当天的支援任务,疲惫不堪地走进中央广场。 任务太多,大家只能分头解决。他在最后一个任务中抓到了某个寻衅滋事还破坏公物的帝国贵族子弟,但费了半天工夫也只好拘留那混蛋三天。又累又饿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他推开那栋旧大楼的正门,大声说出一句“我回来了”。 玄关的灯光有些晃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迎回来”,琪雅扑了上来,精准地撞到他的肚子。 艾莉穿着围裙,边摆碗碟边招呼他去洗手;缇欧正在为大伙盛饭,并向他宣告今天的晚饭是琪雅做的,神情比她自己做出了大成功料理还要得意;科长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只等着开饭;蔡特则还霸占着会客区,见到他来,只是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没有任何起身移驾的意思。 正当他揉着琪雅的脑袋,问起今天主日学校的情况时,身后的门开了,夕阳顺着门缝照入一道温暖的橙色光芒。 罗伊德走进来,衣服上都是尘土,头发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碎屑,身为leader的他怕是又把最麻烦的任务留给了他自己。 兰迪转过身,想开口对搭档说“欢迎回来”。
然后梦就醒了。
兰迪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天刚蒙蒙亮,窗外是带些焦痕的树林,他仍然在托尔兹第二分校的演习现场。
他转过头,看看是否吵醒了和自己同室的青年。 所幸青年睡得很熟,酣睡中的笑颜里透着点哀伤。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梦中见到了他期望见到的人。
第二天的演习是比初日还要浓墨重彩的一天,预想之外的强敌和埋葬于这片土地的悲剧沉重地压在所有人的心上,是无论用任何语言去描述都无法传递的重量。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如前一天晚上所希望的那样结束了第一次实习,师生全员平安地回到了利布斯。
兰迪依旧见缝插针地和缇欧交换情报,将演习时的糟糕见闻传递给其他同伴。 同伴们的情况也不见得比他强。莱茵福特产的武器被大量运输至克洛斯贝尔,军事演习的编排日益紧密,帝国的重要人物前往属州视察的消息也定了下来。在巩固统治的同时试探共和国,整个属州弥漫着硝烟味。 唯一的好消息是缇欧从财团总部回到了克洛斯贝尔。她将这个消息写在最后,并多加了一句希望也能从兰迪这儿听到点好消息。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能丢掉笑容。
在地下和同伴们互相鼓励,而在地上,兰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教师的本职工作——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实习会被丢到什么狼窝虎穴,他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学生,也要帮自己找回实战的感觉。
一人训练的提高程度毕竟有限,兰迪想起舒米特博士精心打理的小要塞,打算找他商量商量,能不能用做训练场。
去技术栋找博士时,里恩已经先他一步到了,两人正在上头围着之前回收的神机残骸说着什么严肃的话题。自知并未和他们熟到可以介入的份上,一半是为了避嫌,一半是为了不惹毛那个性情古怪的老爷子,兰迪在技术栋楼下的休息区域消磨时间。
内心抱怨着路法斯总督刻意克扣他的报酬导致他到了帝国手头也不宽裕,兰迪从怀里淘换了半天才摸出几个硬币,打算买罐咖啡解乏。结果手上一滑,一个硬币飞了出去,并平稳地在地板上溜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到撞到只靴子才颓然倒下。
里恩弯���腰,捡起那个硬币,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它。
不知道里恩为何对着硬币出神,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弄丢了硬币而感到有些尴尬,兰迪装出不知道他也在这儿的样子朝他打招呼。话音刚落,里恩就以从未见过的气势猛得回过头来。他好像在回头的同时喊了什么,但没等兰迪分辨出那个音节属于哪个单词,就噤了声。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明明自己也被对方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但看到里恩脸上的表情,兰迪条件反射地道了歉。 里恩摇了摇头,将50米拉交给自己,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寒暄。
气氛较刚刚更为尴尬,兰迪立刻道别抽身,做他原本造访技术栋打算做的事。等他和博士交涉完毕,在返回小镇的路上,兰迪又回想起里恩当时的表情。
从开始的震惊到之后难以掩饰的失望,恐怕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别的什么人。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被雨淋得湿透的走失的小狗,误以为饲主回来找它时的眼神。
而兰迪打从以前开始就对小狗一样的眼神没辙。
所以那天晚上,在酒馆偶遇里恩时,兰迪主动开口邀他喝上一杯。 那大概是他当惯了大哥的坏毛病,无法明知道有年轻人遇到烦恼还坐视不管,更何况今天下午已经是他自实习那晚在营地后,第二次收到对方发出的求救信号。 在身为第二分校的教官前,他首先是特务支援科的一员——他们守护法律,保卫克洛斯贝尔的和平,尽己所能地帮助所有遇到困难的人。 兰迪相信,他的同伴不会反对他的选择。
这是他第一次和里恩舒华泽推心置腹地聊天。 支援科的事,自己身为猎兵的过去,里恩在内战中的经历……那些本来顾虑彼此的立场与心情而三缄其口的话题,在此刻了解了对方的坦诚后,并不妨碍将之直言——当然,还是有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事,即使醉得七晕八素,兰迪也不会坦诚到把和支援科还有联系的事说出来。
他的推测没有错,里恩确实将自己错认成了别人。 同伴、学长、损友、劲敌……在用各种词汇定义和那位友人的关系的时候,里恩又露出了寂寞的表情,刻意挤出的笑容也显得勉强。
从里恩的反应来看,那位学长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因为思念对方,才会不经意间在别人身上投射那人的影子;正因为无法再见到思念的人,在念及对方时他才会那么悲伤。
兰迪想,自己说不定有被那些弟弟属性的小子们认错的被动天赋。 几年前在旧城区,当时刚认识不久的罗伊德也说过自己像他逝去的大哥——只不过那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引言,当时两人中消沉的那个是自己。
此时的里恩显然没有再安慰人的余力,不如说正因为平时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要自己振作起来去鼓励去安慰别人,此时一直捂着的伤口突然暴露出来,才更脆弱不堪。
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治好的伤。 他这个局外人此时只能帮忙减轻对方的痛苦,作为同事——限定在这个职场的同伴,去帮助他。
于是兰迪为里恩满上一杯杯酒,抛开沉重的话题,聊聊多年来游历大陆的趣闻,里恩热衷的历史,还有是男人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来帝国还是有一点好处,比如聊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也不用挨大小姐和阿缇的双重眼刀。
开端虽然是个巧合,但在来到利布斯的第二个月,兰迪终于主动拆掉了架在自己和其他同僚间的墙壁,也和里恩自然地建立起了男人间友谊。
第二天和缇欧通信的邮件中,兰迪如实写上了已知的第二次演习所知的情报。想起缇欧上一封邮件中希望听到些好事的要求,兰迪敲下回车另起一行。
「PS:里恩是个不错的家伙。」
邮件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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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克洛斯贝尔两个月,兰迪就又因公返回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老实说,从听到下一个演习地是克洛斯贝尔的那刻起,胸口就被什么梗住了。 兰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在列车启程离开利布斯的晚上,还能和里恩开玩笑要在唯一的那个自由行动日带他去夜店长长见识。
清晨时分,睁开眼看到的熟悉的街道风景。列车途经贝尔加门,正驶入西克洛斯贝尔街道。
帝国占领后发挥了其铁路交通大国的特长,配合所谓的八大都市计划扩建了克洛斯贝尔的铁路。例如这次利用的南面线路中,就增加了圣乌尔丝拉医科大学站和米修拉姆中转站,虽然他们这次的行程只到乌尔丝拉间道为止,如果能平安完成演习,就用不到那些著名的设施。
看着沿途的风景,兰迪不由自主地开始联想。 驻扎在贝尔加门的军友们一定正为了迎接帝国大人物在演习;大小姐怕是要陪着外祖父接待政界要人忙得不可开交;在不远处的乌尔丝拉医院里有他相熟的那些温柔美丽的护士小姐,想必无论何时都会一视同仁地救死扶伤。
兰迪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平静。
以前听团里的老兵说起过回故乡探亲的事,此时的感受倒和他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注定,他这种出生起就颠沛流离的人竟然也能体会到归乡之情,还偏偏是在克洛斯贝尔——这个他生活了不过五、六年,还不到他生命的四分之一时间的地方。
在室友醒来前,兰迪就倚在窗边,盯着驶过的每一株草木看,仿佛一不留神就会看漏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蔡特或跟随它的白狼,又比如带着琪雅逃亡的搭档。
和上回演习的流程一样,里恩带着七班外出执行任务,兰迪和托娃在营地里对另外两个班的学生进行实地训练。几个小时以后,里恩带着意想不到的访客回来了。
“哟,阿缇,五个月不见了!我们也抱一个吗?”没在与里恩同行另两个陌生美女身上停留目光,兰迪一眼就看到了里恩身边的那个小个子少女。兰迪快步走上前去,向许久不见的缇欧张开双臂。 短短几个月不见,缇欧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愧是正值成长期的岁数。 轻描淡写化解了兰迪拥抱的玩笑,鲜有感情流露的缇欧也露出了微笑。
“第二分校和七组的各位似乎不是坏人,和罗伊德前辈交手的他也是。”缇欧朝右手边正和托娃汇报情况的新七组看了一眼,又小声说了一句,“和兰迪前辈说的一样,是个不错的人。”
“嗯,相信他们也没问题吧。”兰迪立刻想到,缇欧向第二分校发出委托可能也是想探一探从兰迪那儿听闻的第二分校和兰迪的同僚。
根据缇欧和里恩的旧相识们所述的情况,第二分校的诸人就克洛斯贝尔出现的幻兽交换了情报。不一会儿里恩带着学生和一名后援离开了营地,另一名旧七组出身的后援在和托娃叙旧,米海尔一早就因为帝国大人物的视察团的事被叫走未归,趁着安排学生们自主训练任务的空档,兰迪获得了和缇欧交流的时间。
幻兽的问题刚才已经和众人一同讨论过了,此时两人之间的悄悄话自是留给了不能放上台面说的话题。
缇欧告诉自己,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联系不上其他的同伴。 他们在地下活动中和共和国派的黑月暂时达成了合作关系。回到克洛斯贝尔后,缇欧通过黑月联系上莉夏,将另行制作的秘密通信装置交给在逃的同伴。但是对面从两天前留言会想法处理迈因茨矿山的幻兽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任何联络。按新七组适才的情报,他们早已成功消灭矿山的幻兽重新潜伏,没有失去联系的道理。 其他人则被莫名其妙地困在了米修拉姆。 克洛斯贝尔代表的麦克道尔祖孙几天前就在米修拉姆的迎宾馆做迎接本次视察团的安排,隶属军警组织的人也被安排到米修拉姆执行警戒任务。今天早上所有人突然被告知原本视察著名疗养地的环���被取消,但帝国方面却不允许留在米修拉姆的相关人员离开,连外部通信都被禁止。根据缇欧的说法,黑月正在尝试利用其掌握的秘密途径和里头的人联系,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消息。
和幻兽的危机不同,这情况让兰迪直觉感到人为的恶意。
两人一番商议后,决定由行动尚未受限的缇欧先返回市里打探消息。 兰迪将缇欧送到营地门口,刚准备道别,东面道路开来一辆军用车辆,上头标示着铁道宪兵队的“TMP”字样。 “奥兰多中尉,你的岗位应该在哪里?”米海尔少佐走下车,冷冷打量着兰迪。 “报告长官,战术科的同学正在进行自主训练。”被上司抓包,为了多少打消对方的疑心,兰迪毕恭毕敬地汇报,“我正准备送走协助本次特别任务的专家人员。” “情况我听哈歇尔说了,”米海尔瞪了他一眼,转过去向缇欧敬了个礼,“普拉托主任,非常感谢您和爱普斯泰因财团的协助。请再稍作逗留,舒华泽那边的新战况也需要您帮忙确认。等结束后我会驾车送您回市里。” 缇欧点点头,礼貌地回应。军方提出协助的正当要求,此时执意离开只会适得其反。
“……米海尔老兄,你刚刚是从哪里回来的?”看着土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兰迪隐约察觉到有些奇怪。 “注意你对上级的称呼,中尉。”对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回复并无视了他的问题。 “你是为视察团的任务走的吧。视察团要光顾的兰花塔和机场都在市里,但你却不是从北面过来的……”结合刚才从缇欧那里听到的情报,谜团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内心的焦躁却也同时膨胀开来。 “东面……那好像是米修拉姆中转站的方向吧?”兰迪死死盯着眼前的帝国军人,语气中带上了些挑衅的味道,“天下闻名的铁道宪兵队去一个和视察团毫无关联的地方做什么?去海水浴场度假吗?”
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掌握了米修拉姆方面的情报,所以兰迪没有将推测的依据说出来。但米修拉姆目前驻扎了大量的克洛斯贝尔本地军力,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不可能再需要帝国正规军赶过去——更何况对帝国军队来说,视察团的安全比留在米修拉姆的克洛斯贝尔代表的安全重要得多。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需要帝国军队完成一些不能依靠克洛斯贝尔地方军的任务——例如镇压克洛斯贝尔地方军本身,或是捉拿一些信不过本地军队会按命令行事的人物。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回到你的岗位上去。”米海尔不为所动,冷静地回答。 “我问的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对方越是遮掩就越证明自己的猜想正确。兰迪感觉血液一下涌到头顶,一直压抑着的冲动和黑烟一样蹿了上来。他知道自己所厌恶的本能正逐渐露出来,但却无法控制住它。 “我再说最后一次,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奥兰多中尉。现在我还可以不将你的过激言行上报。”米海尔语气坚决,“这是总督的命令,我只有权说到这里。”
兰迪生生吞下一连串问题,不再说话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米海尔少佐也不过是夹在中间的棋子,没必要让他难堪。
“……普拉托主任,往这边请。”见兰迪罢手,米海尔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转而向缇欧说话,并像在前为她领路似的率先迈开步伐——对眼前的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恐怕是他权限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兰迪前辈……”身旁的缇欧扯了下自己的衣角,兰迪低下头去,对上饱含担忧的目光。通过刚刚的交谈,她一定也明白了同伴们失联的原因,但此刻她只是朝着自己微微摇头。 “我知道,阿缇……我知道。”兰迪牵动嘴角的肌肉,勉强地笑了下。
要忍耐。 现在必须要忍耐。 不管那个总督是不是食言而肥,既然同伴们可能落在他手上,现在他们只能忍耐。
两人回归了原本的工作中去。训练期间里恩一行人回来,就新进展简单地交换了情报。从里恩他们的态度和对话内容来看,他们对米修拉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既然那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真相,兰迪也就装作无事发生——他不希望本就对克洛斯贝尔抱有愧疚之情的里恩和克洛斯贝尔土生土长的尤娜体会到自己现在的心情。
太阳下山前,上头突然传来了晚间由第二分校担任兰花塔警卫的决定,一行人浩浩荡荡登上列车。第二分校师生以外的援助者们也得回到市区,里恩的旧相识们搭上了便车。 缇欧却没搭同一趟列车,而是提前一小时由TMP的队员先一步护送离开。兰迪知道财团有紧急任务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掩饰,帝国军一定是贯彻了适用在其他同伴身上的方针,彻底将兰迪和缇欧也隔离开来。 恐怕整个演习期间都不一定能再有和缇欧见面的机会。
学生期待着晚上兰花塔的宴会,因为紧张和兴奋而议论纷纷。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受皇族召见的机会。 兰迪在通商会议举办期间曾和奥利维特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加之并非帝国出身的他对帝国皇族没有什么特殊情感,因此也没有被周遭的情绪所影响。要是问他想见这个宴会上的哪个大人物的话,那恐怕非本地区的第一任总督莫属。
兰迪本想趁晚宴的机会找那个总督算账,结果路法斯像是刻意为了激怒他一样走到眼前点了里恩的名,又大摇大摆地离开,愣是把他当作了空气。 在森严的警备下,兰迪也只好放弃找地区领导人谈话。被对方用冷暴力对付的感觉很糟,就像空有一把力气却只能打到软棉花上,所有不满都会随着时间不声不响地消失。 从他对付自己的手段上,兰迪也隐约猜出了他这次用来对付支援科其他同伴的方法。
并不直接下手招致污名,而是迂回地限制他们,消磨他们的精力与斗志,让人不断地体会着无能为力直到彻底绝望。
即使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直接被结社的敌人挑明对方使用这种阴险手段对付自己的同伴时,兰迪还是感受到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为了支援科的同伴也为了第二分校,他还算是撑了下来,没有当场翻脸,也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
憧憬特务支援科的尤娜在得知��相时情绪崩溃,将自己关在房里拒绝外出。但兰迪不是孩子,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暴自弃。他试图和米海尔交涉,由自己与里恩或是他们铁道宪兵队同行去解决结社引起的纠纷,但却被一口回绝——上头下了死命令,对他而言最多只能容许兰迪作为第二分校的一员和其他师生一同行动。
不知道那个总督到底想做什么。 一边把试图解决问题的支援科往绝路上逼,一边逼迫里恩自行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他可不信那套嫌过时的英雄再夺去民心的说辞,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犯不着单单强迫灰之骑士去做令他反感的事——帝国有名的将领可多了去了。更何况,总督在结社大闹兰花塔的晚宴前就开始实施“鸟笼”计划,比起临时派里恩去应急,更像是有人开始就策划好一切等他们上钩。 兰迪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团迷雾,明知处处是陷阱,却完全无从入手。 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谜团,无力感与焦虑将他的心脏揪成了一团。如果是几年前的他,恐怕已经开始策划起如何脱逃后孤军奋战。
兰迪想起他们的leader。 无论内心有多么焦急,他都可以理智地筛选出所有有用的线索,并有条理地展开推理,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从没像此刻那么渴望见到他。
里恩向他承诺会代替他们保护这片土地,别无选择的兰迪把和敌人的正面交锋交给了里恩,并不代表他就做不了任何事。 借着自己熟悉当地地形的优势,兰迪给后出发的新七组指了去星见之塔的近路;结合机甲兵点火装置的射程,他提出使用警备队的货运路线的建议;在决定作战方针后,他引导第二分校的学生前往众人计算后选定的发射地点。 遵守对里恩的承诺,好好保护学生,并最大限度地做好后援工作——这是现在的兰迪能做到的极限。
没关系的。 相信里恩,相信七组的学生,他们可以平安解决这个事件。 相信罗伊德,相信其他支援科的同伴,他们一定能撑过去。
不管黑夜有多长,终能迎来黎明。
虽然一度在星见之塔陷入了苦战,但在诸方协力下,终是击退了结社的两名执行者。
在踏上回程的列车前,缇欧前来送别。 总督依照开始承诺的那样,打开了“鸟笼”。虽然不信任他,但缇欧已和被关在米修拉姆的同伴们取得了联络,确认了他们的平安;在湿地逃亡的同伴们的消息目前还无法核实,虽然还无法完全放心下来,但至少帝国皇族介入给军队施加了压力,料想帝国军也不敢多做手脚。
兰迪朝送行的人挥手道别,又一次离开了“故乡”。
虽然有留恋,也有不舍,但这次离开时的心情却和上次不完全同,至少这次他不是被人胁迫,怀揣着满腔愤怒离开。 兰迪想,幸好他来到了第二分校。多亏了这个立场,他才能从外围解救被困在内侧动弹不得的同伴,也多亏这个机会,他遇到了值得信赖的新友人。
“咦,那边的是……?” 随着托娃的视线,车厢里的几人看向窗外。 认出远处三个人影的身份时,兰迪猛得站了起来。
一个高瘦的人影守望他们似的抱臂站在后方,矮个的长发女孩朝着飞驰的列车挥舞手臂,站在最前端的人的视线对上了车厢中的人目光,笔直、果断地朝着前方出拳。
感谢女神,他们没事。 感谢女神,听见了他的愿望,让他再次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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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利布斯之后,兰迪觉得里恩和托娃的状态都有些奇怪。
仔细回想起来,在星见之塔那战中,看到尤娜传送至列车的地精代理人的图像时,托娃流露了明显的动摇。只不过自己当时满脑子都是克洛斯贝尔的事,没顾得上深究。
记忆中当他和托娃赶到塔顶时,里恩和旧七组的同学们跟托娃间说了些古怪的话。 「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我们亲眼目睹了下葬。」 光从字面意思上看,困扰他们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例如死者苏生。
又不是小说或戏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这般对这个猜想嗤之以鼻,但有过亲身经历的兰迪不会这么想。如果有女神的至宝同等的力量,死者复活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当然兰迪也只是比其他人更认同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提供线索的法子。毕竟严格来说他所经历的死亡不是这一个世界的事,更何况那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力量,明显与这件事无关。
里恩和托娃显然不想和外人提及这件事,兰迪也只当作什么都没察觉,他不想因为毫无根据的推测再给同事带去二次伤害。
那天下课后在小要塞单独训练到傍晚,兰迪回教职员办公室,看到里恩一个人在整理教案,脸色谈不上好。 除了从克洛斯贝尔带回来的那个可能困扰他的问题外,战术科和主计科的两个问题儿童转到了他的班上,恐怕也是让里恩如此劳累的原因之一。他的一个缺点就是将自己逼得太紧,一旦进入了这种状态就不知道什么是休息和放松。
于是兰迪朝这位加班的同事打招呼,并开口邀他喝一杯,里恩也爽快地答应了。
一两杯酒下肚,看对方喝酒的频率已经脱离了工作状态,兰迪也放心地任思绪遨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里恩聊天的同时,他跳脱地从今天色拉用的菜有点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想,一直想到一些严肃的问题。例如结社在各地挑事的目的,克洛斯贝尔出现的幻兽之谜,以及可能卷入帝国与共和国间战火的故乡的今后。 等回过神来,兰迪发现桌上几瓶酒已经空了大半。
“喂、喂,里恩……你这喝的也有点猛了……”兰迪看着眼前的青年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在自己出神的这段时间里,桌上的食物完全没人动过,只有酒空了一瓶又一瓶。照这个喝法,估计立马就会醉。 之前和里恩喝酒时,主要还是自己说个不停,里恩只是偶尔发表些建议,因此兰迪知道他喝酒时话并不多。但今天他这个的状态根本不是话多话少之差,压根就是在喝闷酒。
“没关系的……我留了兰迪先生的份…………来,我给你满上。”里恩好像已经有点喝上了头,醉眼惺忪,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他拿起酒瓶想往兰迪酒杯里倒,却失了准头,大半都撒在了桌上。 “STOP!停!今天到此为止!”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抢过随时可能化身为钝器的玻璃酒瓶,兰迪果断为这场酒踩上刹车。 一边扶着小声抱怨“说好今晚喝尽兴的呢”的里恩站起,兰迪一边从羞涩的囊中掏出几张纸钞找老板结账。
推开宿舍楼门,兰迪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搀扶着这个醉鬼上楼。 这个时间点学生都睡了,但老师们可能还醒着。无论是被主任逮着挨一顿骂,还是被分校长逮到拖出去喝第二摊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骗子……”里恩迷迷糊糊地小声骂了一句。 “是是,是我不好。下回再陪你喝。”兰迪随口敷衍,心想不管今天怎么闹着想继续喝,明天起床因为宿醉头痛时你就知道后悔了。 “借钱不还就算了……这回又想继续骗我……”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吐真言,里恩罕见地开始发表不满。 “讲点道理啊?今天买单的是我。”明知道喝醉的里恩在说胡话,和他较真也没用,兰迪还是发出了抗议。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口,兰迪从里恩兜里摸出了他的房门钥匙,将姿势从搀扶换成了背,让他趴在自己背上方便自己腾出手来开门。
“……骗我也没关系的。” 将钥匙插入锁孔时,伏在背后的里恩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和之前埋怨的口吻不同,里恩的语气有些奇怪,兰迪开门的动作也不由停住了。
“是骗我也没关系……我好想见你……” 因为姿势的限制,看不到里恩的脸,但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里恩对话的对象显然不是自己。
兰迪推开房门,将撂下那句话后陷入沉睡的人丢到床上,帮他除下武器、靴子和外套。 活动了下肩膀,兰迪环视四周,考虑脱下来的武器装备该往哪儿放。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里恩的房间。 房间很能反应主人的性格,干净又整齐。和兰迪的房间不同,屋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墙上也没有火辣美女的海报,只有一副写着明镜止水的书法。桌子上摆放着些教案和参考书,还有几张家人和学生时期合照。相框前很随意地摆放着一枚硬币,与井井有条的房间格格不入。 兰迪往刀架上放太刀时走近书桌,才看出来那是一枚50米拉硬币——和那天兰迪在机甲栋搞丢的那枚一样。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那天捡到硬币后里恩失魂落魄的原因。
在别人房间里打探隐私非常失礼,但兰迪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了照片上的一个身影。 毕竟做了些时间的警察还长年和搜查官为伍,兰迪在侦查方面受到了强烈熏陶。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几个片段式的线索在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
那是一张大合照,照片的中间站着身着学生制服的里恩和托娃。 兰迪没有见过旧七组的所有人,但在演习地见过的他那几个同学穿着和里恩一样的红色制服,想必红制服的那些人是他的同级生,可以排除。 剩下右边托娃身边的三人和最左边的有点面熟的女性,其中只有一个男生穿着和托娃一样的绿色制服,其他人服装各异无法当作推理的依据,但他们看起来都较里恩年长。 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微胖男生在前几天来过第二分校,其他两名女性,不管她们是谁都可以排除——毕竟里恩因为那枚硬币将兰迪错认成的,是一名学长。 唯一可能的,就是身穿绿色制服的少年。
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和托娃很亲近,最关键的是,他有着和出现在星见之塔的那位代理人一样的银发。
按这些线索推理的话,这个少年就是和里恩有着孽缘的损友劲敌兼学长,已经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人世,但却疑似死而复生——他的两个同事就是因为意外地见到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才会变得奇怪。
在克洛斯贝尔,他和里恩都见到了想见的人,但是生离和死别是不一样的。
兰迪见到了久别的同伴,知道他们真真切切地活着,知道只要努力终有再重逢的一天。 但里恩却不同,他不知道他见到的是谁,感情上渴望着奇迹的出现,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不管再怎么抱着渺茫的希望去努力,也可能只能获得一场空。
因此里恩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如果,告诉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他可能会被虚幻的亡灵缠住,无法迈开前进的脚步。 但是当理智消失的时候,他终究说出了真心话。
「是假的也好,想���次见到他。」
兰迪默默关上房门。
或许明天里恩问起酒后失态的事时,告诉里恩他喝醉了后倒头就睡没有给自己添任何麻烦,并递上缓解宿醉症状的药物,才是兰迪现在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兰迪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回想起那位银发少年的脸。 “根本一点都不像啊……” 他感叹了一句,随即躺倒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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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次演习中,第二分校前往了帝国西部的海都,一切照旧——七班在外执行各路委托,他们八九班在营地训练。
兰迪对奥尔迪斯周边挺熟悉,猎兵时代他没少在这附近活动,赤色星座的高级会所“诺艾布朗”当然也开到了拉克维尔——没有比赌场更容易操纵现金流的地方,作为少东家,兰迪当然是那儿的常客。 当年的赤色死神我行我素,视法律为无物。有米拉,有实力,他们就能为所欲为——至少在他当时生长的环境里,他和谢莉都是这么被教育的。 只要委托人让他们看得顺眼,并给得出他们满意的价钱,他们甚至不介意直接冲进帝国军的海上要塞来一场突击战。前一天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后一天就在拉克维尔花天酒地,一晚上挥霍的比他做三十年警察挣得还要多。
当时觉得这种生活自由又豪气,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是循环往复,一昧追求刺激却毫无意义的日子。
当年的斗神之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重回故地,自己会乖乖听命令留在简陋的营地里,为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的训练喊“一二三四”——在当年的自己看来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个畏首畏尾的软蛋。 不过彼此彼此,现在的兰迪看起来,当年的自己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该蹲几年号子反省的混蛋。
去掉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不说,兰迪还是很中意奥尔迪斯特产的朗姆酒。 诺艾布朗的各个分店里都常备着各种高档酒,其中自然少不了这个品种,有时兰迪在自己的小队的行装里也会放上瓶——想放纵时就和大伙儿来几杯,在必要的时候,这酒也是不错的助燃剂。 他光顾的某个小村子的酒吧柜上也有奥尔迪斯产的朗姆酒,记得还是算得上高档品的玛丽昂兹牌。完成猎兵的任务后,兰迪偶尔会装作一般人找村里的同龄人厮混,也有了谈得来的普通人朋友——直到他在成为下任斗神的考验中牺牲了那个村子,害死了那个有小狗眼神的年轻人。 兰迪离开猎兵团时也带上了存在那个村庄柜台里的那瓶朗姆酒。那瓶酒和他一同四处漂泊,在克洛斯贝尔陪他消磨时光,最后在梅尔卡瓦号上完成了它的使命。
那天晚上和搭档喝干那瓶朗姆酒后,两人约好重新到酒吧寄存一瓶。 但那之后先是忙着处理独立国事件的残留问题,接着帝国军队开始了无血占领,到故乡被并入帝国版图后搭档被通缉,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兑现这个诺言就被迫分开。
无法坐在一起喝上一杯,但至少可以先找到瓶好酒。 兰迪在帝国可没少往酒柜里探头,但来帝国后的日子过得也太过规矩。行动受限去哪儿都得打报告,导致他非但好久没有摸过筛子和扑克,没有任何机会和美女搭讪,甚至买个好酒都困难重重。 不知是这几年沿海都市酿的酒成了紧俏商品,还是以前好酒好肉都来得太过容易不知一般人的疾苦���来帝国后三个月里头,他都没能找到奥尔迪斯产的酒,更别提是那个高档品牌。
这回来海都演习一定是女神的指引,这下终于有机会在本地买到当地产的朗姆酒。
演习的第一天晚上,兰迪躺在床上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上司通过自己第三天的外出许可。
顺便盘算着时间,同室的里恩也应该回来了。 半个多小时前,里恩穿戴整齐离开了他们的房间。通过列车门开合声和各人脚步声,去掉和托娃她们聊天的时间,里恩先是在户外逗留了十多分钟,回到车厢后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回来——结合今晚和他结伴而归的人选和他对里恩的了解,很容易猜想发生了什么。
…… 太不公平了!这些可恨的资产阶级弟!
就像女神从未正视过兰迪对资产阶级弟的抱怨一样,这回的小小愿望也没能实现。
演习的第三天,海上要塞发生了动乱,虽然最终在各方的努力下以最小限度的损伤解决了动乱,但兰迪的外出申请也泡了汤。
重回利布斯后兰迪还不死心地去交换屋和如水庵打探,心底想着万一老板趁着他们去奥尔迪斯的时候顺道让谁帮着进了货,结果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 也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站在货架前,兰迪叹了口气。
“兰迪先生,在找什么东西吗?” 回过头去,里恩站在身后问自己,可能是听到了刚才的叹息。 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兰迪将在找朗姆酒的事如实和里恩说了。里恩让自己稍等,不一会儿就带着瓶眼熟的酒回来,要将它送给兰迪。知道这酒价格不菲,兰迪当然不能白收。 “之前兰迪先生也请我喝过酒……真过意不去的话,再请回我就好了。” 里恩执意不肯要钱,再推辞下去反而有违他一片好意,兰迪答谢后收下了。
“不用客气……希望和‘他’的约定能早日实现。” 里恩说完,转身离开了如水庵。兰迪知道他也和同伴许下了许多约定,但至今哪个都还没实现,也有约定可能永远都无法达成。 看着那个背影孤零零地消失在门后,兰迪觉得心里堵得慌。
回到房间,兰迪小心翼翼地把来之不易的酒收到了柜子里。
自己还真是受女神眷顾的家伙。
夹着尾巴从战场逃到了克洛斯贝尔,却收获了朋友,搭档,称得上家人的同伴。 从克洛斯贝尔被赶到了帝国,却进到了一个好职场,遇到了那么好的同僚。 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却有愿意原谅他的人在。
那他也应该知恩图报,为愿意原谅他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兰迪打开柜子,将那瓶朗姆酒放到了矮桌上。
邀请里恩一起试喝时,里恩还有些顾虑,一脸歉疚地问不和约好的他一起开瓶真的没问题吗。 兰迪倒觉得搭档非但不会在意,还会主动邀请里恩。这本来就是里恩送给他们的酒,而且里恩还帮他们守卫了故乡,这点小恩小惠完全不足以报答这份恩情。
和里恩相识,不知不觉也有4个多月了。 从刚开始互相顾虑着保持距离,到互相袒露真心,两人之间建立起了牢固的信任和友谊——但正因如此,兰迪才必须早点把话说清楚。
不管建立多么深厚的友谊,兰迪终究不属于这里,等到时机成熟他会立刻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就算知道里恩害怕孤单,他也不可能成为无论何时都选择站在里恩身边的那种同伴。 兰迪不希望他的离开会使里恩受伤害,所以他早早地向里恩预告他会离开。
但这并不是说兰迪就打算对里恩弃之不顾。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看了出来,至少在他看来,里恩是个重感情,有正义感又有少年人的天真,怕寂寞却总是在逞强的人。 一言以蔽之,是让他完全放心不下的年少的挚友。
他们是相差几岁的友人,但不是独一无二的同伴。 同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选择里恩,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不是兰迪的位置。 兰迪只是痴长几岁的挚友——可以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再飒爽离开,不留痕迹地站在他身后援护射击,直等到可以陪伴里恩的那个同伴出现为止。
当然,和里恩喝酒时,兰迪只说了前半,没把后半段说出来。 他又不是想博取里恩的好感,这话本来就没必要说出来。与其乱开空头支票,不如实际上多做些帮衬他为好。再说这话也怪肉麻的,除了那些直球选手,谁都说不出口。
第四次演习的目的地是帝都,临近帝国的夏至祭,麻烦事也多了不少。 这次演习里,分校长和特别顾问爽爽快快地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同行——事实证明他们一同过来是正确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一方面,百人的共和国谍报部队进入了帝都,每人都配有乌奴尔社未知的最新装备,十分难对付,弄不好会导致原本岌岌可危的外交关系破裂,直接开战。
另一方面,埋葬在帝都旁修梅尔灵园也发生了事件。 罗格纳侯爵的长女失踪,在灵园发现了她的遗留品。 同时,本该埋在灵园中的苍之骑士的遗体离奇消失。 说来惭愧,直到这个时候兰迪才把帝国内战中活跃的苍之骑士和里恩逝去的学长对上号。
里恩本靠着不可能死者复生的理由,否定了地精代理人是他的学长,现下学长死亡的事实被动摇,几个人物之间渐渐连上了等号。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复活后会在敌方?其他几个复活者是否出于同种原因复活?谁都不知道答案。 围绕着那位学长的谜团越来越深。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得优先处理共和国间谍的问题。若不能在明天四点前将他们捉拿归案,帝国政府就会发布戒严令,到时候人心惶惶,战争也一触即发。 奥蕾莉亚分校长果断分配了演习第二天的任务,里恩和七组继续游击任务展开侦查,而兰迪他们则负责抓捕。 当晚第二分校的教官们都参与到抓捕任务的分工与安排——除了里恩,他早和旧七组约了那天晚上见面,而且他不参与抓捕活动,本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分校长催他快去,交流完情报再回来;兰迪和托娃也附和让他玩得尽兴。大家都知道,他从来帝都前就非常期待这个约会。 况且任谁都能看出来,里恩的脸色差得出奇——他非常需要和那些能跟他共享烦恼的人在一起。
剩余的几人分头为第二天的行动进行准备。兰迪和分校长一同将战术科和主计科的人分成了两队,又研究了帝国地下道的地形,制订了几个作战计划,一晃眼已经到了凌晨。
车厢里十分安静,学生们恐怕都已经睡了,兰迪轻手轻脚地穿过有卧铺的过道,打算回教官车厢,冲个凉就睡。冷不丁地打开房间门看到不请自来的访客,兰迪一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托娃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发愣,门开了过了几秒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诶?兰迪先生?!……啊,我走错房间了?”托娃环顾四周,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下跳了起来,“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托娃偷偷擦了擦眼角,猛得一鞠躬就往外走。 “等一下,小托娃。”兰迪喊住她,迎上了含着泪光的大眼睛。 “要不要去喝一杯?” 兰迪朝她眨眼,用大拇指往餐车的方向一指。
安抚托娃到餐车坐下后,兰迪用餐车里的工具弄了杯热牛奶,递给了她。 收养了琪雅之后,兰迪也学会了这些原本一辈子都不会碰的饮品的处理方式。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托娃的体型把她当孩子看待,只是此时来一杯热牛奶可以帮眼前慌乱的女性安神,而且如果没有邀女性共度良宵的意思,还是不要主动在半夜里邀请人家喝酒比较好。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喝了热饮后,托娃也平静了下来,“小安下落不明,库洛君可能复活还变成了敌人,乔治君又一直联系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种困难的时候,学生们也很不安,作为教官我明明应该坚强才对……” “别介意别介意,遇上这种事,换谁都要慌。”兰迪用轻松的口气安慰她,“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看到我丢脸的样子了吗?就当扯平了。” “哈哈,兰迪先生真的很会照顾人。”托娃破涕为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库洛君也是这样,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很会照顾人。” 这已经不是兰迪第一次被人以吊儿郎当为基准评判了,兰迪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个用这个词来比较自己和那位库洛君的人。 “那个库洛君,他是什么样的人?”事到如今,兰迪对那位吊儿郎当同伴产生了好奇。
那是他第一次从库洛阿布斯特的其他友人口中听说他的故事。 里恩的学长,托娃的同学,旧七组的一份子。 帝国解放战线的首领,苍之骑士,还有现在的地精代理人。
库洛阿布斯特的人物图渐渐在兰迪的脑海内成型。
兰迪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和自己很像,例如做了数不清的混账事的地方。
仔细一想,自己之前和他也不是没有交集。 两年前的通商会议里,兰迪和特务支援科的同伴担任兰花塔的警备工作,库洛和他帝国解放战线的手下则对兰花塔展开了恐怖袭击;同一个会议里,兰迪追捕他那些帝国解放战线的手下却以失败告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叔父和堂妹将那帮人灭口。 你看,混账的地方确实有相似之处。
而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却仍有人愿意接纳他们的地方也一模一样。
兰迪想起了迈因茨矿山上的事。 那天他半夜出逃,瞒着同伴上山和老家的人决一死战,却糗得不行。若不是leader带着支援科冲出来,他就被堂妹取了性命。 在自己倒打一耙地朝他们发火时,罗伊德说,就算兰迪自己都不原谅自己,他们也会原谅他的。
这点想必库洛阿布斯特也是一样。 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伤害了为他付出真心的人,但就算他自己都不原谅他自己,至少里恩和托娃也会原谅他。
和自己一样,库洛阿布斯特一定也是个受女神眷顾的幸运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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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迪前辈,你委托的货送到了。”缇欧从身后搬出个大号手提箱子,摆在兰迪面前,“把它混在财团和莱茵福特社共同开发的新装备里,意外地很轻松地就混过去了。” “谢谢你可爱的小姐,这是给你的谢礼,请笑纳。”兰迪学着帝国贵族的模样弯腰行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挂着四种帝国版工作咪西的钥匙链递给了缇欧。这是他破了些财向某个咪西爱好者买来的收集品,缇欧冒险帮自己带来了这个箱子,自己也该好好犒劳她一下。 打开那个手提箱,猎兵时代爱用的那把狂战士的部件整齐地排列在里头。
刚奥尔迪斯回来时,兰迪一直在找机会将新情报传给同伴,但修米特博士却一头扎进了小要塞闭门不出。某天偶尔在面包店撞见他,想着“机会来了”的时候,老爷子冷冷地对他来了一句“终端上正在对比三台神机的数据,少添乱。明天下午再来”,吓得兰迪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问就知道,这位博士早就发觉了自己的小动作。想来也是,对研究者来说用于分析计算的终端就是他的武器,哪里有自己惯用的武器被人动过还毫不知情的士兵。 「别来打扰我的研究,其他闲事我才懒得管。」面对瞠目结舌的兰迪,博士补充了一句。 犹豫着是该先说对不起还是先说谢谢你的时候,兰迪突然灵光一闪,最先蹦出了这句话。
「老爷子,你对黑之工房的武器感不感兴趣?」
这把狂战士和谢莉的赤颅一样,都是从黑之工房入手的规格外的武器。兰迪这把因为长年失修在之前的对决中被一刀两断,之后经过抢修勉强能用,却始终无法恢复成最佳状态。 黑之工房使用的技术特殊,对黑之工房毫无了解的技师不管多么优秀,都存在极限。而这位全大陆闻名的技术人员,说不定具备修理这把武器的能力。 所以在意识到修米特将科学研究摆在第一位的时候,兰迪就想到可以委托他修理这件武器——黑之工房的武器足以勾起他的兴趣,而有这个交换条件在,他也不会向军方告密。
第二天下午,兰迪就和缇欧联络,能不能想办法将那把武器送过来,缇欧答应他试试看。
将手提箱交给修米特博士时,他机械地将所有部件打量了一般,然后让兰迪等他喊兰迪来拿的时候再来。兰迪知道他是判断可以修理后正式接下了这个委托,松了口气。
考虑到今后的战斗,兰迪非常需要这把来复枪的火力。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惊喜,等中午再告诉你。” 缇欧故作神秘地说,要兰迪先陪她去看夏至祭咪西演出。 为了答谢她不辞辛劳为自己把武器搬过来,兰迪心甘情愿地从命。看她一反平常冷静的模样,和孩子一样兴奋地大谈咪西系列的新作,对着舞台表演大喊咪西加油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兰迪不由露出了微笑,心想即使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但有些事情总是不会变。
“差不多到中午了,能不能给个提示啊?”看了好几遍咪西与机械咪西的爱恨情仇,兰迪终于忍不住问缇欧。 “也是,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缇欧看了下时间,直起身来,又切换回了无咪西模式,“我们走吧。”
“我收到了一条联络,指定今天这个时间可以和我们在线联系……当然是通过兰迪前辈知道的方式。”缇欧边���着他沿着大路往前走边小声解释,四周都是沉醉于夏至祭的市民和游客,没有人会注意两人的行动。 “好消息啊!”兰迪刚想鼓掌,转念想到了个问题,“但我们去哪里找能连上网络的终端?” “问得好,兰迪前辈。”缇欧像是在等这个问题一样点头表示肯定,“帝国不像克洛斯贝尔那样全地域覆盖网络,帝都虽然有架设网络,但是大多都是企业为了商业目的办的,这种节日肯定都处于使用高峰。” “但是有一个几乎在全大陆都有联络网,并且目前帝国支部无人使用的国际性组织。” 缇欧说着,在韦斯特大道边的楼梯处停下。
“原来如此,游击士协会啊。”看到楼梯上方的建筑,兰迪明白了答案。 “没错。虽然协会的网有局��性,但协会的帝国支部可以连接上克洛斯贝尔支部,利用这条线我就能连接上全克洛斯贝尔的网络。然后……”缇欧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露出恶作剧时的浅笑,“我从阿加特先生那里借来了钥匙。谁让他今天一整天都要约会,支部没人用也是浪费。” “太棒了阿缇,你真是个大天才!”兰迪朝她比出了大拇指。 “咳,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缇欧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大起伏,只是嘴角以小弧度上扬,但兰迪知道对她来说,这个状态已经是她很得意的表现了。
两人走进那栋建筑物,看缇欧鼓捣了一阵,游击士协会角落的终端上映出了他们都熟悉的面容。
“缇欧,兰迪,好久不见。”屏幕那一头,特务支援科的leader朝着队友微笑。
这说法不大严谨,准确地说这四个月内他们见过两面,要计算能好好说上话的见面才是隔着一两年。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地指出这个错误。 谁都知道重要的不是措辞,而是久别后再次聚首的那份喜悦。
虽然很想花时间好好叙叙旧,但罗伊德正一人潜入市底的地下空间里的隐藏房间,约拿在那房间里留了设置好的终端,因此罗伊德这个外行人也能用它和他们联络。路法斯总督和情报局的少佐离开克洛斯贝尔后,对逃亡中一行人的包围网也大不如前,因此罗伊德才有潜入市内的机会。但尽管如此,通缉中的他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只能长话短说。
“共和国的间谍,结社的神机,还有骑神和死而复生的驾驶员……”听兰迪说了来帝国后遇到的事,搜查官陷入了沉思,“看来今天和你们联络是对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兰迪抛出了朴素的问题。他从直觉上也感到危机近在眼前,但搭档应该是通过客观的依据推理出这个结论。 “正规军给你们的任务是按时抓获所有间谍,不然就开始戒严,料想下一步就是向共和国宣战。虽然你们完成了任务,没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但反过来想,对正规军来说,即使任务失败也无所谓。也就是说,”罗伊德顿了顿,“帝国政府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原来如此。就那位帝国政府代表的本事,说共和国派出间谍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也相信。”兰迪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一口就能吞掉周边一个小国家的帝国领导人的样貌,“按阿缇之前的情报,唐古拉门都快被他们装成军火库了,早就想和共和国动手了吧。” “这次多亏兰迪你们,姑且算是熬过去了,但帝国这边一定会继续制造机会。一旦开战,夹在中间的克洛斯贝尔就会变成战场……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在开战之前从帝国的占领中解放。” 罗伊德说到这里停住了。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理想,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过残酷。 但如果因为太艰难就放弃抗争,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像这样聚在这里。
“关于结社和骑神,罗伊德前辈有什么想法吗?”缇欧切换了另一个话题。 “啊,关于这个,有一点我觉得有些奇怪。关于结社和帝国政府暗中有合作这件事,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结合每次演习的情况以及正规军对结社实验的态度,三人适才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而关于帝国政府的动机,兰迪的意见是,帝国的革新派是打算利用结社的恶性事件给贵族派施压,以进一步削弱贵族联盟。” “是这样没错。”兰迪点点头,第二分校内部就那两次演习进行过数次讨论,也得到了相同的意见,“如果我们没介入的话,旧都的贵族只好求正规军入驻摆平事端,海都的伤亡也会变大。克洛斯贝尔那次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吧,只不过打压的不是贵族派而是我们。” “但是结论上在造成打击所希望的效果前,结社就被你们击退了。”罗伊德有理有据地反驳,“而事先就安排第二分校去结社实验地演习的,也是帝国政府。” 兰迪一怔,这他倒是没想过。 这么一想,有几次的演习内容还直接是宰相的亲信带来的,只不过第二分校的人已经习惯作为军校接受军方的正当命令,反而有了思维盲区。
“罗伊德前辈说奇怪,是因为这里有矛盾是吗?”缇欧发问。派一拨人捣乱又派另一拨人解决问题,也不是为了通过后者赢取被害者的信任,行为人的举止明显矛盾。 “不,我只是觉得可能搞错了动机。”屏幕里的人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是他们利用表面的利害关系编造出一个自圆其说的故事,让你们误认了他们的动机。” “刨去伪装的动机,单纯地从三次事件的结果倒过来推理,动机就很明显了,”罗伊德并不是将其当成战场或政治上的尔虞我诈,而是当作他最擅长的犯罪事件在推理,“我想,政府的目的可能是让第二分校参与结社的实验。” “第二分校……里恩和骑神吗?”兰迪想起了每次和神机正面交手的人物。 “或者是和第二分校有相同功能的组织。兰迪你也说过,每次演习都有目击到别的骑神吧?那可能就是备选方案。”leader低头侧目,露出了推理时常见的表情,“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里。”
“如果帝国政府的最终目的是侵略共和国,那为什么要同时参与结社的实验?对方是国力匹敌帝国的大国,按理说该把所有精力投入备战才是,为什么会花心思安排这种表面上毫无关联的事情?”
“……比如希望在和共和国的战争中投入神机?”兰迪顺着他的逻辑给出了一个像样的答案。 “恐怕不会,没有至宝的力量神机根本无法长时间作战。”罗伊德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就是他们已经弄到至宝了。骑神显然和至宝有关系吧?”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目前还无法推理出骑神为其充能的途径。而且那样的话,我想实验的内容也会是如何用骑神充能,而不是和骑神对决。”对兰迪随口说的第二个猜测,对面也给出了严谨的回答。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兰迪放弃了继续猜。
“我没有想到原因。”罗伊德大方地承认,“所以我想,会不会我们预设的前提本身就出错了。” “前提是指?” “动机,犯人,以及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性。” “能说简单点吗?”搭档推理起来有时会说些难懂的话,让人听起来头大。
“抱歉,我说的太抽象了。”意识到表达不清,罗伊德主动道歉,“我们一直在预设的前提下进行推理,但是回过去想的话,帝国政府……宰相阁下的动机真的是侵略共和国吗?这起事件的主犯是谁?是帝国政府?结社?兰迪所说的地精势力?还是我们不知道的谁?共和国的战争,还有结社的实验、骑神、幻兽这些异常事件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吗?” “我有点乱……”听完解释之后兰迪反而更头大了,“全都有问题的话不是根本没法推理吗?” “我只是觉得,先入为主的推理十分危险,可能将我们引入误区。”搜查官解释,“目前的线索还太少,我们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不能贸然确定下来某一个环节。” “那有没有能确定的?”兰迪索性简单粗暴地问起答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在塞姆利亚西大陆发生的一切都和帝国有关,还有就是……”罗伊德沉吟了一会儿。 “里恩君恐怕是这个谜题的关键。”
“从结论上来说他是唯一参加了所有实验的人,他是骑神的起动者,要解开帝国的至宝之谜也离不开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恐怕是我们目前所知的唯一线索。” 这个我们指的不止是在场的三人,也包括第二分校、七组及所有的协力者。 “所以兰迪,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照看好他。”
“啊?”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兰迪一惊,对上搭档友善的目光。 “缇欧不可能在帝国久留,我和艾莉他们也不可能过来,只有你能做到。而且听缇欧说你们关系不错。” 兰迪迅速瞄了缇欧一眼,对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擅长流露感情此时成了长处。 “我知道了,欠着那家伙人情还没还,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兰迪笑着耸肩,自嘲了一句,“不过是他照料我还是我照料他就说不定了,帝国可是人家的地盘。” “别谦虚,兰迪可会照顾人了。你一直都是表面上玩世不恭,但背地里支撑大家的可靠哥哥啊。” 冷不丁地被搭档一夸,兰迪有些害臊,企图用食指挠脸颊遮掩脸上的红晕。对他人感情变化敏感地缇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摄像机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了一下。 “比起这个,对于结社啊骑神什么的,就没别的意见了么?”兰迪生硬地扯开话题。 “唔,要说的话,星杯骑士团作为结社的老对手却毫无动静这点也很奇怪。瓦吉明明说过在帝国的人手比克洛斯贝尔多……还是说已经来了但我们没有发觉……”
正当罗伊德打算一本正经地展开下一批分析时,兰迪腰间的arcus突然响了。他朝身边的两人送去眼神示意噤声,然后警惕地打开了翻盖,按下公放键。 “兰迪先生,我是里恩。抱歉在难得的休息日还打扰你。”扬声器里传来同僚带着些歉疚的声音,兰迪松了口气,至少里恩不可能是因为嗅到了什么来兴师问罪。 “怎么了?”兰迪用往常的口气问。 “雷克特先生刚刚告诉我,共和国的间谍有一人落网,现在逃入了地下道,我和雷克特先生打算去追捕他。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帮个忙?” 兰迪看向身边两人征询意见,两人对视一眼,向兰迪点头表示赞同。知道谨慎处理共和国相关问题的必要性,三人果断达成了前去支援的共识。 “没问题,把集合地点告诉我。我和阿缇在一块儿,她也一起过来。”
兰迪在arcus中和同僚确认完了关键事项后挂机,然后扭头看向屏幕那方的人。 现在赶去和里恩汇合就意味着这个小小的会议不得不到此结束,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没关系,还有再聚的机会。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分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发觉同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两人此时的心情,leader在那一头笑着安慰他们,“和你们聊过之后我有些调查的思路了,趁最近活动起来比较方便,我会先调查看看。有结果我会用老方法联系你们的,到时候就拜托你了,缇欧。” “了解。我得在莱茵福特社待几天,可能没法及时回复,但我会找机会检查留言的。”缇欧缓缓点头,“我也会尝试在莱茵福特社打探些情报……当然是通过合法的手段。虽然黑了他们总公司的系统就能直接拿到他们卖给帝国军武器的数据资料,但不好在完成财团公事的时候从事违法行为,而且这样也对不起邀请我的室长。” “不管怎么样,你们俩都小心行事。”想到两人可能涉险,兰迪不由叮嘱了一句,“我还是和第二分校一起行动,有了什么第一手的情报我会立刻联系你们的。”
“那么兰迪,缇欧,一路小心。”leader笑着向两名同伴道别。 屏幕点灭,黑屏上只能看到兰迪和缇欧的倒影。兰迪和搭档之间的距离从几十厘米又变回了几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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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德的推测还是不够准确,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是不多,而是压根没有。
夏至祭当天晚上发生了枪击事件——第二分校的学生袭击了一国之君,用的是共和国的武器。 第二天,帝都就被迷雾笼罩,一堆大型幻兽占领了帝国首都,离宫更是发生了诡异现象。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件一个接着一个,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从被里恩喊去离宫帮忙,和一堆S级通缉魔兽级别的敌人战斗,直到带着死里逃生的学生脱离前线,被接应上贵族联盟的白色巨舰,兰迪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情况不可能更糟。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起上了帕坦古艾,从离宫逃脱时一些人为了掩护留下,途中他和缇欧失散,里恩也没从离宫回来。 上了船的许多人的状态也并不好,倒不是负了重伤,只是精神上受了十分大的伤害。即使向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都拒不作答。
薄荷绿色短发的女学生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在兰迪他们安顿好伤者后,她向在场的人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已知的情况。
诅咒、地精、魔女、被杀的圣兽、融合了两件至宝的七台骑神。 一知半解地听完包括所有怪力乱神要素在内的来龙去脉,兰迪整理了自己所能理解的所有事项,找到了两个重点。
一是帝国与共和国的战争打响。帝国政府已发布动员令,宣布进入和共和国的战争状态。 二是里恩身上那股神秘力量暴走,被囚禁在敌人手里。
关于前者,分校长和那位女学生在内的贵族事先就有所提防,成立了决起军以应对这个局面。虽说不可能在硬碰硬中赢过正规军,但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而如何处理后者却是个问题。
有人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也有人说该以国家和大义优先,不能在个人的问题上花费过多的精力和人力,里恩班上的几个学生就这个问题也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兰迪倒是早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向里恩报恩,早早就下定决心要帮助年下的挚友,还答应了搭档会保护好他们唯一的线索。在离宫时他没能兑现承诺,不可能再在搞砸了事情之后逃之夭夭。
“你们的教官不是一直教导你们要自己思考,充分讨论,再得出一个解决办法么?”在尤娜正因为同伴间的分歧迷茫时,兰迪给了她这个意见。 “还有,为了同一个目标,也不一定要在一起行动。”兰迪想起那天搭档的话,“分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把那些碎片拼凑起来,也能拼出通往目标的路。”
“现在你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看着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跑回同伴所在的大厅,兰迪想她找到了答案。 大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了解对方的真意前,不可避免地会有沟通碰撞。在这种时候点醒年轻人,也是他们这些教官的义务。
里恩不在的时候,兰迪的义务就是代替他照看班上的孩子,然后带着那些有着共同目标的孩子把他救出来。
当天晚上他们就谈好了分工。 新七组分成三队行动,哈梅尔出身的亚修回家乡寻找“诅咒”的线索;缪洁和分校长一同领导决起军和正规军对抗以推迟战火蔓延的速度,包括托娃在内,第二分校里愿意参与决起军的其他师生,也一同留在舰上;剩下的三人和兰迪一起,从“骑神”的源头探访,搜集可以推测里恩被囚禁的原因和地点的情报。
兰迪和学生们一同造访了帝国内偏僻又古老的村落,收获了有价值的线索,但同时也听到了一些诸如克洛斯贝尔周边展开了小规模的交火的坏消息。 每次听到这种消息时,兰迪内心不是没有插翅飞回克洛斯贝尔的冲动,帝国内乱的状态下谁也拦不住他,但想到拼命努力的学生,下落不明的友人和对搭档的承诺,他还是选择留下。 有时候兰迪会想搭档那天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就是预想到这种局面下,如果不用一个理由为自己卸下包袱,自己就没法安心留在帝国做该做的事。
实施救援里恩行动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兰迪全副武装,带上了从博士那儿取回的狂战士,和里恩班上的五名学生潜入了秘密要塞——这是他们花了两个多月才找到的窝点。 要塞里有一堆机械自律人偶,四处都是高科技装置,但气氛阴森,让他想起月之僧院出没的鬼魂。
下到第五层,兰迪发觉有些不对劲,听不到机械运作的嘎吱声,这层也安静过了头。 他打手势示意学生们放轻脚步,优先确保退路。
就在这时,墙壁上方的红灯忽然一亮,下头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屏住呼吸,做好战斗准备,却在看到来人时不约而同地解除了警戒。
银发青年左手持一把形状奇特的武器,右手护住身后穿着破旧白外套的青年,后者正是他们此行想营救的里恩。 里恩看到来人先是一怔,然后立马认出了许久不见的学生与同僚。还没等他迈出几步和学生们打招呼,两个小女孩就扑到了他怀里,阿尔缇娜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尤娜更是抱着他汪汪大哭。
两个泪眼朦胧的孩子激动过了头,没注意里恩憔悴的模样,两人的体重一起压上来,里恩一个踉跄就往后倒。 站在他身后的银发青年悄悄撑住他的肩膀,让他能站着接受令人欣慰的重��,并以眼神和站在楼梯口的四人打招呼。
那天的救援行动获得了大成功,里恩舒华泽携恢复记忆的库洛阿布斯特一起登上了帕坦古艾。
救出了灰之骑士,军用飞艇上士气大涨。兰迪不由感叹这小子真是得人心,和他一比,另一个上船的苍之骑士也是个实打实的战力,但却不怎么有人问津。 经过调养和一些兰迪搞不懂原理秘术的帮助,里恩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谈不上太好,但至少不会阻碍到正常行动。外出行动时他的那位学长总会陪在身边,因此倒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身体方面不怎么有起色,但里恩的精神较兰迪刚认识他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现在偶尔可以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从这个意义上,兰迪为挚友的变化感到高兴。
救出里恩后,事态也明朗起来,两位起动者为他们揭示了骑神背后的谜,更是为决起军贡献了极大的战斗力,加之里恩的老同学们在各地努力,削弱了正规军的军力。否极泰来,反抗活动顺利得不可思议。
现在,一行人潜入了克洛斯贝尔,在米修拉姆旁的岛屿暂作停留,准备第二天的决战。
顺带一提,在帕坦古艾开启隐形模式进入克洛斯贝尔前,兰迪就已经和支援科的同伴们重逢了。 他之前无数次想过和久别的同伴们重逢会是什么情形,但实际重逢的场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震撼。见到他时,替帕坦古艾导航的缇欧还说了一句“太慢了兰迪前辈,你是最后一名”,就好像只是一行人约好某个周末在百货店集合,他从来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这个地方。
夜色已深,兰迪完成了武器的保养,在检查营地的安全情况。
“哟。”看到银发青年站在营地出口眺望远方,兰迪朝他打招呼,“是发觉什么异常了吗?”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逛逛。大概是想到明天作战有点紧张。”库洛阿布斯特以轻松的口吻回应。
第二天的作战计划是由熟悉本地的支援科一行四人潜入市内,使导力网络瘫痪,破坏正规军的通信手段,此时决起军趁机向驻扎在唐古拉门的正规军发起进攻,以最小的伤亡结束这场战役。 眼前的青年要和里恩一同驾驶骑神打头阵,按理说会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但兰迪的直觉告诉他这位青年还隐瞒了些什么。
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兰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扑克盒子,这是发觉他回到克洛斯贝尔后德雷克老板塞给他的牌。 “紧张的话,要不要和我玩几盘?”
兰迪带着库洛钻进营地角落的一个帐篷,这附近堆放的是一些杂物,不怎么有人过来。
之前几乎没有和库洛有过直接接触,聊了几句发觉对方也是进过赌场的主,不需要费口舌和他多介绍规则。两人在帐篷里点了灯,席地而坐就开始玩牌。
两人选择的游戏是黑杰克,出口邀约的兰迪做庄家。手头只有一副牌,所以为了防止算牌减少乐趣,三局结束就会洗一次牌。 什么都不赌玩起来索然无味,但赌得太多又怕被抓。两人约定下注的单位为一百米拉,总金额以自治州认定为赌博的立案标准为上限。
几局下来,赌金大部分都到了兰迪这头。黑杰克本来就是对庄家有利的游戏,按理说兰迪占优势并不稀奇,但这回对战对手胜出的次数少得可怜了些。 “啊……今天赌博之神又没有站在我这边。”库洛长叹一口气。18对20,刚才那局又是庄家的胜利。 “因为你太谨慎了。”兰迪将散开的扑克收起来洗牌。 兰迪知道这个游戏的技巧,也看出来对方每次都在心算bust的概率,大于50%就选择停牌。这种战术在长期游戏中可以获利,并不能保证特定某一局的胜利。
“这是你一贯的玩法,还是说,”将扑克递给对方切牌时,兰迪问,“是你的心境决定了战术?”
库洛没有回答,只是将切好的牌重新放回兰迪的掌心。
“你不会是想跑吧?”兰迪注视着青年的眼睛。 “这是庄家的心理战?”对面坦荡地回应他的注视。 “不,我是说……”兰迪手上不停,给双方各发了两张牌。
“你不会是在想等明天的战斗结束以后就离开里恩这种傻事吧?”
对方翻开明牌时的手抖了一下,正面是黑桃J,计10点。
刚开始上帕坦古艾的那几天,库洛就和生怕里恩在不知道的地方摔着一样,跟他形影不离;但随着越来越多同伴聚到里恩身边,兰迪发觉这位学长渐渐退居幕后,虽然不会走远,但总是让其他人先冲到里恩身边。
兰迪觉得他是想让里恩渐渐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在明天这种决定命运的日子前,他才会远远得躲到营地角落里。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里恩的同事?”红瞳中隐约透出一股敌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心里话。
“硬要说的话,是过来人吧。”兰迪翻开了他手头的第一张牌,是一张黑桃10,“这种类型的人,即使你跑了他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哈哈,这我倒是深有体会。”库洛干笑了两声,好像想起了他自己的经历。 “所以你跑了也达不成目的,最多是让他再白白为你伤心一场。”兰迪想起最初和里恩谈心的那天下午,同僚见到自己弄掉的那枚硬币时失魂落魄的模样,“当然如果你讨厌他就另当别论了。” “这和我怎么想他没关系,只是单纯的得失问题。”库洛的表情平静,手里把完着他最后的赌资——两个50米拉硬币,“他是正数,我是负数,即使相加我不会让他变得更好。”
兰迪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钻进死胡同里的自己。 “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他对青年说,“你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他怎么想是另一回事。如果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就离开,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 兰迪将摆在自己那边的筹码推到面前。 “这是最后一局,我把这些全部赌上,你赢了就都归你。输了的话……”
话刚说到一半,外头的草丛响起了沙沙声,兰迪慌忙收声。 “兰迪,你在这里吧?”兰迪还没来得及把光源熄灭,外头的不速之客就发觉了自己的身份。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兰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失礼了,我进来了。”没等到里头的人应声,棕发青年就先开了帐篷,现在想拦他为时已晚。 “太好了,你们果然在一起。”看到两人时,罗伊德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真、真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吗?”不知道搭档的话是什么意思,兰迪心虚地率先开口,把手掌叠在那堆硬币和纸钞上头,“这是我上次问他借的钱,正打算还给他……” “兰迪,赌博的事我们等下再谈。”一语戳穿了兰迪企图掩饰的真相,罗伊德看向另一边的银发青年。
“里恩君正在找你。”他简单明了地说。
“是里恩告诉你的?”库洛反问,不是在询问而是否定意义的反问。就兰迪对里恩的了解,他也不像是会简单对人说出心里话的类型。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罗伊德坦然承认,“我刚刚在外头遇见他,他一个人站在外头的树林里,说是出来散心,但他的反应和动作像是在找人。” 原来如此,两个资产阶级弟又无法在月色宜人的夜里入睡,只不过这次出来散心时遇见的不是凹凸有致的漂亮姐姐,而是彼此。 “我想他找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找到,库洛君一定在什么偏僻的地方。这时候我发现兰迪不见了,他从几天前就很想找你说什么的样子,所以我想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兰迪心底咯噔一下,确实自从发现库洛企图抽身时,自己就想找他谈谈,但没想到都被搭档看在了眼里。 “所以我就照兰迪的习惯找了几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果然就找到你们了。”
“所以你也是来劝我的?”库洛刻意在“也”字上加了重音,他的视线在两人间移动,好像在指责他们多管闲事。
“不,我只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 “里恩君在找你,而且他很不安。我想……”罗伊德顿了一下,“决战前感到不安,想和可以为自己化解不安的人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话,兰迪偷偷瞄了搭档一眼,发觉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库洛看看盘腿坐在对面兰迪,又看看弯腰站在帐篷门口的罗伊德,投降似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赌局还有效吗?”他面向兰迪发问,语气有些疲惫,但又透出股坚定。 兰迪窥探了搭档的脸色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警察先生,先放我们一马,等我们结束最后一局。”注意到兰迪的小动作,库洛朝棕发的搜查官提出请求。 可能是被他语气中的认真所打动,罗伊德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坐了下来。
对战双方和见证人,狭小的帐篷此时化身为了战场。
“你说的对,我是太谨慎了。” 库洛自嘲着翻开第一张牌,是一张方块5。
“以前过惯了孤注一掷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生活,遇到想珍惜的东西,就不由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他翻开下一张,黑桃A,算11点就超过了22点,所以此时计1点。
“到头来不但赌场上输得一塌糊涂,甚至人生上也想在开打前缴械投降。” 黑桃3,合计19点,已经超过了17点。
“通过严密地计算赢取游戏不坏,但人生都要活成这样就太窝囊了。” 他的左手伸向牌堆。 此刻场上已经有过一张A,按概率来说,抽到2点以内的牌的可能性极低,理性判断的话应当停牌。
“什么概率什么得失,都见鬼去吧。” 翻开来的一张牌,是红桃A,惊险地卡在20点。
“真有你的。”兰迪夸赞道。 像是和最后那句话呼应,库洛铤而走险抽出了最后那张牌,作为对手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和运气。
兰迪翻开自己那张暗牌,是一张黑桃K,和原来的黑桃10在一起,合计也是20点。
“……这是打平了吧?”一旁观战的罗伊德问,“还要继续吗?” 平局并不算哪一方的胜利,他们可以主张刚才的一局尚未结束,要求继续。 “不了,就算是结束了吧。”银发青年眼中流露出顽皮的神色,“不好让某人白等我啊。”
库洛向多管闲事的两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起来……”库洛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样问兰迪。 “刚才那局我要是输了,要输什么给你?”游戏结束的现在,知道这个也没有意义,但总会好奇被打断的规则的下文。 “啊,那个啊?”兰迪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你赢了的话除了钱全归你以外,我也不再管你们的闲事了;你输了的话,我就打算推荐你一个彻底从里恩那儿逃走的方法……例如到克洛斯贝尔的监狱度过后半生。” “既然现在平局了,两个选项也都是过去式了。不过,”兰迪狠狠盯着眼前的青年,“你要是再做蠢事害我那两个同事掉眼泪,我一定请你吃牢饭。” “哈哈,真可怕。我记住了。”库洛嘴上说着可怕,脸上却带着笑,“我也一样,既然平局了,我也不会厚着脸皮问你讨赌上的那些米拉。”
他弯腰掀开帐篷,回过头看坐在里头的两人。
“我只要这些就够了。” 库洛朝他们摊开左手手掌,两枚50米拉夹在他的手指中间,映着月色闪着银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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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leader。”兰迪将地上的钱捡起来,整理好递给眼前的队长。 “嗯?”罗伊德投来疑惑的目光,没有接过去。 “上交赃款充公。”兰迪老老实实地解释。 “哈哈,”罗伊德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按自治州法律,你们既没有聚众赌博,涉案金额也不够立案,这回就算了吧。” “那钱怎么办?”看leader不打算追究,兰迪不由松了口气。 “回头还给人家吧。”
兰迪满口答应,把钱塞进了兜里。 在搭档面前,兰迪自认自己乖得就像等老师批作业的小学生。
罗伊德帮他一起收拾好了帐篷,两人一起往主营地走。 整个营地靠近海边,空气相对潮湿,但走在树林里,夜风拂在身上十分舒服。可能是因为刚做了件好事,兰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里恩和库洛要是能以今晚的事为契机,解开心结就好了。 因为命运的捉弄,两人搅在一起却理不清干系,度过了漫长的黑夜,但也该是时候迎来白天。 对兰迪来说,里恩若是找到了可靠的搭档,他这个年长的朋友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视线捕捉到一抹灰白色,仔细一看,里恩背靠在远处的树干上,他的学长站在前面,两人靠得很近,可能正在谈心。 不想打扰他们,兰迪正准备回头和罗伊德建议改道,大脑就因为眼前看到的冲击性景象当了机。
远处的两人拥吻在一起,而且怎么看都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 等等等等等等!! 他们两个是这种关系吗?!
兰迪并不是不认识这种人,军队里忌讳这个不会有人公开,但以前团里有几个直言自己性向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他只是压根没往这边想过! 因为里恩实在是太受女性欢迎,他根本就没想过这小子的心上人可能是个男人。 这么想来,这两个人平时看对方的眼神是有点奇怪,刚认识里恩时他伤心成那样,解释成是失去了恋人好像也更通,只是兰迪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跟自己和搭档一样……
一样……?
他可能弄反了什么东西。
“兰迪,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停下。”身后罗伊德的声音有些闷。他没料到兰迪的急刹车,一头撞在兰迪背上,现在正捂着撞疼的鼻子说话。他的视线被兰迪的高大身材挡住,因此没能看到远处的人影。
“没有!什么都没有!”兰迪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自己都听不下去。
心脏开始加速,扑通扑通地声音越来越大——那一定是世界观崩塌的响声。
“对了,我把钥匙忘在刚刚的地方了,陪我找一下!”兰迪猛得一转身,还没等对方回话,就用手臂架住罗伊德的脖子将他拖离目击现场。
“兰迪,呼吸……咳,我没法呼吸了……”搭档轻拍自己的手臂表示抗议,但兰迪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心脏和打鼓一样,咚咚地吵个不停,害得他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直到回到那个帐篷前,兰迪才松开了手臂。
“兰迪,你怎么了?”罗伊德捂着脖子咳了几下,还没完全顺过气来。 兰迪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地像个电源耗尽的机器人。 “兰迪?”又叫了一声,看兰迪依旧没有回复,罗伊德问起了他所说的遗失品,“你的钥匙的特征是什么?有没有钥匙扣?” “钥匙?”兰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找的蹩脚借口,“哦,我搞错了,没丢。你看,在这里呢。” 他伸手入怀,掏出常用的那串钥匙作证。
“……兰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罗伊德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结合刚才的异常举止,担心起了他的精神状态,“刚才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情绪不稳定,脸也很红。”
兰迪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热得滚烫。
“我们约好的吧?有什么烦恼都不会隐瞒对方,我们是搭档吧?再信赖我一些吧。”罗伊德拿出那套屡试不爽的直球战法,但这个时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兰迪的视线停留在搭档的脸上。 虽然比以前高大了点,但娃娃脸还是会让人估错他的真实年龄。他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些,换掉了那件高领毛衣后可以清晰地看到脖颈的线条,柔软的头发贴着后颈的裸露肌肤,像长出了尾巴,真想摸一下。
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
“罗伊德,我是直的!” 像是为了赶走心魔,兰迪把这句话大声喊了出来。
“……啊?”这句莫名其妙的发言听得对方一头雾水。
“然后你也是直的!” 兰迪喊出第二句话,把肺里的空气都吐了个干净。
罗伊德用疑惑地目光打量了自己一会儿,才用有些犹豫的口气开口。
“确实大家一直说我直来直去,冷不防用直球偷袭人什么的……”想起平时那些指控,罗伊德有些尴尬,“但是我觉得兰迪倒是再直率一些也没关系。如果是担心刚才和库洛君的话说得太直接,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兰迪觉得心好累。 自己靠着自制力拒绝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但对方非但误会了自己的话,还从刁钻地角度把球打回来攻略自己。
“要是是担心明天的事暂时不想睡的话,我再陪你走一会儿吧。”
罗伊德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头顶映着一轮圆月,背景是浩瀚星空。
“你看,月亮这么美,星星也看得很清楚,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行动也一定会很顺利。”搭档回过头来看着他,食指指向天空,
是的。 就是因为月色太美,今晚他才着了魔。
“所以别担心,不管有什么难关,什么烦恼,我们都能闯过去。” 罗伊德靠过来,殷切地拉住他的手。
“黎明一定会来的。”
真不可思议,这句话由眼前这个人说出来,就好像一定会成真。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每一次都觉得可能要撑不过去了,但每次都能奇迹般地熬过去。
他们经历的黑夜太过漫长。 ��洛斯贝尔,塞姆利亚西大陆,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还被笼罩在黑夜之中。 但是黎明总会来临的,就像他那个年下的朋友在漫长的痛苦后终于收获了自己的恋情一样。
他们就是为了迎来黎明才不断努力。
兰迪现在搞不明白自己对搭档到底是什么感情,或许这片大陆迎来黎明之日,他也能在阳光下为这份感情下个准确定义。
但是他清楚的是,只要和搭档在一起,不管黎明前的时光有多难熬,他都能坚持下去。
兰迪回握住搭档的手,拉他回去休息,然后相约再见于第二天的黎明之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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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rrletmeim · 4 years
Text
🪁
我的前前任,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实在是可爱,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放下头发让她玩。小姑娘不扯也不拽,特别温柔地抹在面前当成眼罩,笑起来和她妈妈一个样。   在她们家呆过一段时间,小姑娘突然说讨厌她妈妈,整天只要和我抱一起。我们问为什么,她说妈妈就知道欺负她的小阿姨,她要保护我。天啊!之后我俩睡觉前连卧室门也会锁。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她给我剃*。我自己也会剃腋下,但下面没敢试过。洗澡的时候还有点纠结,啊,自己是不是真有恋母情结。但等她推门进来,先挽过我的头发亲下一口以后,我心下再无杂念。故意没往下看,感受那一下一下兹兹的凉爽,期待她趁我不备随时亲上去。不过那不重要了。   最后分手,我又回故乡工作,也没敢和家里出柜。她已决心出国,计划一步一步都没有中断。上一次和她女儿视频还是过年,一口一个“小阿姨”,额上系着我送的发带。没有忍住,我和她俩挥手再见后,合上屏幕一个人抹着眼泪。   现在还是一人,偶尔会做些白日梦,也想生个女儿,挑个晴天一起去草地上玩。应付过几次相亲,爸妈也不是那么闭塞的人,也许真看出了点什么,这一年下来聊得更少。人说三线城市和北上广深是两个世界,这话不假,但也没那么绝对。给自己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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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进入大学,到十八已是怪事做尽。听着像是自夸,但我更愿用“通畅”两字形容,就像高考之后教室门前的过堂凉风,我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也被一齐带上云霄。感谢后来大学也包容下了那一颗种子。   但生活之顺利悖于常理,我也一步步地化作儿时憎恨的白眼狼。我享受着LGBT志士拼力维系的自由一角,但却不曾感激也未有贡献。早先还为这找过一个学姐谈心,她说每一天你都在为自己而过。我觉得这是场面话,但最后还是接受了。   只是接受的方式没有合上她们的预期。要问那四年得到了什么,我答不上来,我什么也没得到。一人归乡,身后的快乐欢愉无法贮存也拖携不去。   但若低头寻找,还是能有一些迹象。四面风来凛冽逼人,不似当年,却依旧提醒着我:人,总是要向上的。   我的第一次是在高考后,和书店老板的外甥女。我不记得卷闸门有没有锁死,也不想去看,任她压在身上胡乱地亲,我一手给她揉一手摩挲她的后背和大腿。“温柔乡”,我当时心下感慨,就是这样的吧。   整个六月我们都黏着。七月十号起没了她的消息,QQ、电话、短信。后来在广场撞见她和新欢,比她还高,没踩高跟就超过我一头。那时也傻,真学电视剧里的情节去“挽回”。没用。   大一开始的两周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十一月我小赚一笔,没有忍住,就出去找小姐,包夜。蛮好玩的,她进门后看了我起码四秒,以为我是被叫来一起双飞的,问出来又不敢肯定。这点我还真没想到。她得知真相后,那副表情太好笑了。   她的胸好大,我终于知道把脸半埋进去是什么感觉。我还在揉着,她就顺着我的肋骨往下摸到两腰,又环了肚子两圈,再帮我褪掉短裤,在屁股上捏了一下。“真瘦啊!”她又往下面探。   怎么和我小姑一样?我不想再和她正面对着,就趴下去让她口。确实爽,但没有期待中的那么爽,甚至没太多感觉。当时就想好亏啊,不行,就翻过身让她给我做全套。我也不知道全套都有什么,但之后的事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她用胸部磨我肚子的时候,在三重刺激下我又高潮了,捶着床垫叫出声来,真的比自*要爽上一万倍。我记得等劲头全下去以后,整个后背还是火辣辣的,针刺一直没有断过。   总之那晚以后我轻快了起码四天,接着又陷进琐碎生活里。逛本地贴吧的时候,七拐八拐认识了一个外校的女孩。约过两次,往后发展成了长期。有段时间我俩都穷,想要的时候就找到宿舍里来做了。她比我还瘦,但是瘦得很帅气,屁股翘翘的实在勾人。我也从她那里学来了好多新花样。   记得大二国庆节返校,四点多出的站,什么车都没有,走几里路回去。结果撞上她,浑身通红地和我打招呼,我才知道她会晨练。到现在我还是好后悔,当时脑袋糊了说算了自己想回去休息。天啊,想想那头彤彤红的野兽会在床上怎么折腾我吧!   大三暑假去外地实习,想着反正没人认识,又忍不住出去找了,也是包夜。这次更好玩,她最多大我两岁,等门锁上以后,看了看卫生间,看了看床,又看着我,生怯地问我是不是110. 你见过把饥渴写脸上的110吗?   她走过来出了身汗,我就让她先洗个澡。但水还没开几秒,我不想等就也光着进去了。屁股垫过,也不知道她想怎么回本。但是皮肤非常好。她刻意压制的小眼神也蛮有意思,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被狗*了。可能我一做爱就会变成变态吧,我就让她蹲下去口。可是她的口活真的好烂好烂,简直就是偷情的初中生在”么么么“互相碰嘴巴。恐怕和男人做的时候,就是往床上一摊让随便插吧?   结果还真是。不论我怎么揉怎么亲,她都侧脸躺着一动不动,偶尔呻吟一下。好亏好亏啊,还不如自己解决呢。我就直起身边揉她胸边问还会不会别的。她还是摇头,然后脸又侧过去。看她指甲挺长还抹了油,当时我心里确实有了闷气,就让她压上来舔我的胸,自己一手自*,一手四处摸着,摸到有软肉就捏几下然后轻轻地抽,最后快来了反压回去野蛮了好几下。想想挺没意思,但还是枕着她的胸脯直到有睡意。   之后再没找过,自己也想通了,不想再冒险。和姬友那互相又认识了几人,断断续续直到现在。   我知道说出来,很多人会骂我婊子,但要知道“婊子”这个词我们会用来进入状态的。我大三才满十八,今年年中法律才允许我和男人结婚,一定要问的话,对过去我真的不后悔,也不想跪着祈求真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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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谈的第一场恋爱就是和一个大姐姐,她还有个女儿,经常抱怨说自己简直造孽要带两个傻孩子。有次正好一起洗碗,我听完就点了她一鼻子泡泡,看她仰头笑着没有忍住就亲了上去,都忘记小姑娘就在客厅玩鸡腿骨头了。   交往久了她可能也觉得我太不稳重,但是一直没有明着说。我也改不了。再通电话时,总是在加班或者带女儿辅导一类,也劝我说不用探望。我着急了,说自己真的想要关心。有一次就只接到一条回信,“先关心好自己吧。”那时我心想终于发生了,还带着一小点傲气,也打起了冷战。再几个月毕业后我就回了故乡。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想:烂漫无忧的恋爱可以发生,前提是两人分别为女一女二。大姐姐一类的爱人,有着在人生阅历上的碾压,小聪明都不要耍,“独立”才是加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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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体育课,男生被抓去搬凳子,整个篮球场都是我们的啦,哈哈哈哈,和几个好动的女生使劲疯,到打铃时已全身湿透,袜子都能踩出水来。后面还有一节课呢。我挣扎着走到卫生间里边整理边想办法,不小心就碰到了下面。再捏下短裤,一面电丝顺着小腹爬上来,背往后缩几乎没站住。   往后的事没记太清,不过没在那里,是回家后洗澡的时候我第一次自*,天啊,完了,从此停不下来了。自那时起都早早上床,每天我都充满了动力,一定要形容就是变得更色了——欣赏走在前面的女孩,英语课上犯花痴,追着好朋友打屁股,吓得别的女生一见我靠近就手脚并用“你不要过来,啊!”哈哈~   高二分科以后撞见一个特别的女孩,隔着两个班,后来一下课我们就出门透气,去哪都一起。她叔叔在校门口开了家书店,但她不住那,早晚要骑半小时的车。她叔叔就拜托我们放学一起走,所以每天我们都在一个只亮几盏灯的小区前道别。   有次她要我一起进去,我推着车跟在右边,她突然问我是不是GL.   ”什么是GL?“ “就是Girl Love啊,你是不是喜欢女的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组织语言,她突然往我屁股上使劲pia了一下,好痛,声控灯都亮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她的坏笑和闪动的眼神,可我这个傻瓜更狠地pia了回去,笑了一声扭过龙头走了。心下的冲动我很熟悉,但还有另一种更古怪的力量将我捆缚牵引开去。   高二下学期压力陡增,几次轮考下来,不知不觉就进了高三,然后是冲刺期。现在也觉得那时的我就要疯了,在房间里点着海报女星的各部位发泄。一百天大会完后,我挤过几条人墙过去抱住她,她更使劲,我被玉佩压得实在是痛只好求她小力一点。再次对视的时候,我侧脸过去使劲在她脖子后亲了一口。球场还没散完,我俩被人潮推来挤去,但是十指相扣一直没放。   高考前三天我俩住进她叔叔的店里,两面墙的书都已经清空了,还揉着手问需要布置什么,他老婆就凶他,说别打扰这两孩子。我挺不好意思的,但她扯着让我别管。互相背文综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再往后一周,疯狂的六月真正开始,我人生中的六月,我传世的回忆。那时的我才算正式向她出柜,我爱她,我要负责,我要保护她,我想永远在一起。要怎么形容呢?爷爷家的竹林很大很密也很空,在温暖的泥土上我们分享了一月的燥热与蝉鸣。   尽管最后不如人意,尽管在心酸之时我无数次地诅咒她,但当往事重现脑海,我还是会希望那块玉佩能保佑她一生平安,然后又使劲地摇头,叫那些诅咒那些怨言不要算数不要再往我心里走。   好傻是吧?为什么忘不掉,为什么不去还击呢?因为我还是不想打散那年最美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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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从家里偷了四本医书,和她翻来覆去地看,还不小心划了一段字,当时天都要塌了,也不知道爸妈看到那段荧光笔迹会作何感想。
但我的第一次真的很开心,不止,是疯狂,没有什么错啊痛啊之类的担心,曾经隐约可见的新世界亮起了第一道曙光,我们发觉平坦大地连绵荡开直到天际,毫无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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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把les都想象成断翅天使或者纯洁圣女,一旦发现她有一处不能理解的举动,态度马上逆转全力抨击,也就我这种滥好人不会去当真的。
  大学前三年都混在你们说的圈里,认同感还是占上风的。至于人渣一类,当然会有。有个女生被拒绝了,遇见认识的人就说谁谁谁滥交下贱一类的。告诉我的时候,我说她也睡过我,也���是玩玩,你得不到就大方一点放手嘛。她听完真骂了我一声婊子然后走了。
  我待的圈子就像那样。你们只看到性,或者说只想看到性,那自然会觉得乱到不行。就算反感也别想着跑去纠正吧,我感觉真不会有人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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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一般出水把头发甩过半弧,侧过脸小嘴半张看着我笑。
——和三个女生比过,都怪笑场,各自甩成了贞子。
收瑜伽垫的时候向我送腰/从后面贴上来。
——没有抵抗力,我会被滚烫的身子捂化。
撩过衬衣下摆边走边绑,末了轻轻一点花结。
——可以留意,教会她绑衬衫的各种花样后你能有惊喜的。
合上节拍跟我一同跳起来。
——Bailando~~bailando~~bailando~~bailando~~
还有哪些人畜无害的小细节,等想到再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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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来,男人才是人,女人孩子都是商品,都是为了被评价被采撷才降生于世的。 这之间又有人相信,上天会像配种一样地均分资源,一夫得一妻,自己躺在床上等就可以了。 如此来说,一对拉拉何止浪费简直是有病。 这就是不少找我辩论的直男没有明说的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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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过一位坦荡荡的。
  我是les, 但最怕直男找我鉴别他们女朋友的性向。首先我也没有把握,然后他们对LGBT也只知一二,解释不好还更麻烦。
  但对面的回复总是“但鉴无妨”。
  结果就在第二次,男同学挺腼腆的还托室友来问,我说先拿照片看看,过了下回复说还没有呢。行吧。第二天见面,发现她是以前睡过我的双。
  我觉得就我俩当时的反应,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有故事,可那个男同学还是坚定地执行原计划:“这是我班上的同学,也上瑜伽课,成绩很好的blablabla……啊,他们叫我?你们先坐……”
  等终于是两人了,她先忍不住撑着头笑起来。我说留意点,搞不好他还有朋友在什么地方观察呢。她双手一甩摊在桌上,“不管了,我不谈了。”
  我问为什么,她说本来就只是约会的程度,又突然捏住我的手也不说话。可能看到我的尴尬了吧,她又松开讲了两个关于木头石头的笑话。我也不想再绷着了,和她有说有笑地待了快两小时。
  等到傍晚,那男同学打过来,很兴奋地问怎么样。我说她很优秀啊,但性向真没看出来。他还是很开心地谢我然后再挂断,但后来好像连着两周都没来上专业课。又到周末,她找过来和我睡了,两天之后又一次,还给了我一个新号码。
  快到期末时才又见到他,专门过来和我打招呼,然后又坐回去了。但他室友说没事,那哥们天天宿舍打游戏开心着呢,接着又怂恿地问我和她是不是真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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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不弯的,对双方都是煎熬。
  前任网上出柜后,我比一些暖心姐姐快了一步,她看我也不是很讨厌,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时不管人多人少,有机会她就要抱我,连洗澡也拽着我一起。我知道这是出柜后的新鲜,也故意逗她。
  但是第一次做的时候我看出来了,她那种眼神我很熟悉,藏也没用。可那时得意劲头还没过去,我骗自己说她还没完全放开,就抱着让她压上来。可她的动作更胆小了,放开我后直起身看着。
  我问她,她就点头,说只想体验一下而已。我又问她不怕我用强吗,她躲开我的手后摇了摇头。
  哈,我真是个谁都打不过的老好人。
  但我还没死心,我不想承认说自己得不到真爱。我甚至求了一个以前睡过我的女神帮忙,现在想起还是好笑,和那时故意让帅气同学过来搭讪的直男有什么区别。
  最后通牒下我死心了,也不顾别的了,在一棵树边坐下就哭。哭得脸都麻了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想抱我。还是她,我就吼你走开,她没听,收回手给我擦眼泪。
  反正那段经历对我来讲很糟糕,走出来没多久我又回到她们之间。有姬友开我玩笑说,这下你被直男直女都欺负了一遍,是个真正的les了。我也忍不住地笑。
  所以我说,真是直女那就掰不弯。实在不信就在自己的动作里加些性暗示,观察她们的眼神吧。前任的眼神就早早地出卖了她,但是我一直在骗自己。可骗能有用吗?
——
  可能她更看重自己的私人空间吧。
  有大姐姐抱怨过,学生阶段的les太黏人了。我也曾是那样,算着对方的通勤时间去打搅,线上线下都试过,还跑去公司外面送惊喜。
  另有一点也很重要,尽管性向觉醒,但可能很多女生都还分不太清“约会”和“恋爱”的区别。我又中枪了,被狠狠教育过一次以后才懂。
  不过,真的动心了的话,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她嘛,也要说下自己不同于一些成陈见。如果还被拒绝,那可能在她看来,学生阶段的你还很难达到自己的预期。这样还强行在一起,两人都很煎熬的,她拒绝你也是对双方的善意。
——
八岁父母离异,在奶奶家住了很久。她管我特别特别严,直到今天在人前我也只敢抿嘴笑,更不敢岔腿开衫一类。当然这只是假象啦,姬友都说一见我就想欺负,几番挑逗下来屋里全是禽兽了。
  我没有别的长处,豁了命保住了一身白。因为三岁的时候划伤了脸,没处理好,左眼下留了个一厘米多的疤。虽然不想承认,但内心也一直为自卑煎熬,表现在外的话就是常常遇事则退,可能这在一些人眼里也是很直的。
  生母、后妈、奶奶每每谈起都是满口的惋惜,但爸爸不一样,说以后哪个臭小子敢借这一点欺负你,我打断他的腿。可我大学毕业了也没个臭小子找上来,奶奶急了,在家时就拉着我说,橙子啊,你眼光擦亮来,莫怕没有对象,莫要作践自己,硬气一点......姑姑会在一边帮腔,嗯,我们家橙子才不会中男孩子的邪呢,小姑娘顶天立地的,嚯!
  奶奶多半不会搭理,等我受不了去别的房间后,又很操心地和叔伯辈聊别人家的男孩,这个不行太野,那个太远,还有教高中还是初中的那个,也不行,太老实了橙子跟着受欺负......
  唉~
——
自从奶奶在教室门口大喊“橙子”以后,这个外号就被叫开了。也有很认真的同学纠正说,是臣子不是橙子,都怪他!
  有天副班长到我跟前,过一会后抬起我的下巴问,爱卿你怎么不理朕?于是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周围女生的爱姬宠妾,开过玩笑后有互相挠痒痒的,还有那种很古怪的游戏,两三人抱住中间的我拼命挤,不求饶不停。
  我很喜欢那样,然后慢慢发觉这喜欢不仅仅是喜欢,里面还有期待,有躁热,还有一丝难辨的冲动,比“我们一起玩吧”还要高。
  高一学会手*以后立刻懂了。起先故意回避,怕她们看得出我的心思。但初中同班还是会过来黏,互相一传,新的轮回又开始了。我胆子也越来越大,有时会反追着出去打她们的屁股。
  冬天比赛看谁的手冰,贴完后背贴肚子,特别放荡的还会用羽绒服盖着揉我的胸。我故意说去洗手间,在门外栏杆上扒一会后又回去,有次我的同桌直接尖叫着跳了起来,那一声叫进了我的心坎里。
  弯了,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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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脑海中的”女人“形象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最多是一个洋娃娃,不止,是一张照片上的洋娃娃,一切细节都已决定——头发该怎样、胸部该怎样、被搭讪该怎样、对XX该怎样看......一旦有不符合的就要大惊小怪,甚至上前百般”纠正“。
  照片上的洋娃娃当然好看,不然也没人特意去拍。可他们偏要觉得世上所有女人都必须和那个洋娃娃一样好看。出门看看嘛,不是想得那样的,可居然有人说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看待女人尚且这样,对少有接触的拉拉不就更夸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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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小学的时候。
  烧水总要把水壶加满,开了的时候蒸汽啊水花啊壶口尖啸啊,一团糟,每次去提都像拆炸弹样的。倒水把热水瓶也加满,瓶塞一摁满地都是,要提去哪里都被烫得飞快大呼小叫。
  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怎么生了这么木的女儿,书都念到谁身上去了,热胀冷缩不懂吗,加那么满干嘛,水开了往哪冒?我也噢地一声恍然大悟。
  不记得从哪听来的,反正以为客人吃得越多主人就越是好人吧。过年的时候,爸爸说给几个伯伯添饭,还没等他们拦我就飞出去加了。先添一碗,再用饭勺使劲压,压到不行了再添一点,然后继续压,真真正正的每人一碗端平......
  二伯母吃得实在奇怪,问爸爸说你们家的米哪里买的,煮得这么黏,互相对过信息后都知道真相了,从那时一直笑到现在。爸爸无可奈何,亲戚都说哎呀不要你爸爸了来我家吧,我说行,爸爸说正好把你送出去懒得麻烦了。
  可是吃完饭后二伯母先带我出门,爸爸还在洗碗,我以为他真的不要我了,甩开手就跑去厨房。他还戴着手套,笑着说要你要你,去伯伯家玩一天怕什么,但我就是不放手。
  过了几年后,反倒是亲戚们,一见我有睿智沉着的时候,总不忘了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讲出来不要闷着。唉,就不准傻瓜变聪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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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眼睁开,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毯子,陌生的房间。我坐起来,发现上身只有一件小背心,呆了五六秒吧,往被窝里一探,裤脚变松了。瞬间清醒了不少,四下找都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干脆披着毯子出去了。
  一开门发现站着个很眼熟的阿姨,看见我就笑,说来坐会吧你的裤子也快烘干了。我问她这是哪里,她又笑了,走过来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说没事你就是喝醉了。
  我看窗外还是白天,不知道哪里有一帮人很吵。那帮人里面好像有我的高中副班长,等下,他也在这里?我又看下看那位阿姨,好像什么时候给过我钱。然后一个同学出现在门外,看我一眼后笑成了个疯子,又跑下台阶喊“醒了这次醒了”。
  哦我想起来了,一场谢师宴完后,十几个同学又自己弄了个聚会,在一个男生家里开的饭馆。我逞强也学着他们对瓶吹,一瓶半多以后就开始说胡话了。有人扶我去洗手间,我说自己走,结果脚一滑摔进了一个养鱼的大脚盆里。后来知道,他们那帮没良心的先拍了几十秒才来救我。
  不记得有多久后,两个闺蜜送我回家,一路上怂恿着问想不想知道谁给我换的衣服。我说不是你俩谁都可以,她们借着一点酒劲又很放肆地笑了。我反而有点慌了,但一直挺着到家。想也没想就撒谎说在同学家玩,爸爸就笑,说以后不能喝别喝。我又问妈妈在哪,爸爸说嗯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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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过去的事了。
  以前经常当着她小女儿的面亲她蹭她。前几次她只是笑着打我手,说以后不准这样了。但我还是没有改。最后一次她认真了,又单独告诉我说从今天起不想我再那样。我以为只是玩笑,就回应着说xx不会怎么样的。
  那句话肯定伤到了一个母亲的心的,她眼神也瞬间变冷。其实那次更像劝诫而非吵架吧,我前后也没敢回几句。我也突然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毫无责任感的贪玩小孩,离所谓的“风中白鸽”相去甚远。
  再早的一段感情里就更离奇了。那次我实在口渴想要起身,对面锁着我的小腹就是不放。胡闹了一会后我没有收住力气,她就吼你敢踢我,我趁机掰开手就出去了,但灌了两杯水回来后发现房门没推动。
  我喊快开门,她说呛死你。我感觉到她就靠门坐着,又蹬了一脚,她隔着门捶了两拳。我又推了一下发现门是锁着的,就也滑着坐下,和她一人一句开始互骂。
  骂了好久我问她口渴吗,好一会没响声我就很放荡地笑了起来,突然门一松我栽到地上,她一边叫着不准锁一边冲向饮水机。我爬起来,看她俯身撅着小屁股接了一瓶又一瓶,完了飞快地往回跑睡衣也系重了两个扣子。
  “色魔!”她又吼了我一声挤了过去,这次门没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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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叠衣服
  小时候妈妈都只对折三下,堆一起,扔进衣柜。爸爸的过程要长得多,也教会了我。平铺,扯直下摆,拢袖,捏缝,关门折,压顺,三分折,正领,拍手完工。
  我叠好了自己的棉衬衣,又轻又平跟洗衣粉广告里的一样,管不住指尖又继续叠长袖,在床上凑够一小堆,葡萄都不去吃了就趴着看。越看越喜欢,就打开柜子把薄一点的衣服都捧出来打乱,然后一件一件地叠。完了,停不下来了,太舒服太有成就感了。
  后来只要在家,衣服一收我就抢着要叠。爸爸总是开玩笑说,看你多幸福女儿这么会伺候你,妈妈就笑,“那是哦不伺候我还伺候你,切”。
  2、搬砖
  哈哈开玩笑啦,是做体力活搬杂物。九岁时爸爸的医院改造,除了住院部全部外迁,大项作业快完成的时候我才被允许进去玩。院长说橙子来帮忙好不好,我说好,听完交代后抱起一叠空白纸就窜。哗地下了楼,穿过前厅跑出大门,又是十几级台阶,终于来到货车前,踮起脚等上面的人接。
  他们也认识我,问累不累哦,我说不累又跑回去了。天哪,一个小鬼居然有那么多精力,我感觉从指尖到躯干都是属于自己的,胸口发热但没有倦乏,一股快乐的浪潮冲破大脑皮层推动着我前进。
  因为印象太过深刻,再往后一旦陷入情绪低谷,如果事情不算急迫,那在做决定之前我绝对先运动一番,至少也要出半身汗。到那时再逐个考虑,嗯,幸亏拖到现在。
  3、泡脚
  这个特殊要一起说。高二那年街上有人穿牛角扣大衣走过,太漂亮了,我停下单车一直看,差点就扭头跟上去。但妈妈就是不给我买。
  所以大一那年的10月我行动了,穿着最爱最合身的牛仔裤,逛过一家又一家。这件料子不喜欢,那件绒帽不能拆,咦这件可以欸,断码170......走得双脚发热,再凉下去,又热起来。终于终于,我买到它了,付过钱后立刻披上。
  打开手机地图一看,离校3公里。不坐车了,走!我双手插兜情不自禁地笑,直腰收腹下巴压低,踩着4/4拍一路破风看尽九重城。
  哈,我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回宿舍后小心翼翼地挂起,再一脱鞋已全是汗。洗完袜子后端一盆热水进屋,刚踩进去,十道电流滚烫酥麻,漫过脚尖脚背后直顶胸口。我撑着床向后仰去真的呻吟了起来。
  “有那么爽吗?”室友都开始坏笑。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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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个哥们找我吐槽,说好喜欢隔壁系的女神xxx,为什么她总不理我,我应该怎么做......我说她已经出柜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沉默了一会,双手握拳但没有砸下去,“我知道,但我不比谁差啊!”
  我不敢放肆了笑,又觉得他肯定不止一个女神,就试探了一下。果然,晚上在综合楼大厅领舞的xxx,上次古典音乐节里弹琵琶的xxx,运动会女子三千米一骑绝尘被广播安慰“第xx号不要紧张你领先一圈了”的xxx,还有......
  天哪,这哥们是开着gaydar找的对象吧,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他知道了以后会作何感想?
  最后我尝试着很委婉地说,你看我也追不到她们哪,等有心得了记得互相交流啊。他又好久不说话。
  我感觉他是懂了。但后来看他人人啊QQ啊,各种分享漫画链接,评论里“百合”“舔屏”不离口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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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事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她要看向别处的话,总会先眨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经转到了。有次撞见我在偷看,她嘴唇轻弯倚过脸点起了圆珠笔帽。然后我吃了一个粉笔头。
  14年���天和对象每晚环湖跑。有次回家路上居然一点风都没有,我俩吐槽了一路。突然我决定踩一会4/4拍,很快超了她一小段,再回头发现她把衣角的结打到了胸下,震惊之余她已扭着小腰穿过了一盏盏路灯。
  有个同事本来挺闷的。上次星期五,他突然好无厘头地吼了一句One Day More! 几乎瞬间行政小妹就接上了:“Another day another destiny!" 我笑成一团的时候他俩感情充沛地一直对唱下去,还有人接应进来,好欢乐啊!
  我爸妈会去跳广场舞,只有三十多人的那种,跟着一对很像回事的教练学动作。妈妈一直在笑,因为身边全是婆婆阿姨,“哎呀又和你老公一起啊,”“是哦!”我提着水果啊茶杯啊什么的等在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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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结果比过程还要绝望。
  高二晚自习后都和初恋骑车一起回家,只是我家还要远上十几分钟。
  有天晚上,我们发现自己的车胎都突然瘪了,唯一开着的店也没有气筒,只好慢慢地推回去。 她到家后说,在这睡吧打电话告诉你家里就好,我说算了他们要一晚合不上眼的,又答应一到家就打过来。
  再走几分钟进了一条旧巷子,我感觉有东西快步靠近,刚回头跟前一只手电筒突然亮了又关。我被闪呆了半秒,接着左肋被人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痛倒在地,都能用身体而非耳朵听见自己骨骼的共振。
  当时肯定是啊出声了的,可对面没有走,我肚子又被踹了三脚,脑袋都空了只知道躲,他拽起我的头发往砖墙上狠狠一砸。 那时恐惧到了顶点,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不知道在哭但满脸的眼泪,连喊都不会了。
  他放下手电筒,我就去抢,没几下就被抽走又砸在我脸上。 我下身吃重,感觉他的手落在自己腰上,就又去掰。这次他没甩开,放开了手来捂我嘴巴,我刚想去咬,头发被提起又往墙上撞了两下。
  再醒来又是一片刺眼的白,我眯了一下,看见妈妈在床边,握着我问有哪里不舒服,我说痛,她红了眼圈俯在我面前抽泣起来。
  自和她分别,到看见妈妈,记忆告诉我说之间的事从未发生。这很成功,有时甚至连着几月我都爱笑爱闹和之前没有两样。但总有不对劲的地方,外人都感觉到了。他们想要帮忙,可总得先知道我的心意。
  我终于开始交流,但是结果远超控制。连大学辅导员都问我,所以你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不想把我的初恋、我的性取向和那种事放在一起评价,也不想自己的过去甚至一举一动都要以男人的**为参照系。
  所以我又冷漠下去,也不太想听别人谈心事。因为不懂心理学,也不懂对方的经历,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造成重伤,不愿别人再经历一次。就是这些话没有说出口,我都错过了什么?
  不想细算,也再没当冷血动物,门外的世界靠一个人可应付不来。我还会回答那个问题吗?不,但是他们说得对,我无法和黑夜辩论,能做的只有不再走进无光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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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街起舞。为的倒不只是跳舞,还有那份随心分享的纯粹快乐。一直想去做,终于在11年达成心愿。那次晚会彩排后,总共六人,妆都没卸就继续跳着草裙舞从活动中心出发了,一路笑闹各自出了一身热汗。哈,真像嘉年华游行。
  杀生。可能因我从未体验过饥馑,处理起食物来也迂腐得可笑,以为能“感受生命的流逝”并由之升华。13岁如愿以偿,破鱼是开始,宰鸭是进阶,被遥远人家的杀猪声折磨一夜是挑战失败。但真正的体会是,做得再难吃也不许倒。
  接下来的事会有点敏感了,经历过的一点就懂。未曾经历过的,想想上一次被自然风吹拂私处是什么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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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以物易物(包括情感付出)换取伴侣的信任和交配权,互相取悦;强奸犯则无视过程,因为在力量和地位上的超出而滋生满足感与优越感,甚至会享受被害人的恐惧、抗争、痛楚。
  就像打猎,面对猎枪的猎物是没法还手的,通常还可能是族群里警觉、耐力、爆发都最弱的一只,所以被追踪猎杀。
  拿这一点去指责它,我知道本意是催其坚强奋进,但它还流着血在拼命地逃,被补上的几枪来自猎人或者护林员,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没有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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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记得,有个婆婆找到家里来抱着我爸爸跪地大哭,大概以为自己的儿子就要被枪毙了。
  那是爸妈报警的第十二天,案发当夜他俩一直找进一个旧巷子才捡到的我,“到处是血,抱你起来像棉被子一样瘫在我身上“,爸爸的原话。                                          
  警察跟爸妈说,在我体内找到两组样本。但被砸昏前我只记得一个人,一米七多,没说过话,手很糙。很快追到了隔壁省的一个小村子,就在那个婆婆的家里抓住了一个,然后去当地砖厂抓了另一个,他的堂兄弟。   
  但这两个都不像,警察就继续抓第三个。结果那是第一个,和抓到的还是亲戚,就在县里哪也没去。之前都给学校打过工扩建单车棚,那晚他没有分自己的安全套。   
  实在幸运没有被害得更深,可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婆婆。她以为凭自己哭出的一脸眼泪,别人就必须就此打住不再追究。我猜他们也一样,邻居家的老奶奶用扫把把她赶出了我家。
  结果她闹得更凶,在字字破音的嗓门下,大概整个县的人都知道这家女儿被三个男的轮奸了。世界又一次以最真实的面貌呈现。最后她也判了一年窝藏罪,其他三人都是十一年。十五岁生日上,初恋一人陪我吹灭了蜡烛。   
  我希望他们都死,但已经找不到更优的结果了。之后的境地居然更难,我答应下来的每次交流都是一场折磨。   
  “所以你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那件事之前我已经有了初恋也知道性向了。   
  “你应该尝试走出阴影,不是所有男人待你都那么......那样子的。”——那件事之前我已经有了初恋也知道性向了。   
  “你这是应激反应,不要欺骗自己,那样对你没有帮助。记忆不一定全是真实的。”——我不想再说了。   
  他们想要争取,却一步步把我推远。这世界也是如此,“不过交流一下自己的好奇、疑问、看法、不会真去做的性幻想”,有什么错?   
  这些天侧着打听,有个人好像减到了八年。那个婆婆老掉了,村里给送的终。我依然不会“原谅”。这世界已经是这样,恨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没法和黑夜争论,只有远离无光小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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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难中变得坚强”,这是结果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显然是更好地生活。
我可能在苦难中丧生,可能致贫,可能被折磨成疯子,可能永远身不由己……
万般有幸,在无数可能的结果之间,我撞上的那个虽然阵势可怖最后却伤人不深,正常生活得以维系。
我知道他们原想安慰自己遭受苦难的朋友。但要是把它做成奖牌挂在胸前,时时提醒说“你变强了,为下一枚努力吧”,那有人不领情甚至当场反目就在所难免了。
因为他们想要一个拥抱,可项上奖牌像枷锁一般刺眼。他们感受不到支持,只是被围观、被消费、被再次伤害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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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买回一口新锅,她尝过三个菜后抬头说没什么变化啊,我不信,边吃饭边和她争。
  出门散步后终于停了,她聊了一路的花洒。走到广场,我问那条环湖道可以慢跑不,她说台阶上下的累不死你。那那一条呢?诶那里还行礼拜六我们来试试。
  又逛到步行街,小吃铺两边排开。她怂恿我,我怂恿她,哈哈,谁买谁小狗。
  回家楼道上变凉快了,我在前面走得很夸张。刚锁上门,她从身后把我拦腰抱起,拖的地还是湿的差点摔跤。多几步路上床都不走,我被结实地压进沙发。
  她最后仰过头去靠着歇息,我把手擦了擦拿kindle看漫画。突然她说新买的锅炒了菜要刷七遍的。我不干,要刷你刷。她又问明天会吃什么。
  虾?凉薯?玉米?炒猪心?毛豆打汤?清蒸肉饼?......我报一个菜,她就摇次头,两脚并着雨刷器一样摆来摆去。我强迫症犯了,伸手过去停住。她也停了一会,又侧过脸来笑着,双腿慢慢打开,用眼神示意我。
  前两天提过自己又起了头痛,我能感觉到她一边抚摸一边特意都避开了。我拢过她的大腿抱得更紧,到睡觉时也贴着她的背。
  “热!”她扭着抱怨,我嗯嗯地就是不肯放。一只很烫的手在我身上没停直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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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俄语语法》,我15岁时在房间里边啃苹果边看,每处形态变换都充溢着十月暖阳的清香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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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要先咬定她就是les,然后逐条地分析判断说啊果然如此。这样的话看谁都是les了。
  不少姬友都说过,她们眼中的异性恋群体和丧尸群一样,自己绝无对抗的可能,只有绞尽脑汁地确保不出现在它们的前进路线上。类似的行为我也有过。
  所以不要迷信细节,毕竟普通人占大多数,les也一样。已经感觉模棱两可了,再没有高出一级的视角就想知人底细?如果她还有意隐瞒呢?
  我说的视角不是指搬个梯子的那种,也不是说非要比她高一级,而是你自己要先明白,所有号称辨别les的细节与方法,其本质是什么,与什么共通,你又打算怎么调整自己的行动。
  理清楚后,无论弯直,你的Gaydar都建成大半了。由己度人是个误区,思考才是最快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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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时在美术书上看见《维纳斯的诞生》,整个上午茶饭不思。第一眼喜欢,慢慢地心生抵触,却不清楚为什么。
   我冷静下来,想象着给她遮上衣服。很快就使劲地摇头,不不,任何布料都是丑陋而多余的。我又翻到那一页,这次跟着注释一起细细地看。
   那周趁着爸妈不在,我褪光衣服站在镜子前,深呼吸后凭着记忆学了起来。定好左腿的一刹那,我的心里湿润了。
   为何我要羞于自己的身体?为何她要为俗世枷附?但那时“同性恋”三字我从没听过,后来把“对女性裸体的异常狂热”理解成了对自己欣赏的延伸。
  到十三岁无师自通开始手*以后,我明白了很多,还有更多不明白的也无处求教。爸妈对我的性教育停留在“与好朋友和谐相处”这一层面,可我始终觉得那11本医书是成心在书柜上一字排开的。
  先发现,再理解,克服了羞耻与困惑,家人也始终没有干预。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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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哈哈。
  大一寒假在外公家做客,有天去火车站接表姐,上次见面可能还是初中时候。我觉得她第一眼就认出我的眼神了,我也反应过来,先是躲,故意只看路不看她,彼此打太极一样地聊天。等我顶不住了就问,姐你什么都知道了吧。她在我脸上捏了一下,眼神都亮了。
  之后两周基本没法正常聊天了,不管什么话题,最后都要歪到搞姬上去。房子虽大我们还是挤一间,睡前互相问着学校啊圈子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有什么要教的啊。她炫耀女朋友的照片,还问要不要给我搭红线。我说自己不谈恋爱的,她又掐了一下我的脸,以后没有再提。
  那时我俩都没出柜,只要和长辈一起就串供,满口答应好好好不会随便交男朋友,行行行找了一定带回来给你们看。南方天冷烤的木炭,她牵过我的手揉啊摸啊说不要靠太近会变干的,过一会又惊讶了问我不干活的人怎么有茧子。我就说自己练过的,问她想学哪个。她没下定决心,又去和女朋友秀恩爱了,还调侃我活该单身。
  家乡空气好天天晨练舍不得浪费,有次回来动静大了她被吵醒,撑着头看我换衣服,说可以用纹身去遮那些疤的。我说无所谓啊,将来真喜欢我的人不会介意吧,她就笑我太天真。但还是反悔了,拉着要我教她练腰。我说你一公里都走不动,先练体力吧,就和她天天在楼上咚咚咚地跳绳。舅妈都快拿拖鞋来揍了,我们又去了室外。
  往后都是老样子。大三那年她说带同学来家里玩,私下我都喊作嫂嫂,那个姐姐一脸的幸福。我就有点尴尬了,抱着笔记本在客厅保卫火炉,有几回情话声大了一点只好戴上耳机。也安利过健身,最终妥协成饭后散步,什么都聊。她们决意一起南下发展,又问我的心思。我说顺其自然喽,嫂嫂环着我的肩膀就笑,真是莫大的安慰与支持。
  到今年11月我反而先向父母出柜了,她俩找我视频到深夜。啊,我的亲人,我的战友!没有忍住我抹起了眼泪,表姐说单身狗不哭。滚!噙着眼泪互相又笑骂了几下,祝福过嫂嫂后我先点掉下线了。
  连睡觉都特别香,我想这一定是魔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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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说自己宿舍里的尽是禽兽啊,一直吃我豆腐,还不许我亲,又打不过她们,真是坐班房也没这惨。
  每领一个姬友进门,她们都像招待女婿样的,来吃个梨,来坐我这有垫子,风扇吹到了没有,等会去哪宵夜……聊起我就说不要心疼她,不要对她手软,你俩都怎样给讲讲,就差拿我换房子了。姬友还真听她们的话。
  我外出实习前一姐要上我。开始我还笑场,被她摁着说老实一点,然后发现她真的是要上我,好尴尬,但还是放松了由她。手真是生啊。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摸来摸去的小妹妹了,也不管帘子外面笑成了什么样,褪了睡裙就压回去,一直磨到她攥着栏杆,一边喘气一边讨水喝。
  三姐一掀帘子,“怀上了吗?”一姐笑得瘫在我胸前,我接过水自己灌了,她也要喝,我就含了半口喂给她。外面还在尖叫呢,我又把帘子拉上。
  我不在时一姐肯定和她们讲遍了细节,回来后各自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拉着问我的问题更加赤裸裸。我就说和一姐只算一夜情啊,不拍电影分什么TP啊,有男生追她就追咯我真没吃醋啊……又暗示着让我教点技巧,我想吃豆腐,她们还是不从,哈哈好可爱!
  散伙饭时我俩被怂恿着喝了交杯酒,男生只是起哄,女生什么表情都有。一姐勾着我的肩膀回宿舍,凑巧都没回,回了也没事,我们帘子都不拉又睡在一起。她让我直起身来好揉我的胸,贪婪地打量好像怎么都看不够。我有个笑话对她忍了好久好久好久,终于说了出来,她听后笑得我撑不稳,被她拍翻抱进怀中,说好想时光倒流,我也答应着牵过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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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幼辛星难辨,岑晨不分,到了大学又矫枉过正:“我猩猩,叫猩橙,来自广东韶关,我是蕾诗边,未来十年请多指教。”全班都在憋笑,班主任问十六岁那个是你吧,我点头,她又看花名册,“嗯,以后别逃课啊我记住你了,普通话再练练不急。”还有一次,帮宿舍带早餐,喊着说要四个煎饼,窗口的阿姨没什么反应,做饭的阿姨倒是笑着探头出来,“谁要的十个?”四个不是十个,我伸手指出去。哦,刷多了你的卡了,还要十个不还是去那里退?
  因为家庭因素,我也有赣话和客家口音。老外婆家的方言里,表达惊叹用”崽呀!“,同学知道后都说莫名其妙就多出个妈来了,再不许我叫。有时脑袋没转过弯,从宿舍去校园叫“且hó通”(去学堂),从球场去校园叫“踩秀陨”(去书院),同学都让我跟着走别说话。第二年口音终于很是标准了,一回家奶奶就笑我”一口官腔“,作什么俏。我好不容易练正的不要弄反弹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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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以前的姬友都不太分TP的,要是爽完后不想动弹,我就贴在她胸上学猫咪叫,一边送腰过去左右地蹭。还有木得来揉我脸的,我再含她的手指拿眼神勾她。
  记得有个学妹,哈哈,被含遍了左手又加进右手,还搂过我说啊怎么办我也想养只猫,我们学校让养吧,它不会乱跑吧,养猫还是养金鱼啊……我往上爬了一点把她摁进胸里,又牵过更湿的右手拽去下面。 后来路上遇到被她喊猫猫姐,边上人都很坏地笑了。
  还有个姬友曾把我绑在椅子上给跳脱衣舞,好羞耻是吧。再羞耻一点,对,再羞耻一点!我就是那样想的。然后发现她给绑的结留了线头是活的两下就开,饿虎扑食一样地上去几乎能把她抱起来,在她大腿上掐得喊痛,过会又说骗你的两脚踩在我后腰上按摩。
  但我自己没有试过,一来还没完全开胯,二来怕跳满了两节舞蹈课她们还不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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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一个学姐的宿舍过夜,趴着翻看天文学的教材,她贴在我耳边讲解星图,从后背画到了脚弯。这招被我学来后奉作保留节目,创造条件也要上。冬天衣服厚怎么办?来和我学肚皮舞,夏奇拉也这样跳,“跳完出身汗轻松一整晚”。当然骗你的,教你跳舞了不出钱出点别的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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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经常夜班,完后会拿热毛巾敷脸,凉了就换直到水变温。然后认真地洗次脸,至少毛孔舒畅为止。有心的话再洗个热水澡,要是不想就逼自己啃一个苹果加两根香蕉,吃不下凉的就冲杯麦片煮两个玉米,反正不要空腹就睡了。
  脸色肯定会差的,心情不要再受影响了。醒时有空多运动改善全身血液循环,这点可以补回很多。跳绳就算了,可能会突然黑视。跟成套教程练的话,自己要想简化几个步骤也行,就怕被耗空了积极性,最后什么都没锻炼到。对了,睡前尽量解次大手。
   个人体验,熬夜伤身损脸还是表象,清醒时我要是想打水想整理鞋柜,身子却动都不想动,那麻烦还要大,生生地耗着,补救不了过去还没法着手未来。有症状出现的话不要屈服了,警醒自己返回正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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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如胶似漆就真的可以如胶似漆,学生时代对比更强;
  生来熟悉对方身体,懂得分寸,至少我没被凶过“今天吃错药了吧”、“不要那么急啊”、“洗澡能洗这么久呀”……倒是直女朋友经常找来抱怨,有些男生讲理时还以“能欺负她”为荣,真不怕这样“欺负”把她给欺负到我怀里。
  还有一点,多少地上恋被父母、亲人、同事、朋友、街邻甚至孩子给扯来扯去,生生成了一对提线木偶;我们被反却是清净,公开了更是不受羁勒,云消雾散天地二人,just like the white-winged doves.
  当然,也有百倍之多的理由表示“异性恋比同性恋更美好”,单是“正常”一点就扼杀了多少人。不过请记住,“自由”是我们共同的追求,在那之下“美好”已经不分性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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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无数次地想/若匀速跑在昏线之后一公里/会有什么发生/她侧过脸去嫌我傻/笑容敷散在云海草间/……“
  每换一支水笔芯,都要在她送的日记本上誊写一页。钢笔愈发地娇贵,我在别处写好后撕来夹存,清风一起,飞尽了日日夜夜只留我守在空白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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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耍酷就手插上衣兜,故意卷舌,忍住不捋额前细发;
敢翘二郎腿,翘时脚尖指地双掌摁椅,现在她还有我那样的丫鬟给打扇子吗;
裸睡;
做读书笔记,就是翻了半本杂志也不能偷懒;
迁就着吃不了辣了;
玩笑话需要两人参与,爱情也是,时刻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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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姬友家的布局吧,去大阳台一定要经过她的房间。那年十一,她哥不打招呼进门,走到一半看见我俩,扭头上了阳台,隔墙喊快穿衣服他要收袜子。我先弄好后过去帮忙,他看是我手一抖收衣竿掉楼下了。   
  我不敢笑,抿嘴踮脚全部提下来��问他放哪,他说小阳台,我进门后姬友还只是捂着毯子,他后脚跟进一看又掉回去了。我放好后回房间也不好意思了问她想怎样,她说你把我衣服穿了还问我想怎样。我低头一探真把她背心穿在了里面,和她又忙了一阵,我说好了,他应着没进门。我又去接他,他侧头闷走脸涨得通红。   
  实在尴尬我就下楼去捡收衣竿,回来时姬友等在门口,还是要留我过夜,说正好她爸妈都不在家。那时对她实在迷恋,被拉着手又进了门。我烧晚饭,煤气空了,换上热水器用的另一罐,他立在厨房外很是纠结。我说自己就行了,等着尝手艺吧,他还是进来帮忙刨萝卜,也不说话。   
  这怎么办哪,我就夸你们家装修真好看,他应着说客厅吊灯晚上可以变颜色的,聊了几句后又没话了。突然他说你身材真好,哦谢谢。你是当老公还是……豁出去了,我说你的妹妹算“老公”,我们都在省城上学的,他刨着刨着把身子侧了过去。我懂,开了油烟机炒菜没有再问。   
  开饭的时候他夹了菜去沙发上看电视,我和她留在桌上聊。总觉得哪里不对啊,还是去我家吧。她说你家没光纤。没光纤你还不动了是吗?唉我这哪里不好了?没有说不好……最后我见识了那盏吊灯,不止能变颜色,还能把客厅变成舞池,漂亮!
  她开了音响疯跳起来,又想拉我,我刚吃饱不愿动,她就过来骑在我上面。我的身子她全熟悉,被她压得笑着只能叫,她更起劲,撞到桌子热水瓶震掉了。她哥从厨房出来,低头说没事他打扫。她手还在我衣服里,我挣脱出去边理边找塑料袋。清理完了他说让他倒吧顺便去朋友家,我还想接话他踩好鞋子就把门关了。
  你哥不会生气了吧?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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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姬友是当地教师,四季日常都是衬衣长裤,不多打扮。父母在邻市,她住教工宿舍,和男同事关系很冷,我也听得出来。她没有出柜,把工作、生活、性事三样分得非常清,对我来说就是不要在范围之外的时间地点找她。对待性她算保守,说只有我一个固定伴侣,倒也接受我的随性。只是有次喝醉了,她压住我坦白,说不愿想象你在别人身下撒娇、被亲吻、被抚按、被高潮烫哭,她不愿受折磨……我才知道她的第一次是和我的,醒后她说都是胡话,但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断。15年8月她转行去外地,临行前来找我,我说外面的世界可大多了,她说你也变黄了。反应过来后各自笑成了烂泥。
  另一位姬友——应该叫大姐——今年34岁,自己开店卖鞋子,本来独身到30了的,家里以死相逼,她就嫁了当地一个男人。但第一次进店,我真的把他当伙计了。她说自己不是铁石心肠,男人想要也给,出去玩都行,但孩子没得商量。我说你真有魄力,她说谁让他们要娶呢。我曾好奇她的收入,她搂过我就笑养你没问题,我说我不值得你辛苦。她不多锻炼但身材好看,没有明着出柜,对性的态度更是比90后都潮,床上一排玩具,什么姿势都懂,力气比我还大,不让互攻,也笑话过“你算什么T”,我要顶嘴又被摁过头去。
  第三个姬友和我并称“黑白无常”。坦白地说,我们是被硬凑的CP,她那次西装革履地来医院,偷拍了我问本地群里“诶这个肯定是P吧”。给她科普了以后,围观群众又怂恿她来约我。她算是我交往的第一个tomboy,那身三件套干脆就不换了,波波头也很精神,为此也经常把我揉成贞子,“看你怎么弄”。人说“衣冠禽兽”,用在此处正好——她的工作让人羡慕,早九晚五,斯文得体,租的独户,爱好也广,就是喜欢给我戴项圈,还用细皮带抽过屁股。我倒不是反感SM,与其SM不如痛快地上我。有次被绑在床头,她看我快来了,一边收力一边把项圈勒紧。原来还能勒紧,我挣扎着的确体验到了超越快感的快感,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后来连续三周没有约出我吧,她说要坦白,未熟悉我时是对我身上的刀疤起过性幻想,恬不知耻,请我原谅她。但那句话直到她考上研出省后我才说出。
  也有个病号追过我,推着单车跟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她横纹衫下的小蛮腰在我的春梦里出现了几次。后来知道她是出柜了天地不容来这里的,挣得比我还少,活还差不多,同病相怜吧,正好那时也算有时间,后来又生病我就上门给她打针。屋里没法下脚,窗子也不开,聊天时就问她稍微整整也好啊,她说自己看不到未来。聊到没话了我就帮她打扫,这个还要吗、那个不要了吧、哪个桶能洗拖把……最后七八来平米的小地方也看着舒服了,削梨的时候她问认不认识哪里有适合的工作,当时没听出她的心意,我就开玩笑别来医院一切好说。
  到年中了吧她突然又打给我,哪里不舒服也不说,就让我过去。一见我她就哭了,说两个客人没戴套她好像得艾滋了。我说你报警啊,她说你没听懂我就是做的小姐。又求我检查一下,这我哪会你得去医院啊。死活不肯,最后教她挂了我妈妈的专家诊,单子都没拿出门就去跳江。捞起来时已经没了,我上班也不知道谁领走的尸体。妈妈说幸亏是跳江的,要死在医院里她就完了。这要我怎么接话?
  也有姬友选择隐身。本地的gay要比我们多上五倍不止,他们有位组织人好像是个博士,找过我们一姐,建议以后大家团结起来相互交流。那都是虚的,因为很多gay本身就反感女性,我们反过来同理。
  有个36岁的出租车司机和我聊过,说他就是烦女人,有时心情好一路开着,只拉帅哥别人不接。那你不挣钱了?他就拍着大腿笑,说老子就是活的一股逍遥劲,去要饭也比那些个软蛋强。那天听他聊了挺久,又好奇地问你不是烦女人吗,他看了我一会说唉呀最近聊天的人少了你这小鬼还对我眼,你要是个男的多好。我是男的你要怎样?哎这个花样就多了……
  还有一位57岁了,给亲戚开的仓库看门。开始我也不可思议,后来知道自己初中的时候他就在家乡公开说了喜欢男的。前些年和人打过架,那帮人真是又恶又闲,他就去了外地打工,总不如意吧,这里的亲戚把他接了过来。开始可能尊重过头,他不管上班休息都找人来自己宿舍做爱,后来收敛了,最近也见过他,一杯茶一个收音机一人坐在铁门外面数汽车。
  既然之前他们组织人都建议了,不少gay真的来找过想帮助的。坦白地讲,有人还是自诩救世主的,同为LGBT、我又是男人、又长你几岁、赚得比你多得多……那你就听我的话怎么怎么着为好。当然我们也可以���不,这声“不”还是比在直男人群里要好用一些。那的确也不是常态,更多的gay完全称得上朋友。
  大势之下,这两年身边很多姬友都往一线发展,虽不愿承认,但身边的确开始冷清。我也不是没尝过那边的好,但还是有作死的逗我“来吧来吧,看在南汀格尔的份上姐姐拉你一把”,哈哈。其实我算异类了,大家多是为了一份长久感情的。我们不是怪兽,也不算完美,我们就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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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觉得她们的笑容好眼熟,想起了自己的护理美学课,脑袋抽了对比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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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に抱かれて
前言
社会人设定,虽然是生日贺文却几乎没让她们见面(笑) 有轻微的リサゆき成分,请注意 基本设定沿用我写的《星空の下で》系列(没有读过并不影响理解本篇)
感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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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に抱かれ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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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和手机那头一起倒数到最后一秒,两人笑着同时说出这句话。 不断有新的信息提示,也不知道今年抢到第一的是谁?想起去年输给燐子满脸不可置信的莉莎,纱夜噗嗤笑出声。 『啊!姐姐在笑什么?』 屏幕上映出日菜好奇的神色,纱夜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还在视频通话,“没什么哦,只是在想今年的生日祝福谁又抢到了第一。” 日菜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リサちー做梦呢!每年都是我第一!今年也不例外!』她双手撑着下颌,眼巴巴看向纱夜寻求肯定。 “是是是……每年都是日菜。” 看到妹妹这副模样,纱夜不由得伸出手,指尖触碰屏幕���意识到两人此刻的距离,并不能摸到日菜的头。她轻咳了一声,低头掩饰刚才瞬间的失落。“对了,你早上7点就要起床录制外景?该睡了吧。” 『诶!可是我……』 电波中传来日菜不满的声音,片刻沉默后重新恢复了活力。『……我知道啦!姐姐晚上要等我回家哦!』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纱夜柔声回应。 现在的她,已不再羞于对妹妹吐露心情。即使挂断之前,日菜朝着屏幕亲了一口,也只是让纱夜的耳根微微发红而已。
挂掉电话,纱夜躺回被窝里,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索性起身打开房门,对面就是日菜的卧室。虽然名义上分了两个人的房间,但这几年大多数时候她们都在同一张床上入眠,日菜喜欢跑来纱夜房间,所以她自己的房间更多是用来调制香薰或尝试别的爱好。 即使并不常用,房间里依然充斥着熟悉的气息。床单前几天刚换过,纱夜就这样躺了上去,在枕头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准确的说,是日菜送给自己的香水味。 「这个第一次闻到就觉得噜——!就像姐姐一样安心又温柔!」 纱夜的化妆台上长期摆放着一排香水:演唱会用,日常工作用,普通居家用,跟日菜出门用……而此时闻到的,正是居家常用的那款。 她哑然失笑,花咲川那位传说的鬼之风纪委员,一定想象不到数年后的自己会变成如此吧。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日菜,嚷嚷什么这个很噜这个很姐姐这个我最喜欢,一瓶接着一瓶的送,就像每年情人节的大量巧克力,恨不得把所有的喜欢都捧到纱夜跟前。明知面对这样的她,纱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 可是,自己来日菜房间寻求的显然不是这个。 感动之余又难免小小的沮丧,纱夜忽然觉得很委屈。从前,哪怕是关系疏远的那几年,也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日菜会突然闯进来,或者偷偷在门口留下礼物,而自己再黑着脸,也不至于当面吝啬那句生日快乐。想到这里,纱夜忍不住整个人蜷缩进被子,总算闻到了一丝日菜的味道。 这是二十多年来,她们第一次没能在彼此身边度过生日。
08:00
初春的热海,天气还有些微寒。 “日菜ちゃん把篮子给我……呀!” “啊哈哈,彩ちゃん的表情真有趣!” “这边的海浪可真难对付啊……” 嘴上说着难办,麻弥的手却比谁都灵活,有她和日菜的效率劳动,几人在长满羊栖菜的岩滩上很快完成了预定的采摘目标。 “OK,各位先休息了。” 摄影师喊下cut,彩跟千圣都松了口气,不防又一波海浪袭来,众人躲闪不及,顿时场面变得更加精彩。幸好摄影师没有关上机器,捕捉到这一幕综艺效果满满的画面。 等大家重新回到船上,船头拐个弯迅速朝岸上驶去,伊芙还一脸深沉望着逐渐远离的岩滩。 “武士就应该在这里修行吧……” “那是瀑布哦,イヴちゃん!” 日菜笑嘻嘻地从身后冒出来,搭上伊芙的肩膀,“等会儿要做的食物,那才是武士应该吃的饭!”如果历史书没骗人的话,那她也不算骗人。 “哦哦!”伊芙顿时来了精神,一拍手,“正好给日菜さん过个武士的生日!” 武士的生日是什么啦。日菜想笑,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咦,リサちー这么一大早就发信息?不是零点已经……” “日菜さん?”伊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日菜回过神,眨了眨眼,“イヴちゃん……我刚才收到了今年第一份生日礼物!简直噜噜噜!”船身猛然晃动,一旁的麻弥忙过来拉住手舞足蹈的她,“日菜さん!靠岸了!” 等大家都到了岸上,staff们忙着准备拍摄美食制作环节的厨具,日菜这才得以跟paspale的同伴们炫耀。 “リサちー给我的生日礼物哦!” 被莉莎和亚子挤在中间,被迫一起做剪刀手拍照的纱夜满脸通红,友希那和燐子站在两边微笑挥手。照片上还写着『日菜生日快乐!』的大大花体字。
咔嚓。
千圣收起刚拍完日菜的手机,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这样吗?那我们也不能输呢。”只拍一张当然没意思,而且日菜向来拍照都十二分主动,那就比不上Roselia发过来的这张珍贵了。 “不如,来个比赛吧?” 彩换掉打湿的衣服,收拾完造型过来汇合,听到这里忍不住提议。“不仅仅是紗夜ちゃん,各位粉丝也会很开心的比赛。” “哦哦!我要来我要来!” “那要怎么……”
13:00
上午的乐队练习时间结束,Roselia的成员们收拾好随身物品,到事务所附近的餐厅吃午餐。 已经商业出道的她们除了多出一些更像艺能人的工作,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仅仅是做音乐的方向,大多数时候的行程安排权依然在成员自己手上。 “下午三点半有个广播节目的录制,主要是宣传新单……” “哇,居然搞这么大?” 等菜的间隙,友希那跟纱夜正在商量下午的安排,听到莉莎跟亚子猛然惊呼,友希那抬起头,“怎么了,リサ?” “是氷川さん……也不是,是日菜さん……” 燐子的话被纱夜瞬间抓到重点,“日菜怎么了?”她知道日菜今天在静冈那边拍摄外景,好像要去海边,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故?想到这里,纱夜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等等,不要误会!”莉莎被她的眼神吓到,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是Paspale搞了个活动……” 递过来的手机正显示某知名SNS的界面,此时的热搜趋势第三『Paspale摄影大赛冰川日菜篇』。话题发起人是Pastel*Palettes的官方账号,已经被五位成员转发。 再看规则,是让Paspale的四位成员抓拍今日寿星冰川日菜,并选出自己最满意的一张上传,粉丝们点赞选择——最终评选答案,由Roselia的冰川纱夜决定。选择正确的人有机会抽取冰川日菜的直笔签名照。 “……哈?”
『彩ちゃん这个主意好像很有趣!所以就一致通过啦……没有提前征求姐姐的同意,抱歉』 这才发现妹妹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纱夜顿时无语。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嘛。”莉莎端着饮料凑了过来,兴致十足地鼓动纱夜参加,“不用多做什么,就是选一下答案而已!” 自从Roselia正式商业出道以来,吉他手冰川纱夜与知名偶像乐队成员、同样是吉他手的冰川日菜身为双胞胎这一话题,就引起了相当多媒体的兴趣。接到过不少节目组的邀请,希望能看到姐妹同台。当然,Roselia本身倾向于低调,加上她们不愿意参加太多非音乐性质的综艺,对这些邀约都慎之又慎。 比起其他成员,纱夜还要顾虑她和日菜无法公开的关系,虽然怎么捕风捉影也很难想到亲姐妹身上,但是……从她下定决心接受这段关系开始,就同时做好了保护日菜与最珍视的乐队的准备。她从来不是莽撞的人,任何事都习惯准备万全再行动。 “你看,话题性不错,ヒナ好像也挺开心的,给她过个这样的生日……” “我没意见。” 以为纱夜陷入什么奇怪的牛角尖,还在苦口婆心的莉莎突然愣住,嘴巴一张一合。“今井さん?”纱夜满脸无辜,仿佛刚才皱着眉头的不是同一个人。递给莉莎的手机显示她刚回复完日菜的信息。 “友希那!紗夜她学坏了!” 咬着自己专属的猫猫饼干,主唱疑惑地接住扑过来的自家恋人。应该只是趁机撒娇吧,她如此判断。
16:00
热海特产宽海苔晒干制成的海苔片,烤过数秒迅速翻面,粗粗捏碎撒在热米饭上,再淋少许酱油。刚采摘的羊栖菜,加上别的配料煮成味噌汤。炭火正旺的铁丝网上,各种新鲜贝类烤得滋滋作响。
“再来一碟酱菜,���是完美的武士菜谱了!” “准确的说,武士标准只有一菜一汤,这边的海螺和鲍鱼超标了……” “没想到这个海苔配上酱油拌饭……简直惊艳!” “来,日菜さん,看这边!” “唔?”
咔嚓,咔嚓,咔嚓。 食物香气和拍照声的包围中,paspale唯一还算冷静的人就只剩下千圣了。“彩ちゃん,后天有握手会,你确定还要吃第二碗米饭吗?”她微笑着,把米饭这个词咬得极重。 “呜……千聖ちゃん……”彩恋恋不舍地放下碗,再看看对面陷入食谱讨论的伊芙和麻弥,被经纪人追着拍照的日菜。“大家看起来很开心呢,真好。” 一旁休息的摄影师也笑了,“拍完这段,就只剩最后的农家宣传了,不知道比赛结果如何?” “SNS的话题热度相当高,尤其是Roselia官方账号转发后。”旁边正在收拾场地的另一位staff接过话题,“可惜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这边的下酒菜真心不错。” “什么什么?” 从拍照中解脱的日菜,笑嘻嘻地过来凑热闹,“待会儿可以买些土产回去嘛!”久违的约姐姐一起喝酒……好像很噜的样子! 食物很好吃,节目组给自己准备的庆生惊喜很用心,paspale的大家今天也很有趣…… 『外景很噜哦!要是姐姐也能来就更好啦!』 就在刚才她还给纱夜发了信息,附上大量的照片。不过姐姐应该正在工作中吧?Roselia近半个月的行程都在脑子里,日菜很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遗漏。 “日菜ちゃん?” 彩担心地唤了一声,日菜顿时从放空状态中清醒,一时间有点茫然。“彩ちゃん……?”她很快又露出笑容,“没事啦!啊对了,彩ちゃん选的哪张照片啊?给我看看……” “呃……” “我也不知道紗夜ちゃん会喜欢哪种,选了个人觉得最有趣的一张,现在就上传。”千圣忽然插话,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一丝丝狡黠。 过了半分钟。 “……千聖ちゃん!” “啊哈哈好有趣啊彩ちゃん的表情!咦我还在做鬼脸?千聖ちゃん拍得好狡猾,我们都不知道!” “日菜ちゃん你还笑!呜呜……”
20:00
“我回来了。” 客厅中亮起了灯光,给空荡荡的公寓带来些许生气。一天的工作结束,在Roselia常去的餐厅,成员们给纱夜开了个简单的生日会,随后就各自回家。 虽然大家并不介意再多聚一会儿。 「记得替我们问候ヒナ哦」 分别时,莉莎笑着朝纱夜挥了挥手,「祝你们生日快乐,就不打扰啦」 公寓的位置,是大学毕业后纱夜跟日菜一起选定的。和之前兼顾学校与工作距离的公寓不同,这次更着重于安全性隐私性以及工作的便利性。艺能界的生活并不轻松,或者说有这么多工作更应该心怀感激,她们连回父母那边的时间都不多,今年生日也来不及。 给双亲发了感谢的信息,纱夜放下手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从选择接受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并不代表心底的负罪与顾虑彻底消散。但如果让纱夜再选择一次,无论多少次。 她依然会选择日菜的笑容。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提示有新的信息来自日菜。 『大家的照片都上传啦,答案就交给姐姐了!啊对了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有给姐姐买土产哦!』 随手往上翻,好几条来自paspale其他成员的信息,都是祝纱夜生日快乐,并附上各式各样新鲜出炉的冰川日菜抓拍画面。因为担任比赛评选的纱夜并不爱用SNS,所以大家也都标明了自己参赛作品是哪张。 选择吗…… 手指滑过一张张照片,几乎每张的日菜都笑得很开心。虽然今年没有一起过生日,日菜也能过得这么幸福,这让她松了口气,又情不自禁涌上来寂寞的心情。客厅的过分安静忽然变得难以忍受,她随手打开了电视,选了期之前录制的宠物特辑播放。 有了别的声音,似乎也多了不少人气。纱夜重新低下头确认参赛的作品,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上。画面中的日菜跟伊芙一起,被刚煮好的味噌汤烫到舌头,正在互相取笑。
『我决定,选择大和さん这张』
原因,保密。
23:00
还有一个小时,大概还有多久到家呢?到家快速洗个澡吹完头发……应该赶得上零点前吧?不知道姐姐睡着了没有? “啊,拜托您先到氷川家停车。”旁边的千圣实在看不下去,对前排的司机开口。 现在还没到家的有三个人,实际上绕一绕问题也不大……但还是算了吧。日菜这坐立不安频繁查看时间的模样,就差把「我想马上见到姐姐」写在脸上了。 副驾驶的彩没有说话,但显然已经和千圣达成共识。 “到了。” “辛苦了!明天见!” 车刚在公寓区附近停稳,日菜马上打开门跳下去,精神十足地冲车上的所有人道别,下一刻已经跑不见了。 “日菜ちゃん……注意安全还没说呢。” “就知道会这样。”
23:10
捧着热可可,有点困意上来了。 想起小时候两个人曾经约好熬夜互相说生日快乐,却每每在零点之前一起睡着。纱夜想笑,忽然听到玄关传来的细微响动,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姐姐?” “欢迎回来,日菜。” 杯中的热气缭绕让视线更加模糊,但纱夜还是看清了眼前。最牵挂的人正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近在咫尺…… “啊!我要先去洗个澡!姐姐等等我!” 看着妹妹转身就跑的匆忙样子,纱夜笑了出来。“给你留好了洗澡水,不要急。”虽然这么说,其实自己也盼着早一点能见到日菜,所以才特意提前给对方准备好了热水。 想要再早一点,见到卸去所有舞台妆容,只属于自己的冰川日菜。
23:50
洗了个匆忙的澡,胡乱擦了擦头发,出来却又被姐姐按住要吹干。 过了五分钟,只听到头顶上纱夜小声说了句「好了」,日菜马上跳了起来,“姐姐……”累积了一天想说的话,此刻却忽然统统说不出口。她摸摸有点发酸的鼻子,无声靠过去抱住纱夜。 “去被窝里?” “嗯。”
今天过得很开心哦。好多有趣的事情。 嗯,我也是。揉了揉妹妹的发顶,纱夜小声回答。 但是…… 但是? 风景很好看,就想姐姐也在就好了;采集羊栖菜很好玩,就想跟姐姐一起体验;最后大家一起煮的味噌汤很好喝,比リサちー煮的还好喝…… 就想让我也尝尝吗? 躲避着纱夜呼在颈间的热气,日菜发出咯咯的笑声。啊哈哈……好痒。猜错啦!我想的是虽然很好喝,还是最喜欢姐姐煮的味噌汤。 加了豆腐的也可以? ……也可以!日菜的语气里有一丝哀怨。 纱夜的笑声很低,但在只有两人的空间足够清晰。她的料理手艺,尤其在和食方面,几乎都是某位擅长做传统料理的队友指导下学会的做法。明知道肯定没有那位友人的水平,但日菜毫无原则的吹捧,却让一向认真的她这会儿意外很受用。 嗯,我也最喜欢吃日菜做的咖喱,加胡萝卜也可以。 真的吗!? ……反正日菜会帮我吃掉。 诶!太狡猾啦!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两个人都逐渐产生困意。还有几分钟到零点,日菜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今天的比赛,为什么姐姐会选择麻弥ちゃん那张呢?” “那是因为……” 纱夜难得吞吞吐吐,这让日菜格外好奇,她抬起身顺手打开床头的小灯,看到姐姐脸上可疑的红晕。“姐姐……?”心情一下子噜了起来。毕竟现在的姐姐,可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害羞。 “因为……”纱夜忽然撇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日菜不得不凑更近,试图让姐姐再说一遍。 哐啷。 “看到了高中生日……送你的……” “啊,是说这个?”日菜恍然大悟,摸到刚才从睡衣中滑出来的双子座项链。那是她们刚解开心结不久后,纱夜送的生日礼物。据莉莎所说,是纱夜找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的礼物——姐姐当时红透了脸急忙反驳的样子,也让人噜噜噜到不行。 她从身后重新抱住纱夜,满心感动和喜悦。 “因为这是第一次要跟姐姐分开的生日……我知道有些忍耐是必须的,但是……但是也想要多一点姐姐陪在身边的感觉。” “……我也是。” 为了不确定的未来,为了不会因为弱小而遭遇不得不分开的困境。我们都在努力,放弃偶尔的任性,生日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长久的未来能一直在彼此身边微笑。 只要,我们能拥抱彼此。
“生日快乐,日菜。”
“生日快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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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bo@一般会社员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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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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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8
有什么东西来回蹭着伊万的额角和耳尖,这微痒的触感徘徊不去,耐心、温柔但又固执想要把伊万从睡梦中唤醒,伊万不怎么开心的嘟囔一声,挪动脑袋朝枕头和棉被里埋得更深试图躲开对他睡眠的骚扰,可这非但没让他重获安眠,耳边还响起了噗哧噗哧的笑声,湿热的吐息也喷在他的耳根和后颈处。
“醒醒,我的朋友,”有唇贴在伊万的眼尾上,“否则你赶不及吃午餐了。”
是了,这个扰人清梦的讨人厌的家伙除了是德·巴赫尔以外还能是谁呢?伊万又哼哼了一声,他极不情愿得将眼睑睁开条缝,愣愣瞅着眼前花纹繁复的被套数秒后才打着呵欠翻过身看向德·巴赫尔,出乎他意料的是,德·巴赫尔穿着整齐,似乎已起床很久了。
“看上去你一夜好眠,亚历山大。”德·巴赫尔微笑着说,他伸手将伊万挡在额前和脸侧的头发往后撩,又捏了捏伊万的耳垂。
“考虑到入睡时间,我想我们不能用上‘夜’这个词。”伊万揉着眼睛接话,靠着意识体的恢复能力与超常体质,昨晚他和德·巴赫尔不知高潮了多少次才双双昏睡过去,事实上,此刻他的四肢和腰仍有些酸软无力,变换姿势时后穴也有些异样感。“还有,我不叫亚历山大,”伊万说,他张望一下四周欲找到昨晚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的衬衫和马裤,“我也知道你不姓德·巴赫尔,”他皱皱鼻子,发现自己对脱下的衣服的最后记忆止于他坐在床上掀起自己的衬衫,可他视线范围内丝毫找不到任何皱巴巴的、上面沾着些白色硬壳的棉白色丝绸,“我本想着和你互通真实姓名的,可昨夜那次中途闲聊后我们再未停下来,所以……”他耸耸肩,为自己的放纵感到几分羞赧,“……你怎么了?”见德·巴赫尔呆呆望着他,伊万疑惑地问。
“嗯,没什么……”德·巴赫尔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尽管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他显然藏着些话没说出口,他坐起身下床将放在矮柜上的衣服抛给伊万,“今早我起来时发现女仆已将我们昨夜扔在地上的衣服收好清洗了,而恰好我们体格相似,你介意先穿我的衬衫吗?我犹豫过是否遣人去你的住处让你的仆从送些换洗的衣物过来,不过这似乎略有些唐突。”他说着走回床边,“你说你知道我的姓氏不是德·巴赫尔?”他坐在床边,左手支撑在床上斜倾着靠近伊万,“你让我感到我像寓言故事里的那些以为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则自己才是被人愚弄的那种莽夫。”
“我可没愚弄你。”伊万无辜地说。
“哈,那就是我自作聪明了。”德·巴赫尔继续自嘲道,他作出夸张的愤愤不平的模样,眼里的笑意却把伊万也逗得笑了起来,使伊万情不自禁应和说“你的确是”,话音未落,伊万就被自己语气里的亲昵小小吓了一跳,所幸德·巴赫尔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因这份亲昵表现出任何异状,更甚者,他的左手像条隐藏在枯叶断枝下的蛇一般蜿蜒着悄悄来到伊万的手边嵌入伊万的指缝,“我的人类名字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你呢?”
“伊万·布拉金斯基。”伊万扣上衬衫纽扣,“我知道这个姓听上去像个波兰人,可当时在莫斯科捡到婴儿状态的我的人类就是给我定下了这么个姓氏。”虽然伊万没有具体的、被人类捡到并带回家的记忆,自他有意识之初,他就已经生活在那个后来成为莫斯科公国的、位于基辅边境的小前哨站里,且周围所有人类都称呼他为“万涅奇卡”,在某些庄重的场合以及庆贺新年说祝词时则称呼他为“布拉金斯基”,但由于这姓氏,他一直怀疑最初养育自己的那名人类是个波兰人。
弗朗西斯假装没听出伊万话里的不满,他伸长脖子在伊万的额角上落下清晨里不知第几个吻,“我得去看看午餐准备得如何了,”他体贴得找了个给伊万留下私密洗漱空间的理由,“我唤贴身仆人进来?”
“不必,谢谢。”伊万拿起领结,一面将那条白色的、缀有蕾丝的布料缠在脖子上一面望着弗朗西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随后他穿好丝袜、马裤以及皮靴,站起身整理服装上的一些小细节,诸如翻袖的宽度、领结的褶皱等。在离开卧室前,伊万发现了件令他惊讶的事,他发誓他不是有意偷看的,他只是在经过窗边的单脚茶桌时不经意扫了眼摊开放在其上的书籍,他的右脚都带动他的身子向前跨出一步了,印入眼里的图案却让他退了回来,那个图案呈长条状,其内用比轮廓更细的线勾勒出螺旋的轨迹,长条上还用墨戳出大小不一的斑点,图案的左侧从上到下写着不少法语单词,右侧的单词则密密麻麻排列出不少段落。法语不是伊万使用得最��练的外国语言,可他仍能读懂、并看出那是份菜谱,且恰巧是前日弗朗西斯邀他去品尝的罂粟面条。
不经他人允许私自翻动他人物品、窥探他人隐私显然能和卑劣沾边,然而伊万太好奇了,他伸手拈起纸页的一角,转头望了望卧室门,犹豫几秒后终究输给了自己的探究心,侧弯着身朝被翻开些许的纸页间瞅,他匆忙瞅了几页,发现上面皆详细记载着各国各地的菜谱,还配有各类作为食材的植物、香料乃至动物身体部位的手绘插图,配上泛黄的羊皮纸,比起菜谱合集这更像是本魔药书。‘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魔药的熬制和烹饪也有技巧相通之处。’伊万想着,小心翼翼将纸页翻回原位,用指腹压了压并未翘起的页脚。
 未等维也纳和平条约正式签订,伊万就带着姐妹踏上返回圣彼得堡的旅程,他很是下了番决心才制止住自己随意找个理由传信给安娜•伊万诺夫娜说自己将在维也纳多留一段时间的冲动,他不认为自己和弗朗西斯间产生了诸如爱情一类的情感,可他们俩像正处于热恋期的年轻情侣般尽可能找出一切机会黏在一起,并在见面没多久后连衣服都来不及全脱下就开始做发情的兔子们会做的事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莫名的、难以抑制的狂热让伊万既警惕又惊恐,若非他仔细检查过自己没有任何被施加巫术的迹象,他几乎以为是弗朗西斯装作遗失了使用非科学力量的能力再悄悄对他使用了影响心智的巫术。同时,无论与弗朗西斯分开的伊万怎样思索这等给他带来失控感的情形,如何升起心中的戒备,下一次他同弗朗西斯在一起后蜂拥而出的、使他脸上不知不觉挂上傻笑且加快时间流逝速度的、暖融融的情感总能轻而易举冲垮他竖在自己和弗朗西斯之间的防御墙,伊万在愉悦泥沼中来回挣扎,当娜塔莉亚第三次在他外出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时总算下定决心启程,企图用地理距离来扑灭自己的肉欲。
很难说这种方法是否奏效,随着伊万离维也纳越来越远,当有其它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时,他的确逐渐将弗朗西斯抛在脑后,可到了晚上,他躺在帐篷里,听着帐篷外的簌簌落雪声与火堆燃烧的噼啪声,或是躺在借宿的主人家的客卧里,望着自窗帘缝隙里溜进房内的月色,藏在他体内深处的欲望便扒着他的神经和血管探头探脑想要出来,导致他翌日清晨被迫经历诸如将湿冷的睡裤塞进行李箱最里面的尴尬事儿。
回到圣彼得堡后伊万忙于为庆祝新年做准备,待新年过去,他又忙于伊万五世的孙女安娜·利奥波多夫娜的婚礼。尽管安娜·利奥波多夫娜的未婚夫安东·乌尔里希早在一七三三年就在众人对两人能在婚礼前建立较好的感情的期望下来到俄罗斯帝国,然而六年过去了,安娜·利奥波多夫娜似乎愈发讨厌这名矮小且体格略丰满的、性格温和到堪称温顺的不伦瑞克公爵。不过无论安娜·利奥波多夫娜对自己的未婚夫人选多么不满意,婚礼都于夏季成功举行,安娜·伊万诺夫娜还借机带着娜塔莉亚在近郊好好游猎了一番。
翌年秋季,安娜·伊万诺夫娜在某日晚餐时突然反呕着从餐椅上跌落到地板上,幸运的是,在安娜·利奥波多夫娜约两个月以前生下一名男孩儿后安娜·伊万诺夫娜就将其命为帝国王位的继承人,不幸的是,由于未曾想过自己近期会有性命之忧,安娜·伊万诺夫娜尚未确定安娜·利奥波多夫娜的长子约翰·安东诺维奇成年前的摄政人选,故所有认为自己有可能成为摄政王的近臣们撇开卧床不起的安娜·伊万诺夫娜开了一个又一个秘密小会。如过去的无数这类会议一样,权力密谋者们邀请伊万参加会议,却不会在会议中询问伊万的意见、建议,或伊万是否同意他们做出某个将给他的肉体带来实际影响的决定。伊万也早已学会在这些会议中一言不发,他撑着下巴看着桌子边因争执而情绪激动到站起身的冯·比隆等人,既感到无聊又感到讽刺,他倒不是为人类争权夺利的丑态而生出嘲讽之心,人类追求权力的模样从未美丽优雅过,他觉得好笑的是,冯·比隆力图在此刻威逼利诱其他重臣们对他担任摄政人员一事投赞成票,可这完全是无用之功,若冯·比隆脑中还残存哪怕一丝理智,这名库尔兰人都应该明白以安娜·伊万诺夫娜对他的依赖和信任,沙皇心中的摄政王不会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选。
‘看在安娜的宠爱带给他这么多的便利的份儿上,’伊万盯着闪烁的烛火,默数着冯·比隆借职权之威私占的国有产业的数量——其中最有价值的是一座位于科拉半岛上的集开采、冶炼为一体的产铜厂——‘冯·比隆现在应该跪在安娜的床边握着安娜的手为她病愈祈祷,而不是在这里朝其他人脸上喷唾沫。’
 弗朗西斯的信被送到伊万手中时正是冯·比隆被逮捕的翌日,将一整个下午花在旁听以冯·明尼希为首的、冯·比隆的政敌如何尽可能列举出足够多的罪状以期能判处冯·比隆死刑的伊万烦躁得想学着已过世的安娜·伊万诺夫娜那样推开窗户对着路过的飞鸟射几枪,他快速穿过走廊,鞋后跟将地板踏得砰砰作响,在听见近仆告诉他有一位名叫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的人送来封信时伊万完全没想起那是谁,他冲近仆摆摆手示意近仆将这封信与其它他不打算看的信一同扔进壁炉里烧掉,等近仆都快走出卧室了,他才猛然捕捉到听见‘德·巴赫尔’这个姓氏后生出的耳熟感,从而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维也纳城经历的堪称艳遇的、和法兰西王国的意识体的交集,于是他又赶忙叫住近仆让近仆把信放在茶桌上。
伊万站在茶桌边,待近仆离开,卧室里只剩他一人后,他绕着茶桌走了一圈,停在窗边眺望了会儿远处树叶全落光的、枝条像淡灰色的烟雾一样的桦树林,接着转身在沙发上坐下。伊万拿起信,却没拆开信封,他不知弗朗西斯有什么理由用假名给他写信,因他在维也纳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故着实不希望这封信中含有破坏他美好回忆的内容。
伊万用裁纸刀拆开封蜡,他取出并展开对折的信纸,扫过第一行单词后就被逗得笑出了声,他伸指以指腹摩挲过那行西里尔字母,“这可真是——他向谁问出这个句子的?”伊万微笑着自言自语,他的目光停在弗朗西斯所写的收信者的称呼上,‘我亲爱的小敌人’,光是看见这些头尾笔画打着卷儿勾缠在一起的单词,他耳边就仿佛响起了弗朗西斯有意放低的、略沙哑的音调,考虑到上次他对法兰西意识体说出‘敌人’的场合和氛围,这个混着些下流意味的亲昵称呼使伊万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继续往下看,弗朗西斯并未如他担心的那样提到不讨喜的公事或希望凭借他们曾经的亲密接触让他在欧洲政治立场上远离现有的盟友奥地利而偏向法兰西王国,除去第一行的称呼是俄语外,余下皆用德语书写,想来是弗朗西斯不清楚他的法语水准,为避免他读不懂某个单词或某个习惯用语的情况,干脆使用双方都能熟练读写的语言。
弗朗西斯先是写近来巴黎流行的服装款式,他发现女士们的裙撑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扁,远远瞧上去,不是像罩了层布的压扁的鸟笼,就是像行走的晾衣架子,倒是那些地位不够尊贵、无法穿戴新型裙撑的女孩们的裙子依旧以蓬松又不过分夸张的弧度倒垂下来,显得她们腰细臀翘,姿态迷人。接着,弗朗西斯提到他去了解了一下俄罗斯人对它人的称呼习惯,沮丧得发现按照他和伊万之间的年龄差,他的确能用名字或昵称来称呼伊万,可他并不希望他能称呼伊万为“伊万”,仅是因为他比伊万多活了些年月——伊万盯着‘些’这一词挑眉,他听说弗朗西斯诞生于公元前,自高卢部落经过罗马帝国时期发展成法兰西王国的前身法兰克王国,故他俩年龄之间最少也隔了十多个世纪,伊万可不认为十多个世纪能用‘些’来描述——的缘故,他更希望他直接唤伊万的名字甚至昵称的原因是出于某些不必明说的私人情感,并请求伊万告知自己他的昵称是什么。最后,弗朗西斯道歉说尽管他觉得米哈伊诺夫这个姓氏极其耳熟,可无论是他还是被他询问的宫廷里的近臣们皆无人记得这个姓氏有过什么辉煌的过去或前景可观的现在,然而根据伊万说出假名时的神态,他又能断定这姓氏必然有什么典故,所以他请求伊万大发慈悲,将这姓氏背后的秘密告诉他以使他从“好奇到寝食难安”的处境中解脱出来。
伊万被弗朗西斯略夸张的用词逗得笑容就没从脸上撤下来过,他看完信后拿着信来到客厅的书桌前坐下,展开信纸,蘸好墨水,他却不急着落笔,而是将信又读了一遍才开始写回信。然而待伊万满足弗朗西斯的愿望,在回信中写下自己的昵称——因弗朗西斯使用假名来送信,他便也以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的名义回信,在笔落到信纸上时,伊万生出几分捉弄弗朗西斯的心态,将他知道的亚历山大的四个昵称全用俄语写了下来——与米哈伊诺夫这姓氏的上一位拥有者后,他想不出还该写些什么。
倒不是说伊万没有可写的东西,事实上,若伊万将想写的东西全写下来,恐怕邮差得专门拿个木箱子才能装完他的信。他想写圣彼得堡的冬天有多么冷,能把人的耳朵都冻得掉下来;也想写当难得某日放晴,站在塔楼上遥望城内积了雪的、或高或矮的屋顶和远处孤零零伫立在结了冰的海面上的科特林岛时,视野有多么广阔,景色有多么单调,使人被一种身处无边际的自然中所产生的孤独渺小感笼罩;他想向弗朗西斯抱怨说自归国后他就被卷入一系列政治动荡,至今仍没空闲找个他瞧得上、对方也瞧得上他的人度一夜之欢,而这欲求不满反衬得一年多以前的性爱是那么的欢愉和美好,导致他自慰中时不时就想起弗朗西斯的舌头是怎样钻进他颈间的伤口内,弗朗西斯的手指又是如何快速凶猛的在他的后穴里横冲直撞的;他想问弗朗西斯是否仍渴求着他,甚至想在信中倾吐自己关于政事上的苦恼:现任沙皇只是个婴儿,接替冯·比隆摄政的沙皇之母安娜·利奥波多夫娜在政治上远不如她的姨母安娜·伊万诺夫娜,使得她沦为和她的儿子一样的宫廷摆设,而这显然不利于政权稳定。
伊万叹息着将落有墨点的信纸挪至一旁,他太想要一名能无所顾忌地交谈的、绝不对第二人吐露他到底说了什么的对象了。他还记得娜塔莉亚未诞生前,他之所以想要个被他抚育长大的妹妹或弟弟,就是因为他渴求拥有一种长久不变的、互相信赖的、能肆意向对方倾诉自己的烦恼或分享某些一闪而过的情绪以及灵感的关系。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未诞生的同族身上,打着让对方自小生活在一个闭塞的、只能接触他的环境中的主意借此使新生儿养成依赖他、无条件信任他的性格。然而当伊万在血缘的召唤下从燕麦田里抱起娜塔莉亚后,这种卑鄙自私的想法却消失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仍渴求有那么个具有沟通能力的生物能向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包容、支持与抚慰,可他没法将这个渴望压在懵懂无知的娜塔莉亚身上,随着他养育娜塔莉亚的时间越长,那个渴求就越像高高挂在天空中的月亮一样,抬眼就能瞧见,却同现实生活没多大关系。
伊万将已写好的内容誊抄在新的信纸上,他写了几句圣彼得堡冬景的内容,搁下笔望着窗帘发了会儿呆,散开的思绪不知怎的突然将他和弗朗西斯度过的第一夜翌日清晨的那段记忆翻至他眼前,他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心自己即将写下的内容会让弗朗西斯推测出他偷看过对方收集的菜谱——即弗朗西斯知道他窥见了自己秘密的、因性别和地位而不被人类认可的烹饪爱好——又觉得无论弗朗西斯再怎么擅长察言观色与捕捉他人情绪,也不可能在没抓住他现行的情况下猜出他做过什么,他只需编造个合理的理由……
伊万蘸了蘸墨水,继续写到:……我想起当我在维也纳时,你曾好心带我品尝奥地利的特色菜并向我介绍那些美食的做法,我无以为报,只能在信里粗略描述我了解的尚算是可口的俄罗斯菜,希望未来你来我家做客时,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将俄罗斯的风俗人情展现给你看……
 伊万没预期这种通过信件的交流能持续多长时间,他以为他寄出信后弗朗西斯顶多再回信一次,或说不定连这一次回信都不会有,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弗朗西斯在收到他的回信后一前一后寄来了两封信,根据信件送达的间隔时间判断,弗朗西斯在送出第二封信的三五天后就又写了一封信寄给他。信里大部分内容都是些弗朗西斯遇见的日常琐事、回忆共度的那段时光以及对伊万肉体的欲求的暗示——当伊万首次看见那些不那么委婉的暧昧语句时莫名感到自己输了一筹,他不甘落后,尝试着也写些文雅的下流话以作回应,却遗憾的发现也许是过去他以及他的子民皆习惯直白袒露自己欲望的缘故,他在这方面的技巧堪称笨拙——余下的那点儿则是弗朗西斯写到自己在政事上遇见的麻烦,他并不写具体使他苦恼的人与事,而是剥开浮于表面的、人类的行为和事物的发展,抽出其下的动机并写出自己为何厌恶那种动机。
这给了伊万一个很好的示范,他仿照这种方式也开始在信中写自己对国内政务的不满。或许是这种非面对面的、双方使用假身份的交谈方式既能让伊万从俄罗斯帝国意识体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又能让伊万剥离弗朗西斯身上法兰西王国意识体的身份,故即便一七四一年俄罗斯宫廷再次发生一场有法兰西驻圣彼得堡大使参与的政变,这种通信依旧没断绝,他有意不在信中提起大使拉切塔迪侯爵[1]在政变中发挥的作用,弗朗西斯也默契得不提法兰西宫廷是如何寄希望于拉切塔迪侯爵能劝说新任沙皇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破坏她父亲彼得一世对俄罗斯的改革,从而减少俄罗斯帝国对欧洲的影响并解除俄奥联盟的。伊万仅单纯抱怨进入新世纪后他的国家经历的政变太频繁了,每当政权交接时都得来上那么一遭,而安娜·伊万诺夫娜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向宫廷里引入了太多的德国人,这些德国人皆身居高位,像小虫子般寄居在帝国的心脏四周,导致伊万感到有足够份量代表神圣罗马帝国又最接近他领土的普鲁士王国仿佛视这些小虫子为延展自身的触角般狠狠扎进他体内,他几乎错以为他能通过这些触角逆向感知到那个曾名为条顿骑士团的、因宗教信仰而侵略过他的意识体。
这些抱怨通常能获得弗朗西斯的安慰以及共鸣,只除去宫廷内普鲁士人的问题以外,弗朗西斯先是严肃的向伊万保证普鲁士的意识体并不具有、至少据他所知并不具有任何在意识层面上入侵同族的能力,接着他话锋一转,告诉伊万倘若可以,他倒是期望自己拥有某种远在千里之外扎进伊万体内的能力以纾解对伊万的思念,他记得他们的肉体有多么契合,伊万的指尖每一次落在他的肌肤上都能点燃一串愉悦的火花,他想要嵌入伊万的血肉里,伸出无形的触肢如流传在海员们口中的深海怪物那样缠住伊万的肉体和灵魂。
这封回信,具体来说是这些色情又暗含攻击性的语句使伊万尾椎处擅自冒出股直蹿他脑子的酥麻,他唯一庆幸的是他恰巧是在睡前读这封信的,故他不但不必想方设法调整站姿或坐姿用姿势以及衣摆来掩盖自己的勃起,还能顺从自己的欲望拿出衣柜暗格里的木制假阳具好好发泄一番。
到了一七四三年,伊万迎来了一个惊喜。尽管拉切塔迪侯爵去年九月才被召回法国,但不到一年,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就向法兰西宫廷表示她希望法国派遣来俄罗斯帝国的使者仍由拉切塔迪侯爵担任。伊万察觉到沙皇对那名法兰西人太过依赖了,依照这样的趋势,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或许会做出和安娜·伊万诺夫娜同样的事,只不过这次德国人将被替换成法兰西人罢了。
偶尔伊万会涌起用严苛的词语责骂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冲动,指责她沉迷于举办男女交换服饰的假面舞会,责备她被拉切塔迪侯爵的容貌和甜言蜜语迷惑而没有看透藏在其后的、削弱俄罗斯帝国对欧洲事务的参与度以及对欧洲的影响力的险恶意图。然而那么话刚堆挤进喉咙里,伊万就想起由于出身的阶层,沙皇的母亲阿列克谢耶芙娜并不重视自己子女的学习,且彼得一世一直计划着让她同波旁家族联姻以加深俄罗斯同整个欧洲的联系,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幼时受到的一切教育皆是为了将她培养成某名法国皇室的妻子,青少年时期她甚至只会说法语。在这些前提下,要求登上王座没几年的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表现得像个成熟老练的政客未免太过苛求她,她从未被预期成为帝国的统治者,未接受过继承人所特有的指导,况且公平比较而言,她已经比接受过王位继承者教育的彼得二世做得更好了。
伊万本没关注拉切塔迪侯爵的行程,可随着拉切塔迪侯爵靠近圣彼得堡,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不敢置信得感知到了一个在维也纳时他曾数日近距离感知过的存在,翌日近侍告诉尚在冬宫里的他有一名自称是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的人来拜访他,他让近仆将拜访者领入某个较小的、通常用来招待关系不那么生疏的来客的客厅里。伊万回到家中后,在前往那个客厅的途中,路过墙上镶嵌着镜子的、除用作舞厅以外皆空置的房间时忍不住停步站在镜子前调整了一下领结、以指梳了梳头发才继续迈步,他刚走进客厅,就见站在壁炉边的弗朗西斯微张开双手朝他走来。“我很想念你,”弗朗西斯用德语说,他两手环过伊万的腰,快速在他唇上吻了三次,“我的朋友。”
伊万愣在原地,几秒后弗朗西斯略后仰着面露疑惑地问:“我做错了吗?我听说这是你们打招呼时的礼仪。”
“……嗯,”伊万眨了眨眼,他觉得弗朗西斯像团火般撞向他,明明法兰西人身上尚残存着屋外冰雪寒风制造的冷意,他却仍被这名法兰西人熏烤得双颊发烫,“你没做错,”他说,“不过通常我们只会同亲密的朋友这样做,或者人们太久没见面了,再次相见时他们才会这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呐呐移开眼不肯同弗朗西斯对视,他绝不认为他害羞了,这也的确不是以往他感受过的羞涩,可他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声响冲出他的胸膛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又反荡回他耳边,他像突然变成了穴居动物般觉得四周的光线太明亮了,晃得他头昏眼花,但同时初春白日的天色又太暗了,使他无法看清弗朗西斯眼睑上每一根睫毛,只能大致瞧出法兰西人脸上正挂着在维也纳时他看见过很多次的、精致漂亮又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绵绵情意的笑容。
“但我们的确久未相逢,”弗朗西斯放开伊万,然而他没后退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至一个朋友间会有的长度,依旧站在原处,同伊万近得仿佛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气都能轻飘飘拂过伊万的双唇,“还是说,你不认为我们是亲密的朋友呢?”
伊万垂眼盯着弗朗西斯的领结,领结垂下的蕾丝被压在一个铜黄色的布条栓成的蝴蝶结下,而蝴蝶结上压着个椭圆形的、表面阳刻出类似枝叶图案的金属饰品,伊万不确定自己该回答什么,无论说“是”或“不是”都似乎不是正确的回应,于是他抬手虚扶弗朗西斯的手肘,侧身将弗朗西斯向沙发引并顺势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让我们坐下吧。”他顿了顿,转而用法语说:“你能直接使用法语,因我现在的统治者的缘故,整个宫廷对你的语言熟悉了不少。”像是害怕弗朗西斯就此话题发表言论般,他立刻继续说:“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候来拜访我,我以为——”他说着,���然发现这句话语气生硬,听上去像他对弗朗西斯的拜访感到不满似的,“我是说,我很高兴见到你,只是,我们皆处于战争中……”伊万收到的法国军队的最新动向是他们成功突破了奥地利军队的包围圈,至于俄罗斯同瑞典的战争,伊万相信己国已在陆战中取得全面胜利,仅在波罗的海上还剩了些负隅顽抗的瑞典海军。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弗朗西斯在沙发上坐下挑着眉说:“这是一次私人拜访。”
“我并不是——”伊万听出弗朗西斯还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当然知道弗朗西斯并不是以法兰西王国的意识体的身份来此,事实上,弗朗西斯的到来对他而言像是突然收到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一般,他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将那些由于信纸尺寸过小而无空间写出的话说出来而兴奋不已,沉眠在体内的肉欲也因可预见的、即将获得的满足而蠢蠢欲动起来,且他能从弗朗西斯的吻里察觉出弗朗西斯和他有相同的欲望,即便弗朗西斯为之冠以‘俄罗斯礼仪’之名。然而,伊万瞧着面前的法兰西人,一直潜伏在心底的、之前因信件交流产生的身份剥离感而被安抚的怀疑不知不觉破土而出,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弗朗西斯真的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他俩相处时的愉悦感做些什么利于法兰西王国的事吗?弗朗西斯都不需有意做什么,他单是留在圣彼得堡就能凭借长达十几个世纪的阅历捕捉到对法兰西王国有利的蛛丝马迹:诸如因频繁的政变以及政权更替导致的宫廷对地方势力控制力降低,长久未进行人口普查导致税收减少,以及战争和国库缺少专业人士担任管理者导致俄罗斯财政状况堪忧等。
“你不必感到为难,伊万,”弗朗西斯说,他的声音缓慢柔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并没有在圣彼得堡久留的打算。”
伊万挫败地叹息一声,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说:“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弗朗西斯,我只是——只是我过去没有同别的意识体有过这样的——”伊万顿了顿,他难以找到准确的、可用来定义弗朗西斯和他之间的关系的词,便只好借用弗朗西斯的话,“——我不曾在同族间交过你这样的朋友,所以我不知该怎样在我们的国家正分属两个不同的敌对联盟的前提下同你相处,你看,你的子民正试图操控我的统治者做出有利于你的决策,而我却因见到你而欣喜……”
有手抚上伊万的侧脸,伊万顺着力道抬眼看向弗朗西斯,“伊万,我亲爱的万尼亚。”弗朗西斯用俄语说,没等伊万疑惑他是从哪儿得知俄语中‘伊万’这名字的昵称,又是在哪儿学来这么句带着奇怪口音的俄语,弗朗西斯的头就凑了过来。接着伊万猝不及防被拉入湿热又黏糊糊的吻中,弗朗西斯的手滑至他后脑挡住他的退路,而他的双唇被弗朗西斯的舌头舔开,在他张着嘴任由弗朗西斯将他脑中那些纷杂的情绪吞噬得一干二净前唯一来得及闪过脑海中的念头是幸好他早就让仆人们在另一个房间中待命。“这有何可苦恼的?”弗朗西斯贴着伊万的唇用回法语问,“我们在维也纳时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这不一样。”伊万回答到,在维也纳时,他完全不必担心弗朗西斯会探查到任何可利用的情报。
这话让弗朗西斯轻笑出声,“若你不放心,”他在伊万唇角落下一吻,按在伊万后脑的手缓缓梳着伊万的头发,头皮传来的轻微拉扯感引得伊万止不住打哆嗦,“那就时刻把我带在你身边吧,像带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那样,”弗朗西斯如在嗅闻同伴的动物般蹭磨着伊万的鼻子和脸,“至于那些不允许我跟着你的场合,你可以把我锁在你的宅子里,”弗朗西斯侧过脸,用唇摩挲伊万的下颌与耳根,“我保证我会乖乖的,绝不试图逃跑。”
‘这不过是戏语,是情动时说的胡话。’伊万暗自告诫自己,但弗朗西斯舔咬着他的耳垂,将这些戏语吹进他耳道内,他的思绪便擅自开始在他眼前勾画出鸟笼。鸟笼的挂柄得用金子制作,伊万想,倒是笼身必须得用铁,金子太软了,用喙就能轻易啄断,不过铁的表面可刷一层金粉,至于底座则可用雪松来制作,这种木材和弗朗西斯一样散发着自然柔和的香气……伊万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他想好了鸟笼该如何制作,却想不出里面住客的模样,弗朗西斯会变成哪种鸟呢?蓝山雀?史罗卡罗特[2]?还是戴菊莺?无数个装有羽毛颜色鲜艳的鸟的泡泡自不知名处一股脑冒出塞满了伊万脑中的空间,可伊万无法将任何一只鸟的外貌安放在弗朗西斯身上,那些鸟的外貌还不够精致,鸣叫声不够悦耳,双眼也不够灵动……
“你想好该为我制作个什么样的笼子了吗?”弗朗西斯问,他的吐息撒在伊万颈间的伤口表面。痒意使伊万回过神来,这时伊万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歪斜着被弗朗西斯压在了沙发椅背上,拴好的领结也被解开了。
“……等等,”伊万伸手抵住弗朗西斯的胸口,“现在不行,”伊万艰难得吐出拒绝之辞,虽说他真正想做的是顺势躺在沙发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妨碍他和弗朗西斯肌肤相亲的布料,反正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且虽然壁炉里燃烧的柴禾不足以让整个客厅的温度升高到适宜保持赤身裸体,但他肯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以某种方式暖和起来,然而考虑到这座宅子的居住者不止他一人——“娜塔申卡——我是说我的妹妹有可能会闯进来。”
弗朗西斯停下动作,他半趴在伊万身上盯着伊万看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伊万是否是认真的,接着他缓缓撤回身,“你可真残忍,”他半真半假的抱怨说,“你知道的,这种状态下戛然而止对我们的身体不太好……”
残忍的是娜塔莉亚,伊万在心中悄悄辩驳道,他无视弗朗西斯有关对身体不好的玩笑话——不提他们是意识体,即便是人类男性也不会因性爱中断而造成性器官以及性能力的损害——今日恰巧娜塔莉亚去城中闲逛,或更准确的说,是自从娜塔莉亚上次在维也纳时因不自量力而出于好心做了件糟糕的事,回到圣彼得堡后她就拥有了一个新爱好,即使用斯拉夫巫术让人类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借此以偷窥、也可以说观察人类的生活。伊万可说不准娜塔莉亚何时会回来,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娜塔莉亚回家后总是喜欢立刻向他分享她的见闻,尽管伊万早在娜塔莉亚首次撞见他进入月经周期后就仔细且详尽的向娜塔莉亚讲解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性爱有关的知识,但他仍不准备以自身和另一人为教学材料给娜塔莉亚上一堂直观生动的性爱观摩课。
‘更何况,娜塔莉亚至今依旧对我与其它意识体之间的关系充满警惕。’伊万想着,对弗朗西斯说:“我妹妹还小,不能让她看见这些。”
“听上去你很宠爱你的妹妹。”弗朗西斯的指尖勾勒着伊万脖颈的轮廓,接着捏住解开的领结一面将其栓好一面慢腾腾地说:“看来我只能祈祷夜晚快些到来了,”他忽然凑向伊万,鼻尖几乎触碰到伊万的鼻尖,“我说的乖乖呆在你的宅子里的话可不全是玩笑,虽说我已确定了借宿之处,但——”
伊万微笑着探头用唇点了点弗朗西斯的嘴,以吻代替提议弗朗西斯住下的邀约。
 [1]拉切塔迪侯爵
[2]史罗卡罗特 找不到中文名字,音译俄语的
记得曾看见某个露家的同好说“布拉金斯基”这个姓比起俄罗斯人更像是波兰人的姓,所以我也这样写了
OOC小剧场:
仏[看着露][心理活动]:“我从未见过这般清纯不做作说话直白的意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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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tingxique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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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病毒
给北京防疫部门打电话,问防疫部门都有什么规则?一个不是北京口音的男人说,他们不管,找地方。下一个是自治区防疫部门,一个女人说,回家对方社区出证明就行了,存折的事没听说过。她给联系一下市防疫部门,让他们帮助沟通一下。市防疫部门也说,存折的事不清楚,能否找邻居和亲属转借一下。告诉她,有工资,不用借钱。她说,银行没对个人营业,只开窗口对单位营业,有困难坚持一下。告诉她,有事再找她。她说,行。   一圈下来,防疫就是无规则的严控而已。     给东北的老公打电话,提前把儿子的部分生活费用红包转过来。 2019年8月30日到达新疆哈密,住宾馆
         9月4日到花园乡预定民居,一名少数民族女子说房主是她姐姐,她和姐姐电话商量后,房费订在三百元,看了5号门的房间。因为她姐姐没在家,就等她姐姐回来再商量。
         9月8号,再到花园,预定民居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女人说女子是她妹妹,女孩说女子是她小妈,相当汉族小姨。定房费300元,水卫生等杂费包括在内,电费50元,共350元。怕电费用超了,给她们添了50元,每月月租共400元,一个月一交费【这里房费在一百到二百之间】。买了床桌子洗漱等用具,当天就搬进去。
         过几天,女房东告诉到派出所登记。到派出所拿自己身份证拍个照就行了。十多年前,在西藏是花50元钱办个暂住证,样子类似身份证。
        过了半个月左右,看见窗户下有彩色袋子,就到后院看看。后院是枣林,第一回看见枣林,枣树尽刺,树下是草,没有路,只有一些浅草和偶而露出土地的地方可以落脚。穿行其中,一不小心就被枣刺刺着。费劲绕到窗下,墙根下一些新旧不一小食品袋子,空的医用注射液袋子等垃圾夹杂在一堆破旧砖头中。将垃圾集中到一起,放在墙角,怕风吹走,用砖头压上。回屋发现鞋子已被枣刺穿透。          过几天,女房东在院里和女孩大声嚷嚷,一会女孩过来问,后院有粑粑,是不是我们在后院拉的?我告诉她,不是。前几天,我刚清理完窗下,附近很干净。没有粑粑,让她母亲快点清理掉。  过些日子,到后院看,离窗隔两棵树的地方真有粑粑,看不出是动物还是人的。窗下又多了些小食品袋子。将垃圾清理干净,用树枝围了个简单的栅栏,防止再扔垃圾或有人和动物拉粑粑,。其他房屋后面下水管都是朔料的,只有我们住的房屋是一条简单的铁皮和墙里的破坏下水管搭在一起。在墙根下捡了一个白色朔料水管,把破铁皮换掉。把栅栏加高一些。      后来,枣林又多了很多垃圾,只把自己窗前附近的垃圾清理一下,其他也不便多管。
       这里的居民家家门前都有垃圾桶,每天清洁工把桶里的垃圾用推车收走。和拉萨等西部城市差不多。刚来时,墙角有两辆清洁推车,过些日子就剩一辆推车。女孩告诉把垃圾扔在推车里。不多天后,一个汉族女人就开着一辆很新的小三轮车,拎着大包的垃圾扔到推车里。推车倒垃圾的时间变长,有时推车满了好几天垃圾都不倒。     我们来时带了辆自行车,我就用自己的自行车把垃圾倒在远处小区的垃圾箱里。每次倒垃圾后都清洗自行车,女孩又来告诉,不能在院子里洗自行车。我问她在哪洗,她说在屋里,她说告诉你听着就行了,她妈很不高兴。以后洗自行车就在和邻居中间的空地上清洗。
弱蓝刚来时,街上静悄悄,没有几辆车经过,过几天,街上汽车轰鸣,甚至整昼夜不断。半夜睡不着时就干活。女孩又来说,半夜水哗哗响,影响她妈睡不着觉。还领我到她家看。原来她家水管从床上脚底搭建,一直延申到床头前面的窗前。公共管道在床底,她们窗前水龙头不开,应该不能听到水声,况且我也不能成宿放水。告诉她,她说,告诉你,你听着就行了,我妈生气了。   外面车流吵的睡不着,就把水管放成滴答声,睡了只有两天好觉。女孩又来说,水声吵了她妈。我问你她,外面车声你妈听不见吗?她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不管。我将水声用录音机录下来,每晚播放,缓解嘈杂的车流声,我们跟她们的房间隔的远,播放的声音也小。女孩又来说,声音吵到她们了。正好她是晚上来的,我给她看正在播放水流声,女孩羞涩地走了。
3日晚21点至4日10点停电
刚来不到两个月时,女孩就来告诉,省着点用水,水超标了。我说,我们每个月要买十到二十提瓶装饮用水,自来水一般只是做生活用水,不能超标吧。女孩说她妈不在家,只能是我们用超了。我问她妈去哪儿了?她说在饭店刷碗。我问她,你们看水表发现水超了?女孩是说是别人告诉的。   11月末左右,发现停水,女孩说水管冻了。女房东说在院子靠道边的水井打水。水井上面是一个大水泥盖子,水龙头在水井里,得用一个木棍敲打,才能开关水龙头。我根本搬不动大水泥盖子,水龙头也不能顺利地开关上。第一次关水龙头,怎么敲打水龙头也关不上,等房东出来关上水龙头,水已经淌了一地。所以,每次打水得房东或女孩帮助才能打水。
正准备重新找房子,疫情封村。两三天后,连出租车都看不见了。  1月24日,打水,女孩出来放水,门前床上坐着俩老太太,斜着半躺着一个负责这片卫生的清洁工。第一次打完水后,像往常一样,把水管交到女孩手里。第二次打水,女孩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我把水管捡起来,清洗一下,重新接水。第三次打水时,女孩妈妈出来了,和他们在一起看,直到第四遍水打完。   以前,女孩妈妈也把水管人扔到地上两回,女孩这次是第一回。所以,女孩后来帮助打水时,给她发了几回红包。打水从最初的每两三天打一次水,到每星期打一次水。这回给女孩打了二十元的红包。
正准备重新找房子,疫情封村。两三天后,连出租车都看不见了。  1月24日,打水,女孩出来放水,门前床上坐着俩老太太,斜着半躺着一个负责这片卫生的清洁工。第一次打完水后,像往常一样,把水管交到女孩手里。第二次打水,女孩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我把水管捡起来,清洗一下,重新接水。第三次打水时,女孩妈妈出来了,和他们在一起看,直到第四遍水打完。   以前,女孩妈妈也把水管人扔到地上两回,女孩这次是第一回。所以,女孩后来帮助打水时,给她发了几回红包。打水从最初的每两三天打一次水,到每星期打一次水。这回给女孩打了二十元的红包。
1月24日是农历三十,中国除夕,因为疫情封村,只能在村里的小商店买东西。忙到晚上,采购差不多了,大约共花了六百多元前钱。  天黑了,想起倒垃圾。自行车前几天车闸坏了,把车闸拆下去,再骑车子就掉链子,车子不能骑了。前几天倒垃圾是推车去的,回来勉强可以骑着。  把垃圾打包,放到垃圾车里。
初四,出门倒垃圾,大街静悄悄,没有人。发现垃圾车里已没有垃圾,但我年前扔的垃圾被放在墙角。把垃圾放到对面以前别人放垃圾的地方,那个清洁工出现了,说垃圾不能放在那里,看站点有个垃圾桶,就放在那里。清洁工说也不能放在那里。我问他,哪应该放在那里?他说放在远处小区有两个垃圾箱的地方,旁边有个戴袖标的老太太也说放在远处的垃圾箱里。我说你们家家都把垃圾放在门前的桶里,为什么我得扔到远处的垃圾箱里?他问我是什么族人?我说是满族人。他说维族人给倒垃圾,其他族不管。我问他,工资是不是国家给开的,国家规定你只清扫维族人,其他族不管?他把手机给我,让我跟他领导说。 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双方沟通不顺利,我只听清她说要配和她们工作。最后,她说下午派人来沟通。
下午,听到敲门声,开门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我戴好口罩出门,墨镜出门,,门外还有几个男。敲门的男人说他是乡政府的,问我,站点的垃圾是不是我倒的?我说是。他说,那里不许倒垃圾。问他哪应该倒哪里?他说远处小区垃圾箱里。我问他是我一个人往那里倒垃圾,还是全村人都往那里倒垃圾?他说咱不看别人,如果你看见别人乱倒垃圾,你可以告诉我,我处理他。我说我没看见村里人乱倒垃圾,我来这里半年了,你们村的情况和别处一样,垃圾都倒在门前的桶里。我是以前有自行车才倒前面小区的垃圾箱里的,现在车子坏了,按以前一样把垃圾倒在垃圾车。他说你把垃圾倒在站点是乱倒垃圾要罚款的。我是我年前把垃圾倒在垃圾车里,清洁工没给倒,我才放在站点垃圾桶旁。如果你不相信,附近都是监控,你可以调监控查看,看谁乱倒垃圾了。其他几个男人问你是那里的,经商还是旅游。我说,旅游,到这里半年了。一个男人问,你卫生费交给谁了?我说,你们村房租在一二百块钱,我给房东三百元钱,包括水电卫生费,她管我要50元电费,我怕不够,又给她添50元钱,,一共400元钱。就一间小房,水又冻了,现在这屋没水,你们怎么还问我钱?那个男人说那跟我们没关系。另一个男人说;说半天也没说明白,你爱往哪扔往哪扔。接着呼啦,他们全坐车走了。
过了两天出门,看垃圾还没倒,垃圾推车也不见了。把女孩叫到家。问她,让她妈妈能否交上卫生费。女孩说,她爸爸和妈妈分开了,妈妈独自抚养她们姐弟三人。各种费用需要很多钱的。告诉她,说好房费包括水和卫生费,就不能再给她们卫生费了,如果她妈交卫生费,也不能让她白交。如果要修水管,可以和她们分摊费用。女孩说垃圾她们也是自己找地方倒。我说,你告诉我垃圾往推车里倒,我也没听你的,那推车很长时间才倒一次,我才把垃圾倒小区那边去了。况且,你们家家门前都有桶,那都装着垃圾,垃圾车天天来打扫卫生,西部别处城镇也是这样的。女孩说,那垃圾就在附近找地方倒吧。
过几天,女孩又来告诉说,后面窗户要倒,不要往下水道里倒水了。问她,水倒哪儿?她说倒房头空地上。跟她说,冷天没往下水管倒水,下水管太浅,怕冻冰堵了下水管,水从窗户泼出去的。新搬来隔壁邻居和这屋用这一个水管,别忘了告诉他们。   正月十五,出门看见房头空地多了一个大垃圾箱。提了一袋垃圾,步行到小区大垃圾箱扔垃圾,测试一下时间,需要六分钟多。小区原先俩垃圾箱,现在剩一个了。 到房头这给新放的垃圾箱扔垃圾,用不上一分钟。
2月17日,水没了,去商店买水。走到半路,迎面来了一个老头子,问:干啥去?我一楞,说:我不认识你。继续往前走。迎面又来一个老头子,问:干啥去,现在不能乱走,都得在家,不能出门。我这才发现,这俩老头子穿一样的马甲。我问他:你们是防疫的吧?他说:是。我说:我去商店买东西。他指着前面老头子说:那你说你不认识他?我说:我当然不认识他。你也是我问你,你才说你是防疫的。他说,买啥回家等着,统一给买。我说,买水。他问,多少?我说:四十包,我回去了,你们跟商店的人说,我总去买水,他们知道。他对前面老头子说:你跟着去吧。路上,我跟说前面老头子说:你们的马甲前面没有标志,后面才写着防疫志愿者,你的先告诉我,你是文明志愿者,或者你把你后面的标志给我看。你们两个男的走在路上,突然问别人干啥去,那就把人问愣了。到了商店,商店里只有一个不认识老太太,商店的人说,东西由志愿者统一购买,其他人不卖了。整包水没有,买些散装瓶装水,由志愿者帮助拎回去。志愿者回去后打电话说,商店已去上水,回来就把水送过来。
  2月18日,女孩敲门,和她姐弟站在门外。她姐姐说我们窗下有垃圾,让我去看看。原来是我挂在窗上的纸条掉了,还有顺着窗户泼水挂在窗上铁栏杆上的冰凌。我告诉女孩的姐姐,现在这枣林有雪,如果雪化了就可以看到,这枣林就我住的窗后是干净的,其他窗后都有垃圾,为了清理窗后,我已经扎破了两双鞋。如果想看我清理的垃圾,我就领她看放废弃食品袋等垃圾的地方。女孩的姐姐说不用看了。这时,女房东从前院转过来,冲这边直嚷嚷,女孩的姐姐说了几句维语,她妈妈就回去了。女孩的姐姐也回去了。女孩说,他们不让在窗后放搭树枝栅栏。我说,这不是防止人和动物拉粑粑吗。再说,要不是封村,我们早搬走了你家事太。我跟你们村委会志愿者说了这事,村委会志愿者和村里沟通后说,防疫期间,村里舵也不敢放人。你告诉你妈,互相将就一下,等解封我们就搬走了。女孩回去,我绕到前院,女孩姐姐从屋里出来说,她妈妈让把水倒在房头空地,下水道不让用了。我不愿再多说,告诉她:不用告诉我,我们和隔壁邻居用一个下水管道,告诉她就行了。   
晚上,有人敲门,是几个女人的声音,说少数民族语言。这门没有把手和门锁,就俩窟窿。我买了把带铁链子的锁和一个自行车锁拴的门。冬天,门左侧大缝子,冷风嗖嗖,得封上,开关一次门非常费事。所以,我们几天出门一次。告诉她们,晚上19点多了,有事明天再来。用微信问女孩,女孩说,村委会来安全检查。
2月23日,和志愿者说了搬走和开资的事。不一会,志愿者来说,村里领导来了。见女孩和她妈妈也在门前。一个男人说,房东说乱倒垃圾,以后别乱倒垃圾。我看了她们母女俩,说:不提垃圾的事了,就问能不能离开。他说:没解封,不行。他又提垃圾的事,告诉他,以前往小区垃圾箱倒垃圾,后来往垃圾车倒垃圾。又告诉他卫生费的事。他说,他们说的不对。以后往这个垃圾箱倒垃圾就行了。这垃圾箱刚放几天,要是现在的事还用他说。他又说,女孩和她妈妈说,我从窗户往外倒粑粑和食品垃圾。我转向女孩和她妈妈说:咱们看天说话,谁要说谎,遭天报应。村领导说:没有就好。村领导让拿存折看看。取存折给他们看了,他们说,告诉他们密码,他们给取钱。对他们说,不用他们取。转身回屋。
给北京防疫部门打电话,问防疫部门都有什么规则?一个不是北京口音的男人说,他们不管,找地方。下一个是自治区防疫部门,一个女人说,回家对方社区出证明就行了,存折的事没听说过。她给联系一下市防疫部门,让他们帮助沟通一下。市防疫部门也说,存折的事不清楚,能否找邻居和亲属转借一下。告诉她,有工资,不用借钱。她说,银行没对个人营业,只开窗口对单位营业,有困难坚持一下。告诉她,有事再找她。她说,行。   一圈下来,防疫就是无规则的严控而已。     给东北的老公打电话,提前把儿子的部分生活费用红包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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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ohuamobi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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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图】 真实分享我的青春与如何达到百人斩
@guanqianjie写道:
第一次学习发帖。
看了那么多大神的帖子(你们的帖子分享的不仅是你们的经历 也是你们的青春 人生 态度)在此也想分享下自己的感情经历。
文采不好, 请慢慢欣赏 ,鄙人在一个二线城市SZ ,但是消费跟一线城市差不多,我老家在北方一个农村里的,小时候7-8岁就来sz了,小学六年留了三年级emmm…我服!
小学特别的就是同时泡自己班跟隔壁班的两个女生吧 那时候自习课两个班一起上,我同时泡的两个女的做我一左一右,也就亲亲嘴 摸摸胸(为什么她们不拒绝 因为小学里没人打得过我,那时候我又高又胖 柔道队都打不过我,可能是这个原因 她们都没拒绝)初中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小学是游戏机房,6年级的时候出现网吧,初中最大的乐趣无异于打cs 梦幻、看片、 打群架了、欺负欺负同年级的,直到初二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插入的女性出现了。
我们初中三年换了三个班主任,因为是外地人也可以上的学校所以比较乱,本地的跟外地的,所以我们是这个学校最后一届,可能太乱吧,初一的时候我已经很有名了,打架、处分、旷课、典型的坏学生,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是我们班班长,我也忘了她是怎么会跟我在一起的,可能因为我摔凳子的姿势比较帅气(因为班里同学普遍怕我,思想品德老师是刚毕业来教书的,很娇弱的一个妹子,班主任就让我当课代表,谁上课调皮捣蛋我就管当然是暴力的)跟她在一起一星期不到吧,周五我跟我身后的小��班在厕所抽完烟准备去操场炸金花,她跟我说周末来找我,我就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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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感觉要发生点什么,周六,我同学还有隔壁班一样学习差的人在我家附近的黑网吧上网,突然我的QQ闪烁她发消息给我来找我,我记得那年是夏天,我在公交车站等她 她下车的时候 带着MP3,换了当年很流行的非主流发型,穿着紧身的短t 热裤、丝袜然后我就说 要一起去上网吗? 她说骗她爸妈出来补课才能来比较累有没有休息的地方,我想了下… 我x 我还没开过房间呢,身上也没钱 我那时我爸妈一天就给我十块钱 因为我在学校吃饭,早餐吃五块,中午超霸同学的吃,放学超霸同班一个有钱的同学吃,07年的时候他一天零花钱就有两三百了(他爷爷在sz有几十套老民房,当时年轻也不懂为自己后路着想,整天就知道跟讲义气的玩,现在后悔不已)我就说:后面就有家旅馆,但是不知道要不要身份证我也没钱了。然后她说: 我有钱 后来我才知道她家水果店就离学校不远,平时可以拿钱,到了旅馆也不用身份证,里面就一个床一个电视还不能洗澡不能上厕所50块钱…
我们就躺在床上看电影吹空调,我的手不老实的摸着,也不敢进一步行动, 盛夏窗外的蝉鸣影响着我的思绪,我想上就上怕什么骑到她身上就开始吻,手伸进去摸她的胸,真的大!当时她是我们班胸最大的! 然后她也动情了配合着我脱衣服, 一边含着她的乳头一边寻找着桃花源,一插入! 那感觉跟看片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的胸贼大,一边抓着揉一边想着这个女人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要好好对她, 那天做了2次第一次十分钟第二次很才射,走的时候看了下床单没见红,我就想:可能运动损伤吧? 我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她说第一次 ,然后就送她上公交车回家了,然后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她家就在学校门口对面巷子的小区里,周三放学早,我就到她家里啪,跟我跟班还有同学说,我去你们嫂子家帮忙搬水果,你们帮我看着自行车,然后就抓紧时间去她家里来一发 ,然后搬水果就成了人尽皆知的暗号,周末她会坐公交来我这里在那个旅馆做一下午,我的天…那时候年轻是真的好一天做3-7次完全没事,感觉跟上瘾了一样,慢慢的越来越离不开她,有天她发烧在家我买了药坐上公交就给她送过去,到了她家给了药她居然不让我走给我口了起来,然后我这爆脾气 一顿操作啪啪啪然后射在她的眼镜上,刚射完他爸就回家搬货,吓得我赶紧从后门开溜,然后放暑假我回老家(在老家也有很多有趣好玩的故事)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来找我,老地方、老时间、老姿势 、老手感、那时候真好,谁说她坏话我就打谁,她也经常会从店里偷她爸的烟带给我们抽,平时再调戏,调戏别的班的妹子,再跟兄弟们去别的学校打打架 黑网吧上网 ,帮兄弟泡别的班的妹子,有一次我爸打我,我离家出走, 她二话不说跟我一起离家出走, 在网吧我们完成了第一次野战,太刺激了!仿佛青春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初三下半学期,她爸妈不让她上学了,让她去工厂打工了,慢慢的我们的感情就只能在QQ上交流了,她刚踏入社会 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当我周末去网吧从qq里知道她已经跟她啪过之后 ,人生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然后上课的时候睡觉梦见她还哭着醒来,全班诧异的看着我,上网也只是打开qq音乐,循环着: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有一天体育课我们在操场附近的厕所抽烟, 隔壁是个浴室,窗户突然打开,两个女人探出头来跟我们搭讪,看起来20多岁,手上有纹身,我就要了其中一个Q号约定第二天见面,第二天,我直接翘了一天课,去浴室找她,她小姐妹很识趣地离开了包厢,我就慢慢的靠近她,然后就啪了,她瘦瘦的 胸也不大,但是第一次感受到活好是什么体验,后来知道她在一家夜总会上班,叫兔兔后来还是忘不了前任,慢慢也淡了联系,初中毕业那天,我没有去拍毕业照 有些不上的分分在校门口给我们展示新纹的纹身,我不想继续上学继续浪费爸妈钱我想早点踏入社会工作赚钱把她追回来,在这里,我还是要感谢我的班主任,当时我七门加起来除了体育满分才考了200多分身上还有三张处分但还是给我毕业了,暑假很无聊,找工作也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但是那时候在Q幻想上认识的一个网友也是SZ的后来就去跟他做了厨师学徒
10年的时候 一个月1180,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300 存200 给爸妈500 180上网用 酒店旁边就是一个技校,里面有很多同学,还有别的学校认识的,当时初中隔壁班一个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女的,我就跟她聊,本地人又高又瘦眼睛很奇特,有点小像极了狐狸的眉眼称她C吧。聊了一段时间,见了面,她把她的第一次给了我,我还记得能明显的感觉到下面破裂的样子,非常的紧!她紧紧的抱着我,然后我亲吻着她的耳垂,结束后我送她去了学校然后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中午下班了她就从学校溜出来找我,有时候也会在她家,但是他总对我不温不火的。然后这个酒店干了半年又不涨工资,每天有枯燥,而且节假日特别累过年都在上班,我就换了一家酒店,赚到了钱就同学聚会,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在ktv买了啤酒一群男女就喝了起来,后来我跟别的学校的一个女的都不知道叫什么 名字喝多了,在隔壁包厢搞了起来,刺激!后来听说他们几男几女去开房了 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厨师干了两年很无聊,通过我的女朋友我认识了她一个闺蜜M,也是本地人现在还有她QQ,然后有天周末中午下班她叫我去她家里玩,喝了啤酒就跟她啪了,皮肤是真的白,胸不大但很有弹性,我就一直咬他的胸,第一任虽然大,但是有点软,后来知道这个女的很有钱,她在的那个技校女的比较多,出了名的老男人爱去的地方,后来C发现了我跟她的 就分手了。
随后我跟我爸妈去了ZZ亲戚公司上班,做数码冲印我从零学起,唉… 人这辈子有时候真不能相信亲戚的话,最后在那里呆了大半年又回sz了,每天就是上下班人生地不熟也没朋友,整天就是下班lol ,不过其中搞了同事 叫她L吧 ,矮矮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个谈了七年的男朋友,公司里 一对情侣,剩下的除了她都是男的,每天陪她聊天买东西给她 下班了陪她散步,然后就厚着脸皮跟她回家,她戴着眼镜 ,矮矮的我喜欢矮的因为身高跟下面的长度成正比嘛 哈哈,进屋就抱着她亲,开始不愿意反抗后来慢慢的动情了,她的胸不大 但是腿很直,也很有弹性下面出奇的紧还粉嫩干净也没味道,做完她像个萝莉一样抱着我,然后我们在公司里、楼道里、天台上、都留下了青春的回忆,后来回苏州也不怎么联系,后来知道她跟他男朋友分手了她马上就相亲结婚了。
回到苏州我找了家影楼上班做后期,计件式的,多劳多得天天对着电脑又累又无聊…女同事也没好看的 好看的都在流下门市也没时间接触,然后就玩邮箱漂流瓶,玩了几个月也没收获,直道有一天下班很晚开了网收到一个ks的漂流瓶,一个女的说:这糟糕的天气! 我赶着下班就回来她一句:记得盖好被子!然后就忘了这件事,然后有天休息包夜打游戏又打开了,看见了她的回复我们就聊了一天,她有两个孩子,比我大十几岁老公跑长途火车的,她说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 聊了一个月我们感情迅速升温,我决定了去她的城市找她,第一次见到她,那种温柔的贤妻良母 小家碧玉 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两眼放光!因为在家带孩子吧,皮肤特别好,居然有江南女人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我牵着她的手走在这陌生的城市中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吃完饭她跟我抢着买单,随后我们就去开房了她的活不是很好,但是我要求的她都会满足我哪怕不会,她说我是她第二个男人,事后我抽着烟她抱着我她却像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孩子一样,后来她也来SZ找过我,大晚上没有动车坐着火车来找我,我们逛山塘街,牵着手像小情侣一样情不自禁的吻了起来,在江南的河边演奏起了夏日交响曲,那一晚上基本没睡一直在做,等我醒来她已经走了,要回家带孩子,桌上放着她为我买好的早饭,每天都问我累不累心不辛苦平时也不打扰我,这就是熟女的爱吧,后来她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越陷越深,她老公也发现了什么,她就哭着主动断了我们的关系,后来我也辞职了去做了摄影学徒 ,大夏天背着几十公斤的包,可能这种肉体上的折磨才能让我忘记她吧 X 你还好吗?
我爱玩摩托车,那时下班了最大爱好就是骑着我的第一辆摩托车GY6福喜,跟摩友们跑这跑那,就算冬天都不怕年轻体质是真的好,在摩托群里认识了个人从此 改变了我的人生,叫他W吧,他是那种帅帅的穿着潮牌很会讨女孩子开心的人,现在说就是渣男 不仅渣人手脚还不干净,他很爱玩,也不爱工作,爱好靠坑骗偷东西,一开始我不知道,有天我的车油门线断了,我群里问了下谁在附近能来帮个忙,他就来帮我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好人 ,直到有天喝多了摔到腿了他来我家看我走之后发现我口袋里的几千块钱不见了,他偷了我一次钱偷了我一次手机以后(他因为偷骗女孩子的钱手机太多了家里卖了房子去别的城市了),那时候他认识的妹子比较多嘛,就是他带我去的酒吧玩,那时候我也不上班,天天跑车,然后跟他去酒吧蹭招待喝(假酒不用钱 酒吧人多 人气就好 人气好生意就好 )一晚上来回换场子开招待也认识很多小女孩 爱玩 不愿意回家,就一起睡宾馆那时候真淫乱,我就想干嘛不做酒吧又能又能有钱拿,于是21岁的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就月入1-2.5W(现在不行了穷得都没钱吃饭了 哈哈 其实是自己一个低谷期),靠着夜场这个灰色收入15-16年我完成了我的百人斩,其中3P、6P、双飞00后、双飞大学生、其中学生、老师、白富美、小妹、老板娘、留学生、少妇、洋妞、台妹各种各样,还有客人让我草他老婆的,最高一天约了4个真的是忙不过来。
手机码字得手机都卡了,下次再说把,分享几张照片,你们猜猜有几个女的?我身上有很多大面积纹身,左侧大腿,和腰右侧的纹身可以证明,而且这个城市圈子比较小,玩的人都在一条街上所以很多又相互认识,很多女的都是在我那个小公寓里啪的,有时候有个炮友放学来找我听到我房间里有女的声音都把给我买的吃的放门口默默的离开…(JS附近有经济能力 爱玩的老哥们 欢迎私信我来找我玩或者底下评论我加你 最近需要大力支持帮我度过我最近的人生低谷)去年跟公司一个领导吵架我一气之下就不怎么去上班了,而且当时我又谈了一个女朋友也不愿意我继续做这行了,其实是因为她发现我好几次出轨,她威信里都有我四五个炮友的威信…反正身上有存款,结果我爷爷让我爸爸在老家买房,我就出了大概20W左右,然后有客人就去没客人就在家休息养养胃,然而现实又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人走茶凉!慢慢的客人都不找你了,收入也没有了直到今年最后的一点存款因为外公住院而掏空…
最后说一句,我们处在一个快娱乐的社会,我经常能在评论区看到什么图都没有你发什么,能不能发一些有意思的等等…才感觉到网络键盘侠的恐怖,作者辛苦发的帖子,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做评论,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你的一句言论就体现了你个人的素质,愿世界和平。有空再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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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eetenganus-blog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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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人生物语
               (一)
 秦高已经绝望了。
 和素芳峙的哪门子气呀!他心里颇有悔意,从家里出来不过三个月,带出来 的五千块钱就只剩下一半了,“北京真他妈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呀!”
 在辽北的小城T市很有些优越感的秦高到了北京後才知道白眼是什麽滋味。 多年前,大学生还是紧俏的资源,特别是在像T市这样才由几个县合并起来的地 级市。秦高虽然毕业於一个不起眼的大学,但学位证书上毕竟和北大、清华的一 样,也盖着国家教育委员会的大红印章,因此在T市原来的单位也是如鱼得水, 挥洒自如。
 到底为什麽和女朋友吵了起来,他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只知道最後的结果 是自己一赌气把工作辞了,带着全部的积蓄来到了北京,准备闯出一片天地来。
 刚来的时候还带着T市那种优越感的馀韵,颇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 道,等他明白首都不仅是政治中心、也是人材中心的时候,他的自尊与自信已经 完全被摧毁了,而由此产生的自卑又带来了扭曲的自尊,他越发不肯屈就一个能 赚到钱但确实有失身份的职业。
 从走廊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叮当”声让他更加烦躁。这是N大的一个筒子 楼,住的都是单身的或者刚结婚的老师,秦高有些小聪明,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要 出国培训一年的老师,用两百块钱一个月租下了这间小屋。
 他为这事还得意了一阵子,可现在早已没了那份心情,早晨的阳光也和他过 不去,从窗帘的破洞中直射到他脸上,他一把扯过凳子上的一张报纸,往脸上盖 去。
 “┅┅被劫了两千七百元,┅┅”秦高看到有关钱的字眼,下意识的瞄了一 眼标题,“风流的代价”,风流能没代价吗?他心中哂笑,把报纸盖在了脸上。
               (二)
 孙菊已经绝望了。
 ‘要这麽多钱有什麽用?!我要的是人!’
 丈夫已经被李青那个婊子迷住了,原来还遮遮掩掩的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现 在好嘛,乾脆同居同宿了,还有那个骚狐狸的妹妹也是一个婊子,成天在丈夫眼 前转,那姐妹俩不就仗着自己年轻吗?退回十年,包不准谁比谁强呢!
 一口“红粉佳人”入口,带来些微的醉意。变幻的灯光下是一张张充满欲望 的脸,看起来是那麽的丑陋,她不禁想起了丈夫,他要是丑一点、笨一点、钱少 一点该多好呀!
 “姐姐,你寂寞吗?”恍惚间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随即一个人坐到了她旁 边。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半大孩子。在孙菊眼中,这个岁数的男孩都被当作孩子, 她毕竟已经三十五了。
 “你说什麽?”
 她最近总来这家酒吧买醉,不是没有男人过来搭讪,不过那些人都很成熟。 眼前的这个孩子戴着眼睛,文文气气的,怎麽看都像个学生。
 那男孩似乎叫孙菊的反问问住了,眼皮一垂,半晌才用像蚊子一样小的声音 道∶“姐姐,我是鸭子。”
 鸭子?孙菊一愣神,等她想起来那帮姐妹曾经说过这个新兴职业究竟是干什 麽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起身离开了,只能看到一半的脸上明显带着失落。
 这表情让孙菊产生了共鸣,她冲动地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淹没在骤 然而起的音乐中。那男孩显然没有听到,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他的身 影便从这间酒吧消失了。
 “音乐太吵了。”
 酒保笑笑,没搭言。这本来就是一间Pop吧,而以前这位太太似乎也满喜欢这 里的音乐,今儿是怎麽了?女人心真是难测呀!
 红粉佳人很快喝完了,出了酒吧,一阵热浪让孙菊觉得有些头晕,她知道今 天的酒喝猛了,回到自己的车里,开了冷气,才感觉好一些。
 她不敢开快车,车在外道慢慢向前滑着,好在已经快10点了,外面早不见 了警察,只要别碰上巡警就没事了。
 车子开出了快一千米,一个高瘦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看起来有些熟悉。人 车相错的当口,她转头看看,果然是酒吧里的那个男孩。
 随着她心情的摇摆,车子缓缓的向前开着。
 第一次捉奸在床竟就在自己的家里,那张原本是自己和丈夫翻云覆雨的大床 上赤条条的纠缠着一对白条条的身子,李青那个骚货不要脸的撅着屁股,丈夫的 阳具在里面进进出出的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菊,我要一个孩子。”当时,丈夫一句话就把她击倒了,结婚十年了, 孙菊从来没怀过孕。丈夫没问题,她也没问题,可大夫说他俩在一起就有问题。
 这对狗男女现在也不知道是怎麽风流快活呢!说不定还要加上李宁那个小婊 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孙菊对这一场景的回忆方式起了微妙的变化。
 後视镜里的男孩身影越来越小,最後变成了一个圆点消失了。孙菊的心蓦地 一颤,彷佛自己熟悉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心里更加孤寂,她不由自主的一踩 刹车。
 男孩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後视镜里,随着身影逐渐变大,孙菊攥着方向盘的 手心有些出汗,心怦怦的乱跳,就像是第一次约会一般,满是紧张与期待。
 过了一会儿,男孩便不紧不慢的超过了自己的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 的奇怪行止。在惨白的路灯下,男孩看起来很凄凉。前面的路一眼看不到头,像 是条不归路。
 看男孩已经走出快百米了,孙菊发动了车子,车子轰鸣了一声往前窜去,很 快在男孩的身旁停了下来。
               (三)
 看到车子停到了自己身边,秦高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是你?”看孙菊从车里出来,秦高的脸上多了些惊讶。
 “你是回N大吧?”这条马路的尽头再一拐弯就是N大,那男孩面带讶色的 点点头,“那上车吧,我送你。”
 秦高坚定的摇摇头,看在孙菊的眼里就有些赌气的味道,她心里一笑,这个 男孩还挺要面子的。绕过来打开助手席的车门,她推了一下秦高∶“上车吧,这 条路挺长的,姐姐送你。”
 “姐姐”的称呼本来是秦高先叫出来的,这时被孙菊自然的说出了口,秦高 倒显得有些羞涩。他不情愿的上了车,孙菊并没有着急开车,却饶有兴趣的看着 秦高。
 “怎麽那麽快就走了?”孙菊暧昧的笑问道,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秦高低着头,半晌没言语。听孙菊小声笑道∶“难道姐姐是老虎吗?”他心 里一面鄙夷,这女人真他妈的下贱,一面抬起头∶“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勇气再 呆在那里了。跟您说的那两句话耗尽了我所有的胆量。”
 秦高拘谨的脸上带着一种真诚,孙菊一下子明白其中的潜台词,原来这个男 孩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做鸭子,原来些许的担心一下子都不见了,看秦高T恤包裹 下的身子显现出强壮男人的完美线条,她不知哪来的胆量,伸手摸了摸秦高秀气 的脸,腻声笑道∶“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高的身子不自然的缩了一下,肌肤紧张的都紧绷了起来,连轻抚着他脸的 孙菊都感觉到了手下的变化,看他的胸口突然急速的起伏起来,她更加确认自己 想法的同时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感。
 “你是第一次?”
 秦高低低回的那声“嗯”既害羞又自卑。孙菊的手滑过他的脖颈落在他的前 胸,结实的触感让她有些眩晕,这种感觉消失了多少年了,总有五、六年了吧, 好像丈夫一过三十五肌肉就迅速变得松弛,是有钱不锻炼了,还是真老了?
 秦高偷眼看孙菊,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徜徉在自己胸前的那只白嫩 的小手似乎是在做着无意识的动作。
 就在孙菊的思绪份踏而至时,一股大力拉扯她向助手席倒去。她一定神,那 男孩不知什麽时候抓住了自己的手,正把自己往他怀里扯,因为被手排挡着,一 下子横着倒了下去,手排档顶在胸腹交界处,一阵的痛,她不由“唉呦”叫了一 声。
 男孩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脸上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孙菊心里一阵怜 惜。可她却起身推了秦高一把,板着脸道∶“你想干什麽!”
 秦高听她的声音颇有些严厉,心里倒真的慌了起来。正不知说什麽好,这女 人已经坐直重新发动了车子,转眼间便向N大方向快速驶去。
 一盏盏路灯快速接近又消失,秦高的心也忽上忽下,她要送我回N大?还是 要把我送派出所?这儿离派出所可不太远呀,他甚至开始想面对警察时该如何应 付。
 这趟路是秦高熟悉的,还有三个路口再左拐就是N大,可这时车子却出人意 料的一转弯,朝右面的一条小胡同驶去,很快停在一堵高墙下边。
 “下车!”
 秦高心里充满了失败感。在那女人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把掐死 她,可他不敢,虽说这儿看起来漆黑一片,可他知道,附近的老大妈睡得都晚, 警惕性也特高,没准儿哪个会听到这个女人的呼叫声。
 他只是说了声“对不起”,下了车便头也不回的顺着来路往回返,走了十几 步,身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关车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清 晰。
 秦高一愣,回头一看,藉着月光,倚在打开的车门的女人身影依稀可辩,而 那车门应该是後排座的。
               (四)
 孙菊倒下的时候,脑袋还是在车把手那儿撸了一下,可这已经不重要了,男 孩炽热的唇一下子封在她嘴上的时候她就趐了,仅记得用脚把车门勾上,然後就 迷失在滔天的情欲中。
 男孩生涩的动作一下子把她带回了十几年前,那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 个小偏厦子里她冲动的失去了第一次。
 车里回荡着浓重的喘息声。男孩似乎连接吻也不会,舌尖并不知道去追逐和 缠绕女人的舌,只是使劲啜着她的嘴唇,倒把女人满心的母性啜了出来,她觉得 应该把知识传授给他,便主动的伸出香舌,顶进了男孩的唇。
 孙菊立刻就感到了自己身上那个男孩某个部位的变化,坚硬的突起被夹在光 滑的腿间,她使劲并了并腿,男孩便舒服的“嗯”了起来。
 秦高撩开孙菊裙子的时候她正把他的手引到自己的乳上,秦高一面暗叹这女 子皮肤的娇嫩光滑,一面大力搓揉那只柔软但不失挺拔的奶子。素芳的那对虽然 没有这麽大,可比这结实多了,秦高暗自忖道。
 孙菊乳上传来的力道远比丈夫抚弄自己的时候大,她都觉得有些痛了,可这 对鸡头肉却似乎并没有受到痛的影响,反而快速的膨胀着,以致後来孙菊已经分 不清是被男孩压痛的还是自己涨痛的,只知道自己兴奋的咬着男孩的舌头,下身 快乐的流淌着。
 男孩笨拙的解开她的衣扣,因为乳罩是背扣式的,男孩摸索了几下没找到拉 钩,便一把把它推了上去,一对雪白的奶子在空气中弹了几下,立刻吸引了男孩 的目光。
 孙菊觉得男孩的目光就像一团火焰,射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灼热。她实在忍 受不了,一把拉过男孩的头,使劲按在自己的乳上。
 秦高一阵窒息,自己的口鼻被一团软肉堵住,连呼吸都困难,他移动了好几 下,才啜到一只软中带硬的肉葡萄。
 孙菊被男孩吸得头发梢儿都是快乐,丈夫吸的时候怎麽没这样刺激呢?这念 头只一闪便湮没在欲望中。感觉到男孩的手伸进自己的裙子,她忙抬起腿使屁股 悬空,让他顺利的把内裤脱了下来,接着一只热乎乎的手就盖在了自己的私处。
 那里已经泛滥成灾了,花瓣扭曲着迎接新的客人,流涎的小嘴毫不费力的吞 噬了男孩的一根手指。
 这就是女人最隐私的地方?秦高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蜷着身子低头看去,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毛茸茸的一片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只好用手指兴奋的抹来抹 去,一面想像着它的形状,一面感受着它的滑腻。
 ‘死素芳,你不是不肯给我摸、给我看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没有你, 我秦高照样有女人给我摸、给我看,而且还是个有车的女人!’
 秦高正胡思乱想,孙菊的手摸索到了他的腰带,秦高腾出一只手帮忙把自己 的裤子褪到了膝盖。
 孙菊感到手里的肉棒沉甸甸的很有份量,一握她就知道它的粗硬比丈夫有过 而无不及。布满了凸起青筋的它热的厉害,一抖一抖的充满了生命力。她顿时觉 得口乾舌燥,小手在肉棒上不由自主的撸动起来。
 秦高只觉得巨大的快感从自己的胯下汹涌的传到全身,让他的双腿都不由的 一软,那种梦中才有的欲仙欲死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脑海,他知道自己要射 了,本能的挺着小弟弟往女人的私处刺去,可己经来不及了,後尾骨一麻,一股 热精喷薄而出,有力地击打在女人的阴阜上。
 孙菊感到手里的肉棍开始暴跳,就知道男孩忍不住了。这是男孩成长为男人 的必然过程,当年丈夫也是这样。可此时,当阳精喷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一阵眩 晕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你不是能找个大闺女吗?我就给你戴顶新 鲜热辣的绿帽子,他,没准真是个处男呢!
 男孩慌乱地拿着什麽东西擦着自己身上的精液,一脸的懊恼,又有些惶惶不 安。孙菊心底升起一片柔情,任由男孩把自己擦乾净之後,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 上,温柔地问道∶“你,真是┅┅第一次?”
 男孩很委屈,一动也不敢动。孙菊轻笑了一声���身子一翻让男孩躺在了车座 上,自己费劲的转过身来,一低头,将男孩萎缩的阳具含在了嘴里。
 一股久违的强烈精臭扑鼻而来,可孙菊并没有一丝的厌恶,胸口的欲火反而 愈加旺盛。男孩毕竟是男孩,只几下,死蛇似的阳具便又活了过来,把自己的嘴 塞得满满。
 女人的长发把旖旎的场景挡住了,秦高看不到自己小弟弟在女人嘴里进出的 景像,但女人的舌头在肉棒上来回的舔和时不时的吸吮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有些感动,让素芳摸一下她都不肯,而这个高贵的女人却把自己小便的东 西含在了嘴里。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略显臃肿的腰身。
 女人似乎也感到了他的这份温柔,转过脸冲他妩媚的一笑,长发遮住了半个 脸,黑暗中看起来倒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女。秦高舍不得在女人嘴里的那种舒坦 的感觉,便在她腰间轻轻推了一下,女人心领神会,又俯下身去,舌头在龟头上 绕了好几圈,然後一反身,手扶着粗大的阳物,身子欠了几欠,秦高就觉得自己 的阳物披荆斩棘的进入了一个温暖湿热的陌生世界。
 这就是自己想像了无数次的女人的私处?一霎那间秦高心里一阵迷茫。并不 是因为现实比想像的差,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彷佛进入了天堂,从内心深处发出 的低吼像是野兽猎得食物一般的欢快。
 与此同时,孙菊也急促地呼出了一口粗气。她和丈夫分居快两年了,长时间 的禁锢让她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异常的敏感,她甚至能分辨出是男孩阳具上凸起的 青筋还是龟头伞状的肉 刮着自己的皱褶,让自己一阵阵的趐麻。虽然因为车厢 的狭小和体位的关系,男孩并不能全部进入她,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异常的满 足,爱液似水一般的咕咕泌出。
 孙菊身子快速起伏着,追逐着最後的时刻,她已经忘了身下的男孩还是个性 爱的新手,等她听到男孩的呻吟发生了变化,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她猛地想起 自己是危险期,只来得及把屁股抬起,热精已经开始击打着花瓣了。
 就差一点点,孙菊看着满头是汗、连眼镜都蒙上一层雾气的男孩,心里暗自 惋惜。
 秦高觉得自己虚脱的要死了,这感觉比方才的还要强十倍,以至於大脑空白 了好几十秒钟。回过神来,眼前晃动着女人的脸,恬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欲望暗 流。
 “我┅┅该走了。”秦高垂着眼皮道。
 孙菊坐起来,拿过方才男孩擦精液的织物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内裤,她把自 己的下身擦乾净,又顺手在男孩的阳物上抹了几下。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掏 出钱包,数了一千块钱,递给了已经提好裤子站在车旁的男孩。
 出乎她的预料,男孩看也没看,便把她手推了回来。
 “你不是需要钱吗?”孙菊满心的疑惑。
 男孩沉���了一会儿∶“我是需要钱,可我刚才想过了,我不能连我的第一次 也卖了。”
 一句话打碎了孙菊的矜持,她缓缓靠进男孩的怀里∶“姐姐┅┅还想要。前 面有家H酒店,和姐姐去,好不好?”话说到後来,已经有了哀求的味道。
 男孩噗哧一笑,用手指着她的衣服。孙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 裙子被压得到处是衣褶,去酒店还不得叫人笑话死。她犹豫了一下,可内心熊熊 燃烧的欲望此刻占了上风∶“那┅┅到姐姐家吧!”
               (五)
 这是离N大不太远的一处老住宅小区。这里既不像内城几个有名的街道那样 灯火通明,也不像方才那条小胡同一样漆黑一片。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胡同里 还能零星看见行色匆匆的行人。
 车子在一栋不起眼的楼房前停下,两人一前一後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楼梯里 堆满的杂物让秦高想起了自己住的筒子楼。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一个开着 凌志300的人怎麽会住在这种地方?
 然而,进了房间,他一切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只匆匆的几眼,他就被屋里 装璜摆设的精当震慑住了。他是学工民建的,对装饰也有研究,屋子布置得并不 是暴发户似的富丽堂皇,反而很简洁,可用材却都相当的考究,自己在T城根本 没有见过;家俱都是深红色的像是红木作的,只是他已经没空去证实了,因为女 人拉上窗帘後立刻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疯狂地扒着对方的衣服,很快便赤裸相见。孙菊听见男孩说要看她的身 子,她心里更加火热,连想都没想,顺从的拧开了台灯的开关。
 灯下的女人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她并不很美,但因为没生小孩的缘故, 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腰略有点胖,但小腹依旧很平坦,加上肥大的臀部和 丰满的乳房并没有下垂,腰看起来就挺顺眼。
 男孩的目光贪婪的逡巡着,让孙菊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因为不怕对上男孩热 辣的目光,她也同样放肆的注视着他。男孩的面孔和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文静 的面孔下是肌肉盘结的身躯,强壮的让她看着都心痒。她当然不知道秦高出身在 一个贫困的农家,繁重的农活早把他锻炼的如钢似铁,就是在大学四年里,他也 靠帮给别人干些体力活补贴学费。
 看见男孩的阳物迅速地勃起,孙菊心里一阵欢喜,到底年轻,这麽快就恢复 了。她像是站得没了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床沿,一只手娇慵的伸了出去。
 秦高自然心领神会,上前一扑便将女人压在了身下,女人急切的抬起双腿缠 在了他的背上,他的小弟弟在女人的私处上下滑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张开的小 嘴,他腰一挺,小弟弟再度进入了那个温湿的洞穴。
 床上交织的两个人疯狂的蠕动着。因为射了两次,秦高阳具上的感觉便有些 迟钝,这才应付得了孙菊贪婪的耸动。孙菊被粗大的阳具一顶一顶的顶向颠峰, 终於,一股热流爆炸般从下体猛地向四肢散去,她忘形地拼命缠住秦高,半晌瘫 在床上,才觉得小腿肚子一阵钻心的痛,那里抽筋了。
 在浴室和厨房里两人又大战了两个回合,这时的主导权已经完全落在了秦高 手里。孙菊似乎寂寞得太久了,虽然已经连续高潮了三次,下体都有些红肿了, 可她仍不满足。
 萎缩的阳具在她嘴里并没有勃起的迹像,转头看男孩一脸的倦意,她讨好的 道∶“好弟弟,来嘛,姐姐还想要~~”
 男孩眨眨眼∶“那┅┅姐姐,咱玩个游戏好不好?”孙菊一愣,男孩搂过了 她∶“我要强奸姐姐!”
 孙菊只犹豫了一刹那,她听到“强奸”两个字的时候,私处竟是一热,内心 突然有种莫名的期待,似乎盼望着男孩的侵犯。
 一条毛巾遮住了双眼,孙菊顿时陷入了黑暗中。接着,男孩把她抱到了地毯 上。
 “跪下!”
 孙菊听话的跪在地毯上,男孩把她的胳膊反剪到後背,用毛巾把双手死死捆 住。接着,下体便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滑来滑去,从热度和形状看,她知道是男孩 的阳具,她一阵惊喜,男孩终於又硬起来了。
 男孩的阳具猛的一刺,便进入了孙菊的身体。孙菊腰腹的力量支持不住男孩 猛烈的冲击,上身几乎完全趴在了地毯上,这姿势一下子让她想起那天李青也是 这样子跪着,淫荡地摇着屁股,她心里报复的快感愈发强烈,忍不住叫道∶“来 吧,弟弟,干死姐姐吧!”
 “不许叫!”身後传来男孩威严的声音,然後,一个带着精液腥气的丝织物 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把嘴堵得严严实实。身子随着男孩的抽动前後移动着,地 毯的绒毛就像无数把的小刷子刷着她的乳房和乳头,加上下体传来的阵阵趐麻, 强烈的刺激让她想放声大叫,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只好用鼻子忘形的哼哼着,然 後又陷入了男孩抽插的甜美中。
 孙菊又泄了一回,可男孩还龙精虎猛的,一把把她抱起,等落下的时候,双 膝一片冰凉,她知道是进了浴室,听男孩在她耳边道∶“姐姐,让我给你好好洗 洗。”说话间,一股热流喷洒在自己的私处,在热流中,男孩的阳具又贯入了她 的身体。
 浴室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孙菊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用鼻子费劲地吸着空 气,神智却渐渐地开始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快乐的要虚脱了,她觉得自己像是 在飞,飞呀飞的终於飞到了天堂。
               (六)
 秦高把手里的煤气管子重新连接到浴室里的热水器上,看女人的身子开始变 凉,他才关好浴室的门,把窗户打开好通风,然後放开了捂在口鼻上的湿毛巾。
 擦乾身上的水珠,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检查起房间来。他先 找到了女人的银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证,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叫孙菊。
 银包里有五千七百多块钱,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他拿了五千放在一个塑料袋 里,剩下的七百多又放了回去。梳妆台的抽屉里三千多块钱自然被他一扫而空, 而那些金银首饰他知道换成现金很麻烦,又容易被当作物证,便一样未动。
 他的第一个大收获来自衣柜一个装满内衣裤的抽屉,抽屉的紧里面整齐的摆 着包扎好的人民币,一万一捆的一共十捆。秦高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最近 几天的努力终於没有白费。
 然而好运并没有结束,在一个鞋盒子里,他又发现了十捆钞票,也是一万一 捆,不过花花绿绿的竟是美元。
 他不再东翻西找了,把钱集中放在了鞋盒子里,然後把盒子装进了塑料袋, 又扔了几本书进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利索,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天亮。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秦高便把孙菊从浴室里拖上了床,拧开床头灯的开关後 把灯放在床上,然後盖上毛巾被。打开浴室热水器的开关,把煤气管子往下拽了 拽,一股煤气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关窗的时候,路上已经开始有行人了。秦高深吸了一口气,听门外没有脚步 声,便轻手轻脚的开门关门,然後无惊无险的下楼出了小区朝N大的相反方向走 去,路过一个垃圾箱的时候,他顺手把自己才买的那副平光眼镜扔了进去。
 绕了个大圈子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等傍中午的时候,他找到了房主的朋友, 说不想再在北京呆下去了。正巧房主的朋友的朋友在找地方住,房主的朋友便满 心欢喜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和老张说好了。”
 傍晚,秦高坐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临上车的时候,他买了份晚报,在社会 版的一角有14栏的新闻,标题是“一天三条命,水火真无情”,前面一段说 的是十三陵水库发生溺水事故,两名儿童丧生,後面一段则是∶
 “今晨六时,西城区XX胡同XX小区X号楼发生火灾,消防大队接到报警 後立刻出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他们克服了小区无消防水源等种种困难,很快 便控制了火势。到记者发稿时为止,消防人员已经将被困群众救出,仅有一人死 亡,另两人轻伤送往医院救治。死者为女性,身份尚不得知。据消防大队李副队 长介绍,经初步勘查,火灾是死者使用热水器忘记关闭所致,详情正在进一步调 查中。记者在此提醒市民,夏日炎炎,您在使用热水器後千万别忘了关上阀门, 水火无情呀!”
 秦高发了一会儿呆,眼前的字开始模糊起来,毕竟一夜没合眼了,他很快进 入了梦乡。
 到了上海,秦高义无返顾的把所有的钱全部投进了股市。或许是因为钱不是 正道来的,他用起来就胆大得很,加上正赶上股市井喷,三个月的功夫,秦高股 市里的帐面资金已经翻了一番还有馀。
               (七)
 李素芳对秦高真是又爱又恨。
 跟秦高处朋友的时候不是不知道他家穷,可禁不住老妈总是在耳边叨咕,说 什麽农村家负担重,公公婆婆不说,七大姑八大姨的,哪个照顾不到就是一堆闲 话,你可不能走你姐姐的老路等等等等。自己便鬼使神差的和他提起了条件,要 他下保证,除了他爹他妈,其他人一概不管,惹得他第三天就去了北京。
 当时她妈还高兴了一阵子,凭咱素芳的模样,找啥样的姑爷找不着,偏找个 农村出来的小子!便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那时她正在气头上,便来者不拒,不 过处了两个之後,一对比便感到了秦高的好处。她便死活不肯再处了,为这事儿 还和她妈大吵了一架,她妈说秦高的不是,她就说秦高的好处,就连上北京这件 原来她觉得特莽撞的事儿也变成了男子汉的行为,结果弄得她越发想念秦高。只 是可恨的是,人走了好几个月,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支持她的只有他临走 前的一句话∶“素芳,我秦高一定会衣锦还乡回来娶你的!”
 “小李,晚上赏脸吃个饭怎麽样?”骨科的孙成耀涎着脸道。
 李素芳心里一阵厌烦∶“去去去,爱找谁找谁去,姑奶奶烦着呢!”旁边的 田梅“噗哧”一笑∶“孙大夫,隔壁屋的小高正缺人疼呐!你去找她吧。我们小 李都有心上人了,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换好了衣服,李素芳和田梅一起出了医院大门。已是傍晚时分,每到这个时 候,医院外的停车场上车就少的可怜,能坐车来的上午早早就来了,因此停车场 中间的那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就格外的显眼。驾驶座旁边的车门开着,倚着车门站 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眉清目秀的,上身套了件藏蓝色的毛衫,下身是条深灰色 的条纹裤子,在落日的馀辉中是那样的潇洒。
 “秦高?秦高!”
 李素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的人是秦高吗?是他,可他怎麽变得这般 神采飞扬?看他已经张开了双臂,她的大脑还在疑惑,身子已然飞奔而出,小鸟 投林似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意外的���逢和秦高热烈的拥抱,把素芳心中的恨驱赶的无影无踪,好半晌才 想起自己的同事还在後面,转头看田梅,她正笑着冲自己做着手势,她明白手势 的意思,是的,她再也不会让他从自己的身边溜掉了。
 坐在豪华舒适的车子里,听秦高一口一个“咱俩”,李素芳知道自己所有的 梦想都成了现实。
 郭秀芹正在阳台上做饭,无意中往楼下一看,却无巧不成书的看见小女儿和 秦高正从一辆豪华轿车里下来。她毕竟拥有十分丰富的生活经验,脑子只短路了 短短的几秒钟,便从这辆轿车和秦高光鲜的衣着上得出了结论∶这小子发达了。 所以,当素芳还在想气气妈妈的时候,郭秀芹已经出乎她意料地把一张热情的笑 脸送给了秦高,连埋怨都透着一股亲切劲儿∶“小秦,你这孩子也是的,出门在 外,倒给素芳个信儿呀,看给她急的,我老太太都跟着上火。亲家公、亲家母都 好吧?弟弟妹妹也好吧?”
 秦高自然不知道素芳妈妈热情背後的原因,还以为是素芳已作了她妈妈的工 作,便感激的望了素芳一眼,却看见素芳的眼圈变红了。
 一顿饭吃得是高高兴兴,团团圆圆。饭桌上,素芳问起秦高这半年的情况, 秦高就说在北京给别人当操盘手赚了二十多万,之後去了上海自己炒股,行情好 加上自己的运气好,前前後後又赚了七、八十万。後来一方面想念素芳,另一方 面也觉得老天爷也不能总眷顾自己,便从股市退出来,回来娶素芳。说到要娶素 芳,秦高满脸真诚的看着她,看得素芳满心的甜蜜。
 郭秀芹这时看秦高真是越看越顺眼,以前怎麽没看出来这小子是个人物?特 别是听秦高说他从股市激流勇退,她心里对他的评价更是提高了一大块。她知道 年少多金、长相又好的秦高只要稍一松口,就会被无数比她女儿素芳还要漂亮的 女孩死死缠住,现在关键的是把女儿的身份作死,想到秦高辞职後在T市已经没 有了落脚的地方,便笑道∶“小秦呀,你在T市也没有住的地方,就把这儿当家 吧!”
 那时的风气远没有现在这般开放,特别是像T城这样的小地方。素芳虽然欢 喜,却羞红了脸,嗔道∶“妈──”
 郭秀芹马上就显出了她的精明∶“人家小秦大老远的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娶 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怕什麽!”
 秦高并没有想太多,素芳妈妈前倨後恭,他觉得都是为了女儿素芳。素芳家 本来就不宽敞,她爸妈一间大屋兼做客厅,自己自然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剩下 的就只有素芳的那间小屋了。秦高知道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在给自己提供方便,心 里也很感动,从包里取出一大一小两只锦盒,恭恭敬敬的递给素芳的爸妈∶“伯 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T城,只有未来女婿才这样称呼未来的岳父母,郭秀芹的心放下了大半, 满脸笑容,说人回来了就好,还带什麽礼物。话虽这麽说,手却没闲着,接过小 的那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块小巧玲珑的银表,看起来有些眼熟,细一看 果然是瑞士梅花牌的,想起院长夫人戴着它展样了那麽多天,她都有些盼望明天 早点来临。
               (八)
 李素芳觉得这个傍晚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心上人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衣锦 还乡来娶她;妈妈的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而且转弯的时候,她好像 并不知道心上人已经功成名就,看起来就没有了攀富依贵的嫌疑。看秦高洗盥完 毕,和爹妈打了招呼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她害羞的推了他一把∶“去去去,谁让 你住这儿啦?”
 秦高从她手上的力度就知道这不过是她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说话, 伸手搂住她的腰,她便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往床边走去。等秦高把她压在床上,她 才想起门还没关,哀求道∶“高,把门关了吧!”
 关上门,素芳的小屋便成了情欲的天地。秦高去上海後,虽然有了很多钱, 可并没有去找女人,女人肉体的鲜美在他抱住素芳的那一刻才重新回到了他的记 忆。素芳也把半年的思念化作一记长吻,些微的陌生感倒带来了小别胜新婚的快 乐。
 秦高脱掉了素芳的毛衣,露出里面洋红色的秋衣。素芳并没有抗拒,只是因 为紧张,动作显得很生硬。已是深秋季节,又没到供暖气的时候,屋子里全是凉 意。可素芳丝毫没觉得冷,反而浑身火热。
 秦高把素芳的秋衣的衣襟从裤腰里拽出来,手一撸,素芳的呼吸顿时一住, 他这一撸,从里到外,内裤、秋裤加毛裤全撸了下来。在不知所措中,她下半身 已经完全赤裸了。
 秦高扯过棉被盖在她身上,她才想起用被遮住发烫的脸。被外传来唏嗦的声 音,不一会儿,被一掀,一个赤裸的身子钻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秦高强壮的身躯就像是副春药,让素芳心旌摇��。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心 上人为什麽还给她留了件秋衣,让她无法和他贴得更近。
 不过她的怨恨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秦高的手绕到了她的背後,两下子没解开 胸罩的扣子,便一使劲扯开了它,然後一只大手便捂在了她的乳上。
 手掌心传来的热量融化了素芳心中的拘谨,当秦高的大手揉搓着自己的椒乳 时,她的手也激动地抚摸着心上人结实的後背,甚至越过了他的虎腰,在紧绷的 屁股上惊鸿一现。
 随着秦高的揉搓,素芳的乳又挺又大,乳头肿胀的如同两粒大大的子葡萄, 身子却越来越柔软,因为自己的一条大腿正顶在她的私处,那里的濡湿也逃不过 他的法眼,他知道自己的小弟弟该上场了。
 素芳用最後的一丝冷静把一条雪白的枕巾垫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然後就觉 得一阵钻心的痛,悉心保有了二十载的贞操失守在心上人强有力的冲击中。
 第二天碰巧是个礼拜天,李素芬和丈夫回到娘家。一进屋她就觉得她妈的脸 上洋溢着喜庆的色彩,而她爹却有些闷闷不乐的。妹妹的房门关着,她心道,这 死丫头,也够懒的,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没起床!郭秀芹正接过大女婿递过来 的一网兜水果,转头看大女儿要推小女儿的房门,她想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屋里阳光明媚。妹妹坐在梳妆台前,正梳理着头发,转头看是姐姐,便嫣然 一笑。窗和床之间立着个高瘦的男孩,正转头看着她,阳光照在男孩秀气的脸上 和肌肉盘结的精赤上身,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是大姐吧?”
               (九)
 秦高很快在T市的市中心买了两处房子,把尚在农村的爹妈和四个弟弟妹妹 都接到了城里,住进了其中的一处,而另一处自然是留给自己结婚用的。
 第二年的春节,秦高和李素芳就在T市最豪华的明珠大酒店举行了盛大的结 婚典礼。两个月後,李素芬与丈夫离婚,因居无住所,便搬进了妹妹妹夫家。到 了秋天,妹妹生下一子;一个月後,姐姐生下一女。
 秦高开了家T城最大的电脑公司,一面卖电脑一面搞继续教育培训,因为他 胆大心细,遇事果敢,公司颇有斩获。之後他看到这个行业做的人多了,便毅然 抽出所有资金投入了自己熟悉的建筑业,建厂生产新型铝合金板材,结果大获成 功,成为T市赫赫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先後被选为T市青联委员、企业家协会副 会长、市政协委员、常委。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几年後,在T市春风得意的他 突然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事业转卖给了美国的一家跨国公司,然後举家迁往外地, 此後不知所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高的成功故事在T市逐渐成为一个传说,不少人以他为 榜样激励着自己。
               (十)
 明珠大酒店最豪华的包房麒麟阁里杯盏交错,在T市也是个响当当角色的罗 虎正大发感慨∶“小秦这家伙真他奶奶的不得了,说实话,我罗虎也是个见过市 面的人,可在国外咱也不敢太诈唬。小秦好嘛,一动弹一大家子七、八口人且不 说,全他妈住在五星级的宾馆,一个房间一晚上就两百多美金呀,他小子一开就 四间,我听服务台说,他住了快十天了,连吃带喝的得多少钱呀!”
 旁边一个马仔恭维道∶“罗哥,您不也住那儿吗?”
 罗虎大眼珠一瞪∶“你懂个屁!”转头对一个中年人道∶“老王,小秦还真 够哥们意思,我在巴塞罗那的费用都是他付的,这样的朋友,够交!”。
 老王颇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後暧昧的笑问道∶“看到李家姐妹啦?”
 “怎麽没看到!”罗虎咂吧咂吧嘴∶“小秦咱就不说了,李家那姐妹俩妈的 简直快认不出来了,我他妈的这才明白什麽叫居移气养移体。就是小秦小孩的家 庭教师都他妈是绝色啊!”
              (十一)
 澳洲墨尔本一栋海滨别墅。
 秦高微微打了个寒战,素芬立刻感觉到了,温柔的问∶“阿高,是不是冷气 太凉了?”
 落地窗外风和日丽,宽大的泳池里,二子一女正和素芳还有家庭教师宫婷在 嬉戏。秦高看得有些出神,素芬已经偎在了他怀里。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迹,反而让她更加成熟而美丽。午睡後 的他彷佛又有了使不完的精力,拍拍素芬的臀,她便明白了。
 内裤是开裆的,露出暗红的花蕊。
 “弄好了吗?”
 “就知道你醒了要要。”素芬媚眼如丝。
 秦高挺枪刺去,不是前面的玫瑰,而是後面的菊花。火热平滑的直肠紧紧地 包裹着他,却一直探不到底,就像是无尽的深渊一般,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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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假装在纽约
很多人留言让我说说涉嫌买凶杀人的加州房姐李凡妮。其实这起案子的案情本身比较简单,虽然有三角情杀、跨国抚养权纠纷等等八卦狗血元素,去年加州警方抓捕的时候出动装甲车撞开李凡妮家豪宅铁门直接冲进花园、并且全程电视直播的情景也比较轰动,但是,和那些离奇的大案要案相比,这还根本排不上号。
之所以同时在中国和美国引发爆点,关键自然是天价保释金。不过,中国人和美国人关注的重点又有一些不一样。
美国人着重关注的是保释金制度,美国新闻网站上大家都在讨论,富人用钱抵押就可以保释,而穷人却没有这个选项,这个制度是不是对穷人不太公平?
中国人更关心的则是,李凡妮的钱到底从哪里来?能够一下子掏出几百万美元、还坐拥6000多万美元房产,到底是什么样的深厚背景?这才是中国人讨论的焦点。其实李凡妮的身世,中文网络和微博上早有爆料,财经网的微博转发两万多没有被删,侧面印证了很多传闻,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看。
而我的反应则比较另类,既不是天价也不是保释金。看到新闻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又是加州,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加州,一点都不奇怪啊。
是啊,这些年,大凡在美国发生的以中国人为主角的新闻,十有八九,不是在纽约,就是在加州。而发生在加州的,似乎又比纽约要多出很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加州的中国人多啊。
中国人太会挑好地方了。纽约是大城市,加州四季气候宜人,两个地方在全美经济最发达、生活最便利,所以中国人在美国,最心爱的地方永远只有纽约和加州。
就好像在国内大家挤破脑袋都要挤进北上广,到了美国,就无论如何都要挤进纽三洛(纽约、三藩、洛杉矶)。如果北美的中国人也有鄙视链的话,那身处纽约和加州,无疑就处在了生物链的最顶端。
一百多年前中国人刚开始登陆美国,主要的分布地是美国西部各个州。因为那个时候美国正好是淘金热,输入的中国人以劳工为主。像西北部的爱达荷州,中国人一度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一百多年以后,美国华人的构成和分布已经很不一样了。现在,华人占加州总人口的3.3%,占纽约州总人口的2.9%。而其他各州,华人占的比例就少得可怜,很多州的华人比例甚至不到0.5%。
但加州的总人口是3900万,而纽约州只有2000万,前者是后者的两倍。所以虽然两个州华人比例差不多,但绝对值相差了一倍。现在全美国300多万华裔里,有100多万生活在加州,占华裔总人口的37%,高居全美第一;纽约州排名第二,50多万华人,占华裔总人口17%。即使把同处大纽约地区的新泽西也算在纽约名下,华人总数也不过60多万,和加州相差甚远。
不要忘了这只是加州全州的统计。在旧金山湾区,华人人口占比高达将近20%,也就是说每五个湾区人里,就有一个是华人。在旧金山和洛杉矶周边的一些小城市,华人占比甚至已经逼近了50%。
不到加州,可能无法想象那里的华人能多到什么样的程度。几年前我第一次去旧金山,开机场巴士的就是一个香港移民来的老伯,一边开车,一边用车上的扬声器听香港的电台,着实把我惊了一跳。有了这样的心理铺垫,后来走在路上,随处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就没有那么大惊小怪了。
早在2009年,就曾经有一个台山阿婶在旧金山的巴士上大战一个占座的黑人妹子,路人拍下视频传到Youtube上后轰动全美,台山阿婶一战成名。
这些事情,即使在纽约也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因为纽约华人虽然多,但总体还是处于非常弱势的地位,基本上还是invisible,看不见的存在。这几年虽然有所改善,但仍然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但加州、尤其是旧金山就不一样了。旧金山市议会的11名成员里,一度有三四张亚裔面孔,其他没有中国血统的市议员,为了讨好华裔选民也会给自己起一个中文名字,甚至现在的旧金山市市长李孟贤都是华人,他在新浪微博还有账号。
加州的华人里,有些是第二第三代的ABC,但也有越来越多的、这几年刚刚落地的中国人。
相比纽约,加州更是中国人的所爱。
普通人爱加州,明星爱加州,富豪也爱加州。
中国人到了加州以后,都做些什么呢?
坐月子是一样。全美有400多家服务中国人的月子中心,洛杉矶就有100多家,旧金山也有30多家。
包二奶也是一样。洛杉矶旁边有个地方叫罗兰岗(Rowland Heights),据说曾经是中国富人最爱安置自己二奶三奶的地方,一度被称为二奶村,mistress village.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买房子。
毕竟,中国人走到哪里都爱买房,不分阶层、不分收入水平,穷人辛苦工作攒钱买一套小房子,富人豪掷千金一买就是几套十几套。
美国的房产税很高,加州的房产税每年1%左右,在美国算中下水平,所以到美国买房子,加州比较划算。
拿李凡妮来说。案发地所在的圣马特奥县警方表示,很早就掌握了李家拥有的财富大致在1亿美元到1.5亿美元之间,所以检方一开始提出的保释金金额是1亿美金。但是后来,法官裁定的保释金只有3500万美元,这个金额在全美史上天价保释金排行榜上可以排进前十,但检察官仍然很不满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发了一通牢骚。
3500万美元,我们听着吓人,但对真正的巨富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不巧,大概国内情况有变,资金周转不灵,李家在美国能够拿出的现金只有400万美元,余下的3100万需要用房产来抵押。
根据加州法律,用不动产交保释金,房产价值需要是保释金的两倍,所以最后按照李凡妮交出的房产,总价值是6200万美元。
李凡妮用来抵押交保释金的这些房产,都在什么地方呢?
我看到有国内媒体说暂时无法找到这些房产的信息,其实这些信息很好找,美国的房产信息都是公开的,一套房子但凡只要曾经挂牌出售,就一定能在房地产网站上找到业主是谁、售价多少。不但如此,就连这套房子转过几次手、之前的卖家是谁,都能找到。
如果要找更系统更全面的信息,只要花上不到20美元,就可以方便地从专门的信息查询网站上查到某个人名下所有的房产资料。
去年马蓉劈腿,媒体曝出王宝强在美国也有一套房。我当时就曾经用这个案例,讲解了如何查找房产信息。
李凡妮的房产,我们同样也可以这么找到。
在whitepages.com上输入李凡妮美国护照上的名字Tiffany Li,再选择她的居住地加州圣马特奥县,李凡妮的所有个人信息就都一览无余。
在房产这一项,列出了她名下目前拥有和曾经拥有过的房产,一共有12套,每套房子的地址、面积、估价、房产税、交易历史等等都列得非常详细。
我统计了一下,目前李凡妮名下一共有4套房子,全部位于圣马特奥隔壁的Burlingame;此外,另有8套房子目前已经转手,其中两套转到了她母亲李女士的名下。
那么我们再来搜一下李女士的房产,可以看到和她有关系的房子一共有15套,全部在圣马特奥、希尔斯堡和Burlingame。其中8套目前还在她名下,另外7套也已经卖掉了。
目前拥有的8套房子里,有两套的估价分别都是362万美元,相当于2000万人民币,算得上豪宅了。另外一套,估价462万美元,连上花园和院子一共占地2000平方米,正是去年被警察用装甲车撞开铁门抓李凡妮的地方。
圣马特奥、希尔斯堡和Burlingame这三个地方紧挨着,都在旧金山机场附近,离旧金山市区的距离只有三四十公里,这几年房产升值很快。可以说,李家母女都很有投资眼光。
除了李家母女,不要忘了她们还有一个庞大的‌‌“亲朋好友‌‌”的网络,相信这些人名下也有不少房子,毕竟按照李凡妮律师的说法,是‌‌“找了将近20个亲朋好友和商业伙伴,东拼西凑,最后才凑够了这6200万的不动产‌‌”。
在旧金山、在加州,有多少李凡妮?有多少李家?有多少买房子的中国人?他们囤积了多少房子?很难想象。
就像一句电视剧的台词里说的,‌‌“这个世界,不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想象的。‌‌”
中国的故事,就这样在遥远的加州,悄然又盛大地展开。
来源:假装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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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的青春不残酷,被爱情磨灭了斗志的我们依旧向前 白兰虐恋 鬼少箫笛著
正文
樱花飘落的时令
第三卷(全) 溢出瓶口的悲伤
凭栏望月,明月皎洁的明眸让我想起了我二十六位结拜的兄弟姐妹,面对着这个日渐消瘦的世界,觉得到了该留下他们的故事于世人的时候了,我会将他们的故事一一道来,而不指望是否有人会相信,信者真,疑者假吧。
我把书桌搬到天台,靠着这些虚无的风和微茫的月光,一点一点的思索,一笔一笔的记录过往云烟。
有些回忆时隔多年依旧清晰,历历在目,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认识白兰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月考,她坐在我的前面,我向她借了一只笔,然后互相闲聊,发觉彼此投缘,对对方很有好感。
考完试后,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她,于是,我俩边走边聊,聊人生,聊梦想,聊对人生的感悟,话很投缘,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到了家门。我和她相距不远,在我家楼下往前走上几百步就到了她家楼下,我们时常一起去上学,路上有个说话的伙伴,走在漫长的公路上不再觉得孤单,感觉那时的生活蛮充足的。
有些回忆时隔多年依旧清晰,历历在目,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我和白兰以天地为证结为兄妹是在即将放暑假的时候,那是凌晨5点,街上灯火通明,我早早地出了门,在路上我碰见了她,于是我俩一起去学校,天色尚早,我俩在学校门外的广场赏灯,广场上空无一人,在这样静谧的环境子下,和自己地好朋友赏灯别有一番滋味。
广场上的喷水池中剩下的池水映照着五颜六色的光圈,清风一吹,荡漾起一波一波的光晕,我俩相视无言,只是静静的赏着一排排挂在树上忽明忽暗地闪光灯。
白兰打破沉默,说:“我们的友谊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一年?二十年?二十年后你还会认识我吗?你还会记得你的生命中还有我这个朋友吗?你会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呢?那是我们还会如此无忧无虑地赏灯吗?还可以没有顾忌地逍遥地生活吗?”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光阴似箭,那时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这些庸人一样,虚伪,无耻,卑鄙?”我答非所答。
“是啊,友谊能坚持多久呢?”白兰陷入深深地思索,突然,她两眼发光,兴奋地向我问道:“不如我俩结拜吧,成了亲人就不会害怕这些忧虑了!”我俩不知大脑里面哪根神经短路,竟然想结拜。
我和她以天地为证,以周边闪烁的灯光为烛,结为兄妹。
至初三时,她因成绩出众被学校破例转至年级中的快班——九班,我很为白兰得此殊荣而高兴,特别请客庆祝。她喝了一些酒后,面颊红晕,告诉我她所付出的努力只是为了一个人,他并未告诉我那个人的姓名,但在未来的时景里,只要不是痴呆,应该可以猜到。
我们的友谊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一年?二十年?二十年后你还会认识我吗?
初二时候,我时常看见白兰独自静静站在篮球场的一隅,穿着刚及膝盖的白衣裙,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中兰花,安静地成为大地一隅的风景。白兰的视线自始至终地停留于一个打篮球的男生身上,他有张帅气纯真的脸,笑起来清澈干净,总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唯一不足的是成绩在年级上排行“老大”,却在九班。他就是石尚龙。
一个晴朗的午后,白兰愉快的告诉我收到了他的情笺,我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她思索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诗意的答案:
就连阳光停留在他鼻梁上,也会像一只蝴蝶,允吸着他眼眸中溢出的光,他是一匹狼,两个瞳孔充满了诱惑,无论是谁都会被那无以抵抗的诱惑所丧失理智,浑身动弹不得,无法逃脱而成为他的猎物。
未来的短暂时景里,他俩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
六月,正是恋爱的季节,假期里,无论是在电影院还是在步行街道,总能看见他俩相互依偎喁喁低语的背影,也许正是白兰的爱被石尚龙的眼睛中的诱惑的火焰所点亮,像太阳一样肆无忌惮地从内心散发着光和热,才使得这个六月更加的火热,而这种火热如此之强,重庆百年不遇的火热,居然使得秋天也迟来了一步。
一天夜里,我约上白兰以及她的男友去逛滨江路。
滨江路处于江边,相当于一处装饰豪美得堤岸,这里,每夜歌舞升平,灯光明亮得像白昼,是供市民歇息的好去处。我们选择了一处少人的阶梯,面朝江水,一起欣赏圆圆的明月,她俩很亲密,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他俩把我撂在一边,和我没说什么话,我心里倒有一丝不畅,把我这个做哥的撂在一边,自己风流快活,我懒得理会他们,坐在阶梯上独自赏月。
许久,我问白兰:“你考虑过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多久?”
“没有想过,反正以后要结婚的。”白兰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我,石尚龙一把抱住白兰说:“对啊,毕业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来喝我们喜酒哦。”
他是一匹狼,两个瞳孔充满了诱惑,无论是他是一匹狼,两个瞳孔充满了诱惑,无论是谁都会被那无以抵抗的诱惑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白兰搂着石尚龙的脖子开心的说道。
我对时尚龙没有什么好感,我只是觉得他油腔滑调,和别的男人一个样,不正经,就他的一句话,我便觉得他特别恶心。我一直认为白兰对待感情有她的一套,她并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自己能够处理妥当。
别人说:“凡是得到的越容易,注定失去的也容易。”如果一切仅仅是一句话就能概括并起规劝的戒言作用,那为何每天都有因失去而掉落的泪水呢?白兰根本不能深思自己的处境,也许沉陷于爱情中的女孩真的是木瓜,就像蚂蚁,贪婪而麻木地允吸松汁的甜蜜,早已把随时会被松脂包裹而变成化石的危险摒弃于脑后,你会珍惜别人,但别人不一定珍惜你,因为得到的太快太容易了。
一份绝交书也就短短数字,却能让一个人食不知味,痛不欲生。本来爱的梦幻破碎的声响不会响过花瓶的悲惨命运,眼不见心不烦,伤口就会很快的愈合,记忆也会很快的被时间融化,可老见到自己心爱之人与另外一个女人毫无顾忌,在自己身旁欢欢乐乐嘻嘻笑笑地打闹的场景,自己又该如何呢?可以选择躲开,甚至可以选择离开,转校或转班或离开这座充满悲伤的城市,只要不见面,只要是能够被允许的方式,只要这些方式是对自己有益的,就值得去做,可这些可行的方式不被有些人允许呢,而且不得不无条件的服从呢,逃避的理由又不能向这些人讲述的时候呢,这种伤,这种痛,就会从一粒沙似的渺小膨胀成无限,又有谁能够站出来向全世界喊道“我能承受”呢?这些人就是父母,残存的封建余烬在他们大脑深处喘息着,支配着这些人反对一切未经他们同意的自由之爱,特别是学校中的感情。
爱情与友谊,就连学生时代最纯洁的友谊也只能默默地藏在内心深处,异性间的因友情的正常往来更是打击的对象,万事都必须谨慎,小心,所以白兰一直把对我这个结拜的哥哥的友爱深埋在心底,不曾表露,怕一旦表露,这份感情就会经不住父母老师的责问和怀疑的眼神而烟消云散。
白兰收到来自时尚龙的绝交信,几天后的傍晚,他突然来到我家门前,我一开门,她就扑进我的怀宇。无所顾忌地大哭特哭,还好我父母外出办事不在家,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怕一旦表露,这份感情就会经不住父母老师的责问和怀疑的眼神而烟消云散。
白兰在沙发上哭了很久,然后小声地啜泣,也许是没有了力气,便靠着我的肩膀轻轻入梦。他醒来时,已是午夜,我抽出了已经麻得失去知觉的手臂,用右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个纸杯,向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递给她,她接过去小啜了一口,对我说:“他是亲自给我的,一点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我丑,我没那个女人好看,也不用这样对我啊。我一直忍气吞声,我知道他和那个女人鬼混,我一直没有点破他,我以为用自己的真情可以感动他,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居然当着我的面吻那个女人的嘴,我丑,我没她好看,可是我都低贱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想怎么样?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互相尊重对方,他不就是家里有几分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开始小声地啜泣。其实,兰儿不丑,她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当初不知有多少人追求她,不过只能碰一鼻子冷灰,她喜欢的是石尚龙,暗恋的人是石尚龙,心里的唯一是石尚龙,而石尚龙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思,他和白兰谈恋爱,会让他在兄弟面前有种无以言表的自豪感,待这种自豪感消失了,待对白兰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白兰对他就没什么意义了,也许依靠身体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种感情已经不是感情,是兽欲!
“兰儿,你并不丑,一个人的丑与美不是用她的面貌来决定,而是心,心的善良朴素的美才是世间最美的,心是黑暗的邪恶的才是世界上最最丑陋的,也许现在丑陋的东西暂时遮掩了美丽,但那只是丑陋生命终结时的歇斯底里,就像夏季的乌云能够立刻遮盖光明,哀鸣出惊人的雷电,但那乌云越凶越急,就会越快消散,相信吧,快乐的阳光会很快再次照亮你的生命,”我安慰她到,“把那个人忘了吧,这种人不值得你用心对待,好好对待自己,让自己快快乐乐的,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哥哥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恩,我知道这些道理,”白兰吸了一口气,“可我想跟父母说——还是试探性地说出我想转班的想法,他们马上怒容满面地臭骂我,说什么‘最好的“火箭班”你不好好呆着,偏偏恬不知耻地往差生堆里钻,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啊?你拿我们亲亲苦苦的血汗钱当纸啊?给我滚回自己的房间去,好好面壁思过!’”
白兰因刚才说的话情绪有些激动,全身开始不停地颤抖,于是,我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别怕,有哥在,一切都会过去的——饿了吗?”白兰点点头。
“我也饿了,我去厨房做面,好好等着我,不许乱跑,知道吗?”白兰再一次向我点点头。
一份绝交书也就短短数字,却能让一个人食不知味,痛不欲生。
白兰不再向父母提出这个明智的想法——转班,提及也不过是徒劳的,反而会遭到一顿臭骂。白兰将所有的痛无言地扛在肩上。白兰买了个MP3,下载了许多摇滚歌曲,下课时,就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把音乐开到最大,上课时,就看小说,丝毫不把学习放在心上,白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目无主,总是望着窗外发愣,进了多次办主任办公室请了无数次家长,给她讲了无数次中考的重要性,还是一无成效后,他们终于对她死了心,最后恶狠狠的抛下一句:“没用的废物!”她只是冷眼的笑了笑。她在藐视他们,他们不懂爱情,甚至连最基本的友爱也得不到,像一具具尸体,没有生命的在这个光明的世界上行动,为了利益,丧失尊严,为了钱和权利,出卖亲朋,比动物还不如。
白兰和石尚龙处于同一间教室,在一个屋檐下,每一天都会看见彼此,不想看都不行,石尚龙并不搭理她。也许他的心里也觉得白兰只不过是个白痴是个废物吧,根本配不上他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形象,或许连这一点也没想过,她太渺小,不值得石尚龙想她一秒钟,更不值得石尚龙去考虑她的一丁点感受,只是把白兰当做空气。空气好啊,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做什么都随意。石尚龙和那个女生坐在同一张课桌,准确的说是同桌,一旦下课,就和那个面容甚是俊美家庭有些背景的女生暧昧的卿卿我我,而这一切经过窗边的玻璃反射,白兰冷冷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白兰很害怕听到他们那些会刺伤自己神经的话语,把MP3地音量调到最大,这样就算看见他俩的快乐,然而听不到声音,心里的五味具杂不会涌出眼眶变成泪光,这很自欺欺人,但见一面少一面呢,不看他白兰更会觉得失落,孤独。每到深夜,白兰的悲伤就像旱后的洪荒,无法收住,想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可惜自己没有经济独立,还没到能够养活自己的时候,心就会透着凉意,将她整个人冻在床上,而在这些异常澈净的残缺的夜里,星月都沉淀埋进了土里,白兰就会想石尚龙梦里的人会是谁呢?会有他妈?就算有个模糊的背影也成啊,想着想着,白兰不经意掉落下来的泪水渐渐把天空洗的空透,能折射第一抹日出光芒的空透。有时深夜,我会收到一条短信,其中一条我还保留着,是首无名诗:
你予我一个苹果/予我一个鲜红色的苹果/我接在手里道了声谢谢/仿佛是你彤红的心/我的手蓦然感到一股子一股子熟悉的温度/血液随着它急速地跳动/灌入我的名字/但我拒绝吃他。
我很难想象白兰那边会是一个什么模样的场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我的话在他那里全是空白,都是任悲伤蔓延的垣墙,并且,我也在处理自己感情上的事,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她。
每到深夜,白兰的悲伤就像旱后的洪荒,无法收住
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每个人都异常地努力,谁都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让自己分心,而在考场上失利,而白兰却不一样,她的心快死了,她只希望这死亡来的再快点,好让她得以解脱。
周五傍晚,放学了,白兰叫住了同班的四个男生,相互细语一番后,四个男生都露出三分怀疑七分轻佻地表情。
四个男生进了白兰的家,白兰的父母出差了,事后她对我说:“那夜,天与地都在旋转,无比眩晕,世界土崩瓦解,就在世界开始土崩瓦解地那一刻,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一种报复的自豪。”
白兰应该知道,报仇带来的快感只有短短一瞬,而那一刹那,她肯定想笑,而流出的却是一辈子无法擦干的泪水,她已然是个罪人,一个断送自己终生幸福地罪人。女人复仇的快感只来自于重重伤害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个深爱之人,或者重重伤害完美纯洁的自己。
但白兰怎么会舍得伤害自己曾经深深喜欢的石尚龙呢?那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他只有采取这样的极端方式让自己的心提早死去,让自己快快解脱。
心死了就解脱了?这一辈子无法解脱了!
那夜,天与地都在旋转,无比眩晕,世界土崩瓦解
四个男生在班里向其他同学大谈特谈他们那一夜卑劣的行径,丝毫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这件事成了这个学校及这个城市的头版头条,居然震惊了公安,而立案调查。白兰终于没法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就算她想呆,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白兰的父母认定了白兰把他们的老脸全丢尽了,哪能任她继续胡闹。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白兰的消息,但还是在老同学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些她的信息。
白兰改了名字,目前正在复读,她总是画着很浓的妆,装扮超级性感,整天与社会上众多男人鬼混,但怪的是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她总是画着很浓的妆,装扮超级性感
“哥。”很熟悉的音色,我一听知道是白兰,附和了句:“哦,是兰儿啊。”我们在电话里讲述了各自的生活状态,最后我告诉白兰:“这周星期六,我们结拜的十位姐姐将来重庆看望我俩,你好好准备准备——对了,这些姐姐都不喜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不喜欢浓装重彩嘛,我会好好准备的。”
周六一大早,我和秋兰便穿上唐装等候于飞机场,十位姐姐来了,一样的古风装扮,在机场内格外引人瞩目,我们不以为然,谁规定穿衣服要瞧别人的眼色,我们缓步走出机场大厅,坐上一辆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巴士,向A酒店前进。酒店大厅准备好了酒宴,靠着墙的左右两隅摆好了古风乐器。
乐器一一渐被几位姐姐奏响,随着曼妙地乐音,白兰身披白色袭地舞衣,轻曼地舞动细瘦的身躯,她的腰肢像一条没有骨骼的蛇,轻飘飘地任音乐驱使,手臂一展一缩,恰似一朵白兰花渐渐开放渐渐闭合,修长的双腿,像是踏着海浪,又像是踩着缈无的云雾,像一个仙子,轻轻地飘升,缓缓地降落,甚是多姿。
她的腰肢像一条没有骨骼的蛇,轻飘飘地任音乐驱使,手臂一展一缩,恰似一朵白兰花渐渐开放渐渐闭合
在舞蹈结束的一刹那,白兰无力的瘫倒在地,她以一种枯叶旋转的美态落地,没人察觉她的囧态,也许是这几天贫血吧。
我向跪坐在身旁的白兰敬茶:“兰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跳舞,舞技超群,也许你就是白兰仙子投胎转世啊!”
“哪里哪里,”白兰谦虚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舞剑呢,哥哥的剑舞堪称一流,真可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四散天涯的姐弟们,难得重逢啊!”凤姐言道,“难的重逢,更要珍惜现在啊!这些年来咱们饱尝风雨,岁月恍若一梦,咱难相聚的兄弟姐妹们,虽有几位不知流浪何处,但咱几个能相会于此,已经不易,若夕时再相聚,恐怕已没什么心思轻歌晚唱,填词赋曲了,如今,咱们更应好好珍惜此份时光,把酒言欢,吹笛抚琴,互诉衷肠直到天明,然后,天明各奔东西。”
天明,我们就真的各奔东西了,只嫌时光看得太累,短短一夜欢愉还未尽兴,东方便穿上霓虹羽衣。
若夕时再相聚,恐怕已没什么心思轻歌晚唱,填词赋曲了
白兰突然叫住了我,这次相逢,我早看出她心中有事,只不过她不说,我不好问。
“兰儿,有什么事情吗?“我借此机会问道。
“是啊,”白兰走到我的面前,“哥哥,你能不能帮我租一间不大的房子,不需华美,只求可以遮风避雨。”
“怎么,最近手头紧没住所了?放心,哥那儿大得很,到哥那里住,再说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怪想你的,这样,到哥哥那里去住,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于是,我拉着白兰的手,欲往家去,可她却站住了将我的双手抱在手心,双目含着泪光说:“实不相瞒,哥哥,你的兰儿将不久于人世了”听到这里我蒙了,脸色大变,打断她的话问道:“怎么了,兰儿?是不是放生什么事情了?”
白兰点点头:“我身染重症,已到了晚期,希望能在一处清净之地好好度过余下的光阴。”我不敢相信地麻木地将她的双手抱在手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凭着本能说:“放心吧,有哥在呢,不会有事情的!”
希望能在一处清净之地好好度过余下的光阴。
我专程把江边的一套正在出租的房子收回来,借给白兰住,希望美丽的风景能让她心情愉悦,心情好了,对痛苦减弱也有很好的帮助。我偷偷打电话给凤姐讲述了白兰的情况后,凤姐很是着急,请了长假,又飞回了重庆。
“咱们之所以能结拜成为亲人,是因为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有骨气,早已不把生死看在眼里,该活则活,该死就死,不喜欢任何人帮忙,”凤姐继续道,“依我看咱们不能让她知道咱们在帮她,要瞒着她,否则,这份感情将不复存在。”
白兰晕倒在地,我急忙送她进最近的医院,待她没事后,凤姐给她打了一剂镇静剂,又转到凤姐公司所属的一家分医院,为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兰儿,会死吗?”我向凤姐问道。“是的,这种病是绝症,目前还没有可行的治疗方法。”凤姐回答道。
“是什么病啊?”见凤姐就不开口,于是我点点头说:“其实凤姐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七分。”
凤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咋二十七个兄弟姐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个个的下场都那么可悲啊!难道咱们上辈子真做了什么该雷轰地坏事,这辈子该遭报应吗?”
是想笑但是嘴角不断抽搐地丁点肉形成一个弧形。
我把凤姐侬在怀抱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姐,万物,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当务之急是治疗兰儿的病,钱咱们一起出,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凤姐表情严肃道,“钱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坏就坏在这是绝症,没办法治,而且,她已经到了晚期,依我看,咱们还是让她快快乐乐的度过余生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我们这帮人都有个倔脾气——该活则活,该死就死,该死时就会找一个清静之所,清清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无人知晓,无人打扰。正是这种将生与死置之度外,看重的是朋友,将君子之交浓浓的情谊放在第一,我们才会结拜的。对于我们而言,死这个字眼并不可怕 ,时辰到了也不会刻意去反抗,而会顺从天命,平静的度过余生。
白兰的病非常严重了,她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和凤姐悲伤无奈地坐在床沿,等待着噩梦的降临。
“哥,哥。”白兰开始不住的呼唤我,我赶紧将她抱在怀里,饱含热泪的回答道:“兰儿,兰儿,哥哥在,别怕,哥在,别怕。”
白兰微微地笑了,说清楚点,是想笑但是嘴角不断抽搐地丁点肉形成一个弧形。
我带你去索穆里,十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长满了美丽的大丽花,我们要躺在那长满美丽的大丽花的山丘上
“兰儿,别怕,有哥在呢,”我不断地说这话,希望这样做,能减少她的孤单和痛苦,“放心,兰儿你会好的,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黄河是怎样奔跑过兰州,银州,风陵渡的,是如何在壶口留下永恒赞誉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索穆里,十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长满了美丽的大丽花,我们要躺在那长满美丽的大丽花的山丘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夕阳的余晖照在我俩的肩膀,然后皓大的月亮和璀璨的银河都出来了,月亮特别的圆,是自古以来最圆的一次,银河灿烂无比,在我俩头顶旋转着,像荷兰的风车,哥哥发誓,一定带你去,你好了,哥一定带你去!”
“我,看到,了,好,美。”白兰竭力吐出几个字。
“对,很美,但还不够,要唱歌!对!要唱歌!我们要唱起那美好回忆中最动听最平素地歌曲,灵动的歌声穿越整个宇宙——别,别睡,兰儿,对,就这样,别睡,我的乖兰儿,别睡啊,相信我,我带你去斯廷博特山,去冒险,我们快速的行驶于阿拉斯加公路,没有人敢向我们这样超快的速度,我们要一直笑,一直笑,笑到疲惫,笑到脸抽筋,笑到死神也会被吓跑。
“六月,我们就去阿拉巴马。”
白兰的眼睛合上了,她睡着了,只是永远也醒不过来,房间里立马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们要唱起那美好回忆中最动听最平素地歌曲,灵动的歌声穿越整个宇宙
房间内非常安静,或者说是死寂,我将被子轻轻盖住她的头,缓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喧闹的声响立马传了过来,窗外是成千上万——不,是百万千万的鸟,在这个悲伤的城市肆意的飞翔着,也许它们是来接白兰的,只有这些万万亿亿飞翔的生灵才能承负起她灵魂纯洁的重量,送她升入那再没有悲伤的天堂。
凤姐打开了白兰的录音笔,冰冷的音响传来熟悉地声音:
睁最后一眼瞧瞧这世界
竟像月球的表面
倒有一丝浅浅的留恋
你曾说爱我不变
为何违背当初旦旦的誓言
别人说 弥留之际当忏悔生前
我只是后悔没有对自己好一点点
想要离开这被悲伤霸占的屋间
可是无人理解
反被推向地狱的深渊
不过我现在终于如愿
听完后,我和凤姐相互拥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和喧闹的鸟鸣混合成去往天堂的阶梯,白兰一步一步的向天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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