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黑灰纹身
gayxiaoshuo · 22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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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帅爸的粗屌、男男同性小说,猛男父子体育生
一如往常的在聊天室看着那排天花乱坠的暱称,突然刷到一个暱称很吸引人『粗屌帅爸』,
于是翻了他的牌子,密了这位人夫,惯性的问题介绍后,直接询问对方想找什幺,就顺眼聊聊天,当然也可以约。
既然他都自称帅爸又有粗屌,何不会会他,立刻问了帅爸有没有LINE,对方也爽快的加了ID不啰嗦,
进一步要求能视讯与否,人夫说等等,然后就没说话了,以为被打枪了,
过了几分钟,他又传来讯息,表示刚刚在家里客厅跟家人聊天不方便,
现在就跑来厕所,跟我说了抱歉后立刻拨了视讯通话过来,一看对方,不得了完全是我的菜,
一位50岁的熟男,腼腆尴尬的笑着并跟我挥了挥手,眼尾有点鱼尾纹笑起来却很迷人,
但同时我却立刻关闭视讯,因为我想问他…,可以看一下帅爸的粗屌吗,对方竟然也直接说好,便又再次开了视讯,
帅爸开始褪去身上的衣服,迷人的中年身体,虽然没有傲人的胸肌确也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
接着直接脱下外裤和那熟男的四角平口裤,此时真的是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真的是一根很粗的凶器,
看起来是粗度取胜但也有个14.15公分长,龟头则是尖型的,好诱人的尺寸,恨不得现在就在他那边的浴室了,
但没多久帅爸便关了视讯表示要出去了,说不方便待太久,我只能说好但却有点失望,在觉得可惜之际,
人夫传了讯息过来问说,想约吗,我当然不能错过机会的回说想,于是便问对方哪时休假比较有空,
帅爸说工作休假不一定,觉得可能约不成了,因为我们距离约30分钟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
所以就简单闲聊了一下,这一切就在情绪高高低低下又来一波高潮,对方突然说,现在可以见面吗,
我说可是去哪见面,人夫说我去找你可以吗,要得话就立刻出发,不然他等等要去接补习完的小儿子,
二话不说当然就答应了,约好了在我家附近的加油站旁的篮球场见面,就在我停好机车,等着红绿灯要过马路,
帅爸传讯息说他到了,我跟他说我穿着灰色短裤还有图案T,他立刻又传来讯息说他看到我了,
我站在对角线看到一个中年坐在花圃前抽着菸,心想应该就是他了,绿灯了,带着雀跃有点紧张的心情快步走了过去,
接近了花圃区,跟他对眼到后微笑点了点头,他说嗯坐一下吧,指着他身旁的空位,他也是腼腆的笑着,
我坐下后,他熄了手上的菸,用他的右手前后滑动摸了摸我大腿,那温暖的有些粗糙的熟男手掌,
令人有种害羞却想被侵犯的感觉,帅爸说是个斯文帅哥他喜欢,他说我们车上聊,便把我拎上旁边的黑色休旅车上,
一上车他便问附近有比较适合的地方吗,我一时不知道有哪边适合,他说算了没关係,
然后也就顺手朝着我的裤档摸了过来,虽然有点吓到,但是我很期待,早就硬到要爆炸了,帅爸一摸便说,
唉唷怎幺这幺快就硬了阿,我说对阿,因为你是我的菜又帅那边有粗,他也就说那你想摸我的吗,
你都问了,我也就不客气的伸手过去在那运动短裤上下游移探索,帅爸的屌也早就升旗了啊,
感觉到一个熟男温热的体温,还有那根粗屌真的是感觉到很好摸的尺寸,而帅爸的脸也一副陶醉模样,
可能忍很久了,他迫不及待的立刻脱掉外裤和平口裤,果然是根又人的大屌,比视讯中那根还要粗还要长些,
握起来很特别,他的屌是有点扁不是圆柱状,但相当的粗,在也忍不住的我,
一口就含了下去,好胀热的肉棒,好美味,上下吸允着这跟美味的肉棒,然后往上只含着头部,
在用舌头在环状部一直舔着和着许多口水,一根又湿又热的棒子越显好吃,眼睛瞄了一下帅爸,
他双眼微微闭着,然后发出了低沉而舒服的呻吟声,感觉像是很久没被把玩过,于是我舔了舔他的龟头后,
舌头滑过肚脐眼在到他的小红豆奶头,开始吸允且偷偷咬了咬,那诱人的小奶头就更坚硬了,我又看了看他,
他说好爽,好久没被这样舔了,我问他也想玩我的肉棒吗,他说好便用双手开始为我打枪挑逗,但却不舔我,
问了他才知道,他只喜欢玩别人肉棒不爱舔,但我不以为意,还是觉得很爽,头一转又往他的夸下钻去,
继续吸允那又粗又热的棒子,可能真的很爽,帅爸突中还问附近有汽车旅馆吗,下次约去操干一下,荬 同 帅 哥,男.同.雯 章 :wei 信,l..a.b.i.1 0 0.10…
看来他真的忍很久没有解了,突然他的手机声响了,原来他等等真的是要去接小孩,他对着电话那头说,
等一下爸爸晚一点到,挂上电话后,我知道时间有点紧迫,变又开始吸允他的肉棒和含玩他的卵蛋,
不久他就说他很有感觉,要我停停,我便一手自己把玩自己的棒子一手抠着他的小奶头,
看着帅爸自己用手快速的磋打自己的那根又湿又胀的肉棒,然后就听到他在也忍不住的呻吟叫声喷射出了一些精液,
原本以为他会喷出很多的,他说昨天其实打过了,所以比较少,但是看到我觉得喜欢,所以立刻赶过来跟我玩一下,
还说希望下一次能够去汽旅好好的干砲,就这样结束一场聊天室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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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civallorraine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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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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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拉在死前逃亡的船上。
by Percival Lorraine
船只随着波浪摇晃,就像巨大的摇篮被顽皮的孩童大力推动,摇的人胃里翻江倒海的,很多随从都趴在船边呕吐,大概是被晃醒了,缪拉从船舱里的房间中央的床上直起身子,硬板床让他感到肩膀酸痛,他从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不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感觉头颅里有一团混沌的东西在晃荡着,敲钟一样敲击着他的颅骨,头涨得慌,他把放在床头的衣服穿起来,不厌其烦的一个个整理好繁缛的细节,他站起来,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摇晃着走路,还是船本身在摇晃着,房间的最前面镶着一道木门,歪歪斜斜的,和门框咬合不正,从边角的缝隙里漏出惨白的光来,一副可怜的样子。
他拉开门,门口一个年轻的侍从正侧身走过。
“请你帮我拿把梳子来…”
他感觉自己的睫毛和眼睑好像黏在一起了(分泌物),睁眼都有点困难,他的蓝眼睛看着侍从,那侍从是自己认得的,昨天还见过。侍从听到他的声音,纹满了疲惫的嘴角的肌肉挤出一个微笑,转头看着曾经的亲王,眼皮抬起来,缪拉看到他粉红的,快要张裂的内眼角,布满血丝的神经质的巩膜里,黑眼珠忽然显得如此的小,好像毕生的力气都用尽了。
“怎么了。”
那侍从嗫嚅了一下嘴唇,他张开的嘴里看得见臼齿,随后他把声音压到地上去。
“元帅…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了?”
他刚听到有点不解,但随即慌了神,那侍从几乎是要爬了,他像是从别人手里抢了一把镜子一样,把那个银制雕花边框的小镜子塞到缪拉手里。
缪拉把目光逐渐挪到镜子上,反光的镜子,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投下一个闪动的光斑。
缪拉看着镜子里,他颤抖的手指触碰自己蜷曲的头发,一头乌发已经变成老妪一样的灰白。原本落在衣襟上的乌黑,一缕缕的如同撕破的灰绢一样掺杂着银线,枯槁而分叉,手指触碰了一下发尾,弯曲的指节抬起来。掀起来的发丝感觉很真实,确实嵌入了指甲下面,一阵酥麻的痒感。
好恶心,好恶心,门轴转动的嘶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居然觉得自己老了,他的面容一下��如同被拧皱的布一样扭曲起来,拉扯起来抽动的嘴角,紧握着镜子的手指上,厚重的枪茧好像一下子如同烈日下干涸的稻田一样皲裂了,他把眼皮抬起来的时候,意识到眼睑黏着睫毛的黄浊的分泌物,他站立在那里,胃液混合着胆汁好像要打开贲门一下子涌上来,舌头末端的苦和麻,这种感觉忽然一下子不真实了,他感觉自己被抽了出来,眼前不受控制的开始浮现那些令人反胃的场景,甲板上弹跳抽搐的虾,仆人在杀鱼,血红的手指,手指之���的血做的蹼一样牵扯出粘稠的鲜血和块状物,一定是抠破了鱼胆,所以鱼腥和苦的味道一下子爆开,海鱼的鳞被刀背掀起来,像是翘起来的指甲,挽起的袖子上面有暗红的血污,伴随着那只手狠狠的扎进了剖开的鱼腹,又把白花花的又缠着血红的,好比散乱的麻绳一样纠缠的鱼肠,暗绿的苦胆,泵一样收张的心脏,气球一样胀着的鱼鳔,掏出来,掏出来,太恶心了,真是太讨厌了,他深深为此感到恶心,强烈的情绪让他无法专注,他忽然又想到梳齿上的油垢,纠缠的乱发,海水的盐渍留在晾干的衣物上,咸腥的风硬的像铁,剐蹭着他的鼻腔,他想起身体里张开的贲门,趴在船缘呕吐的士兵…潮湿的泥浆让靴子地下滑腻的好比抹了油…
镜子反复碎裂,崩裂的镜面洒落一地,拼凑出他错位的五官,他的眼角即使不笑也有细纹了,年少时光洁的额头褶皱堆砌起来,在灰白的前髪的掩盖下,藏在它们的阴影里,嘴唇旁边的皮肤开始松弛,青白的胡茬落在嘴唇上边,高高簇拥着脸颊的领子旁边,鬓须也白了…
不…不要…我的光阴…在颤抖的手指的罅隙里逃逸走了,舌头好比被剪断了一样的,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破碎的镜子随着船只的摇晃,他的脸不断的错位,睁大的眼睑以内,原本白瓷一样的巩膜要开始发黄了,只有蓝眼珠未曾褪色,也没有染上污浊。
他忽然听见铃铛咧嘴狂笑,模模糊糊的,也是在摇晃,但却是在马背上,马蹄才在干热的,垄起如同土地的乳房一样的田埂,他看到旁边的少年人笑着,诉说自己的梦想,他的脸在泪湿的眼睛里面看着很模糊,这是谁呢…他竟有点想不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心里是东西一下子的松懈了,塌陷了,如同一排排倒下去的书架,余下一片狼藉,他看到被自己扔掉的圣经,因为撞击被累起褶皱的歪扭书角,散开的书页,边缘黏滞的胶,歪歪扭扭的字迹批注在空白页上,那些字如同爬虫一下忽而的扭动起来,在褶皱的纸面上蠕动着。忽然一转,又看见父亲离去的背影,母亲晃动的摇篮,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颈椎不断刺痛,面前烧伤的白墙,熟的石灰被风大片大片的剥落下来,如同在尸体上剥离下沾满鲜血的衣服。
剖开胸腔的时候,张开的裂口里面,停止跳动的心脏在肋骨洁白的怀抱里,他想起那条鱼,很漂亮的鱼,黑色的眼珠因为没有眼睑圆睁着,鱼没有眼睑,不再有欺骗的眨眼,闪躲的目光也因此随之逸散了,银光的鱼鳞像是海的白沫。背景里有金属切割肉体,紧握锯子的手一下下拉锯的动作,血液干涸在衣服上,呈现出板结的褐色…失去了石灰的白墙,轰然倒塌,一地瓦砾,他听见死前的呢喃,这些像是在无中虐杀他,脚趾上愈合了的冻伤,又开始流脓,心里发酸,脏器好像要被胃酸腐蚀了,肌肉和骨骼都像是要自我溶解一般,他终是没有哭,也没什么可哭的。
他站在一地的瓦砾和狼藉的书本里面,镜子一次次碎裂,海风灌入他的衣袖,他深吸一口气,感受鼻腔后端浓厚的异味,他感觉灵魂又回到身体里了,只是幻觉更加汹涌的袭击他,他看见好多宝蓝色的蝴蝶,说不出名字,那些蝴蝶忽然充盈到一个昏暗窄小的房间里,包围了他和他所依靠的人,阴冷的冬夜里,毯子被一次次裹紧,他的朋友,他的战友,抱着哑火的枪,他的面靥忽而的清晰起来,忽然的和镜子里错位的影子重叠了,他感觉心脏停跳了半拍,那些蝴蝶飞散以后,余下有一只忽的扑到燃烧的灯火里了。
镜子的光斑灼烧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太阳一点点偏移,打在他的眼角里,只是过了一瞬,却像走完一生一样,仆从又站起来,他看见刚才满脸惊愕和恐惧的元帅,渐渐平复下来,他挤出一个微笑,老去的漂亮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一点点微笑,或许是在逞强,谁知道呢?但是他吐出一口气,然后低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没事,我也该老了。”
船只在大海的怀抱里摇晃着,一下下颠簸着,好比母亲摇动摇篮,舵手强健的胳膊上青筋又一次跳动着,又有人趴在船沿,不知道是想看看风景还是想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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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udi1985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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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Aragorn/Boromir
作品标题:《It's still sharp》
等级:Nc17
警告与说明:
阿拉贡和波洛米尔在瑞文戴尔图书馆相见的第二夜,PWP。
我给自己写多了爱情小说,写烦了,想换一下口味,去写我最初搞一切的动机,无拘无束没有理由的色情。所以这是一篇Men At Play风格的无脑黄片、魔戒GV换头文学,圆我各同志大厂牌居然没有将其拍摄之梦想。随心所欲,又短又急,恶俗,慎看。
其实这是一篇两个人合作的作品,从构思到成文,全程有我一位好友的功劳和苦劳,我向她致敬,亦感谢她的耐心真诚陪伴与灵感创作刺激,没有她的帮助,就绝不会有这篇文章。仅是最后作品发布出来有我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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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隆德领主的圆桌会议上,中洲的各方势力为那至尊魔戒的最终来去问题争做一团。
刚铎南方的人类统领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来,握紧拳头与灰袍巫师用中洲通用语激烈争辩,面对巫师权威的法杖,他有力的胳膊在空中往下划拉一下,白皙的脸庞簇得血红,肢体极大的动作、及嗓门里低沉又咄咄逼人的咆哮,难掩他心中怒火,像极山林中盘踞狮虎的吼叫低啸。间而,他又与其他人一样,坐回原有的位置去,将庞大的身躯郁闷地陷于石凳之中。
幽谷北方的人族游侠坐在椅中,双手交握,手肘放在腿上,拱着背部,一言不发地冷静观战着此情此景,按下胸中对中洲极深的忧虑——索隆的指环不分种族,精准抓住他们中每一个人的弱点,让他们之间难以团结,无法合力做到一致对抗那强大的魔君,此时此刻,更让阿拉贡对他血脉中同属人类的弱点、自身职能与身份的彷徨,没有一点信心。
阿拉贡不动声色地掩饰下自己的烦躁,向旁边的那圈椅子中的人群扫了一眼。未曾料到,波洛米尔正好也十分心烦意燥,刚铎统帅皱紧眉头咬着手指头,牙齿啃着修剪过的指甲,无意识就扭头看向阿拉贡那边的方向。阿拉贡的目光与波洛米尔的目光撞个满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堪堪打了个照面。
起初,因无意中直接对上阿拉松血裔的视线,刚铎的统帅微微睁大了眼,转而目光变得讶异且不屑。显然,作为白塔统帅,刚铎全境最高军事指挥元帅,他不认可自己武断的想象中的这位不尽职的国王,令他的子民长期挣扎于水火之中。但是,作为波洛米尔,他又暗中恼火,像在瑞文戴尔图书馆中第一次与那神秘的北方人相逢那般,自己心中平白无故去喜欢阿拉贡的眼睛,希望与他暗中互相再多看上两眼。最终,摄政王的长子傲慢但尽量礼貌的率先收回视线,阿拉贡也一样,将会引来新的战火的目光,温文节制地收了回去。
但相隔不过几分钟,仿佛无法忽视会议上隔着众人与他坐在同一个地方的另一个男人,阿拉贡又看向了波洛米尔的方向,和他目光再次打了照面。准确来说,这是他们在图书馆之夜,自会议上互亮底牌,第三个有来有往的相互对视。
然而这次,白塔统帅一反常态,不再闪躲着将目光挪开,正相反,在阿拉贡迎向他的目光中,波洛米尔顿了两秒,在阿拉贡眼前将身子动了一下,改变了原来绷着的危襟正坐的坐姿,缓缓将高大的身体舒适地陷入坚硬的石头椅背中,他歪了一下脑袋,斜着宽大的肩膀,倨傲地挺着强硬的下巴,提起一边嘴角,对阿拉贡回以一个极富有攻击性与挑战感的,狮子般的微笑。
阿拉贡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敛神歪了歪头,习惯性地摸摸上嘴唇上的粗糙黑色胡茬,变了个姿势,将长长的右腿搁在左腿的膝盖上,眉弓一挑,向波洛米尔投去“你什么意思”的疑问目光。
像头在任何领地上都拥有巡视权的傲慢公狮,白塔指挥官拢指,懒洋洋地剔了剔指甲里的泥垢,将腰部和屁股更放松地陷在石凳中。那双宝石一样的绿眼睛暗沉下去,波洛米尔挑眉,将嘴角的嘲讽性笑容咧开得更大,露出了掠食性肉食动物整齐而洁白的上牙,目光灼灼地望着伊西铎的后裔,波洛米尔在凳中坐得更加放肆,张开了深蓝罩袍下那双粗壮的双腿,向阿拉贡展示他胯裆处难以忽视的雄性凸起,大掌往肌肉结实的腿侧挑衅地拍上一拍,刺耳但根本不大的声音划破阿拉贡的耳膜,让阿拉贡布料下的鼠蹊处也跟着他的动作弹跳一下,遂而发紧——波洛米尔用指头勾住领口那圈做工考究的花边松了松,冲阿拉贡再次抬了抬下巴,向阿拉贡发出了明确的“pussy,你敢坐到我腿上吗”无声邀请。
噢,这傲慢的、欠缺教训的南方混球!他以为他是在什么地方向谁发起挑战?阿拉贡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他这么个大大咧咧且不雅的坐姿,是要向阿拉贡炫耀多么了不起阿拉贡又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吗?是在显摆他马裤下的东西有多大?还是有多粗?总不可能粗大到和他腰间挂着的巨大白色号角一样吧?
阿拉贡把左腿换到右腿膝盖上,摸了一把下巴上短短的胡须,敛了敛眸色中琉璃般的灰蓝色微光,他将脸颊撑在粗糙的手掌上,手指敲打膝盖,向波洛米尔回以一个缓慢的,阿尔法头狼般的笑容。
紧接着,在波洛米尔的注视下,阿拉贡紧紧盯着白塔统帅打开腿坐的胯间,握住了放在石凳扶手上的银杯,握拳捏紧了,不明所以的在杯身上缓慢又有力地上下套弄了几把,速度之慢,动作之暧昧,像在套弄杯子以外的其他东西——他自己的,或者波洛米尔的,任君想象。他很满意白塔指挥官的瞳孔骤地一瞠,随即更危险地眯缝起来的表情反应。波洛米尔弹琴般用粗大的指节在自己大腿上稳住气息一下下敲击,将另一只手上的四根手指放在自己翘起的唇上,身体跟随阿拉贡手中的抚摸杯身的动作往前倾,直勾勾的眼神亦锁住阿拉贡,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
阿拉贡乘胜追击,拇指粗鲁地按进装有水的杯中,杯中液体在指头的下压中向上四溅了出来,不易察觉的小小水花溅了几滴到阿拉贡深色的罩袍上,令波洛米尔跟着水花的滋出,小小去嘶了一口气。像在做什么其他不应在公共场合展示的动作,阿拉贡沾着透明液体的手指,擦着杯口的花纹,故意压着指腹的力量,重重往杯口上完整地转上了一圈,在波洛米尔露骨的注目礼中,阿拉贡拿起银杯,微笑着大喝了一口杯中剩余大半的冷水,透明的水液沿着他下巴漏到喉咙上,成了一条蜿蜒的水线,消失在黑色天鹅绒衣领。阿拉贡吞咽,凸起的喉结也跟着抽动一下,在他完成吞咽动作的瞬间,他没有错过白塔统帅将猩红的舌头抵到了虎口上,暗压着粗气,快速地舔了好几下上面什么都没有的虎口的口腔动作。白塔统帅马裤中间的凸起,也似乎大得更引人注目了。
隔靴搔痒,痒意更深。
阿拉贡非常笃定,至少现在,波洛米尔已经咬住了他递上的鱼钩,凭刚铎之子骄傲好胜的性子,波洛米尔不会轻易松口。于是他不再逗弄他,将鱼线向上轻轻一提,舌尖舔干上牙列的水渍,用手做了一个只有波洛米尔能意会的,翻书的动作。果不其然,白塔统帅向北方游侠回以舔自己手指上昨夜剑锋造成的未愈合伤口的暗号,将手指笼成一个指环般的圆圈,将雄性的张狂敛于眸中,收下这份礼物,默契地接下阿拉贡今夜的战书与邀约。
夜色终于染上瑞文戴尔的天幕。阿拉贡坐在昨晚坐过的同一个位置上,穿着昨夜的同一身衣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将书打开了捧在手里,等待那位前来赴约的南方宾客。阿拉贡提前用热水梳洗打理过一番,甚至往口腔里喷了薄荷水,又往耳后、脖颈动脉、胸口与手腕内侧点上过林谷发明的那款他不常用的香根草味道古龙水。这味道是皂香与草本植物融合为一丝不过分的低调药感清甜,闻起来叫人联想起一片色相中性的暗灰调子,通过皮肤毛孔的热度完成锁香,木质香调暗暗凸出使用者不卑不亢的沉稳中、又略带不羁的纯粹男性气质。
最终,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高大的人影再度出现在黑暗中,犹如草原上的雄狮踏入森林狼的领地,阿拉贡要等的男人终于出现在图书馆里。
在阿拉贡老神在在盯住波洛米尔一举一动的视线里,白塔统帅踱步到沙发旁,带着一丝肢体的侵略性,弯腰凑近了阿拉贡,故作好奇地往阿拉贡翻开的书卷上瞧上一眼,压低了嗓音故意问。
“灰袍巫师勤快的北方朋友,你在研究些什么呢?”
阿拉贡大方的把那一页的内容给波洛米尔看去——这是一本精灵撰写的医用人体百科全书,上面画着一张非常规范的人体剖面图,只有一个男性的下半身,从腰腹到盆腔部位。那本枯燥的医学书籍将男性阴茎和肛门,肠子,前列腺这些器官内脏描画得栩栩如生又详实,又用长长的符号线标出这些部分分别在剖面图中的哪里,写上具体的学术性称谓。再用昆雅和辛达、西尔凡等多种精灵文字,将这各个部位,各种器官之间的互相联系,触碰了哪里就会产生的连锁生理反应,一一具体写清楚。
“闲来无事,研究点男性生理方面的学术知识…怎么,南方来的刚铎朋友,你也感兴趣吗?”
阿拉贡敛神微笑着,声音沙哑又慵懒,拇指压在剖面图的阳具上,斜睨一眼白塔统帅,对波洛米尔抛出回问。
“啊…看来我们志同道合……”看着阿拉贡的眼睛,波洛米尔夸张地答道。他故意将自己的手指也压到书页上,顺着剖面图上那一小段弯曲的肠腔,暧昧地摸到结肠口,按住前列腺,碰上一碰阿拉贡压在图画阳具上的指尖,拖出一点肌肤相触的火星。
“可古话又有说,读万卷书,不如行路千里。”波洛米尔倾身,凑到阿拉贡脖颈间,深吸一口阿拉贡身上令他陶醉、沁人心脾的麝香味,犬齿突地叼住阿拉贡的耳垂,在阿拉贡绷紧身躯的亢奋中,含吮,扯吸,用唾液糊湿他饱满的耳珠。“北方的朋友,我十分质疑你这些纸上知识的可操作性……”波洛米尔那双绿眸,依旧十分挑衅又嘲讽地打量阿拉贡。
阿拉贡用力掐住波洛米尔的脖子,将他猛地拖过来,回以一个互相用胡茬擦疼了脸颊和下巴、牙关相碰、舌头撞进喉管、热情得冒火的亲吻。在这个明显有火药味的亲吻中,波洛米尔探索起阿拉贡的口腔亦毫不客气,那强势惯了的刚铎元帅,舌头总与伊西铎的血脉争夺主导权,和阿拉贡互相用牙去咬对方的嘴唇和嘴角。但他们都享受这个啃咬一样的吻,很快就为之气喘吁吁。在波洛米尔追着碾磨他的下唇中,阿拉贡向后微微一退,在白城统领意犹未尽又玩味骄傲的眼神中,收回他的舌头,用舌尖舔去唇角的唾液,结束了这亲吻。
“读书健脑,运动强身。实践才是打开理论宝库唯一的钥匙。南方的刚铎老爷,您可愿用您那双尊贵的手,来摸一摸这把能解开奥秘的钥匙?”
空气在这俩人眼眸唇齿交锋的几个瞬间里变得暧昧起来,阿拉贡体内的皇室血脉被这挑衅的绿眸点燃。虽然他阔别白城已久,但眼前人那雄狮一样的视线,唤醒了他不被承认与感恩的岁月里沉睡的骄傲。
阿拉贡合上了手中书本,丢到一旁,迎着那道从未离开过自己身体的目光,静静张开了有力的长腿,胯间巨剑剑锋朝上。在波洛米尔灼热滚烫的视线中,他仿佛化身为夜色中月影中的头狼,孤狼从悬崖一跃而下,一步步朝向高大的刚铎之子走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欲望的阴影随着他的动作,先他一步覆盖到波洛米尔端坐着的身躯之上。
他的眼睛回应着白塔统领,灰蓝色的眼眸中有着波洛米尔不曾见过的山中野火——他要看这个南方来的刚铎老爷闭上那张吐露不敬的嘴,让他咧出讽刺弧度的热唇紧紧包裹他的肉刃,在与情欲的对抗中、神志不清地亲口承认——纳西尔圣剑残片如今锋利依然。
“那便叫我亲自来看看吧……”
刚铎之子对他扯开一个放肆的笑容,低下头,动物一样用牙咬开阿拉贡腰间皮带的金属扣环。波洛米尔才用牙齿扯下阿拉贡的马裤,就被阿拉贡裤裆里的勃起阳物迎面抽了一个耳光,这一记阴茎的耳光打得他面红耳赤,龟头上些许的清液也弹到波洛米尔雕塑般的鼻尖上。
“这可真是难以驯服…!”
白城统帅挑眉故作气恼,像抓住一条灵活滑手的蟒蛇般握住阿拉贡充分勃起的深红色阴茎,手劲大到令阿拉贡咬住上下的犬齿,在白塔统帅粗鲁的拳握拉拽中轻嘶一声。
波洛米尔朝它粗鲁地吐一口唾沫,撸开阴茎敏感的包皮,让冠状的伞端整个暴露出来,粗糙的指尖扒开阿拉贡狭窄的铃口,随即他对准了那个小洞,重复朝马眼中又吐了一口唾沫,这唾液很多,期期艾艾在他下唇滴落进龟头上深红色的打开圆孔,顺着缝隙渗进阿拉贡的尿道,叫阿拉贡奇怪地溢出闷哼,腰眼都因那诡异的渗滴麻了一半。波洛米尔张大了嘴将那阳具含住,用湿润又圈起来的口腔一把包裹住圆硕的龟头,攥紧了阿拉贡的阳物,一刻没耽误地摇晃着脑袋,用口腔与喉咙上上下下起落、测量它的粗长。
阿拉贡低头,半合着眼,凝视那个毛茸茸的金黄色脑袋。他将腿伸得更开,享受埋首在他胯间十分到位的唇舌服务——波洛米尔口交的时候十分专心投入,濡湿红润的嘴唇牢牢圈住阿拉贡的阴茎,他皱眉紧闭双眼,脸涨得通红,脸颊被顶出阿拉贡的形状。在给阿拉贡口交时,波洛米尔把手伸进自己敞开的裤缝中,握住了里头的硬物,给自己缓缓手淫。那个高傲的刚铎将军或者不那么喜欢他,但在性的愉悦上,他却不曾亏待他。
阿拉贡忍不住小力按着波洛米尔的后脑勺,手指摩挲波洛米尔温热的头皮,指腹给他舒适的揉按,在白塔统领包裹紧致的炙热口腔中轻轻抽动阴茎,令统帅闷哼着把它含得更深,吸出暧昧含糊又放荡的水响。阿拉贡把指头抓进那些手感良好的金色发丝中,在波洛米尔转而吸他睾丸的时候微微松开了咬住的犬齿,波洛米尔像狮子一样从喉咙里低沉地咕噜着,重重吮吸了一口阿拉贡紫涨的龟头。
阿拉贡仰头闭眸泄出低吟,这时他低头,正好对上波洛米尔充满情欲暗潮翻涌的绿眼睛。他还吸着他的阴茎,埋在阿拉贡湿漉漉的黑色耻毛里,就那样与他对视,带着一点挑战的激情,又带着一点脉脉温情,令阿拉贡在欲望之中十分为他动心。然后波洛米尔把它吐出来了,将那根湿透的硬柱握在掌心包住,缓慢抽拔套弄,那根狰狞的肉刃被泡在白塔统帅的唾液里,那上面的唾液多得把阿拉贡的腿侧和沙发的一小块绒布都打湿了。
阿拉贡下意识就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您需要一份更正式的邀请函吗?……尊敬的波洛米尔元帅,请于第三纪元3018年10月25日晚上八点,到瑞文戴尔图书馆赴约,准时坐到我的阴茎上。”他用那种“别客气了远方的贵客,请坐上来吧”的眼神,带着友善的戏谑,暗示白塔统领。
波洛米尔在心里狂翻个白眼,这个自大的北方混蛋,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接受的一方?如果平时别人这样冒犯他,他会毫不犹豫给上他一拳。但现在,波洛米尔却不怎么真的生气。以后他会对他有更多了解的,如果他们之间会有以后这个词。他要在他眼前,大大方方的跨上去,令阿拉贡去尽他的地主之谊。
在阿拉贡的目光中,波洛米尔用大腿和肌肉的力量,跨得尽量慢,将腰臀沉得尽量缓。结实的臀部压上阿拉贡赤裸的阴茎,跨蹭几下,又微微站起来。白塔统领拉开自己的马裤,在阿拉贡将手放在他的裤子边缘上时,将手掌覆到他手背上,和他一块儿把那条质地笔挺做工精良的裤子更用力的脱下来,褪到白塔统帅的膝盖上。他的阴茎已经勃起到狰狞得滴出水的程度了。
“刚铎的白号……”阿拉贡轻叹一声,将干净的手指顺着柱体缓缓摸上去,量它傲人的长度和粗度,它名不虚传,充满雄性的骄傲和力量,和它在裤裆里沉睡时一样引人注目,只是现在粗长得更完整,大得更惊人。阿拉贡又将另一只手掌抚上白塔统帅的臀部,静置几秒钟沉醉于那饱满又温热的手感,那臀部并不是光滑无暇,而是像其主人身体上其他地方一样,有因战争留下的细小伤疤。但对于同为为中洲浴血过的人类战士阿拉贡而言,刚铎的将军身上没有一处不充满纯粹男性式的阳刚与美丽。
“它够令北方的朋友惊叹吗?”波洛米尔用温热的臀部肌肤贴着阿拉贡的硬起,干燥的股缝触贴到阿拉贡的顶端,十分自信的问。
“它真漂亮…是维拉造在世间不屈的奇迹……”摸着波洛米尔两处不同手感的皮肤,阿拉贡真诚地赞美道。
波洛米尔感到一丝别扭的害臊,但又十分的受用,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喜欢阿拉贡夸奖他,也十分喜欢阿拉贡抚摸他。
阿拉贡往手掌心吐了一口唾液,混合了他带来的倒在手心的充足的油液。将之抹擦到波洛米尔的阴茎上,爱抚白城将军硕大的龟头和粗大的柱身,认真顶礼膜拜这根神圣的器官,北方游侠的手活儿做得十分细致,手掌的粗糙质感又充分满足到波洛米尔对刺激感官的需求,直到波洛米尔觉得自己脑后快升起圣人的光环,嘴里发出喝喝呼呼的粗喘,如坠云里雾里,模糊的眼中聚起更多诚实的渴望。然后阿拉贡又在白塔统帅半眯的起雾绿眸中,往掌心倒了更多又油,吐上更多的唾沫。他轻拍了一下波洛米尔的臀部,暗中赞叹臀肉在他手掌荡出小小的肉浪。波洛米尔配合的将自己双腿跨得更开,露出了干涩的肛门。
阿拉贡用指尖摸了一圈波洛米尔肛口的褶皱,在白塔统帅低沉的泄吟中,将湿润的指头缓缓推进南方男人的洞里,唯恐性欲的饥渴会弄伤他,于是动作十分小心地探索起来。扩张那些紧致得几乎插不进去的甬道的时候,阿拉贡发现,白塔统帅皱眉张嘴忍耐的表情,绷起来的肌肉,重新变得更红的脸庞,额头渗出的热汗,和拧得更紧的内部,暴露了他恐怕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于是阿拉贡耐心去亲吻他的嘴唇,在用手指操他内部直肠的同时无声宽慰波洛米尔。阿拉贡按揉那些潮湿闷热的肠壁——他想,他的内部也十分清洁,那必然是经过了提前的人为清洗,在想到这英武富有男子汉气概的将军为这场性事提前仔细的准备自己,阿拉贡更怜爱与尊重他。
“南方人洗澡真细心……连内部也会好好的清理……”
阿拉贡用两指将波洛米尔的穴口撑开,按照医学用书上的图画提示寻找他内部的小小敏感点,这位置找起来不太难,不一会,他就摸到了那个隐秘的凸起肉块,用曲起的指尖浅浅的刺激他。阿拉贡咬着波洛米尔发烫的耳壳,哑声调戏他。
“告诉我…白塔的统领,您清洗内部的时候,是否也会想到我的手指?您是否会想到它们……”他在波洛米尔的闷哼中将指头灵巧地转上一圈,那开口漏下的腺液足将阿拉贡的大腿打湿,阿拉贡将食指重抵在波洛米尔的前列腺上,重重压上一下,令统帅在他指节上发出一声眼冒金星的低声咆哮,阿拉贡亲昵地贴着波洛米尔的嘴唇问他。“……像现在这样抚摸您?”
阿拉贡的话戳中了白塔统帅内心的隐秘,他几乎要迫不及待向他承认——两个小时之前他在浴缸中洗澡的时候,心里确实想着北方游侠的手指,去给自己不太熟练地做扩张和清洁,因为这想法太过禁忌和刺激,他硬了起来,咬住腮帮子边狼狈的用手指操自己,边拳握住阴茎给自己手淫,最后很快就在热水和雾气中攒了一头热汗,爆发式地急射在浴缸的水中,白色的精液像蛋花一样飘浮在浴缸浑浊的水面上,让他不得不咒骂着重新再��自己洗了一次。
但波洛米尔现在咬住口腔的软肉,并没有向阿拉贡如实相告这一点,今夜阿拉贡在他体内过多的扩张让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里面好像热到在燃烧,但肠子中漏下来的体液又像在下雨,弯曲到夸张的阴茎也射出一些精液喷在阿拉贡黑色长袍的腰间,他现在更需要他的圣剑完全操进他内里。低头咬住阿拉贡的下唇,波洛米尔满眼赤红将自己的穴口撑得更开,拧动了腰部和臀部,大手握住阿拉贡的阳具,将纳西尔圣剑的残余部分,一点一点主动吞进体内。
“比起抚摸……现在操我更好………”将阿拉贡的双手放到自己健壮的腰肢上,波洛米尔低头凝视着阿拉贡的眼睛,额头贴住阿拉贡的额头,颤动的睫毛掩着他绿眸中毫不掩饰的性欲饥渴,刚铎的元帅按住杜内丹人的肩膀,动着腰部的力量,往下坐得很慢,很深,很实。当他全部坐下去的时候,白城统领从胸腔发出一声满足又低沉的叹喟,坚硬的下颌骨挂着颗颗凝聚的汗液,拧紧眉头半闭上眸吐露气息放松——这把阴茎做的巨剑把他没有经验的内部生生劈开,但这痛苦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这就是阿拉贡剑柄的滋味,纳西尔圣剑具体的宽度和长度,现在已被他完整纳入体内,这剑锋坚硬,巨大,有力,温度滚烫,进入的深长令他销魂蚀骨。
阿拉贡握住白塔统领的腰骨,只是深深埋在他身体里,舔他松懈张开的上唇,并没有那么着急去动。他抱紧了波洛米尔,用全身的感官去观察他的反应,粗喘着克制自己与忍耐,细碎地亲吻波洛米尔的嘴唇,让南方人有充足的时间来适应他那柄不算小的肉刃。
但他沉默的短暂体贴显然被骄傲的白塔统帅误解。波洛米尔在快感带来的短暂眩晕之后,并没有等来那些预想的激烈动作,于是他微微睁开眼睛,不满地伸手抬起阿拉贡埋在自己肩头的下巴。
“不要试图敷衍我,阿拉贡大人…我不是玻璃做的,你干不坏我…你可以按照你自己想要的节奏……操得很重很深……”
阿拉贡被这放肆无礼的话语一蛰,遂看向波洛米尔的眼睛。在阿拉贡灰蓝色的眸中,那双绿眸已经不似晨间会议时的清澈明朗,而是转为暴风雨下海浪一样汹涌的暗绿。刚铎之子的额角凝着热汗,平日里心事重重的刚铎南方统帅在他怀里、被那些热情细碎的吻蒸得满面通红。他极力掩饰自己身体不熟练的反应,虽内心感激阿拉贡对他的体谅,却仍不愿让阿拉贡看轻了去。
阿拉贡感到自己刚刚一点点劈开的生涩内壁,随着波洛米尔的喘息,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又紧又暖。滑腻的粘膜一收一吸地,吻着阿拉贡敏感的前端,让伊西铎的后裔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自制,才没有在这场肉贴肉的交战中刚一开局就缴械。
阿拉贡找回自己的呼吸,抬头在波洛米尔的脖颈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新月形牙印,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身上的南方人烧得通红的眼角,在他耳边沙哑道。
“我亲爱的南方朋友,不要心急…北方人有自己周祥的待客礼仪,定会让您宾至如归般满意。”
阿拉贡将自己的阴茎撤出一半,拖到波洛米尔主动追上去用那圈火热软肉咬他的肛周位置,然后阿拉贡重复深深撞进去,攻城锤强硬地直操刚铎将军的内里。他将他抱稳在自己腿上,五指钳住白城将军结实的臀肌,阳具以金戈铁马之势,破开波洛米尔城中不平坦的道路,抽腰上挺冲上刚铎的城楼,阴茎柱身如马蹄跺顿那些柔软滚烫的肠肉壁垒,冠头直撞黏湿灼热的腺体堡垒。波洛米尔沉腰迎合他,把自己的身体当做能令好利箭发射的好弓搭,弓住了大腿上发达的肌肉,强壮臂膀用力搂住阿拉贡的肩膀,粗喘着与他近身缠斗在一起。刚铎元帅扭胯夹紧了这支不停进击的出鞘利刃,摇晃着不停下落,去撞阿拉贡的硬屌,让他的剑尖好去把把击穿他的盾心。他上来,他就夹缠,他后撤,他就追击,像一对心有灵犀但配合默契的亦敌亦友,你来我往,好不痛快。波洛米尔在令身体舒爽到颤抖的快慰中也不再节制喉咙里的嘶吼呻吟,扯着阿拉贡的领子,与他吻成了一团。阿拉贡和波洛米尔一样,只是急喘着在黑暗中干他,粗糙大力的抽插失了原先沉稳的节奏,但依旧是操到叫波洛米尔和他自己都足够舒服的深度,缠人的唇舌粘咬在波洛米尔舌头上不放。
“南方的贵客,纳西尔圣剑是否依旧显赫?这柄断剑的残余现在深埋您内里,它的长度可叫您满足?剑端的锋芒是否依旧锋利?”阿拉贡沉声低笑,不断刺向波洛米尔渗出了水液的高热腺体。
“噢……它锋利依旧……锋利依旧……不减当年……啊……维拉…再深!再用力!”波洛米尔忍不住在这血肉所铸剑柄上出神地呢喃,极尽贪婪地用内壁仔仔细细吞吐收纳圣剑的长宽,直肠像一把精准的刻度尺,把它准确的形状记录在心里。他被阿拉贡的剑尖反反复复地深刺着,起码和他用最私密的器官互相纠缠拉锯了半个小时,波洛米尔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好,只觉得头晕脑胀,摇摇晃晃,神魂颠倒,巨大的快感像浪头一样掀翻他摇晃的小船。统帅终是溃败于阵阵过于强烈的快感,血红了脸庞僵硬了一样绷住躯体,低声嚎叫着从痉挛的龟头吐出一口口白浊的精液。
但阿拉贡还没有要射出来的意思,杜内丹人咬牙吐息忍耐着几乎要被夹射的快意,攥揉着刚铎人的阴茎与睾丸藏帮他手淫,静静等波洛米尔将今晚的第一发精液尽数射完在他黑色的绒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阿拉贡沉下眸与波洛米尔在高潮的缱绻中默默的接吻,然后待统帅平息一会儿,突然扯掉波洛米尔挂在膝盖上的马裤,将它揉皱丢到一旁去。北方人抱紧刚铎人光裸潮热的屁股,在波洛米尔的惊讶中,缓缓站起身来。
他插在他里头,就这样往前慢慢走去。短短一段路程,波洛米尔不得不抱紧阿拉贡的脖子,让他每走一步,阴茎就深深撞在元帅不应期的肿起腺圈上,让波洛米尔发抖夹缩得更厉害。最终,他把他顶到那张伊西铎与索隆对抗的古老壁画上。
“南方的老爷,您对伊西铎圣剑的潜在强大力量依旧一无所知……”阿拉贡期身挺上波洛米尔悬空的壁环,将自己压埋得更透彻。
“而您也对刚铎的白号的威力所知甚少……北方的游侠……”背贴着古老的壁画,他在阿拉贡肩窝中咬着黑色布料喘息了一会,小腿圈锁住北方人的腰,肠环深处的肉嘴咬合住勃而不发的剑端,抬头倔强的回应。
他将他钉在壁画前,让波洛米尔悬空了只能依仗他的阴茎。阿拉贡腹部贴住波洛米尔铃口处还挂着精浆歪在他们身体中间的半勃,手指抚摸刚铎将军汗湿到能拧出水的背脊和臀肌耻骨,阳具更深更磨人地去操他,这种不着天也不着地的姿势,让波洛米尔被他的阴茎上顶着侵入得更深,从身体内部再度扩散出快感如潮的涟漪。
阿拉贡压在他耳边,舌头钻舔波洛米尔的耳骨,连沙哑的嗓音都在操他的耳道。
“我在干你……伊西铎的圣剑在你体内的至尊指环里冲刺……就像伊西铎与索隆的战役……”波洛米尔在阿拉贡好听的声音里再次硬了大半,被北方人用腹肌蹭碾一下敏感的龟头,块理分明的腹部肌肉刮去上头残留的一滴精液。
“你会赢吗?刚铎的波洛米尔统领……或者令我全盘输给你,像对待劲敌那般残酷的绞杀歼灭我,让我把精液全部发射在你体内……”
在阿拉贡低沉的话语中波洛米尔颤栗着完全的重新勃起,强壮四肢在这难以扭转的战局中死死的缠住阿拉贡全身,难耐而亢奋地低吼着,任由阿拉贡一次次用纳西尔肉刃又长又深地、猛烈撞击他的身体,在统帅湿亮汗泞的股间撞出堪称淫糜的声音。在波涛汹涌一般的情欲浪潮中,他的身体随着他的操弄而不停上顶又下落,汗湿背部擦花了壁画,被墙面的粗漆和体内永无止境的勃发,同时刺激得全身起了一层兴奋的鸡皮疙瘩。波洛米尔很难说得清,他是被阿拉贡操硬的,还是被他口中战争的描述说硬的,也许两者兼有之。
波洛米尔埋在阿拉贡颈间低声咆哮,很快就要被操出第二次射精的高潮。
但阿拉贡把波洛米尔放下来,阴茎短暂地在他体内抽出,把住他的腰令他转过身去。波洛米尔以为北方人操腻了,要潦草地结束这场本来就突发奇想的性交。一时间白塔统帅饥渴空虚的肠道已经完全适应了阿拉贡阴茎的填满和抽插的节奏,便神志不清又满脸热汗的张着嘴将腰伏压得更低,这姿势让他翘起满弓形状一样的屁股,绽着青筋的汗湿双手捧着被北方人阴茎撞红的饱满臀部,将肛孔拉扯得更开,露出被阿拉贡操到津湿又红肿的晶亮肠道。
“More…更多……更多……!”他无意识的低声喊叫,将脑袋顶在壁画上,依照本能去臣服,毫不知耻的反手去拉阿拉贡湿漉漉的阳物,反扣阿拉贡撤离一寸的腰骨,要他再重复操进他身体里。
但阿拉贡不是要结束,仅是要波洛米尔直面着这张壁画和他做爱。波洛米尔直接又强烈的需索反应亦令阿拉贡情动不止,他捏住波洛米尔胡须蓬乱的下巴,掐住他敞开上衣中亢奋到立起的乳尖,让波洛米尔为此发出一声高亢的吼叫。阿拉贡堵住波洛米尔的嘴用舌头与他饥渴的纠缠,自己的性器更深地摁进去,穷凶极恶又极尽缠绵的操他。阿拉贡掐住波洛米尔阳物的根部,将他的龟头贴到那张古老的壁画上。
“把精液射到这上头…!”他在他耳边给出了这样疯狂又不容拒绝的命令。
波洛米尔浑身颤抖,眼珠后翻,发出野兽一样的绝望嚎叫,在阿拉贡挺进的贯穿和手掌的套弄中,浑浑噩噩地射到壁画上。泪眼模糊中,他看到自己狰狞阴茎张开的红孔中,急急射出成束的丝状精液,浓度似乎比前两次的射精还要浓稠,喷射的量也更多。
白色的精液沿着古壁画上纳西尔圣剑的尖峰缓缓下滑,在灰白的墙壁上留下淫靡的深灰色湿痕,来年春天,那里将会长霉和发芽,抽出绿芽,在幽闭的室内生出一丛令人疑惑的新枝——因为那里曾留有刚铎激情的种子。阿拉贡要他这样为纳西尔圣剑的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用刚铎之子失控后射出的全部的内里,完成远古皇室血脉所拥有的圣剑在今日新的胜利。
波洛米尔射到头晕眼花,在自己高潮后的嗡嗡的耳鸣声中低声喘气,眼神一片高潮迭起的空茫。他腿间全湿了,汗和精液从腿侧臀间的皮肤滴落到地板上,十分狼藉。阿拉贡还插在他里面,伊西铎的后裔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闷闷的喘息,但是他在他体内依旧坚硬,没有过一丝发射的痕迹。硬到波洛米尔绝望又质疑。
他过去曾在军队中无意听说男性精灵们的性能力持久得惊人,以为只是男人间吹牛无聊的猎奇玩笑,并未放在心上。但未曾想到由精灵们抚养长大也比一般人类更长寿的杜内丹人的持久度也一样惊人,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满足喷射才好。
最后阿拉贡把波洛米尔汗湿脱力的高大身躯抱起来,放到盛放纳西尔圣剑残片的绒布上,让他用手握住那剑柄,将白塔统帅的双腿拉开,让将军脱力的膝窝勾挂在他的小臂,缓慢又柔情的在波洛米尔被操得发麻的穴中,挺腰小力的干他。
“阿拉贡……你操起来太久了……”
困倦中,波罗米尔攀住阿拉贡汗湿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低哑地埋怨。他第一次在做爱中自然而然的叫他的名字,全然没有发现此刻自己沙哑的声音像在与他示弱与撒娇。
阿拉贡轻笑一声,贴着他的鼻尖去蹭波罗米尔,蓝眸温柔看着他的绿眸,和他像一对情人般接吻。
“这还只是一把残破的古董吗?”伊西铎的血裔充满天真的调侃刚铎之子,捧住波洛米尔的脸庞,手指爱抚他的牙列和舌尖。
“哼……我有眼无珠…它老当益壮…宝刀不老……”他的舌头勾住阿拉贡的指头,绿色的水润眼眸里只有阿拉贡的倒影,红肿嘴唇绵密地吮吻含咬阿拉贡的手指,吸得阿拉贡心潮澎湃,埋在波洛米尔里头,前端碾磨得波洛米尔又闷声抽气又浑身舒服。
但他这次却是由衷的夸奖与认可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自如地流露出对他直接的喜欢与依恋。
“我可以射在你里面吗?还是你更希望我射在外面?”
阿拉贡丢掉了今夜以来他所有的克制,压着粗喘,深压在波洛米尔最深的内里,硕大的龟头在他内壁里神经质的弹跳,密密地刺激着波洛米尔已经性高潮过太多回的腺体。
他在对他说什么?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让他硬到涨痛,又软到心底的话语?刚铎之子因他的话再度燃烧到满脸通红,他放下手中的残剑,绝望的捂住自己的绿眼睛,随即把阿拉贡牢牢搂抱住,挨着他的额头,胯部无一丝缝隙地贴住那根为他忍耐良久饱受煎熬的阴茎。波洛米尔贴在阿拉贡唇上,充满渴���的暗绿色眼睛看着阿拉贡一样充满渴望的暗蓝色眼睛,和阿拉贡一样的混乱与意乱情迷,他低声对他说。
“如果你不愿射在我里头,我发誓,我今夜将会因为这个而死……”
阿拉贡控制不了自己了,锁住波洛米尔下身的操干变得失控又有力,他和他咬住了彼此的嘴唇,在彼此怀里拥抱得难分难舍,震颤着爆发式地一起冲向射精的高潮,阿拉贡多得惊人的精液量喷射在波洛米尔体内,密密实实地将白塔统领灌满。波洛米尔第三次射精,在从他自己的马眼吐着稀薄精液的痉挛中,波洛米尔感受着那些阿拉贡在他肠壁中所有激情的喷发,他的体内全是阿拉贡,直到波洛米尔装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浓稠的白色精液在连接的边缘随着那些性交产生的其他白沫,暧昧又淋漓地滴下来。他们高潮时发出的吼叫声能吵醒瑞文戴尔的所有人,身体也死死的交缠在一块,在这个高潮性所带来的小小死亡中,像情人般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有精血滴在原本盛放纳西尔圣剑的绒布上,他们的精液,他们的血液,红中有白,白里是红,去见证这一场性事,但最后的最后,那并不淫秽。
阿拉贡用衣角擦拭波洛米尔的腿侧,给他简单的事后清洁。北方人温柔的啄吻不曾在波洛米尔嘴角和脖间停止,令刚铎的统帅在性爱后的慵懒疲惫中,羞赧地以唇舌相碰回应。
他牢牢抱住怀中高大的身躯,不愿让他离开。
“今晚不要回你的房间睡觉……和我睡在一起……我想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怀里还能有你……”今晚,阿拉贡只想抛开一切不快的成见,与这个可爱的刚铎人一起过夜,抱住他暖热的身子,让他在他的臂弯里安睡。
“好……”波洛米尔定定望住阿拉贡良久,只是简单又羞涩的点头。
波洛米尔拒绝不了,从来无法真正的拒绝得了,像他拒绝不了自己内心不去喜欢阿拉贡,像他拒绝不了和阿拉贡一夜之间做那么多次爱,纵使他与他有那么多的不同。波洛米尔的心在狂跳,因为与他做了这么多疯狂的激情以后,依旧被阿拉贡坚定又紧紧的拥抱在怀里。
阿拉贡幸福的想,明天早上起来,他们睁开眼睛,又会再次亲密无间赤裸坦诚地相见。也许他会将他的手腕压在他的被褥中,温柔又坚定地给他早安的亲吻,白塔统帅的腿会再一次张开,亲密的贴着他胯间,用小腿勾住他的脚踝,大手去握摸他的阴茎,脸上有昨夜记忆的羞红和渴望。他们会再次因为肢体的碰触而相互着急起来,因雄性间争夺性爱主导权的惯性,打架一般纠缠在一起。但他会吻他,长长的吻他,吻他的脖子,吻遍他的全身,让他苍白汗湿的皮肤上每一寸都全是他留下的绯红吻痕,再与他在温暖柔和的被子中,缓慢又十指相扣的做爱。反过来,如果波洛米尔要在早上去要他,阿拉贡亦不会有丝毫犹豫。阿拉贡会告诉波洛米尔,今夜他没有说出口的他喜爱他,不单单是喜爱与他做爱。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仅仅是一场幻梦。但现在,他们都更需要在彼此的怀抱里,好好睡上一个完整的好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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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淫荡和可悲
血腥、淫荡和可悲 https://ift.tt/cgtITK0 by MangoPomelo “依我拙见,男人只该是三种东西——血腥、淫荡和可悲。” 而且,如果那天是个好日子,德拉科·马尔福可以三者皆是。 在沙克尔具争议性的《和解法案》下,战争女英雄赫敏 · 格兰杰,和带着阿兹卡班纹身的战犯德拉科 · 马尔福被强迫结婚。他们在公开场合抵抗着这个配对和对方——媒体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导他们那些的公开殴斗。 暗地里,深受创伤的德拉科对赫敏的关注感到高兴,并渴望与她缔结真正的婚姻——尽管她因被迫接近布莱克家族的魔法,刺激了那道贝拉特里克斯留在她手臂上、受诅咒的伤疤发炎。这一点提醒着她,为什么她永远不能真正信任或原谅他。后来,赫敏发现德拉科的血可以用来舒缓那道伤疤......而德拉科则愿意用他的血,来换取她的身体。 (战后的纯血政治、黑市的魔药大师、潘西 · 帕金森的职业生涯建议、马尔福们如何勒索赫敏在威森加摩里的反对派、不怒而威的纳威 · 隆巴顿追捕食死徒、放荡不羁的西奥 · 诺特充当德拉科的得力助手、克鲁克山在马尔福庄园里四处溜达。) Words: 10734, Chapters: 1/21,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Fandoms: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Rating: Explicit Warnings: Graphic Depictions Of Violence Categories: F/M, Gen, M/M Characters: Hermione Granger, Draco Malfoy, Theodore Nott, Pansy Parkinson, Harry Potter, Ginny Weasley, Ron Weasley, Susan Bones, Bill Weasley, Charlie Weasley, George Weasley, Luna Lovegood, Neville Longbottom, Cho Chang, Marcus Flint, Lucius Malfoy, Narcissa Black Malfoy, Original Characters Relationships: Hermione Granger/Draco Malfoy, Neville Longbottom/Pansy Parkinson, Theodore Nott/Everyone Additional Tags: Enemies to Lovers, Slow Burn, marriage law, Forced Marriage, Post-War, Angst,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 PTSD, Pining Draco Malfoy, Morally Grey Draco Malfoy, Jealous Draco Malfoy, Possessive Draco Malfoy, Azkaban Tattooed Draco Malfoy, Morally Grey Hermione Granger, BDE Neville Longbottom, BAMF Neville Longbottom, Therapy Made Me Worse So I Started Writing Fanfic, 敌人到情人, 慢热, 婚姻法, 强迫结婚, 战后, 令人焦虑的情节, 创伤后遗症PTSD, 暗恋的德拉科马尔福, 在道德灰色地带的德拉科马尔福, 醋坛子德拉科马尔福, 具占有欲的德拉科马尔福, 带阿兹卡班纹身的德拉科马尔福, 在道德灰色地带的赫敏格兰杰, 不怒而威的纳威隆巴顿, BAMF纳威隆巴顿, 治疗让我变得更差了所以我开始了写同人小说, 中文翻译 | Translation in Chinese via AO3 works tagged 'Hermione Granger/Draco Malfoy' https://ift.tt/d3ept9N April 19, 2024 at 09:49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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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twmdt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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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早上起床后决定去死的。
收拾了昨夜吃剩下的泡面,汤水倒进了马桶,认真做好了垃圾分类。挑选了最喜欢的那身切尔西的帽衫,这是我妈在我20岁生日那天送我的。
收拾好一切,蹲坐在鞋架边,数着墙上时钟上的分针,因为六点半才能丢垃圾。
其实去死这个念头也仅是今天才有的,我开始回想起事到如今的原因。因为工作,家人,伴侣,生活。想了许久,想要挖出那一根被引燃的导火线。
那场面,大概就是燃烧着的蜘蛛网,火势从六边形的每个角落涌向中心点的我,而我还只是黏在网上的一只待宰的昆虫而已,没有这火,也只是等着被织网的蜘蛛蚕食罢了。
思绪截至在时钟指向六点半的那一刻,蹲了太久,站起来一瞬间两眼发黑,我扶着鞋架,待大脑重新回来,拎着几袋垃圾出门了。
两分钟后我折了回来,想死的心太急,马桶忘记冲了。
元旦假期前,同事涨薪失败,看着他双眼发红发朋友圈的样子,我满是羡慕。那种还对世界充满希望的泪水与愤怒,早就被我丢在人生道路上的哪个有害垃圾的垃圾桶了。我能猜到她的朋友圈内容,大抵是被老板数落能力不行,配上发红的眼眶自拍。嘴是一定会捂上的,毕竟这时候的表情要么就不太合适,要么就不太好看。
没多久,那条朋友圈就会有着数十个点赞,朋友会关心,家人会安慰,同事会帮着骂上几句,男朋友会扬言揍老板一顿。这一切会激烈的讨论整个下午,而话题中心的老板此刻正淡定的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按摩椅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没多久,我就在那天屏蔽了不知多少人的朋友圈里点了一个赞。
爱埋怨是件好事,这是一个人知道一件事何为正确的象征。
我家人也爱埋怨,因为他们觉得我应该去厂里上班,应该去乡下讨个媳妇。不懂事的时候我还会愿意同他们争论。如何在厂里上班的同事,照顾好乡下的媳妇。
于是他们会埋怨我花了他们的钱读了书,却只知道和他们顶嘴。
这时候我就没法回,因为我也没读好书。
我大概是应该去厂里上班的。
听说那里有着定期发放的工资,每日的餐食,干净的宿舍,不用动脑的工作。
那是值得向往的工作,只可惜不是那个刚毕业热血的我向往的工作罢了。
当年的我烧着热血,离开父母,在这个外卖商家刷不到底的城市里,决定两年买车,三年买房,十年达到财富自由。
想到这,我坐上了公交车,临死前再看看吧,这个曾经我热爱的城市。
离财富自由的期限还有两年,房价已经比刚来时翻了几倍,公交车都从汽油换成了电车。
很怀念那些年,我还做着设计师的梦,即使身无分文,至少不像现在到处欠钱。
我前女友当年也很支持我做设计师的。
那时候她会夸我有才华,也因此,我有时还真的会相信我可能真的是个天才。睡前我总会翻着朋友圈,向她吐槽同行的垃圾图纸,客户带来的破烂样图。
其实我不也并非真的看不上,只是我很喜欢她对我说对对对的样子。
所以,当有一天,她说我不对的时候,我们分手了。
车正路过之前我们一起等车的站台时,一个老头坐在了我旁边,想必上车前才掐断最后一口烟,身上的味道像湿垃圾分类的垃圾桶。
我向里挪了挪,看着远去的站台忍不住笑了,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坐公交车,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有过女朋友。
后来我就习惯说对对对了。
我对老板说,对同事说,对客户说,对家人说。
对对对,您骂的是。对对对,问题在我。对对对,你的想法非常超前。对对对,厂里确实不错。
反正我是错的,那和我意见相反,应该都是对的。
后来我就决定去死了。
我难以得知正确的样子,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是留给那些对的人的。
我一直坐在公交车上,一遍遍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我在这找过工作,在这见过客户,在这吃过火锅,在这遇到过老头。
“爷爷,你怎么一直不下车啊?”我问了问,这老头和我在这车上拉回好几遍了。
“逛逛。”老头盯着正前方,双手环抱着,看着不太愿意搭理我。
我又向里挪了挪,也环抱着,眯眼睡了过去。
被司机拍醒时天已经黑了,司机说他下班了,麻烦我把路费补一下。
我微信转了他一百四,倒不是我大方,手机里就这么多。
我一个人下了车,老头不知何时走的,大概是老年卡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吧。
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个偏僻的末站倒挺热闹,大家裹着衣服猫着腰,即使躲避着初冬的寒风,依然要在这一天找一个地方,等待庆祝新一年的来临。
我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就这吧,看这附近应该砸不死人。
看了三遍招聘平台的广告,电梯上了顶楼。再爬了一层没有夜灯的台阶,终于来到了天台。
我抬头看了看天,不像夏天,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看不到一点星光。
真好啊,夏天,一切都很美好,阳光,白云,最老套的词却描绘着最具希望的样子。
只可惜我是等不到下一个夏天了。
更可惜的是,天台有人了。
“爷爷,你咋也在这呢...”
“看看。”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正盘坐在围墙上,十七层楼的下面,车子还不时传来不耐烦的汽笛声。
“爷爷,你这样不安全,要不你先下来吧。”我被风吹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在发抖。
“我等着死呢。”老头的声音平稳有力,我甚至能在冷气中闻到他嘴里的那股烟臭味。
我哆哆嗦嗦挪到老头的身边,手掌隔空扶在他的背后,至少他要是往后倒下来,不至于摔伤。
往前倒,也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
离的近些,我也才真的好好看了看这个老头。没有中年人的地中海,头发已经仅剩些白色的绒毛吸附在发皱的脑门上,眉毛的尾部已经飞出眉形,紧皱着望向楼下堵住的车流。
公交车上的那烟味还未散去,只是现在我是一点不敢离开。
“有烟吗?”老头回头上下扫了我一两眼,“跟着我这么久干嘛?”
“没跟着你啊,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天台相遇,憋了半分钟,假装掏了掏口袋,回了句没有。
“罢了,临死了连根烟都抽不得。”老头头又转了回去,双手始终环抱着。
看似取暖的动作,却在寒风中有着不惧的威严。
我又瞧了眼楼下,车已经纹丝不动,但停下的人们并未发现楼顶的这出闹剧。我一个寻死的人,此刻害怕另一个寻死的人去寻死。
我踩着地上散落的烟头,腿控制不住的发抖,脚趾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手仍悬在空中搂着老头身后的空气。
“有啥想不开的爷爷,先下...下来再说啊。”
“活着没意思,早该死了,死完了。”老头再次回了头,这次他身子也转了过来,利索的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搓了几下双手,从中山装的的上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蹲了下来,利用着火光,寻找着残余的烟头。
“爷爷您这...,要不我给你子女打个电话来接您成不?”
老头没理我,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还算长的烟头,靠着墙边,躲着风。点燃后,他猛吸了一口,收起了火机。
城市的灯光未被收起,还能看见那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老头在地上坐下,伸了伸双腿,一吞一吐,瞄了瞄弯着腰跺脚的我,“小伙子,做什么的啊?”
“我,看看风景...”
“我是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设计,额,大概是设计。”我补充了一句。
老头又猛吸了口烟,残根的烟头立马就烧到了底,散着刺鼻的焦味。
“我和你差不多,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
“哦哦,蛮好的。”
“也就两年功夫,画了两年你知道吧,后来不画了,没人搭理,我们那不兴这个,家里人不让。”
“哦,那,那个挺惋惜的。”
“不可惜,不让的人后来死的都比我早,就我活着,没人管了。”
“哈哈....”我不知该回什么。
“那时候想死,不想活了,一家人拉着我,我在那喊啊,我去死了,不活啦。我妈就在那拉着我哭,在那念阿弥陀佛。”老头挥舞着双手,演着曾经的自己,“他们觉得我疯了,觉得我入了邪道了。”
我也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眼神反着光。
“他们越是觉得我疯了,我越想死。可惜了,那时候该死。”
“活着不好吗,爷爷你看你现在活着多精神是不...”我说。
“那时候死了,兴许他们会觉得自己错了。死的晚了,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才死的,可惜了,弄得现在我觉得我是错的。”
“您是对的,哦哦...您是错的,那个,我...”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突然感觉极度的痛苦,还有害怕。不知痛什么,也不知怕什么,只有撑在地上的手能感受到冰冷,还有泪水滴在上面,烫的发疼。
“该死的,应该死的,白活了这么久,现在死了也没人问了。”
“我...大爷你干嘛和我说这个,你能别说死不死的吗,我害怕,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啊!”
“我又没让你死,你哭个屁。”
“我,我就是怕啊,我怕啊!”
风一阵阵的刮着,远方传来了阵阵烟花声,天空是不是闪着光,我的脸烫的发麻,感觉声带正在做着抵抗。
对啊,我在怕什么呢。
明明垃圾都分好类了,马桶也冲了下去。
在怕什么呢?
不知道自己在嚎什么,只感觉浑身的痛。
老头半天没说话,我也总算冷静了下来,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烟花。
老头也在看烟花,一阵黄,一阵红。在眼前,在远方。
“对不起,我,我可能有点紧张,我陪您下楼吧。”
“下去给我买包烟成不,一包红南京,十二快的,楼下有个超市。”
“啊?”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动动,完了陪大爷唠唠。”
我缓慢的爬起来,膝盖僵硬的不像话。
“没钱了。”我想了起来,最后那点存款给了公交司机。
老头又翻了翻衣服的上口袋,只掏出一个火机。随后起身,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些钱。
“再买瓶酒,十五的随便,白酒,别买别的,喝不惯。”
我伸出手接过那一沓皱巴巴的纸币,擦了擦眼泪。
“那你等我会儿。”
“好,别买错了,十二的红南京。”
我借着烟花的光走向楼梯,摸索着扶手下了楼。
楼下的灯光让我回过神,完全不知刚刚什么情况,身体突然的不受控制。
看着电梯门的镜面,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吹的服服帖帖,蓝色的帽衫上沾满了白灰,眼睛通红。我按了电梯,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电梯从一楼到二楼到三楼,突然听见电梯边的人家传来了一声声倒数。
“十,九,八,七...”
电梯边的广告窗还在播着那个招聘平台的广告,里面的人穿着统一的绿色紧身衣,不知为何的聚在一起跳着舞。
“五,四,三,二,一!”
“彭!”
而后,周围的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欢呼。
烟花吗,我问着自己,随后走进电梯,捏着纸币的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新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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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kky-m · 6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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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mblr media
This picture is my commission painted by Maiao (https://www.mihuashi.com/profiles/1151628?role=painter)
This is... Well this is Caenis Al Nysa in my mind. I don't know why his appearance is lack of discription...
不理解,真的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凯涅斯全书一句特征突出的外貌描写都没有……既然Caenis这个名字出自希腊神话中由女变男的英雄,他还是全书惟三被形容为“漂亮”的男性,进行一个凯涅斯是美女的编排【其实最开始有怀疑过这个角色是女扮男装,但是显然没和作者对上脑回路×
面部:
  •“他的下巴缝了八针,处理伤口的第五宗兄弟说,这道伤疤肯定要跟他一辈子”,恭喜角色凯涅斯•艾尔•奈萨获得道具“惟一的外貌细节”!
  •头发的话参考一下其他被形容为“英俊”的角色,诺塔“一头金发在风中飞舞”,麦西乌斯“一头红发恣意飞舞”,海盾“蜜金色的长发犹如雄狮的鬃毛”,达纳尔“长长的黑发系于脑后”,看得出来疆国男性以长发为美。发色不打算考虑金色、红色、黑色等显眼的颜色,个人比较喜欢灰色,看起来像安静的小老鼠。感觉以他的身份和性格,平常不太会随性散发,高马尾又太张扬,束低马尾的可能性比较大。
  •眼睛也应当不会引人注目【但凡颜色独特也不至于一句描写都没有……】,于是设定成最平凡的棕色。暗处会显得发黑,因为用多天赋双眼流血的时候应该很漂亮。以及好想加入使用天赋时眼睛色泽变亮这种设定,如果棕色亮成金色的话真的又美丽又充满威胁。
  •泪痣纯粹是私设,好看就完事了×
服装:
  •“凯涅斯穿着第六宗兄弟的装束,但他死的时候是第七宗的宗老”,凯涅斯不穿第六宗蓝斗篷是一种ooc×
  •斗篷上的白色饰带有点神职人员的感觉,毕竟信仰战士。
  •不知道他会不会偷偷标明第七宗的身份,宗师们几乎全知道格瑞林和他是第七宗的,说不定会吧。“蛇和高脚杯,我敢打赌,这是第七宗的象征”,饰带上的花纹出自此处;反正“很早就废弃不用了”,凯涅斯了解很多古老的故事,第七宗的旧标志被他加在稍微显眼的地方似乎也合理。
  •“凯涅斯从来不以气场取胜,如今竟有一番堂堂的风范,或许是因为那枚缝在深蓝色斗篷上的鲜红钻石”,红钻在第六宗是宗将的标志,比原文里的华丽了好几倍真是对不起×【凯涅斯这时候30岁出头,已经能率领兵团并且和麾下相处不错,按照宗会18岁正身、服役15年后有资格封宗将算, 他受封的时候年轻到不合常理。
  •里面的衣服,宗会发的是“棉衬衣、紧身裤、靴子”,他在马蒂舍森林穿过一套“黑貂皮猎装”,感觉后者听起来更好看。
有的没的其它细节:
  •凯涅斯应该是脸瘦身上不瘦的那种,估计每天拉弓挥剑的也瘦不了。
  •声音沙哑……这也画不出来啊×
补全计划:
  •整点儿带武器的,第六宗标配直剑、个人擅长的长弓和飞刀、宗会标配+适合ranger设定的猎刀、步兵用的盾牌和战戟……都想看看呜呜
  •维林再见他时有形容他“双鬓夹杂了些许白发”,想看间杂白发( ´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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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juexias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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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ing Show Audio Drama || Theme Song, "Grey-coloured Life"
作曲/编曲:徐一 @徐一_ ( @杭州乐馨音乐 ) 分轨混音:杨东辉 和声设计:徐一 @徐一_ ( @杭州乐馨音乐 ) 作词:花生 @花生切酥 演唱:黄麒Eros @黄麒Eros
我是由谁创造出的那个神? 镜头模仿眼神 似杀意诚恳 揭下破碎假面 沉默 合上故事剧本 露出黑暗伤痕
俯身 一览巅峰 越攀登 越寒冷 只见绿酒红灯 与世俗愚蒙 如蝼蚁一瞬
原来到剧终 所有天惊(地)动 敌不过火光 你赤红眼眸中 执死亡迎风
我要这人生 从荒芜狼藉般的梦 挣扎立足 光明中 一寸、一寸 向下扎根
—间奏—
你是由谁创造出的那个神? 指缝藏存鲜血 心尖舞刀刃 双臂渐失余温 尸骨 铺就康庄前程 竟不知 死或生
听见 这一声撼震? 是帷幕 缓缓上升 是千灯齐动 是万人同疯 是我的余生
到此为止吧 这无稽的城 看台上的众生 露出诙谐笑纹 如死神的吻
默片中置身 听闻 为谁鸣的丧钟 白骨与血红 只能 让这 灰色层层加深
向天空—— 无言的“再见” 无果的“珍重” 扑天炽火烟尘 与你皆影无踪 将世界冰封
到此为止吧 我们的 灰色人生 谢谢这戛然一声 (我)终能 染上焰火彩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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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你(柯哀同人小说)
中篇
如果有那么一���,你说即将要远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题记
沿着楼梯走出地下室,迎面就看到工藤来了,正和博士凑在一起神神秘秘说着什么。我下意识贴住墙壁,小心地隐身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阴影里,不能怪我有这样的举动,因为工藤每次想要瞒着我什么就意味着又有了组织的新消息,他又要去涉险。
我必须要阻止他,不能帮助他至少也要保护他,为了他,为了天使,为了,姐姐。
他们的声音很低,隐隐约约地,我只能模糊地听到“……醒了……”、“……反攻……”之类的字句。
这个时候,直接正面问他应该是最好的方式吧。我突然走出阴影,径直来到那两个自顾沉浸在讨论中的人面前,开口问道:“你们正在议论的事与组织有关吗?”
博士“哇”地显然是吓了一大跳,工藤则变成了豆豆眼,他猛地转过头,霎时间,他那张俊脸在我眼前放大了数倍,我们的面孔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气息径自吹到对方肌肤上。我听到了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我们不约而同向后跳开,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在发烧。
“灰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工藤露出了招牌似的半月眼,不满地抚着胸口抗议。做什么,真正会吓出心脏病来的是我好不好?真是跟这个迟钝的家伙没办法了,我继续刚才的问题:“你们是在讨论与组织有关的事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和博士在讨论怎么回复服部提出来的推理挑战。”工藤忙着否认,看来他还不明白,他和关西那个名侦探有着同样的笨蛋般的诚实呢。只除了,那件分开他和天使的无奈事件以外……
“是这样吗?”我凉凉地反问回去,满意地看着他和博士同时变成豆豆眼,节奏一致猛点着头。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真的好可爱啊……
可是,只可惜我是在黑暗组织里长大的,代表着阳光和正义的大侦探没办法骗过我。
我转过身,随手翻翻工藤的办案笔记:“你记录事情的方式还真奇特。”放下笔记,一枚窃听器悄然留在了封面和纸张的夹缝处。
还是那条熟悉的放学路,橘红色的夕阳暖暖得照在便道上,三个小鬼头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的课程,他们的身体也像被镀上了一层霞光般,童年,真好。工藤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变换着各种技巧玩着足球。我一如既往地沉默,他不想说,我就不会说破。
“柯南?”“柯南!”元太突然大叫起来,专心思考的名侦探显然吓了一跳,胖胖的男孩气愤地说:“步美在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人?”
“啊?我?”大侦探像是刚刚才回魂,尴尬地笑:“对不起啊,步美。你刚才在叫我吗?”“恩。”女孩没有丝毫不满,纯洁的大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今天晚上我家里要办烤肉宴会,柯南一定也会来对不对?”“不好意思啊,”他挠着头,天真无邪的笑脸任谁也看不出内心深处的决绝,“我今天有点事……”
“柯南不能来了?”步美的神色顿时变得黯然,来自两个男孩的四道愤怒目光射向害小天使伤心的名侦探,他在尴尬地抽筋似的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无奈地对这群孩子妥协。步美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动,然而却体贴地说:“没关系,柯南的事情要紧,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呢。”
真的还有那么多时间吗?工藤,看来你注定要让一个天使伤心呢。
“那灰原同学会来吗?”光彦转向我,我只是摇摇头:“我也有事。”他们已经熟悉了我的性格,并没有像要求工藤那样勉强我,工藤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的伪装很出色,他没有察觉。
走到岔路口了,工藤天真地向大家挥着手:“大家,再见了,我们明天学校里见哦!”飞快地抱着足球跑走了。孩子们纷纷向他挥手再见,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我停下了脚步:“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跟大家一起走了。”
摆脱几个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无须跟踪工藤,因为我很清楚他的目的地——米花综合医院。
窃听器告诉了我他此行的目的,偷听到的那个名字令我心惊。
水无怜奈。
名叫基尔的组织成员醒了。
这意味着距离揭破组织的秘密又近了一步,他也很快就能回到天使身边了。FBI特别请名侦探江户川柯南协助审问。
这样的消息的确不能告诉我,在他心中这意味着我无谓的担心和恐惧。
只有我一个人清楚那不是无谓的担心。
我可以感觉到那种气息,组织的阴影就在我们身畔环绕,他们不可能查不到基尔的下落。
幸好对于这次的行动我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抄近路赶到了医院,抢先乘电梯到达了住院部大楼的二十七层,二十八层以上就有FBI监控了,即使是主治医生,也要出示三种以上的证件和经过指纹识别才能进入,水无怜奈的病房就在最高的三十三层。
当然,这一切是绝密的,在外人眼里,即使是医院里的普通医生,也只知道二十八层以上是总统级豪华特护病房,是专门为政界高层人士和亿万富翁设计的,在三十三层住一夜的诊金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间还要贵数倍。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多亏了昨天深夜工藤与服部的联系。
可是,我决不能再让他涉险。
简单地观察了一下整层楼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忙碌的护士们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一片平静,暂时还没有异常的气氛。看起来,工藤还没有到。电梯就到二十七层为止,他如果来了就必须在这里改走通向二十八层的秘密楼梯。那楼梯经过巧妙的伪装,在只允许医院高层人士使用的洗手间附近。
我在洗手间的躲藏很成功,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七岁的天真小女孩。
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慢还是我紧张到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四周围真是安静得渗人,我的手心在出汗了,好像已经等了很久,可是表盘上分针的挪动还没有超过五个格子。
好在工藤并没有让我等得太久,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种绝对安静的环境,我几乎听不到他轻如羽毛落地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近了,来了,他终于来了,他准备要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进入楼梯间了。
“工藤!”我悄悄探出头去,果然不出所料,他见到我大吃一惊,险些弄出会引人注意的声音,我适时地轻轻一嘘:“别吵哦,这里可是医院,病人们需要安静的休息。”
“灰、灰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那种可爱的惶惑加无奈的表情,他竭力控制住情绪,轻声然而严肃地质问我。没有习惯性的半月眼,天真纯洁的面容上是成熟睿智的神情,我再向他看了一眼,也许,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呢。
“因为突然想到点事情要告诉你。”我漫不经心地说,他没有防备,直接凑近过来,“就是……”我摆出了口型。
突然,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工藤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地脸红成一片,我已经将沾有麻醉药水的手帕掩住了他的口鼻。平成的福尔摩斯没有反抗就陷入了沉睡中。
一切如同预想般顺利,工藤那个好心的热血侦探,对于朋友是从来不加防备的。是的,朋友,只限于朋友……
接下来的一切就容易得多了,我和工藤换了衣服,上次他假扮我去赴满月之夜和贝尔摩德的约会,他那个精通易容术的母亲也为我制作了他的面具,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再加上博士做的口罩形变声器,身份互换完美无缺。
只有在换上工藤的衣服的时候,我的脸好像有些发烧了,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体温,就像他又在展开双臂为我挡开外界的灾难一样,我们本不该如此亲密……我竭力告诉自己别再心神不宁,接下来还有很艰难的战斗要打,而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天使和姐姐。
最后,把幼小的工藤藏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再戴上他的麻醉枪手表,大功告成。
我悄悄走出去,拉开了秘密楼梯的门。
FBI的防范极其严密,通向二十八层的楼梯只有一半,就被一面巨大的高精防爆门隔断了,门上设置有指纹鉴别仪。
这个难不倒我,我在美国的三年拿下了哈佛、麻省理工和普林斯顿三所大学的三个博士学位,除了医学之外,我还有生化博士的头衔,模拟工藤指纹的仿真超薄手套是昨夜连夜制作出来的,很轻易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再往上走,是FBI的肖像识别和证件识别,我随身带着工藤的相关证件,凭着他母亲不输于贝尔摩德的易容术,我随机应变地对答每一层楼上守卫特工的盘问,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三十一层之后,朱蒂老师亲自下来接我,余下的两层连盘问的程序也省下了。
“Hi,Cool guy!”朱蒂老师脸上绽开阳光般的笑容,不愧是FBI,无论何时,无论置身于什么样的环境中,即使身处绝境,也决不悲观丧气,决不在气势上输于人。“你感冒了?”她看到了我的口罩,“放心,不用这么大压力。你只需要在监控室的茶色玻璃后,通过变声器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我们提问就行了。而且,你看我们的防范很严密,水无怜奈在这里的绝密事件绝对不会泄露出去,那些家伙也一样。”
不对,朱蒂老师,不对,FBI的计划还是有漏洞的,这里的防守并不是坚不可摧。从二十八楼到三十三楼,有特工监视,有各种高尖端识别仪器,但总的来说,是机器的力量远远大于人力。每到一层楼我都仔细观察过,除去朱蒂老师那三名直接负责人员外,总共只有二十三名FBI在各层把守,防范系统主要是依靠仪器来完成的。
这也难怪,特工和普通人总有些不一样,在内行人的眼中是很容易分辨的,想要入境查案不惊动日本政府,目前派出的人员已经是最大数量了。何况组织在世界各地的分部数量广大,在没有确定日本就是组织总部之前惟有派人入境各国对可疑的犯罪事件进行调查,这样的话会大量分流FBI特派员的数量。
但是机器毕竟不等同于人,我只是一个人,凭借博士家的电脑和实验工具就能顺利假扮工藤进入,已经很能说明即便是高精尖的一起也有其可欺性。惶论级别严密设备先进的组织了。
我想着,踏上了通向三十三楼的最后一级楼梯,霎时间,五脏六腑感到一股杀人于无形的寒意,我的心一颤,这种本能意味着,已经有组织的人潜进来了。我不由得庆幸带了口罩,这样他们只会看到进来一个小孩子,不会认出这是工
藤,即使我和FBI都在这里被杀,也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了。
我要,保护他,以我自己为代价。
朱蒂老师笑着带我到监控室,每向前一步,心底的寒意就加深一分,离潜入者的距离是不是越来越近了呢?
组织令人发指的暴行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眼前掠过,我几乎忍不住想逃。可是我仍然努力保持着稳定的步伐,像那位大侦探平时做到的一样镇定。
姐姐如果还在,一定会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勇敢了吧。
监控室里只有那位詹姆斯大叔在,他作为FBI日本分部的总boss,和我一起对黑衣组织成员基尔进行监控和提问。透过前屏的巨幅茶色屏幕,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病房全景,以及每一个细节。
水无怜奈眼神漠然地坐在病床上,她手上还插着吊点滴的针头,朱蒂老师、那个我并不想看到的赤井秀一,还有另外两名FBI挡在她周围。为防止冷枪病房的阳台已经被严密封上了。
审讯正式开始。
“水无怜奈,不,还是叫你黑衣组织的基尔比较好,你的真名是什么?”朱蒂老师似乎对这个女版冒牌007很感兴趣,第一个发问。
一阵沉默。
“OK,看来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朱蒂老师一笑,接着说,“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了。你们的组织在世界各国进行一系列恐怖活动,却既不向某国政府示威,也没有任何人为了某些目的宣称对此负责,事实上,你们的一切活动都是在极为隐秘的条件下进行的,所有知情人无一例外都是死亡。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依然沉默,水无怜奈满不在乎地别过头,脸上一片冷漠。
朱蒂老师颇为头痛地摇摇头,赤井秀一突然发问:“你们组织的总部设在哪里?”
“你们在全世界多少个国家有分部?”
水无怜奈双眼望向天花板,还是不发一语。
我的心在狂跳,组织成员都有这种本能,她一定也感应到了同伴就在附近的气息。组织决不会轻易就范于FBI,如果有战斗,那将是殊死血战。
“帕德娃,还是你来吧。”詹姆斯通过扩音器下令。
“OK,boss。”那个棕色皮肤的印裔女特工走到水无怜奈面前,缓缓抬起双手。FBI并不是毫无准备,她是来自印度古老家族的催眠大师。
水无怜奈显然也意识到了,紧紧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闪电般掠过我的心头,还没等我来得及提醒,帕德娃已经从怀里掏出锯掉枪托的短冲锋枪,向着室内一通扫射。赤井秀一相当敏锐,在枪响的同时一把推倒朱蒂老师,但另一名FBI没有这么幸运,应声倒地。
詹姆斯脸色大变,黑衣组织的成员居然变身FBI潜入而没人察觉!他立即掏出手枪冲到门边,监控室外已经枪声大作,显然陷入了激战,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枪响从被假帕德娃打开的阳台密封处穿入室内,来复枪弹爆炸在距离赤井秀一肩膀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
我立即调出备用追踪眼镜的望远镜功能,住院部大楼对面的楼顶上,狙击手正在准备再度发射,是那个绰号基安蒂的疤眼女人。
赤井秀一冒着假帕德娃的枪弹冲到阳台上,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拿到来复枪,开始朝基安蒂反击。假帕德娃一把撕掉脸上的伪装,是绰号朗姆酒的组织成员,一只手断着冲锋枪继续扫射,一只手拉起水无怜奈就向外冲。
幸好监控屏幕是防爆的,我看到朱蒂老师几个翻滚避开枪弹,此时詹姆斯已经指挥加入到走廊上的枪战,FBI占了上风,正路肯定走不通了。
朗姆酒举枪朝向赤井秀一,拉着水无怜奈冲向阳台。
朱蒂老师嘴角边忽然浮现一丝神秘的微笑,掏出手枪射向两名黑衣组织。
精钢打制的超薄扑克牌疾飞出去,朗姆酒手腕中招,一声惨叫,放开了基尔。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张扑克牌插中水无怜奈足踝,她一下子单膝跪倒,毫无疑问逃不出去了。
朱蒂老师……
怪盗KID!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我甚至感到了目不暇接,赤井秀一知道背后出事了,本能地闪过朗姆酒第一阵子弹,但他正在对付基安蒂,科恩也在那里,根本无暇分心,朗姆酒又一次举枪开始了第二轮射击。
水无怜奈捡起殉职FBI的手枪朝基德射击,绊住他给朗姆酒争取时间。
就在此时,房门玻璃“哗啦”一声碎裂,一只足球势夹劲风破窗而入……
番外篇:柯南的心声
其实在初中毕业那一年我就已经自学完了东大的物理、法律、心理学三个系的学士课程,如果跟爸妈一起回美国的话,很容易就能进入常春藤名校的研究生院。可是爸爸不同意,因为假如跳级经过的就不是一次完整的人生经历,人在青少年时期的时光最宝贵,人为的刻意追求只能牺牲到应该享受到的正常生活,换来的是永远无法挽回的残缺人生。
不仅如此,我自己也决定了留在日本继续平淡的高中生活,因为这里有兰,有我无法割舍掉的博士和众多朋友,还有心中那个追逐正义的侦探梦。
热带游乐场与GIN的正面初次遭遇不仅破坏了我的生活,也把我卷入了侦探生涯中、甚至是犯罪史上前所未有的庞大黑暗组织中。即使没有身体变小,没有和兰咫尺天涯的被迫分离,我也决不会放过那班家伙。
可是,对于17年来一直一帆风顺的我,这种耻辱的挫折打击了我身为侦探的骄傲,或者说我更生自己居然一时大意以至成恨的气。APTX4869,黑衣组织……我发誓要将那班家伙一网打尽,执著追寻内幕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变得偏激。
广田雅美的遇害是我一生的痛心,我没能救她,使我开始了解以前从不了解的被迫做出违心事件的那些本应该是无辜者的痛苦。但是兰的眼泪和痴心等待,我从小呵护的、以为她很坚强的兰无助的眼泪……我憎恶那种缩小我的身体更夺走了很多人生命的毒药,憎恶研究出那种毒药的害人者。
回到小学的生活无聊而平淡,我时不时还得为那几个爱闯祸的小家伙从危机中解围,从没想过会遇见她。
她真的好美,即使被园子称作推理白痴,老妈说我EQ低得不像她的儿子,可是我仍能感受到她的美。茶色的波浪卷发,白皙似雪的细腻肌肤仿佛吹弹得破,冰蓝色的眸子锐利而清澈,那种光彩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可是她的名字,为什么她叫做灰原哀,她的生活中有那么多悲哀吗?她的目光隐隐有一种凄清的哀凉,可是那种感觉是如此的转瞬即逝,她将一切可以透露出心事的神色隐藏在了没有表情的面容下,以至于我怀疑起了自己的侦探直觉。
有时候我的反应确实很迟钝,我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普通的高傲小女孩,尽管她主动选择了坐在我身边,也没能对我继续想自己的心事造成困扰。
那实在是很平常的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震惊于博士的遇害而拼命跑回去,根本没想过她为什么也会吃那种药,以她的枪法如果想杀我机会多得很。
得知她就是我压抑地憎恶了很久的毒药制造者之后,尽管她没有想像中的如GIN般的冷酷邪恶,我仍然抑制不住愤懑地将压抑了很长时间的不满之言冲口而出,宣称永远也不会谅解一个做出毒药来害人的人,尽管我知道如果没有APTX4869我就不仅仅是缩小,早已死在了GIN的枪口下。在我指责下的她很平静,她没有为自己的清白辩白,尽管她有充足的原因和理由,她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可是她陈述语气下的事实也让人无法再恨。
她,其实或许就是最深的受害者。
很快我放弃了义正词严的指控,后悔那些冲动下对她不假思索说出的伤害的话。她没有反驳我,镇定地跟我们一起找出解药的线索后一起驶向姐姐的教授家。她一直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融入在了空气中。
然而也就是那个夜晚,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她掩藏在冷漠面具下的真性情。解决广田教授的密室遇害之迷对我来说并不是太难的挑战,她却止不住地泪水长流,紧紧揪住我胸前的衣服,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的姐姐。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彻心扉,是感情隐忍到极限的痛,或许那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只是,只是这真实只有痛苦,无法解脱的永远的痛苦。
我无言,名侦探滔滔不绝的推理在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任何多余的安慰都是一种伤害。
从没有告诉过她,广田雅美,那个被黑暗折翼的天使,也是我心中无法触摸的痛。
轻轻地,我伸出双臂环住了她,她是如此娇小,即便是十八岁的她,又是如何承受起一次次组织扭曲人性带有致命伤害的打击,那个黑衣组织到底对她们姐妹做了什么!
她的泪打湿了我的衣衫,滚烫地滴落在我的胸前。她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敞开怀抱,就连兰也不曾有过。
从那一刻起,我发誓要用生命来保护她。
之后的生活仍在继续,我们成了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她还是带着冷漠安静的面具,但是在那三个热心小家伙的生拉硬拽下,加入了孩子们的少年侦探团。步美不知道鼓了多少次勇气,最终还是经过她的允许才敢喊她“小哀”,让元太和光彦很是羡慕。
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一种习惯,我固执地叫她“灰原”,一如她总是称我作“工藤”,人前则是“江户川”一样。没有朋友之间称呼名字的亲密,尽管我可以在汽车爆炸的瞬间把决心自殉的她拉离危险,用身体为她挡住爆炸的气流和飞溅的玻璃碎片,尽管她可以在我因为好奇心放松警惕而于青色古堡中受困时担起照顾大家的责任,勇敢地代替我奋斗下去。
我们是同一阵线的战友,可也是熟悉的陌生人。
在和高木警官一同陷入为向警方报复而以东京1200万居民为人质制造炸弹事件的罪犯设计的电梯陷阱里的时候,推理的结果指向了帝丹高中也有可能成为炸弹放置点之一,等待提示结果的最后30秒里我本能地在心里呐喊着让兰快逃,事后,兰笑着对我说:“柯南,好奇怪哦,今天考试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新一的声音,他说什么让我快逃。那个推理狂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危险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将那三个孩子,如果可能的话还会有更多需要帮助的无辜者,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们保护得好好的,因为那是我嘱托她的,她不懂得拒绝也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是的,她似乎常常有意在和我拌嘴,比斗嘴我永远是处于下风的一方,经常被她气得半死而又无可奈何。但是说不上什么时候起,甚至是在不知不觉中,在冲向犯罪第一现场的时候,在我必须孤身去跟各种罪犯斗智斗勇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说上一句:“灰原,这里就交给你了。”
与爆炸犯对抗的时候如是,在女演员牧树里《约瑟芬》戏剧公演剧场接受基德挑战的时候如是,兰和侦探团的孩子们被戴上限定时间和地点的引爆装置以威逼我和毛利叔叔在半天时间内查明无头积案的那一次空前危机中亦如是。相信她,兰她们身上的炸弹如果引爆伤害的不仅是在不知情状况下被绑定炸弹的她们,还有同样不知情的和叶,还有游乐场里无辜的游客,我甚至没敢告诉兰事件的真相,唯一能托付的只有她,我相信她。
只要有她在,我就知道我可以放心地离开,无数次的遭遇危难中她是我唯一的希望的信任,如果说我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哪怕嗜血成性的残暴罪犯,那是因为有她的支持使我毫无牵挂。兰也支持我查案,那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我不能容忍任何的犯罪,善良的她也不能对无辜受害者流出的鲜血熟视无睹,尽管每次她都要因为查案引起的分离拼命压抑忍耐。可是灰原,她不同,她真心支持着我,这个别扭的家伙总是嘴硬地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她会和我在一起战斗,没有勉强和隐忍,她全心全意地用她自己的方式和力量支持着我对正义的追寻。
总是在伪装的面具下佯作冷漠和坚强,她的善良深藏在心底最深处,她不是没有脆弱的时候。但凡涉及到与黑暗组织有关的事件中,她总是会说太危险了,她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尽快远远逃开,绝对不能牵连博士和孩子们,逃到一个没有流血和喧嚣的世界里。然而,在与组织的几次对决中,都有一个她和我站在一起。
杯户城市饭店里追踪组织成员皮斯可的遭遇战中,一心寻找解药的我不顾她的劝阻闯入即将成为犯罪现场的会场,她,见到GIN的车就会想到逃离的她,紧随我进入对她而言比对我更加危险的地方。她嘴上说是不希望我再叫她杀人凶手,可是我知道她是善良得跟兰一样无法对鲜血和罪恶无动于衷。后来拥挤的人群中我们失散了,她被皮斯可关进了酒窖,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危机,她想到的却是把能够收集到的APTX4869资料存入MD,以备我在事后拿回去请博士研制出解药。即使在房顶上与GIN遭遇被连射了十几枪,她不仅没有屈服低头,甚至在事后一直没有对因为大意而���她遇到危险的我责备一句。
她仅仅是在提醒我要小心谨慎。习惯的冰冷语气掩盖不了冷静而真挚的内心。
从那以后,再有组织的消息我总要瞒着她,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从遇害的程序设计师板仓那里得到黑衣人的情报后,我设计追上了伏特加,却被GIN识破而功亏一篑,被迫躲进了储物箱里,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如果我死了以后就不能再保护她了。第二天早上看到打开箱门的是她,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蓦地钻入我的脑海:能够找到我的,应该只有她了吧。这感觉是如此飘忽,以至于一闪就消失不见了,轻得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要保护她,满月之夜与贝尔摩德的对决使我动用了所有的朋友和力量,惟独没有告诉她,因为我不想她作无谓的担心。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永远是当局者迷,服部猜到了“那个叫做灰原的小姑娘不会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而任凭工藤代自己去涉险”,我却只有在她以备用的追踪眼镜追到了码头的决战场才懊悔没有更好地为她解释,把她安置在更安全的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灰原,快逃!快逃啊!”我拼命冲着她大喊。
她的回答是一步步走近曾经让她极端恐惧的贝尔摩德,提出以她自己的生命换取不牵连任何一个人,要求对方保证大家的安全。
她的神情坦然而恬静,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神情,圣洁得仿佛天使。
我呆住了,浑然忘记了露出诡异微笑的贝尔摩德,直到被自己的麻醉针射中。可是我并没有昏迷太久,兰冲出来保护灰原的时候,我就已经清醒了。那一瞬间,我感到了手心里紧张的汗水,虽然接下来还要与贝尔摩德对峙,我依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只要大家平安就好。
对决输了还可以重新来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那个做下无数大案、害死无数人命的黑衣组织绳之以法。
我从没有什么能瞒过她,就像她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追踪黑衣组织的女播报员水无怜奈是迄今为止交锋最激烈的一次战斗,孤军奋战的我被迫向博士求援,一同赶来的依然还有她。整个战斗过程中我们一起破解暗号,分析可能出现的案情,为了阻止暗杀和牺牲而奔波拼搏,我要跟随FBI继续追踪下一个目标,分别前像往常一样习惯地把保护兰和叔叔的责任交给了她。
没有刻意,没有矫情的取舍思考,一切只是出于最本能的自然。
不曾告诉过她,她凝神沉思的表情美得像一幅画,不难想像十八岁的她该是何等的美丽绝伦。
灰原,我该怎样来面对你?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对吗?在和你相像的小学生雨宫祥子失踪之后我只有默默地递过帽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看穿狡诈的罪犯和精心布置的犯罪现场,唯一看不透的居然是自己的心。
我只知道,兰的坚强掩藏在温柔外表下,而灰原,她的坚强是经历了人间地狱和常人难以想像的苦难后对生命格外的珍惜和敏感,却随时准备着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
西多摩市的双子摩天大楼即将被炸毁,我们五个孩子和一位昏睡中的老人唯一的生路是在爆炸的瞬间借助爆破产生的气流驾车飞跃摩天大厦,她为了准确掌握好时间选择牺牲自己;在星星的那次事件中穷凶极恶的罪犯阴谋败露后预备杀人灭口,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小的步美;巴士车上的炸弹即将引爆,为了不使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她宁肯独自留下随车而逝……大家都知道在模拟游戏“茧”的发布会上五十个孩子同时被关进了虚拟世界,游戏足以破坏五十个大脑的强大电流随时威胁着孩子们的生命,我一路拼命搏到了最后一关,却因为兰的与开膛手杰克同归于尽而险些崩溃,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最后才在福尔摩斯的提示下,为了兰鼓起勇气经历“浑身浴血”。无人知晓的是当兰径自追着开膛手杰克冲出歌剧院,是灰原,是她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将我从倒塌的柱子下推开,对我说我就是大家的福尔摩斯和希望,为此付出了她自己,我眼睁睁看着她化作了一片消失在空气中的光芒……其实,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以她的冰雪聪明,一样可以找出最终的事件真相,但她就是无条件地把信任交给了我。
爱口是心非的她,永远冷静和敏感的她,在小兰因为目睹变态心理医生对佐藤警官枪击的场面而受刺激失忆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伤感的神色,她希望她也能够失忆,能够忘却组织的追���和一切悲哀与不幸……她的声音悠远得仿佛要飘向天边。然而她立即又现出笑容说开个玩笑让我心情好一些。
我有着名侦探的直觉,在老妈回国带我们这些孩子去参加电影试映会的那天夜里,却问了她一个最白痴的问题。我在逃避吗,因为隐约不确定的心理不敢面对她而逃避?满月之夜的对决之后,或许是因为小兰的救命之恩,她的目光不再追逐我,而是转向更广阔的天地时,为什么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失落?
真是好笑,也许距离产生美是亘古不破的真理,长期的分别使我并不完美的形像在兰的思念和记忆中愈加高大,使我为兰的眼泪感到心疼,对她许下诺言发誓即使死也要回来,让她一定要等我,发疯般渴望着恢复身体,回到她身边继续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呵护。我要保护兰,不能让兰有任何危险,即使她的心里不再有我。而我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兰真的会因为无望地等待而放弃,心痛她的执著痴心而害怕她的失望放手,得到解药的渴盼占据了我心灵的全部,对灰原养成的另一个习惯就是时不时追问她解药研究的进度。
朝夕相处使我习惯了身边另一个女孩生死不改的陪伴,习惯了依靠有她在的支持,就像融入血脉那样自然,就像空气对于万物生存的重要性那样平淡,无时无处不在的支持和信赖,无形无声的伴随和依靠,却往往使人忽略。
这次接到朱蒂老师通知水无怜奈已经苏醒的电话使我兴奋莫名,FBI开始信任我,选择和我合作,发出一起参加审讯的邀请。高兴之余,我没有忘记黑衣组织的狡诈和缜密,那些狐狸一样狡猾的对手:GIN、贝尔摩德……为了以防万一,我请博士随时待命准备接受特殊情况时我可能会发出的信息,并监视在这敏感时刻任何接近米花综合医院网络的黑客,同时不忘提醒他:对灰原保密。这次的情势比以往更加严峻,可能出现的危机非同小可,决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去冒险。
这家伙走路的脚步声轻得像猫一样,在我和博士都没发觉的时候突然出现,质疑起我情急之下对她编出的理由。还好,这次我临时编造的借口还算没有破绽,不过我也感觉到这样骗不过她,惟有拜托博士到时候看好她了。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回博士不会直接出面,不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她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跟来了。
夜里等小兰和毛利叔叔都睡熟之后,我联系了服部,他明天一放学就会乘飞机赶过来,还有上次托他调查的酷似水无怜奈在大阪的照片的事情,也已经出了结果。
在放学路上摆脱了那几个好奇心超重的小家伙,我在街上大兜圈子以防有人跟踪,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我刚刚才正要拉开通向第二十八层的楼梯拉门,灰原竟然从用作掩护的洗手间里探出头,向我招招手:“工藤!”
我惊讶得险些跌倒,她半是嘲弄半是认真地轻轻一嘘:“别吵哦,这里可是医院,病人们需要安静的休息。”
这个家伙……我感到脑后一大滴汗,但还是尽量严肃地问:“灰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突然想到点事情要告诉你。”她示意我靠近些,我走近她,一点,一点,我们两个面对面的距离最多只剩下了不到十公分,不好,心跳有点快,我这是在干什么,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办正经事要紧。
“就是……”她的口型是在说这两个字,可是声音太轻了,下面的话就听不到了,我本能地再向她靠近……
突然,她抱住了我的脖子,我脸上一阵发烧,还没来得及抗议,口鼻就被手帕掩住了。
麻醉药水!
我想挣扎,却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朦胧中,她注视我的眼波好像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柔,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
“工藤!工藤!”谁在呼唤我,这声音好熟,是,服部?我在哪里,服部为什么会来?
“工藤,发生什么事了,你叫我来,怎么反而昏倒在这里?谁对你下的手?”服部把一些冷水洒到我脸上,我立即清醒起来,灰原!她代替我去参加审讯了!
“不好,服部我们快走!”我拉着服部朝外冲,他立即知道了事情的严峻。我们通过了指纹鉴别,同时我大概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接连两层楼上都见不到一个人,各种防范鉴别的仪器没人操作,指示灯都是灭的,一定出事了!
我心急如焚,和服部冲上三十楼,朱蒂老师在这里,身上血迹斑斑,走廊上一片狼籍,两个黑衣人倒在她脚下,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与灰原在一起吗?
“COOL guy!Why are you here?”朱蒂老师看到我们也很惊讶,“你不是早就到楼上的监控室去了吗?服部也来了吗?”
时间已经不容许详细解释了,但在赶往三十三层的路上我们还是互相将情况说明了大概,原来今天早些时候,怪盗KID约见了朱蒂老师,他为了报杀父之仇也在一直搜集组织的情报,从白鸽身上的窃听器得到确切消息,组织将在今天对医院发动袭击。FBI人手不够的事虽然是绝密的,但黑衣人在政府高层里有很大的势力,通过海关进出境的资料很轻易就能查到,如果突然发难成功的几率极大,于是基德提出合作的要求:由基德改扮朱蒂老师牵扯黑衣人的视线,真正的朱蒂老师则全力负责防范对抗事宜。
只不过,虽然此次行动没有贝尔摩德出面,但她似乎负责了全体出动人员的化妆,基德的易容纵然连赤井秀一和詹姆斯都骗得过,过了指纹鉴别的关卡后贝尔摩德的巧手也同样能骗过一般特工成员。战斗是在粹不及防的时候发生的,负责三十层的朱蒂老师虽然击毙两人,仍有七八名黑衣人冲破了防线。
听到有人假扮成我的样子,朱蒂老师不由瞪大了眼睛,我连忙解释:“扮成我的也是自己人,就是灰原,上次贝尔摩德要杀的女孩。她还和我们一起参加过对水无怜奈的追捕。”“哦,是那个小妹妹啊。”朱蒂老师总算放下心来,“她和COOL guy不相上下呢。”
可是我顾不上那样乐观,脚下不停地向前冲,可是路途似乎变得格外漫长,灰原,她千万不能有事啊!灰原……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只有保持冷静的心情才能保护她,保护身边的人……我在三十二楼的手术室猛地收住脚步,拽下一件最大号的连体手术防护服:“服部,快穿上。”服部满脸问号:“干什么?”但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两个都不能暴露真实面貌和身份,如果万一组织成员有漏网之鱼,或是未知的地方有监视器之类,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有可能被那些家伙抓住。牵连身边的人对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是同样适用的定律。
服部立即背上我,我们两个一起套上了防护服,天花板上一片嘈杂地乱响,枪声越来越密集。
“快走!”我不敢想像灰原万一暴露身份会怎么样,心急地催促服部,朱蒂老师递过来一把手枪,我们一道飞快地冲上顶楼。
火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墙壁和病房的门窗,以及天花板上满是枪弹的洞孔,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惨境,枪声仍然不绝于耳,转过走廊,数名黑衣人正在与詹姆斯指挥的FBI进行激烈地枪战。
朱蒂老师举枪撂倒一人,詹姆斯看到她一怔:“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黑衣人腹背受围,略显慌乱,服部开枪打掉一个正要射击的黑衣人的手枪,带着我冲到FBI死守的水无怜奈病房那边,枪弹擦着我们脸颊呼啸而过。
我被服部背着可以看得很高,没有找到灰原,可是透过病房玻璃能清楚地看到一名黑衣人正朝着阳台上背向房间的赤井秀一举起枪,来不及多想,立即拉开防护服背部的拉链,弹出充气足球,调开脚力增强鞋奋力凌空一踢……
与此同时,我将蝴蝶结变声器调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开到最大,不能叫出名字,只能单纯地吼出呼唤:“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回答我……”
(END,下文转回哀的视点)
足球击在朗姆酒背上,那家伙在强劲的势道下站立不稳,竟一个倒栽葱栽下了阳台。楼下大概有那些家伙事先安置好的防护措施,赤井秀一后背一颤,不顾对面楼顶上的危险,枪口下移对准了楼底。基安蒂已被换下,面孔呆板的科恩朝这边举起了来复枪……
基德一记扑克牌打掉了水无怜奈的手枪,箭步冲上去踢远,同时拉开滑翔翼,跳下阳台向着对面大楼飞去。
科恩显然大吃一惊,迅速收起枪,和基安蒂一同消失在楼梯间。
组织是有备而来,事态的发展显然朝着更加出人意料的严重方向。我不能无为地什么也不做,正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外面大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回答我……”
是工藤的声音,尽管他不敢在那些家伙面前暴露声音也不敢喊出我的名字,我还是能猜得出来是他,只有他才会为我想得这么多……我把口罩变声器调大到从未用过声音的最大值,回应他:“我在这里,我很好。”
外面的枪声本来已经停止了,突然又再度响起,只有寥寥的几声,但在本已安静下来的医院走廊听起来格外刺耳。
拉开房门走到外面,我才知道最后的枪声是成为瓮中之鳖的黑衣组织成员举枪自尽。不愧是组织,好毒辣的手段,几乎可以算是洗脑的御下方式,培养出了大批盲目而残酷的杀手,无论对人对己都是如此,失手或被擒就选择自裁,不给对手以一点可乘之机和返攻的可能。可是,可是……我抬起头,正迎上工藤望向我的目光,迅速的眼神交流中我读懂了他心中所想跟我一样:虽然水无怜奈一言不发,对付基德和赤井秀一的手段也很凌厉,但是,就是有一种感觉,她与那些家伙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具体是在什么地方,然而就是让人有这样一种直觉。
“OH!”朱蒂老师无奈地摇着头,“这些人的动作还真快,简直跟随时准备着去死一样。”詹姆斯的脸色很难看,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身为FBI不仅被陌生人以及对手混入高度防范的场所,而且还被人出其不意发起冲击,甚至在获胜的情况下都没能多抓到一个活口,无论是面子还是感情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我走到工藤面前,把手表型麻醉枪还给他,他看到我平安地走出来好像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满脸放心安慰的表情,接过我递上的麻醉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哼”地一声,别扭地转过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这个家伙,他是在为我擅自弄晕并顶替他来赴约而生气吧。真像个小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服部好像已经憋了很久,一副再也忍不下去的模样,眼睛变成了上弦月形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FBI们虽然心情压抑,可是也不由得人人面露笑容。工藤莫名其妙的神情让服部抱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了。
“工,工藤……”我差一点也要笑了,可是还是不要再惹他的好,强忍住笑意提醒他:“看看你自己的打扮吧。”
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我为了假扮工藤和他换了衣服,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定会赶来,麻醉药水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只拿走了他的手表麻醉枪,把冲气足球腰带留下来以备他防身。所以现在工藤穿的是我的女孩裙装,腰上却是男孩子的腰带,又一幅夸张的气愤表情,简直超级滑稽而可爱。
工藤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脸腾地红了,尴尬地变成了豆豆眼。可是他气哼哼瞪了我一眼,还想赌气,可是换过衣服来最重要,刚想走过来说什么,一张扑克牌突然倏地自外面飞进来,插在地板上。
工藤立即捡起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沉重:“是基德发来的,他跟丢了基安蒂和科恩,对方这次的偷袭好像是经过了极为严密的计划,找不出丝毫破绽。”
病房阳台上的赤井秀一放下枪走出来:“不仅有军火贩子,那个组织里还有毒品大亨啊。我能够打断假扮帕德娃那家伙的脚,可是已经没用了,那家伙服毒自杀。”
“那水无怜奈呢?”朱蒂老师赶忙问,她可是最后一个获得情报的希望了。赤井秀一点点头:“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她暂时没有自裁能力,也动弹不得了。”
大家稍感放心。
这一次的战斗包括击毙算在内共有19名黑衣人死亡,FBI殉职一人,帕德娃只是被贝尔摩德弄晕,并没有死,已经被找到了。二十八楼以上的超隔音效果非常良好,不至于惊动楼下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唯一有麻烦的是在底层地面被赤井秀一击中又服毒自尽的朗姆酒的尸体。
詹姆斯让人赶在第一时间去处理了。
我和工藤换回了衣服,当前大家最主要的是商讨下一步作战方案。
FBI在日本的人员很少,而组织的庞大力量是被大家公认的事实。不与日本警方合作,就很难��得胜利。在东京警视厅方面,目暮警官虽然可靠,但他最多只能调动搜查一课的力量,再往上级,以组织的复杂和幕后势力巨大,没有可能不在警界安插势力眼线,很轻易就能操纵调动下级警务人员,任何布置情报都有被泄露、甚至设下陷阱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这次死亡的黑衣人中虽然包括伏特加在内,可是没有一个组织的高层精英在里面,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看中此番营救行动是否成功,那19个人也可以说是专程被派来送死的。他们的性命就是组织用来探路的工具。只要打探确凿了水无怜奈被藏在这里,并且尽可能对FBI会采用的措施和器械进行破坏,下一次精英们就能以更少的代价更轻松地发动进攻,假若水无怜奈被转移,那就更容易被当作目标盯上,而水无怜奈肯定也不会轻易就范。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能够抢在对方前面,以周密的对策先发制人,决胜的希望还是极大的。
我们在三十三楼的办公室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家都专注地凝神思索着对策。
工藤脸上又是那种最让人着迷的坚定沉稳的神情,沉思中的他眼睛里有种魔力般的奇异光芒,不好,我好像走神了……正在这时,工藤突然问:“服部,你说已经有了水无怜奈曾在大阪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目光都被他的话吸引过去,服部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差点忘了。”他掏出那张以通天阁为背景的酷似水无怜奈的女人的照片,放在桌上:“上次我跟你说了,工藤,杂样煎饼店老板说的关于本堂瑛佑老爸的事情,他的同事每次都不一样,而且常常有很多外国人,所以想到要查一下十几年前的入境和移民记录。结果发现在十二年前,有一个英裔日本人家庭决定回到祖国定居,这一家日本人就是姓本堂的,那家的长女本堂瑛爱与水无怜奈几乎一模一样。”他说着又拿出三张旧版护照的复印件,上面有清晰的照片记录,那个照片上的本堂瑛爱只不过比现在的水无怜奈稍显年轻,说是水无怜奈一年或两年前的照片也不为过。另外两张护照分别是父亲和幼子的,照片上的男孩虽然年纪还小,可是跟工藤给我看过的本堂瑛佑的照片相差无几。
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的目光凝重起来,传阅着照片和三张护照复印件,神色越来越意味深长,根据这些资料,我也可以猜到和联想起一些事来。
服部接着说:“这家人在大阪定居三年后,本堂瑛爱曾到警察局办理改名的手续和更换相关证件,据说是因为被过继给别人,所以改姓真纪。但是之后不久,无论是本堂瑛爱还是真纪瑛爱,全都没有了下落。而当时办理的更名的过继相关文件,全在一年后警局内部的一次大火中被烧掉了,当时查证是文件管理人员吸烟不慎造成的火灾,那名管理人员被解雇和判处六个月监禁,在出狱后的一次车祸中丧生。这件事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我是求大泷警部带我去找当年的一名退休警员,才知道了这么多。”
“这说明……”工藤思索着,“就是从那时侯起,不管水无怜奈是不是失踪的本堂瑛爱,她都离开了大阪,加入了黑衣组织。服部,你有没有查到那家姓本堂的从事什么职业?”
“这个当然查了。”服部对工藤置疑自己的调查经验抗议着,“本堂瑛爱当时还是高中生没有工作,她父亲经营着一家小型传媒公司,还曾致力于把日本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所以经常会接待来自很多国家的日本文化的爱好者。同样,公司员工也是各个国籍都有。”
“聪明的办法。”朱蒂老师说,“以传媒公司作为挡箭牌,即便来往人员复杂也不会被怀疑。”
詹姆斯一直在凝神听着他们的话,忽然说道:“既然是移民,并且是返回故国的性质,手续必定不会太复杂。看来解开迷题的关键在于他们以前居住的英国。”工藤和服部显然与他想得一样。
“英国之旅势在必行了,”朱蒂老师分析说,“可是这个任务的艰辛不用说,而且需要极细致的分析和观察能力,危险性也是必然的。接受的人一定要有足够的担当和承受能力,还要有勇气、智慧和坚定的毅力,让谁去合适呢?”
FBI最合适但在目前黑衣组织暗中窥视随时发难的情形下显然也最不现实,而且除了赤井秀一外全部都是外国人,出入境时可能会被监视。服部在大阪调查水无怜奈以前的事情,万一引起组织注意的话可能有无辜的知情者被牵连,并且FBI需要与日本警方合作,不能惊动东京警视厅的话,最有力的合作者是大阪警府,也需要服部作为他老爸和FBI的中介留下来。那么……
我想到了合适的人选,抢在大家前面说:“那就让我去好了。”话一出口,我和工藤同时一怔,他的话和我一字不差,我们不仅想到了一起,而且异口同声。
“Cool guy,小妹妹,你们的默契真棒啊。”朱蒂老师笑眯眯望着我们,服部则一脸强忍坏笑的表情,我的面颊上有些发烫,工藤涨红了脸大声说:“胡说,才不是这样呢。”
电话铃突然响了,是小兰打来的,这么晚柯南还没回家,她很担心。工藤跑到一边接电话,用天真可爱的语气说现在正在博士家玩游戏,可能会晚点回去,不等她抱怨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盯着我看了很久的赤井秀一突然问:“志保?”
我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理他,也没有回头,冷漠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赤井秀一跟以前一样的冷静和自信:“你真的是志保?”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语气中却是自信满满的笃定。
我无法再伪装下去,猛地转过身冷然瞪视着他:“是与不是无关紧要。宫野志保早已经死了,在宫野明美遇害的同一天死了。”假如能够选择我不想再见到他,他使我想起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姐姐的遇难,还有在组织里的每一天……
工藤收了电话匆匆跑到我身边,看看我,我已经不像往常一样镇定了,他站在我身边,脸涨得通红,傲然瞪向赤井秀一,虽然没有说话,却有种与对方针锋相对的气势。
服部他们明显还没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丝小小的窃喜在心中升起,我可以认为他是在吃醋吗?
赤井秀一似乎要激怒工藤:“孩子,谢谢你一直以来保护志保,在你去英国之后,照顾志保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他还特别突出了“孩子”两个字,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别以为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灰原,你们认识吗?”工藤看着我,好像把我冒名顶替他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姓从他口里说出来没有往日那般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赤井秀一称呼我“志保”的缘故,而我们之间只有习惯性的互称姓氏。
“不关你的事。”我的声音很冷,然而对赤井秀一说出的话更冷,“我有能力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不需要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多管闲事。”被工藤的温柔宠坏了的心越来越无法维持压抑感情的冷漠了,短短几句话似乎耗费了我很大力气。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
“好了,”权威的詹姆斯打起了圆场,“私人的事私底下再解决,我们现在要决定的是去英国调查的人选。时间刻不容缓,我们已经长时间受制于人了,但决不能永远受制。”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工藤恢复了纯洁无瑕的笑脸,“我和灰原一起去就好了。”
“喂,工藤。”第一次见到他主动与别人搭档,服部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工藤,他,不仅不再想方设法瞒着我,还代替我做出了决定?
工藤君,我可不是天使那样的贤妻良母,温柔地生活在你的决定下,只为了一句并非亲口说出的誓言就默默而隐忍思念地长期等待。
前18年的生活教会了我必须独立地面对一切,这已经成为了融入骨子里的习惯,我讨厌由他人替我做主,就连姐姐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为什么,对于他的霸道决定,我竟没有丝毫反感呢?就像,那也是我的愿望……
我默许了他的话。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詹姆斯环视四周,经过这么多次事件,大家都很信得过工藤,也信得过我,没人表示反对。“那好吧。”詹姆斯做出最后决定,“就由柯南和灰原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准备一下,最迟明天早上我会送过去证明你们身份的证件和必要的资料,争取赶上明天下午飞往英国的班机。记住,这件事情是绝密的,而且越快越好。”
时间很晚了,我和工藤、服部一起离开医院,虽然服部得尽快赶去搭乘回大阪的飞机,还是把工藤拉到一边进行“男人间的谈话”。我并非有意偷听,可是工藤笔记本上的窃听器还没有拆下来,还是听到了服部提醒工藤兰无私地等待了他那么久,让他好自为知。
低EQ大侦探的回应只有万年不变的“知道啦!”“不用你多事。”
服部去机场了,今天的回家路因沉默而格外漫长,我们都没有说话,夜幕中昏暗的灯光让我看不清工藤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考虑明天的英国之行,还是仍在为赤井秀一的事一个人赌气。
FBI的办事效率是世界第一位的,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朱蒂老师送来了我和工藤的护照和必须的资料,工藤最后一次对毛利隐瞒真相,称妈妈要回来接他一起去国外,善良的天使虽然不忍分别,但孩子回到父母身边是人之常情,还是忍住泪水为在寂寞和危难中给了她无数安慰与保护的柯南弟弟收拾行装。这一次,是由基德化妆成了江户川文代的模样。
博士是我们身边唯一的知情者,他去学校为柯南和小哀办理转学手续,带回了三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家伙。步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拉着被小兰送到博士这里来与小哀会合的柯南的手,再三叮咛着:“柯南,你到了英国一定要打报平安的电话回来,还要常给我们打电话,常写信啊……”话没有说完,秀气的小脸已经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
光彦和元太忘记了往日有过的妒忌,拼命点着头。
工藤难得地郑重起来,严肃地点着头,一一答应他们的要求。毕竟,这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最后一次和他们在一起,而往日,尽管有过无奈,有过尴尬,然而他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用心中燃烧的热情跟我们一起办案,在侦探队进入古洞探险遭遇案件的时候,在双子摩天大楼爆炸的刹那,是他们用智慧和勇气把工藤和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只是,工藤,或许从英国回来后你就可以回到天使身边,但欠下稚龄天使心意与哀伤,你要用什么来偿还?
大家在博士家最后一次一起吃了午饭,他们下午都请了假,和同样请假的毛利到机场给我和工藤送行。博士开车送我们,一同到机场去的还有迷糊侦探毛利小五郎。只有那个迷糊的幸运侦探还能一脸轻松地挠着头说要与白吃饭那么久的小鬼头分别竟然有点伤感,本来已经说好不哭的步美忍不住还是泪如雨下,元太和光彦像小小男子汉一样严肃地与柯南约定不要忘记大家共同的友谊和理想。
博士的眼睛红红的,却在人前不敢有所泄露,只能拉着我的手叮嘱:“小哀,路上当心,到了英国更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博士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谢谢你,博士,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在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我可以容身之处的时候,是你收留我,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亲人般的温暖,和从未有过的祖父一样的慈爱关怀。工藤给了我保护和心痛,你却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灵验,临近登机与大家分手的时候,我听到天使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好像有种感觉,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柯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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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oshulanw59s · 23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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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轴
大刀老人想赶在亡妻三周年忌日前,为她立一块墓碑。但是,老人全靠儿子一双枯瘦的臂膀,才好不容易撑到今天。除去应付日常花销,他再也存不下一文钱了。眼下又是春天,大刀老人哭丧着脸求儿子,并提醒儿子,他母亲的忌辰是三月八日。儿子只回了一句:“哦,是吗?” 大刀老人不得已,打算将祖传的一幅珍贵挂轴卖掉,他和儿子商量是否可行。儿子勉强同意了,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儿子供职于内务省社寺局,每月领四十日元工资。他要养活妻子和两个孩子,还要侍奉大刀老人,日子过得很苦。要是没有老人在,这幅珍贵的挂轴,早就派上别的用场了。 这幅挂轴是一尺见方的绢本画。因为年代久远,画已变成紫褐色。挂轴悬在晦暗的客厅里,黑乎乎的,看不出画的是什么。老人说,这是王若水画的蒲葵。他每个月打开柜子一两次,取出桐木箱,拂去灰尘,小心翼翼地将画从里头拿出来,悬在三尺高的墙壁上,凝神观看一番。看着看着,他发现那紫褐色里,分布着陈旧血迹般的巨大花纹,还有几处稍稍残留着瘢疵,似乎是青绿色剥脱的痕迹。面对这幅模糊的古董画,老人似乎忘记了这个他活得过久、住得过长的世界。有时候,他一边盯着这幅挂轴,一边抽烟、喝茶,或者,只是呆呆地凝视。 “爷爷,这是什么?” 孙子跑来要用手摸,老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一边说“摸不得”,一边静静地站起身,着手将挂轴卷起来。于是,孙子们来问:“爷爷,子弹糖呢?” “哎,子弹糖我这就去买,可不要调皮啊!” 他慢慢地卷好挂轴,将它装在桐木箱内,藏进柜子里,然后到外面散步。回来的路上,经过街上的糖果店,他买上两袋薄荷子弹糖,分给孙子们。儿子晚婚,两个孙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 同儿子商量后的第二天,老人用包袱皮儿包着桐木箱,一大早就出了家门。下午四点,他又提着桐木箱回来了。孙子迎到大门口,问:“爷爷,子弹糖呢?” 老人什么也没说,走进客厅,从箱子里取出挂轴,悬在墙上,呆呆地注视着。他转了四五家古董店,有的说画没有落款,有的说画面掉色,竟无一人像老人所期待的那样,毕恭毕敬,肯为这幅挂轴掏腰包。 儿子劝老人不要再去古董店了,他也说不去了。两周之后,老人又抱着桐木箱出门了。原来经儿子介绍,老人要把这幅挂轴送到儿子科长家里看一看。这次老人也没有买子弹糖回来。儿子一回家,老人就冲着儿子说:“那位没有眼光的人,我怎么能向他让步呢?他所有的藏品全是假货。” 老人也像在责骂儿子的不德不义。儿子只是苦笑。 二月上旬,老人偶然遇到了懂行的人,把这幅画卖给了一位收藏家。老人径直走到谷中,为亡妻定做了一块极好的石碑,然后将剩余的钱存进邮局。五天之后,他照常去外散步,而且比寻常晚两小时回家。当时,他双手抱着两���袋子弹糖。他记挂着已经卖掉的挂轴,又跑到买主家观望一遍。只见那幅挂轴悬在茶室里,前面供着玲珑剔透的蜡梅花。老人在那里受到款待,喝了香茶。 “比我自己保存更放心。”老人对儿子说。 “也许是吧。”儿子回答道。 孙子们三天里净吃子弹糖了。 (春 弦摘自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永日小品》一书,陈岱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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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huablog · 1 mo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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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遗产摇篮山——走进澳洲的尽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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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叫99yyt的热心网友问我:"因为塔州是心型岛,所以有‘酒杯湾’、‘蜜月湾’ 、‘火焰湾’等跟心和节庆浪漫有关的沙滩和海湾名吗? "他(她)问的真好!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或许有吧。塔洲是一个心型岛,从心出发便有激情和爱情的浪漫,然后就有了爱情的结晶,于是人们奇思妙想出一个更加响亮的地名——摇篮山(Cradle Mountain)(连绵起伏的山脉状似婴儿的摇篮而得名)。
塔洲东海岸是一个湛蓝湛蓝的世界,它象征着阔大、宁静和悠远。离开了东海岸之后,我们便进入了内陆地区,先是来到了五光十色的朗塞斯顿(Launceston),它是塔洲的第二大城市,色彩自然更加的多元。在那里住了几天之后,我们就起程前往摇篮山——圣克莱尓湖国家公园(Cradle Mountain-Lake St Clair National Park),迎接我们的是铺天盖地的绿色,而绿色正是代表着青春、活力和希望。
朗塞斯顿距离摇篮山有140公里,大约二小时车程,在途中我们顺路去了一趟谢菲尔德镇(Sheffield),中国游客喜欢叫它"壁画小镇"。小镇不大,最令人惊叹的是街上到处都是一幅幅精美的壁画,尤其是商店、住宅建筑物上,据说有的画作竟出自大师之手,其真实性不得而知。壁画的题材有反应小镇居民日常的生活,人物故事,宗教文化,喝酒娱乐,海滨度假、农庄劳作,市招广告。每幅壁画都画得夸张有趣,唯妙唯肖,有些画看了叫人忍俊不禁。过去中国游客鼎盛时期,这里着实热闹过一番,大街上还开设一家叫"田苑饭莊"的中国小餐馆。可现在给人的印象是街道冷清,商店门口罗雀,大有荣景一去不复返的感慨。
在镇上转了一圈后,天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显得更加冷冷清清,但也决不是阒无一人,那些涂鸦壁画里的人物此时就是小镇的主角,他们像是一个个从壁画里跳将出来,站在街头,争长论短,喋喋不休。生活就是这么有趣,谁都可以登台成为主角,又随时随地的下场,沦为一个配角。
我们的车从小镇开出后不久,便进入了摇篮山地区。这时,天色格外的阴沉,汽车在层峦叠嶂的山里穿行,在曲里拐弯的盘山路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右,一会儿左。眼前的景致也是变幻多端,一会儿是茂密的山林,转了个弯却要过一条小溪;一会儿看见一座耸立的山峰,上坡后却发现山脚下竟有一片牧场,一会儿是细雨濛濛的山路,接着又有一抹阳光从天而降。大自然翻手云覆手雨般的魔法,简直让我们看得目瞪口呆。
摇篮山是塔斯马尼亚中部高地的一个山脉和地区,说是山脉,那里有座山叫摇篮山,它海拔1,545米,是塔洲第六高的山;说它是一个地区,那片方园1614公里的地区叫做摇篮山——圣克莱尓湖国家公园,是世界遗产塔斯马尼亚荒原的一部分。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了摇篮山国家公园停车场。整个停车场大约只停了十分之一的车辆——巴士、房车、私家车,停车场里面还有一个自助式加油站。我把车尽量停在靠近游客中心的地方。游客中心的大厅很大,但里面的游客却不多,一长排接待柜台,只有三名工作人员,因为我们在酒杯湾已经购买过国家公园门票,所以无需再负担这笔费用,然而我们每个人还得要付15澳币的上、下山摆渡巴士的车资,车票三天之内都有效,巴士运行时间是从早上8点到晩上6点,在这期间严禁私家车进入国家公园。
巴士15分钟一班,从游客中心出发,中间停靠四个站点。我们要去的是鸽子湖(Dove Lake)景区,也就是巴士��点的最后一站。巴士上的游客很多,整辆车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在这当中又以年轻人居多。这条盘山路路面狭仄,很多路段都只有一车道,对面来车只能停在专僻的安全路段,等车辆通过之后,才被允许继续行驰。
巴士在细雨中随着山势缓慢爬行,一边是陡峭山壁,一边是山林覆盖的百丈悬崖。天依旧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车窗,眼前的景致变得模模糊糊,看什么都是千景一色,觉得摇篮山不过如此,跟外面那些大山差不多,只是这里名声更大点而已,但转念又一想自己或许是一叶障目,不识摇篮山。
当巴士停在"鸽子湖"站的时候,天色明亮了许多,雨也渐渐停了下来,只是偶尔会飘过来些细碎的雨丝,都说摇篮山天气多变,一天可以变出个一年四季来,看来此话真是不假。
我们兴冲冲地来到湖边,只见湖水清澈,水平如镜,群山环绕,山色空蒙,云层低垂在摇篮山的半山腰,那依依不舍的徘徊,看了让人怦然心动,真是山有情,云眷恋,缠绵缱绻度春秋。这时我忽然发现太太正静静的坐在湖边,对着清澈秀逸的山水发呆。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画境,山的倒影,云的飘逸,树的秀姿,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于是我急急忙忙按下了快门。拍一帧美照相对容易些,但是把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却煞费了我一番苦心,因为我不是诗人,无法形容眼前的诗情画意,惟有搜肠刮肚才勉强凑成四句歪诗:"树色人静入空濛,湖光山影云悠然。八方游客喧日夜,万山无语看摇篮。"
诗的境界中必须有山有水,鸽子湖周围有超过一千米的山峰四座,它们就像是四位仙女比肩并坐,相依相偎地凝视着鸽子湖,仿佛在镜子般的湖中寻找自己逝去的青春。又像是摆出一副高高端坐的样子,俯瞰尘寰,怡然自得。而鸽子湖却显得格外的亲切和包容,晴天,它展现的是活泼快乐的青春美。雨天,它流露出的是朦胧忧郁的魅力,而这二种风情今天我们都想领略一番。
我们先是从环湖步道的左边出发。刚开始天边还飘来过丝丝细雨,可没走多久,厚厚的云层露出半角的蓝天,太阳也见缝插针般的露出了一点笑脸,一缕缕的阳光一会落在山脚下,一会又出现在山腰,有时还停留在山顶,那阳光像是对摇篮山上施了神奇魔法一样,刚才还是令人生畏的摇篮山,立刻换上了淡绿色的外衣,显得英俊潇洒。更妙的是,整座山这儿有一块青黑色的,那边的另一段却是黄绿色的,山体的暗明之间又是各种淡美的绿色,山的颜色不断地变动,给摇篮山带来梦幻般的美感。
鸽子湖海拔一千米,是由冰川形成的高原湖,所以这里的湖水清澈透明,光耀可鉴。风行湖面,自然成纹,微波泛着粼粼波光。下雨天,那波光漾漾地让人联想到离别的愁绪。阳光下,那波光又像是一个频送秋波的少妇,看了叫人心猿意马,心荡神迷,正像诗一样的温柔浪漫。
徒步除了看山看水之外,还有就是观赏那不处不在的植物,高寒草甸、色彩缤纷的落叶山毛榉、塔斯马尼亚雪桉树林、苏格兰石楠等许多高原植物,当穿越温带雨林时,我们则饶有兴趣地欣赏各种各样的雨林植物。途经岩石边,更是留心观察冰川运动所留下的痕迹。就这样我们走走停停,停停看看,还不失时机拍照留念,不知不觉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时我们才发现居然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们坐在高高隆起的岩石上,呆呆的看云卷云舒,人来人往。斜阳照在我们脸上,和暖的微风轻轻吹来,此时没有比呆呆的坐着更加快乐,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享受"不想""不做"的乐趣,任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任斜阳一点一滴的西沉。多么惬意和愉悦的下午,那美如仙境的景致,那回味无穷的体验,那怦然心动的时刻,已经深深烙在我的心灵深处。
摇篮山,多美的一幅风景画,多好的一首抒情诗!
我们搭上最后一班巴士回到游客中心。然后住进了摇篮山荒野乡村酒店(Cradle Mountain Wilderness Village ),我们在那里订了二晚住宿,那是一间乡村小木屋,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树木杂芜,环境却极为幽静。房间很大,呈长方形。房间的一头有一张大床,距离床尾一步宽的地方有个Spa浴缸。房间的另一头有一只双人沙发,还有燃烧的壁炉,中间放了一个小饭桌。房间里还有厨房和浴室,外加一个户外平台。躺在床上,拉开二边的窗帘,就像躺在森林的深处,大地的怀抱。Spa浴缸正对着森林,透过落地窗可以一边泡浴,一边欣赏林中景色,仿佛在森林里泡温泉。静谧的夜晚,坐在沙发上看书,闲聊,身边有炉火,窗外有月光,犹如在森林里烤着篝火,数着星星,说着儿时的梦想。
今夜,月色如流水一般,隔着树的空隙泻在小木屋窗户上,床上,走道上,沙发边,留下一长串斑驳的树影,房间里看不见月亮,只能看到树梢上那点点的星光。夜色渐浓,山风骤起,树叶沙沙,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嗖嗖寒风,与白天的湖光山色,夜晚的月华树影,围炉夜话的喁喁细语一一吹入了我斑驳的梦里,又随着我的梦魂飘飘然地四处遨游。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赶头一班班车进入摇蓝山国家公园,今天下午预报附近有雨,我们趁早上这段时间,攀爬马里昂斯山(Marions Mountain)山顶,马里昂斯山海沷1223米,它有三条登顶路线,我们选择一条标准路线——途经火山口湖(Craters Lake)和一片温带雨林和瀑布。
我们在"罗尼小溪"(Ronny Creek)站下了车。早上野外的空气非常清新,到处弥漫着花草的幽幽芳香。我们迎面是一大片葱翠的高山草甸,一条沿着小溪铺成的松木步道,蜿蜒好几百米,一直延伸到马里昂斯山脚。其实不光是我们赶早,一路上还有几十个背包客跟我们一路同行,他们从这里出发翻山越林,从北向南横穿整个摇篮山国家公园,到达它的最南端圣克莱尔湖,整个行程得花上整整六天时间。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年轻人,除了佩服他们的勇气和毅力之外,还油然而生出一股生羡之情。想想我自己这个年龄都干了些什么,不由得一声叹息!
过了小溪上的木桥,地形开始变得往上走。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大片温带雨林。还好碰上的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早上,要不然在大太阳下徒步还真是够呛。进入雨林,耳边响起一阵阵哗哗的流水声,一条湍急的溪流奔流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雨林中随处可见绿色的苔藓,在石壁上,树干上,地面上划地为王。雨林里有着丰富的高原和亚高原植被,露兜树、黄樟树、比利王松、芹菜顶松和茂密的灌木丛,简直是个植物王国。在雨林的尽头有一挂瀑布从石隙中吐岀来,晶莹的水珠在半空中飞舞,真有逼人的气势。
过了雨林,我们便来到了火山口湖,它是典型的冰斗湖,由冰川凿出的火山口形状的凹地,经年累月形成的湖泊。很多徒步者都选择在这里停留休息。他们当中有的围在一起闲聊天,有的专心致志地拍照,还有一个年轻人干脆跳进冰冷的湖中游泳。火山口湖的景色非常优美,靠近步道一小段的湖岸较为平缓,其余的随着山势增高,形成一个高出湖面几十米的巨大盆壁,盆壁十分光洁壮观,上面处处留有冰川凿出的道道擦痕,现在这些纵横交错的擦痕长满绿色植物,看上去犹如一幅巨幅壁画,这幅画又倒映在清澈明亮的湖面上,成了一幅阴阳对称的宏伟画卷,令人惊叹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山路颇具有挑战,尤其是最后一段的陡峭悬崖,几乎是一个呈80度角度的山路,完全要拉着悬崖上的一条铁链,一步步向上攀登。我一马当先,太太紧跟在后,我一边爬,一边伸出右手,又是拉,又是拽的,帮助她一起攀爬,最后我们俩终于登上了马里昂斯山峰。
山顶上风光无限,景色非常优美,淡淡的阳光,和缓的山风,绿色的山峦绵延起伏,蔚为壮观,大小不一镜面似的湖面,正躺在常青的原野上熠熠生光。断崖绝壁的摇篮山顶就在我们的右前方,而能平视摇篮山是我塔洲之行最大的收获。从这里往前的是一条七十公里的"摇圣之路",一直延伸到国家公园的最南端圣克莱尓湖。
当我们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只见那些年轻人纷纷背起沉重的行囊,踏上"摇圣之路"。看着他们背着行囊那高高隆起的背影,我情不自禁的问自己,他们为什么要长途跋涉去旅行?目的又是什么呢?其实,这里面的道理浅显易懂,我们每个人都喜欢安逸的生活,但久居一处必然会产生倦怠之意,不光是厌倦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潜意识里更是厌倦自己的精神状态,所以人需要度假,需要旅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放飞一下自己。旅行就像是人生的一个个驿站,你可以一辈子不需要它,但有了它你可以飞得更高,飞得更远,而人生的精彩就在高远的风光里。
祝福他们带着旅行的梦想,高飞远举!
只要梦还在,我们一样可以活的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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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udi1985 · 3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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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Aragorn/Boromir
作品标题:《窄路》
等级:G
警告和说明:
清晨,我做了一个短梦,它像生活一样,没有答案���但我知道,它孤寂又坚定。
梦的记录,波洛米尔视角,死亡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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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昏暗的王庭尽头有两个棺材,阿拉贡和波罗米尔头对头地躺在他们自己的棺材里,手交叉着放在各自身体的胸口。如果乍一看,会不知道他们是在试躺,还是已经去世了。
他们老去的身体被那些尊重爱戴他们的人民照顾得非常洁净,连胡须上亦擦上了芬芳的香膏,被擦拭过无数次的老去的身体,换上了最干净的、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套,刚铎皇室的礼服。
烛光像一串星星点点的锁链,从白色城市的第七层开始串连,一直连串到了顶层的王庭,摆在了华贵棺椁的四周,星烛的光芒随着微风在夜神的手指间轻轻摇曳,但却不会过分的强烈,生者不愿用太强烈的光线去打扰死者的安眠。
法拉米尔来召唤他们,把国王和统领从棺木的卧榻中唤醒,他比他们先去往了自己的路,但却愿在此地逗留,仅为他心底所爱之人做最后的指引。
波罗米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体轻飘飘的,他没有了沉重的盔甲,也没有了那些过于繁琐的贵族衣饰,他的身体那样轻盈,仿佛吹一口风就能乘风快步去任何地方,他这一辈子都不曾这样轻快过,轻得连自己都在一时之间亦难以适应。
他好奇的在棺木中看一看自己与阿拉贡死去的脸,摸摸他自己的脸颊上,那些眼角处如冬日的冰层上裂缝般的皱纹。他自己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庄重又严肃,那条直线一如他生时那样,是一个人一生的性格一个具象的概括,就像波洛米尔自己一旦决定好了就一往直前,就很少再走去弯路。
然后他俯身,像最忠诚的骑士和最坚贞的爱人般,单膝跪下,在国王高贵如睡去的脸庞上亲吻他遍布皱纹的额头和雪白的头发,握住国王枯朽骨瘦的手,拇指爱恋地摩挲上面岁月的斑纹,把头贴在他的心口,闭上眼睛倾听他永不再为他跳动的心。
阿拉贡的亡灵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庞垫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卸去了所有担子的肩头,好像在提醒波洛米尔,不要为他而陷入悲伤,他还在这里。
停灵室里有哭泣的妇女和孩童,门廊处贮立着守灵的沉默的卫兵,低低的哀伤挽歌,用人类和精灵的两种语言在长厅中吟诵,刚铎的挽歌不会抹去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生活过的来处与历史,用传颂的歌谣铭记他们对这座城市不可磨灭的责任与爱,今夜的悲伤只因为两颗星辰永恒的陨落。
不远处的大厅里有永远数不清的人影,不同衣着不同种族的人们来来往往,为葬礼准备各种各样的事,死者在生的世界中永不得真正的安静和安宁,一个国王和一个统帅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们自己。
过来,过来,我们不能再做久留,无需担心,无需忧惧,白城的未来自有它自己的命运。
法拉米尔对他的兄弟与国王呼唤道,刚铎的三杰这次真的要远行。
他们穿过宫墙上有无数栩栩如生古画的王庭,穿过存储了新旧书卷的古老刚铎档案馆,穿过陈列整齐的兵器馆,与蓄养了无数肥硕健马的马厩,穿过在角落遗落了孩子们木剑和木刻玩具的花园,穿过那些长长的,长长的,有拱形穹顶的连廊。
再往城市的下层走去,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密了,千家万户手心中点一盏烛灯,把白色散发了贞洁香气的鲜花铺满道路的两旁,人们自发向王庭的方向走去,无言的泪水蘸湿了素白的衣襟,哀悼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的逝去。
只有他们与人群擦肩,在活人当中一路逆行,穿过那些纷扰的人群,穿过那些贩售新鲜苹果的水果店、发出香气的面包房,冒着滋滋诱人油脂味的肉铺、飘出醇厚酒香的酒馆、生起风箱冒着火星有金属锻造声响的铁匠的打铁铺……穿过白城他们走过无数次,他们的马蹄踏上过无数回,有新的翻修痕迹的石板路,旧的石头被压在新的石头之上,新的城墙上再没有战争的阴影,老的房子里诞生出一个个新的生命,刚铎的历史在轮回与继续,而新的迭代并没有断层。
他们一前一中一后,穿过佩兰诺平原上那些足足半人高、凄凄的青草,萤火虫萦绕身旁,发出微光守护着前行的灵体,他们走过浪花澎湃的安度因大河,无数的烛灯被人们放在一艘艘纸折的小船上,卷入瀑布的激流,为他们的西去送行。
法拉米尔把他的王和他的兄长带到一条岔开多条小道的岔路口,波罗米尔想跟上去,但法拉米尔的脚步却走进其中一条路远去了。他消失在迷雾中,迷雾在波罗米尔脚下遮盖了法拉米尔的去处,像一个阻止他向前穿不过去的关卡。那脚步声明明离他不远,波罗米尔却怎么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总能追上他,像一个兄长那样去带领他。
我的兄弟,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发现他的爱人也没有再跟在他身后,他的身影离散在迷雾轻漫的丛林里。
我要提前去往我自己的路了,我已逗留得太久。
法拉米尔的声音在迷雾中回答。
亲爱的波洛米尔,你也一样,我的兄弟。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自己走过的一条窄路,没有任何人可相伴和代替。原谅我,即使是我,与你一母同出,一父养育,自小亲密无间,也不知道属于你的那条孤路的样子,这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但我依然为你祝福,愿我们在路的末端仍旧能顺利相逢。说完,他像一支弦上待发的箭矢,像一头磨好了利爪要扑进丛林中的灵豹,在拉弓至满的声响中,箭的尖锐划破了树林里冷冷的空气,法拉米尔的步子远去了。
我的爱人,你呢?你在哪儿?
风从树林中吹过,每一片叶子的响动,和踩在积叶层上靴子的脚步声,都无言地代替了人声的回答。那声音像阿拉贡生时风一般的脚步,他的国王变回了游侠,变回了那个在中洲的诸多城池中游历,留下无数传奇功绩、智慧骁勇的梭隆吉尔,变回了曾生活在精灵的幽谷中,年轻英俊的人类男子。他穿梭得那样快,那样急,那样灵巧而随心所欲。在路的另一边,在另一个由树林相隔的通道中,他仿佛化身为一阵疾速的西风,一匹驰骋平原的黑马,一只翱翔天穹的灰鹰,向着夜空中的星辰追去,与万物霜天竞自由,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影无形,神行客在无穷的林间迈着如乘风步速般的长腿,寻找他自己的路去了。
我在这儿,跟上来,跟上来。
风的低语,树林的低语。草木和苔藓湿漉漉的气息,老旧的、他自己白树护臂上皮革的味道,像阿拉贡通过其他形式的声音与气味,对波罗米尔灵魂的引领。
波洛米尔形影单只,茫茫然、赤手空拳地走在这条只有他自己的路上,他没有一匹能疾驰的快马,没有坚固的圆盾,亦没有可保护自己的佩剑,甚至没有一把贴身的匕首。道路在他脚下蜿蜒向前,他这一生不乏勇往直前独行的经历,这一次却难得的惴惴不安,把心沉进喉咙里。
那些雾气在他脚边散开了,把干枯的路途其他部分露了出来,他在脑海中想象过一番走这条他自己的路的风景,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枯乏,没有河床,没有绿树,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瑰丽景象——这条灰色的土路只是异常的狭窄,两边是无穷尽的单调的岩石,路的中间是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无数破碎的石块,通向未知的漆黑的一片,脚下的浓雾再次漫了上来,催促他前行,路上枯树黑色的枝丫和两边带刺的荆棘,像一只只扭曲的爪子,把他拖进这未知的崎岖。
波罗米尔踏在割脚的碎石上,往前走啊走啊,路上的浓雾渐渐从浓白色变成了深灰色,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冰冷的空气中落下无数的尘灰,他往脸上一摸,放到鼻底嗅闻,手指上沾染到那些火烛与烧纸的灰烬。这死后的世界窄到只能容他一人通过,他高大的身躯折断那些干枯坚硬的树枝,尖利的荆棘勾破他贴身的里衣,在他透明灵体的皮肤上留下划伤的痕迹。他抬头,看不见天空的影像,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萤火虫的亮光,也没有人造的烛光,这昏暗的路上���有一丝守护亡者的光线,连声音也穿不透这封闭的石岩森林。这条路越来越冰冷,冻得波罗米尔咬紧了牙关,抵御这卸去他不存在的体温的寒冷。刺骨的寒风从枝丫的缝隙中灌进来,从他灵体上的千疮百孔中筛漏而过,这口狂风吹得他轻飘飘的灵体东倒西歪,冰冷得灵魂仿佛都要凝固了。凄厉的风声听起来像吹进布满了岩石的洞口,在这狭窄的孤路上,发出野兽般怪异的嚎叫。
波罗米尔走了不知有多久,长到超过他一生中所有旅行的时间。在凝滞的黑暗中他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方向的概念,因为时间对逝者没有意义,狭路也仿佛没有尽头。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用碎石划在枯树树干上的痕迹记号,总会重复的出现在其他好像没有路过的枯树上,总是同样的匮乏风景让他麻木又疲劳。
波罗米尔,波罗米尔,你要往何处去?你为什么孤身一人走在这里?
窄路中有低哑的声音在询问他,那声音像从道路两旁的岩石与枝丫里传来,又像从地底的低洼里发问。这些窄路上的风景似乎在他记忆里出现过,从陌生开始变得似曾相识。
我要去往我自己的归途,这条道路只能靠我自己前行。
那条路上有什么样的答案,值得让你在这鬼魅般的狭窄黑暗里去前进找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根本没有答案呢?如果这真实的答案只会令你再次绝望呢?死亡的阴霾让你太劳累了,一个人的困倦会令你变得更加固执,别再往前面去,那里的路只会变得哪怕只是你的灵体也不能承受的狭窄,寻梦的答案也会变成残酷的梦魇,让你再次迷失与堕落,直到灵魂都属于这条无人的孤路,永远永远的沉寂,孤胆英雄一意孤行的白骨葬身之所,从来是无人问津也无人再记起。
你现在还可以回头,往有光的来路回去,重新走一条轻松的没有痛苦没有炽烈情感也没有负担的道路。法拉米尔和阿拉贡还会在那里等你,你的城市也依然会张开怀抱欢迎你,你的兄弟与你的国王,他们会为你升起温暖的篝火,和你重叙从前的故事,在树林中给你带来可信赖的同伴之间充满欢笑、快乐、安全的宽慰与解乏,与你一同再去寻找是否还有另外许多条——全是鲜花,光明,笑声与掌声的荣耀之路,他们与你一同在路上,而不是你此刻一人走入这片无人充满未知凶险的黑暗中;或者原路返回米那斯提力斯,当做从来不曾故去,栖身于那些好走的宽路,或许那里再没有法拉米尔,也没有阿拉贡,你认识的人们会一个个死去,但你的人民亦欢迎你继续留在那个美丽又难以摧毁的白色城市,回到羊皮纸卷的故事中,作为一个时不时会显灵带来神迹的传说,为你的民传颂,回到城中无数座为你立起的巨大石像中,永远的保护他们。
不,我的兄弟与国王不会再在原处了,他们也有自己要走的路途,不管我们如何陪伴对方,形影不离,在低潮时为对方带去欢笑和安慰,在黑暗中互相支撑,是彼此生命的过客或归人,终究到底,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承受的命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走的路;也没有一个往生的亡灵会执着的一直留在旧处,曼督斯的殿堂才是我们灵魂最后的归所;白色的城市会有它新的人类守护者,那是人类的爱、希望、勇气与信心组成的刚强血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就消散,强大到足以保护它的平静安宁。
希望?
那声音带着轻蔑,染上一丝无情的嘲讽。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希望仅是你太过绝望中的头脑里苦苦抓住的幻境,是凄风厉雨中冻僵的人关于火苗的幻想,这火苗甚至不曾真的有实体地存在过,未等到飓风来袭,只需轻轻一戳就破灭了。波罗米尔,你就没有想过,你早就在阿蒙汉就陨落了。你的王怯懦,自私,优柔寡断,从来不敢认领他自己的身份,害怕他与先祖一样带来灾难的血统;而你愚蠢,傲慢,自负,武断,一意孤行,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最终也无法抵抗欲望的诱惑——他对自己血脉职责的摇摆与犹豫,和你深陷绝望中的贪婪和动摇,彻底的帮助了我,使你们之间分崩离析,使你走向你最终堕落的命运,纵使别人原谅,但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哪怕连死亡,也无法洗去你自己都无法容忍的耻辱与错误。
还有————还有——————还有………
那声音继续怨毒地嘲笑。
阿拉贡甚至从来没有爱你,一点一丁也不爱你,一天都没有,一刻都不曾。你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你,你们是两条注定不同的平行线,从来不曾兼容与交叉。你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仅是你在迷途中的幻想。在生时你在无法告知于人的苦闷中的期盼,无人引领的臣属,无人保护的人民,无人接管的城邦,无人倾诉的你藏在心底的肮脏的欲望;在死后你在无法离开的死亡窄路中徘徊与守望,用固执到惊人的幻觉堆砌出没有发生过的爱情巢穴,为你的爱人用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建设那一座从不存在的——有你们共同生活痕迹的池城。���幻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你自己去相信了它,也让我看去了很多因人类欲念丛生、爱而不得、丑态百出的笑话。
你究竟是谁?!
波罗米尔厉声低吼,条件反射去拔他腰间不存在的利剑,但却只能摸到一场空。
你不认识我吗?
那声音令人颤栗地低笑了,它的笑声能使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从每一根毛细血管中渗出。
我是这尘世间被欲念冠予姓名的爱与美;我是深坑的黑暗中唯一闪耀的星辰;我是至高无上,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这庸碌世界芸芸众生皆渴盼的——强大而至尊的欲望。
巨大的火眼出现在波罗米尔的眼前,与他直面,末日火山的熔浆像无数条翻到地面上的火舌触须,在它身后熊熊的喷涌。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他会在他的归途尽处见到它?
波罗米尔摇头,他早就知晓,在多年以前,他所踏上的那个旅程的最后,霍比特族的持戒者把它丢进了末日火山,魔戒已被摧毁,魔眼就此远离中洲大地,被驱逐至虚空之境。王者归来,人类迎来了由他们来守护的第三纪元的序章。他在阿蒙汉被王者之手所救治,互相坦诚了对彼此无法割舍的爱,从此他一心一意追随他的队长,他的兄弟,他的王,与他共赴每一场战役,直到他们都再次见到了,欢迎他们的刚铎的白塔。他与他在刚铎的王庭中再度生活了一百多年,相爱相亲,直至死去。
怎么不可能?你们人类居然妄想完全的消除我,岂知道这天下最难断绝的,恰是你们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的欲望。欲望从第一纪元存在的很久之前便开始有了,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它,且欲望不会局限于哪一个物种,不管它在哪一个纪元暂时蛰伏断代,只要生机还在,都能见缝插针的复活,欲望之火将借尔等之体,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酷烈燃烧;在爱欲情仇、权欲野心中,在私欲,利益、不信任、不一心、不合作里,得到使它膨胀的黑色养料,用你们本心中的疑虑惊惧、人各为己去顺势挑拨,再起兵戈,带来堕落、纷争、失败与死亡。如此喜闻乐见的悲观反复上演,你们将次次一败涂地,输得爬都爬不起来,直到永恒。
巨大的火眼已凑到波罗米尔眼前了,它黑色的竖瞳如地狱的深渊凝视他的灵魂,将他的躯体吞噬进火焰的残影里,将他的魂灵放到长长的火焰上炙烤。
你看啊……波罗米尔……那才是你与你的城市真实的命运。
狭窄的虚空之境张开了它的巨口,在那个虚空之境中,波罗米尔看到自己河边的兄弟,法拉米尔在幽蓝色的河面上,在噩梦成真的迷梦中,见到那条无人的小船。
而波罗米尔不在船里,他的尸身早被安度因河中的游鱼分食,骸骨在瀑布超自然的巨力拍击下变成无数块捡不起来的碎片,任由命运的洪流推向各处。他的白骨沉入河底淤积的泥沙中,裹挟着和河底卑贱无名的碎石混合在一起,和死在河底的远古的各种种族的战士的骨头、残破的刀剑、战船的支架、河底的无数的无用的垃圾混在一起,永无人能寻找,无人可打捞,随着时间的流逝永无人再提起。
大河的浪花将碎裂成两半的白号冲到岸边。波罗米尔站在法拉米尔面前,他做了很大的肢体动作,喊叫着呼唤他的亲生兄弟,但法拉米尔在这虚空之境的扭曲时空轨道中看不到他。法拉米尔穿过波罗米尔试图拥抱他的的灵体,悲伤地捡起河滩上的白号,将它双手捧着,交给他们的父亲。
我的长子啊……我那残破国度和残破生命中唯一的企盼……我的爱,我的火,我生命的烛芯。让我如何不能不悲伤,让我如何能不为你哭泣!
那向来坚毅如石像的老人捧着他的白号,把碎裂的两半摊在自己掌心,裹在银灰色裘皮下的巨大身躯痛苦地颤抖,控制不了的悲声令他更加苍老。
我父,我父……
波罗米尔跪在他脚下,一只手捧住德内瑟尔的脸庞,一只手放在他僵硬的肩头,本能地想替他记忆中已经逝世多年的亲父分忧。
他矜矜业业做到了一个坚韧的人类爱国者能做的极限的亲父啊,在他原来的世界中等回了中洲的王者,花了一段时间与他的老旧识解开多年前的死结,承认了他的儿子和阿拉贡的关系,也不再一再因自己的旧念陈观苛责他的次子法拉米尔,比之前更爱更珍惜他的两个儿子。他陨落在刚铎的王庭中,前摄政宰相庄重的寝床上。
请你不要为我悲伤和绝望,让我拭去你脸庞上的泪水,抚平你额间与眼角的皱纹。执起我手中雪亮长剑,依然尽责去保卫我们爱的城市。
然而,他却连为他擦拭下巴上的泪水都做不到,透明的眼泪从他透明的指尖一串串掉落到地上,狠狠扎痛波罗米尔的心。
逃命吧——逃命吧——
烟雾中幽蓝色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我们的城市没有希望了,洛汗没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北方骠骑之国的兵马尽数折损在圣盔谷。甘道夫与他的捷影葬在被萨茹曼攻占了的树人的森林,那些最后的树木被砍伐了烧完了,留下了黑漆漆的死去的焦枝,巫师灿若星辰却断裂成两半的法杖照不亮这黑暗。霍比特人们被抛进末日火山,骸骨变成了空中飘散的灰烬。莫瑞亚的深坑中埋葬了勇猛抵抗到底的红发矮人金姆雳,他与他破碎的巨斧、同族矮人们的尸体躺在一起。逐日的莱格拉斯,余生将再也无法用他锐利的精灵眼睛再看一眼他心爱的太阳,他的族人九死一生才将他带到灰港西去的乘船上,他不甘,他不甘!精灵王子的悲声在灰色的海面上痛苦的回响。阿拉贡亦没能带回亡灵大军,尽管他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却终究像每一次那样,晚了最后一步,无冕之王回不到他的王座上。
我们不再有任何希望了,刚铎的人民啊——逃命吧!逃命吧!!!
摄政王站在白色城市的顶层拿着刀剑大喊,身后是抵抗的白城的卫兵,脚下有无数死去的战士尸身。弓箭兵们拿起弓箭向天空和地上射去,但他们被火红的天空中骑在纳兹古尔身上的魔兵之箭射倒,弓箭射穿了白城战士们的胸口,脑袋,铁甲在来自空中的战斗力下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反抗,又层层叠叠的倒下去。而站在城头上发了疯绝望的老人德内瑟尔,还拿着他的巨剑,在与他失守的城邦一起做最后的无望抵抗。
波罗米尔回首,熊熊火焰从夏尔一路烧过来,烧毁了那些霍比特人精心栽培的农田,烧毁他们那些可爱的洞穴式农庄,烧到了刚铎混乱的城池中。门被玄铁的巨柱撞开了,在火蛇中成群结队穿着黑甲的强奥克冲进来,身后跟着挥舞巨型狼牙棒的洞穴巨魔,一只又一只身披锁链的巨象,远方海盗的船早早地埋伏在每一个能包围刚铎的渡口,海盗们狞笑着从高高的城墙上一堆接一堆的爬上来,完成对这个城市的四面包抄。
强奥克们在波罗米尔眼皮底下尽情地洗劫他的城市,无数的敌人杀死他的战士,蹂躏他的人民,奸杀他城中的妇女,无数被残杀的人类的血在城市白色的街道上汇成了血海,浓郁的血腥味渗进千年的白色石板路,万年的雨水都冲刷不干净。
波罗米尔发出咆哮的怒吼,然而他的灵体握不住一把刀剑,拿不起一支枪戟,握不住一张弓箭。泼天的从活生生的人类身上溅出来的滚烫血液,穿过他的灵体,一个个刚铎逃散的人民,与在无情的屠戮中的强奥克,反复穿透他的灵体。人们挣扎着嘶吼哀嚎着,在他灵体内反复的穿梭,他却无法像一个战士那样勇猛战斗,冲锋杀敌。
他身上恢复了很久的三个箭伤开始了火烧般的痛苦,痛楚越来越揪心,黑黝黝的箭孔中流出了泪一般的血,白城的统领在火烧的剧痛和心焦中跌跌撞撞,用他透明的手指去抓那些永不能握住的武器,眼睁睁看着那些他不能保护的人民被生生劈开,被钉在洞穴巨魔的狼牙棒上像玩具般挥舞在空中,被高高抬起象足的巨象踩踏成肉泥,被海盗的弯刀抹开了脖子——就在他眼前,数不清的生命被残酷地杀死。
我绝不会让我仅剩的儿子被这样羞辱!!
在滚滚的黑色浓烟中,摄政宰相绝望的呐喊,法拉米尔被他抱在手中,他身上的盔甲上扎满了弓箭,高贵勇敢的法拉米尔低垂着头颅,早已没有了气息。德内瑟尔痛苦地擦去他小儿子额头上凝结的黑色血块,理好他贴在额头上肮脏了的金色卷发,给他作为一个刚铎战士与摄政王的孩子最后的尊严与宽慰。
不——不————我父,我的弟兄————不要在我眼前亲身走进这由无望建构的坟墓————
波罗米尔奔上城楼,疯了一样试图再度阻挡这注定的悲剧。但他的脚步如走在吸了水坠了铅的海绵陷阱中一般沉重无力。刚刚走在窄道中的拥挤感再度在他的灵体之躯上裹挟上来,压迫感的紧窒空气像一只命运之手,将他不断试图冲上前的身躯无情的推开。
我的孩子啊……和我一起去吧………
陷入疯狂与绝望的老人生起来柴火,将油倒在自己和法拉米尔的身上,他紧紧地抱住他的儿子,吞噬的火焰是一道绝望中的屏障,让他和他的儿子免受强敌的侮辱。
希望在哪里?
希望在哪里?
波罗米尔深陷他经历过的绝望阴霾,跪在燃烧的城市中泪流满面,然而还不等他从悲痛中回神,不祥的号声吹响了通红的天际。
刚铎的旧部啊,你们所期盼的伊西铎最后的血脉在这里————
波罗米尔定睛,瞳孔在难以置信中暮地放大。
阿拉贡的头颅被悬挂在七颗星辰的黑色王旗的旗笙上,拥有伊西铎血脉的未冕之王永远紧闭上了他灰蓝色的眼睛。奥克们挑着他们刚铎的王旗,挑着刚铎未来国王的头颅,耀武扬威的去收服这个直面魔多阴霾、代表人类最后抵抗的城市。
阿拉贡————
我的爱人…………
波罗米尔的心脏被捏碎了一般,接二连三巨大的绝望与痛楚令他跪着伏趴在地上,他向前伸出手掌抓握着空气,鼻管呛在他箭孔中流出的血海里,统帅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阿拉贡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庞,他昏沉又痛到麻木的身体在血海中抽搐着,拳头不停畸形地反复握起。波罗米尔的鼻子不能呼吸,他张大了嘴呼喝,吸进了火焰味、人肉烧焦味、城市焚烧的灰烬味、血腥味的黑雾,喉咙中如堵上了尖锐的碎石,痛苦到不能发出悲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黑色的浓郁烟雾又消散了。一面应属于洛林的水镜出现在他面前,从水镜中飘出了一层层白色仙境般的雾气。香甜的焚香混合了安息香、没药、公丁香、乳香、王叶草味道的乳白色轻烟弥漫了上来,那味道像是刚铎王庭里他与阿拉贡的寝宫中常年用的熟悉香料味。那味道催情,每次他与阿拉贡点上这样的香料在他们的寝宫,便注定了这样的夜晚是他们会互相叠靠在对方身上,在对方有力的臂弯中,在对方强壮的怀抱里,在情事中纠缠索要到分不清你我的汗水淋漓。
波罗米尔,不要恐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像宽慰他刚才经历的恐惧无望,阿拉贡的粗糙手指划过他的脸庞,停落在他微张的干燥唇间,爱抚波罗米尔颤抖的舌尖,爱人轻颤的羽睫,在烟雾中低垂的灰蓝色眼眸,让波罗米尔几乎要忍不住用牙齿含咬住他的指尖。
阿拉贡………
为我停留,永永远远与我一起留在这些石头做的窄路里。
波罗米尔翻身后退了几步,瞪着眼前用他挚爱形象行骗的幻影。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让我在这里爱你。爱人,你不渴望我永久不变的爱情吗?凡尘俗世万般变化,世人皆不可信,唯有我的爱坚如磐石,不会摇摆于任何的试炼,不会像潮汐现象下的潮水反复褪去,它只会如河水褪去后河床上的碎石,万年不变,不会转移。让我们将新的行宫建立在这窄道的碎石之上,从此在这儿彻夜交颈,我会让你幸福到颤栗,忘记所有生前身后的惊慌与忧愁,忘记你的身份、责任和担子,要寻找的答案。我会给你一个,人类能许诺到极限,永不改变的热爱。只要你的欲望和灵魂,从此以后只属于我,脚步不再前行,做我的荒坟中,永不反抗不会褪色的傀儡。
波罗米尔嘴唇颤抖,他爱人的形象用他熟悉的声音低语道。
或者你喜欢更多的,更不一样的阿拉贡。
欺骗者的身形往后退去,露出身后黑色的窄路,阿拉贡苍白赤裸的身躯一个又一个叠在路上,像米袋中倒泄出来的雪白米粒,形成了用躯体做的巨山。
阿拉贡们的手从四面八方拉扯住他,他们的手像焦黑的枯枝,在波罗米尔的胳膊与腿上留下灰烬的印记,试图用无数的身躯,把他的魂灵深深推埋进窄道地底的石路里。
每一个阿拉贡都有他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每一个阿拉贡都恳求波罗米尔永远地留在这里。每一个阿拉贡都诱惑他,说好了什么都应承他,只要他的灵魂在这碎石,烈焰、浓烟、屠戮、欲望、情爱组成的陷阱中,在无休无止会重复性上演的悲剧和沉沦中,做这欺骗者永远的囚徒。
来吧……选一个你想要的阿拉贡……选一个你喜欢的国王……我会绝对的成全你……完完全全的满足你……
然而波罗米尔厉声喝道,魔苟斯的帮凶,索隆的残影!你的舌头不配玷污我的国王我的阿拉贡的姓名!哪怕我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要咬断你妄言的舌头!你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国王。你将我的国王与爱人形容如我床榻上免费的娼妓,没有他自己的意愿与意志,可以被随心所欲的玩弄和摆布——但是我不是。我不是这样去爱他,他也不是这样来爱我,你既不了解,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爱的样子。你诱惑我再次经历绝望,妄图令我再次沉沦。但我知道,我们白色的城市并没有被战火摧毁,它被它爱的人们重建与守护,我的父兄亦没有在战事中陨落,阿拉贡活着回归了他的城池。
哈!那么,你的阿拉贡究竟在哪里呢?你如何可以笃信那些爱?他甚至不在此路中,不与你同行,不在你的末路,你的国王像你生时那样,永远地无情地抛弃了你!
魔鬼,你以为我会困顿于恐惧,困顿于自己的情欲,困顿于你制造的梦魇与质疑,困顿于你复制出来的粗糙赝品,但是你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的阿拉贡就在我心中,不多不少,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有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彷徨与责任,有我值得用一生去独爱他的地方。在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中,我看得到他,他也看得到我,爱是我们相互馈赠与对方的珍品。而我将会在只属于我自己必走的窄道上,义无反顾的前行,直到能找到我的出路为止,哪怕饱受折磨,我也不会再退却半步——哪怕末路没有光,未来没有伙伴,嘴唇无法交流,穷途没有希望。
那声音不再低语了,窄路像一个拳头一样猛地剧烈收缩了起来,把波罗米尔的灵体紧紧攥住。那路那么的窄,那么的难走,尖利的碎石膈进他的躯体,把他扎成一个漏筛,那条窄路挤压他的器官,挤压他流出脓血的箭孔,对他的摧残变本加厉,让他渺小无力如巨拳中的蚍蜉。
在条条时空交错的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他与阿拉贡各种各样的结局,有时他们不能相守,有时他们共同扶持到生命的最后。
属于他的生命记忆,像碎片一样淹了上来。
他们共同历经圣盔谷的浴血战役,一起率领亡灵大军,赢得人类纪元序章的胜利。
在王庭的新年舞会上,他与阿拉贡共舞,统帅喝了太多酒,踩错了舞步,很糗的歪在他的国王的怀抱和欢笑声中,他搂着他的腰,醉在他舌头上的酒液里…………
也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国王娶了林谷中的女精灵暮星公主,他的肩头上有他与她的孩子,但像一个最忠诚永守诺言的兄弟那般——他的王终其一生戴着履行刚铎逝去英雄波罗米尔的白树护臂。在对刚铎的责任上,阿拉贡永不抛弃,波洛米尔祝福他余生的幸福。
无论如何,对那个信守陈诺的人,他都会用所有生命去追随他。
他的领袖,他的兄弟,他的国王。
他用一整颗心去热爱过、让他无怨无悔的爱人。
众多的记忆混合在一起,难辩真假。
他甚至再次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战死于阿蒙汉,还是老死于他与阿拉贡共同生活的王庭之中。
但他又想,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真假,我都热爱,无论真假,我都坦诚,绝不再放下与回避——只要我真心热爱,所有的所有,都不再是问题。
——那么无论真假,我都会继续在我的孤路上前行,无论它是何等狭窄,何等给与我那些我不能承受的伤害,狭窄到只能容我一人探行。
成团的黄色琥珀将波罗米尔包裹了起来,他变成了琥珀中被凝固的蜜蜂,蜂翅上黏腻了沉沉的油脂。然而那只再无所畏惧的蜜蜂勇敢的用他的尾针,像一把劈开混沌天地的利剑般,划开了那片不可战胜的浓稠的黑暗与黏滞。
那么归根结底,一个人的希望到底在哪里呢?
从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替他回答。
在那些坚守的内心中,在无法轻易忘怀的回忆里,在不退却的步伐里,在不甘的笔尖上,在世界上五湖四海的人们的爱中,在一个个落笔开花的传说里。
在心灵敞开的互相深度链接,在生命燃尽了的亦不舍弃。
金黄色的琥珀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的花瓣温柔的包起,将波罗米尔破碎如一颗残齿的血污身体包笼在它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金色的莲花漂流在血海流淌的碎石窄路上,带着波罗米尔的灵魂驶向路的尽头,那针眼般细小的洞口。
但那里依然有丝一样的光线,尽管它如此的微弱,如此的细小,已至到会让人忽略,但波罗米尔真的看到了它。
——他的光,他的希望。
蜜蜂在莲花的花瓣中冲向那个狭小的洞口,义无反顾冲向他灵魂尽头的黎明,。融化了他的翅膀,而和梦魇中的不停下坠感不同,浓雾被甩在了身后,黑血从他的灵体上被抹除,他的灵魂再次变得向上飞升的轻盈。
一个有白花香味的怀抱稳稳的接住了他。把他好好的、安全的、抱在自己怀里,那是他最熟悉的国王的怀抱。
尽管诸多磨难,经历了各自生命的各自挣扎和历炼,他们依旧会找到自己路途的出口,他们依旧会再见。尽管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他们终究会在各自灵魂踏上的路的尽头,在曼督斯的殿堂再次重相聚。
所以这就是真实的最后了吗?
阿拉贡温柔的灰蓝色眼睛看着他的绿眼睛,他在他眼中看得到一样真诚的爱恋与依恋。他像他一样,生前或生后,都最坚定的选择他,作为自己独属的爱人。而眼前的阿拉贡,波罗米尔确定他不是虚空之境中的欺骗者,而是他那个唯一的爱人。
更多熟悉的故去的人们上前,与他一一相拥,他的兄弟法拉米尔,他的母亲芬杜伊拉丝,他的父亲德内瑟尔。
欢迎你的归来,我挚爱的人。
轻轻的吻落在波罗米尔的额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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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拍门(圣斗士同人小说)
四 浮出水面
尹家八名保镖在高台上分散开来,将童虎围在当中。这台子可用作舞蹈表演,其实并不算小,虽然也有人觉得束手束脚,但这些人平时倚仗主人耀武扬威惯了的,知道童虎竟敢小瞧他们,个个心内愤愤,想着己方八人总不至于收拾不下童虎一个人,便将场地太小一事抛在脑后。
  纱织摇头,她不担心童虎,但担心那几个保镖。虽然说童虎肯定点到即止,不会伤人,不过以尹家父子的做派,恐怕这些人的饭碗很快就要砸了。
“如果紫龙在,肯定不会让老师亲自上场的。”春丽听星野麻理翻译了前因后果,忍不住轻声说。
就在这时,西南站位上的一人看童虎一动不动,陡然冲向正中,一拳击向童虎左肩,同时一记膝踢,双管齐下。其余各人瞧出便宜,一拥而上。这些保镖所学各不相同,虽均有跆拳道的底子,但其他流派也有所涉猎,加上经过保镖的特种训练,攻击对手的招式五花八门。有施展腿功攻击下三路的,有直来直去拳脚到肉的,有使出摔跤的手法去搬童虎身体的,还有像个花蝴蝶一样翩跹来去、意图以虚招诱敌后再进击的。
童虎此战全是冲着尹家,却是没想伤到这些人,因此不闪不避,只管直挺挺站着任他们招呼。只不过圣斗士的训练是针对觊觎世界的邪神及其爪牙的,对普通人关键在于保护,也就是不受伤害便可,至于维护颜面和自尊心——那是什么?能吃吗?
所以那些拳头打在童虎身上的,感觉就好像打到了铁板,出力越大,力道反噬越大,差点叫出“我的妈”。想用摔跤技法扳动童虎身体的,简直比要扳承重的石柱还难,咬紧牙关使出九牛��虎之力,面前这个年轻人如同是长在地上了一样,始终纹丝不动。窜来跳去企图以虚招搅乱童虎眼目的,干脆就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童虎笑呵呵看着他,目力就已入木三分,看穿了他所有举动意图,那些虚晃的架势根本就是丑态百出。
纱织扶额,有点不忍去看对��那几人的脸色。
春丽兴致勃勃取出手机拍视频,准备回房间后��给紫龙。
童虎由着那些保镖打了一阵,原本还有担忧自己力道拿捏不稳、不慎伤了普通人的意思。没成想有人打红了眼,生怕主人以为不够卖力,嗖地拔出一柄弹簧刀,照准童虎肋下就刺。童虎自然不会被他刺中,双脚依旧巍然不动,只是微微一侧身,左手扣住那人拿刀的手腕,右手借力轻轻一托,这人一个庞大的身躯就直飞出去,摔在高台的角落。
却有另一人借此机会掏出枪来,也不管来不来得及瞄准,反正打到哪儿都是冲着对手来的,抬手就是一枪。
对着普通人不仅不能动用小宇宙,锋芒也不宜太露,逼到这份儿上童虎就不能不有所动作了。只见他似乎是有心要躲,身形一矮,也不知道怎的,那枪弹就擦身而过。看在一般人眼里,就像是纯属巧合一样。跟着一记飞踢正中那人手腕,那人吃痛,枪被远远踢开。
纱织倏然站起身:“尹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尹镓乐听了元性大师的话,怀疑童虎藏有后着,尤其是新川藏着的秘密已经带走了他两个儿子,童虎若真是前一天晚上那人,恐怕尹家全家的身家性命都要受制于人了。因此实际上既有意试探童虎的底细,对手下人又有纵容的意思。但这番心机上不得台面,被纱织一质问,面子上挂不住,后面还想向城户财团转移祸水,也不好倚老卖老,只能沉下脸来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想干什么?快滚!”虽不知道元性大师看出什么没有,心中恼怒之余却也嫉妒: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居然忠于城户财团那个丫头?
那些保镖一个个灰头土脸,跳下高台,溜边撤下。
童虎跟着下了台子,回到坐席,一派云淡风轻。
若按先前商议的计划,童虎应该是今夜将那个婴儿魂魄送回新川。但晚宴时刚和尹家闹了那么一出,对方的疑心唯有更重,瞬移虽说方便,却难保对方不在事发地设下圈套。兼之春丽今日才出院,女神固然陪伴在她身边以防万一,童虎自己其实也不怎么放心离开。
因此计划推迟一日,好在这一夜也没出什么变故,大家得以安心休息。
次日上午,春丽感觉精神已经恢复,兴致勃勃想去首尔商业中心逛逛,纱织特别让星野麻理陪她一道。虽然是光天化日,但童虎感觉尹家招来的鬼戾气越来越重,不能按常理判断,为防万一,只能跟着两个姑娘去了。
纱织与北山、村田等照常前往思达集团大厦。从清罗出发,一路上倒还没什么,等到进入办公大楼,气氛就莫名肃杀起来。前台和进出的员工人人一身黑衣半低着头,大厅内装饰的绿植等也都被撤了下去,换成黑白二色饰品,装饰主色调改以黯淡为主。
薄井力也不见昨日负责接待的人员,于是向前台问道:“我们是城户财团……”话未说完,前台已跑到纱织跟前,鞠躬道歉:“城户小姐,实在很抱歉,尹总家出了大事,主管们都不在,今天的会议需要延期。”
纱织闻言一惊,之前尹滋学、尹在学横死,尹镓乐连失两个儿子,都没改变日程安排,什么事能让思达集团自乱阵脚到这种地步?而且显然这种乱是一夕之间发生的。
薄井力也还要再问,赶上电梯门打开,一名高级职员走了出来。这人之前曾参与接待城户财团各位贵宾,知道自家的公司出了问题,少不得又上来致歉,又把众人往会客室里迎。
城户财团一行人坐定,等端茶过来的服务人员都离开之后,律师助理武泽洋二率先开口,询问思达集团出了什么事。那人一阵左顾右盼,似乎颇为畏惧,半响张不开嘴。北山信律师等得不耐烦了,也能猜出来他主要是害怕贸然回答被上层追责,于是说:“请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算告诉我们实情,也不涉及泄密。须知今天的会议突然延期,如果不给个合适的理由,影响了城户财团与思达集团的合作,责任只有更大。”
这番话软中带硬,那人听得额上见汗,再顾不上瞻前顾后,嗫喏着到底说了出来。原来今天凌晨时分,尹镓乐突然中风,幸好当时元性大师在身旁,送医及时,算是没出什么大乱子。但也正因为当时场面混乱,尹家各人慌张之中竟没发现少了一人。直到早上佣人去请大少爷用早餐时,才发现尹昌学在自己房中自缢,早就凉透了。
北山、村田等人听完又惊又疑,这才短短几日,尹家竟接连出事,连当家人尹镓乐都进了医院,是巧合还是招惹了什么宿怨冤孽?
纱织心中有数,恐怕此事与新川总统房内那些魂魄有极大关联。如今看来生意上的合作是不用想了,但还是要找出事情真相才行,若是其中确有冤情,势必得让作恶者付出代价,倘若单纯只是鬼魂作祟,也要超度它们往生才是。于是问道:“尹老先生有事,我作为晚辈理应过去探望。不知现在家中由谁主持?”
那人回答:“现在还有尹夫人和二少爷尹孟学在。”
尹家的主宅在首尔江南区论岘洞,正门对着一条幽静的主路,背靠一片绿荫,绿树映白墙,显得分外清幽华贵,即使在这顶端的富豪云集区也属于价位最高的所在地。只是现在,往日的安静被停在路边的诸多车辆及一阵阵喧嚣声破坏殆尽。
纱织一行的车辆距离尹家大宅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前方车辆排起了长龙,尹家大门敞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为方便起见,众人便下了车,步行过去。薄井力也急着抢上前几步,向门房递上了名片,很快,等纱织走到的时候,管家也迎了出来,带客人入内。
谁知才上了两级台阶,一只瓷碗忽然从半掩着的门内飞出,还有一个老年女音高声咒骂:“你们这些下等人,想趁着我家里出事造反吗?告诉你们,别做梦了,我就是踩也踩死了你们!”
北山信律师脸色一变,管家急忙道歉:“城户小姐,夫人因为老爷的事悲伤过度,是在骂下人,这纯粹是误会,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一躬到地,诚惶诚恐到就剩下直接下跪了。
纱织看过尹家情况的资料,知道尹镓乐夫人赵明姬生性专横跋扈,多次因殴打辱骂工作人员上了新闻头条,只是对于这种财阀来说,公众的愤怒几乎就是毛毛雨,付出的代价极其轻微,根本不会有所收敛。所以只是微微点头,管家如蒙大赦,疾步上前为客人开门,同时大声通报:“城户小姐前来吊唁。”
大厅里已经布置成了灵堂,想必是前两天尹滋学、尹在学的照片尚未撤下,如今又加上了一个尹昌学。除各位一看即知非富即贵的唁客外,灵位一边站着一个满面怒容的老妇人,一个形貌酷似尹昌学、尹滋学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少妇,应该就是赵明姬、尹孟学和尹昌学的未亡人了。
看到纱织进来,尹孟学快步上前迎接,礼貌周到客气,与赵明姬方才的行径有天壤之别。纱织与北山律师等人上过香,说一些哀悼安慰之词,又问起尹镓乐的健康状况:“尹老先生可还好?昨晚我们还曾在一起用餐,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坊间传闻,尹孟学是外室所生,所以在家一向备受打压,也因此性情古怪,风评不佳。但此时其人站到面前,又让人有种“传言不可尽信”之感,彬彬有礼地回复道:“有劳城户小姐问候,家父一向注重保养,不料突然遭此横祸,只能叹息命数使然了。好在现在已无大碍,只需要再留院观察几日即可。”
薄井力也跟在小姐旁边,乍听这番话觉得温文有礼,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别扭,暗暗腹诽:“既然注重保养,怎么又会突然发病?而且把生病叫成‘横祸’,又说起命数来,不像是在说自己父亲的话,倒像是说那几个兄弟的事。”不过既然小姐表情无一丝波动,完全接受了这番说辞,他自然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按照尹孟学的说法,尹镓乐只是轻微中风,过一二日即能出院。因此几个兄弟暂时停灵在家,要等父亲出院了才举办葬礼。因此纱织也不过多停留,双方握手言别。然而转身之际,薄井力也注意到赵明姬盯着这个方向的恶毒目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姐,接下来要去……”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的北山律师问。
纱织缓缓张开右手,展开握在手心的一张纸条,扫了一眼,轻声说:“回酒店就好。”
纱织走进N首尔塔P0的天空咖啡店,工作日的下午客人寥寥,很轻易就发现了角落里戴着墨镜的尹孟学,于是到桌前坐下。她给其他人放了假,一个人赴约而来,特地改过了装束,换上一身基础经典款的运动服,紫色长发盘起,用棒球帽挡住,对过来的服务生随意说了“冰咖啡”,然后直接了当表示:“尹先生约我出来,说是有重要的事相告,不知道是什么呢?”
尹孟学一笑:“城户小姐是聪明人——”等到送冰咖啡过来的服务生离开,继续说道,“即使原本不知道,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家父邀请你亲自过来谈合作,其实是想把新川转卖给城户财团——家父和我那几个兄弟都认为城户小姐年轻,容易受影响,若是城户财团的老人过来,查出底细,这笔生意就不好做了。”
“哦?”纱织挑一挑眉,不置可否,等他继续说下去。
“家父出事之前,我无意间听到他和元性大师的谈话——”尹孟学注意到纱织面上神情,只微微顿了一下,并未流露出在意,“我家族的秘辛想来城户小姐有没甚兴趣,其余的,主旨有二。第一,城户小姐身边有位姓童的先生,元性判断他除武艺高强外还另有超人的技能,因此让家父不惜一切代价挖人过来,假如任何方法都不能达成,那就不能让这样的人才留在别家。”
纱织虽早知道思达集团想挖童虎,但尹滋学那些小儿科似的把戏是一回事,尹镓乐本人动意又是另一回事。况且她与童虎曾就此事讨论过,尹家如此不加掩饰地急着从别家挖人,肯定是出了撼动身家性命的大问题。
尹孟学继续说道:“——其二,听说城户小姐身边有位生活助理,入住新川的当天曾因急病入院?我不妨直言,那套总统房确实,有些不干净,所以家父请元性大师做法封印,这些年来虽然当初的封印渐弱,但总归没出大事。可城户小姐入住的当天,里面的东西竟然跑了出来……元性大师劝说家父城户小姐必非常人,有事需早做打算。”
纱织闻言顿悟,尹镓乐致函邀请自己飞来首尔本身即是算计,但除此之外,后续的诸多怪事源于春丽住进了那套总统房。通常而言住进那套房间的必定非富即贵,八字都不会太弱(偶尔有弱的家族也必然用各种力量加持过了),偏偏春丽属于例外,因此深受其中阴气所害。她为救春丽,以雅典娜小宇宙加以护持,固然有效,但无形中碰撞元性大师所加的封印,竟然使之失效,被封的鬼魅由此跑了出来,所以就有尹家两个儿子当夜中邪自尽之事发生。
“那套房间到底出过什么事?”纱织肃容问道,“还有,尹先生,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尹孟学苦笑道:“事实上尹家这几年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不,不是指生意上,我家先祖到如今几代人开拓累积的资源和人脉,足以保障思达集团的发展,我说的是尹家。两个叔叔一个得癌,一个发疯,前两年分别过身,一场车祸带走了几个堂弟,大哥成婚多年无所出,出事之前已和大嫂分居……一个家族兴旺与否,关键不仅在财力,还在有没有后续的新兴血液。尹家这几年只有死的,没有新生。唯一的第三代是尹滋,嗯,三弟多年前留下的私生女,年初时也被意外带走……实不相瞒,我的身世不是秘密,这些年的确享受了富贵生活,却也没少被打压,我不想被绑到尹家这艘沉船上。”
“我不知道以城户小姐和那位童先生的本事,能不能看得上元性那点法力。但这人确实有他的能耐,也的确解决过不少事。连他都称赞城户小姐是非常人,也许——城户小姐能救我。”
尹孟学说完,纱织看向他的双眼:“恕我直言,如果尹家真是做亏心事伤了阴德,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即使是有,也不会管的。”
“我承认自己在外风评不佳,但也可以说一句,手上从未沾过人命。”尹孟学自顾说道,“哪怕有罪,罪不至死,所以我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给人陪绑。至于新川出过的事,那就说来话长了。城户小姐可以搜索十年前酒店建造时的新闻,也可以在网上查卢紫娜,文世英,崔喜爱三个名字。”
纱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吧,虽然说善恶有报,但若是真的罪不至死,那就不应该死。尹先生,我会按你说的去查。”推开一口未动的冰咖啡,正待起身,忽然又问,“那位元性大师一直伴在尹老先生身边?”
“是。思达集团不对劲的产业不止新川,家父很早就请了元性大师,重视程度远超任何保镖。”尹孟学说,“如果不是他在,大概早就出事了,等不到现在。”又补充,“现在也是他陪在医院。”
“他也给你父亲出了不少邪门歪道的主意,像是筹划着把新川卖给城户财团一样,以为把祸患转嫁给别人就能转运。”纱织心知肚明,却不再多说,将钱放在桌上,站起告辞。
N首尔塔算是地标性建筑,纱织走到外面,望望晴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圣战结束了,人的时代回到了人类自己手里,可是存在于世间的罪恶却远远没有消失……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电话,星野麻理的声音传来:“小姐,您现在在哪里?我们刚回到清罗,春丽的状况好像不太好,童先生不让我打扰您,可是您交代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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